次日清晨，程京峤和秦执不是自然醒的。
秦执手机突兀响起来，他伸出手挂断的时候，程京峤已经睁开了眼。
秦执回头在他脸颊上偷了个香：“吵醒你了？”
有点小抱歉：“我忘记调静音了。”
厚实的窗帘遮住了不少外面的晨光，房间里没那么明亮。
程京峤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翻了个身，声线略沙哑：“你接吧。”
秦执定定地看着他颈脖上印记，眼瞳深邃：“不睡了吗。”
刚醒来，秦执的声音低沉得像把贝斯，好听得不像话。
程京峤反应有点迟钝地嗯了声：“不睡了。”
话落瞬间。
秦执掀开被子覆上来，双手撑在他耳侧。
程京峤对上那一双墨黑炙热的双眸，神色微妙地凝滞着：“……不是吧。”
秦执底抑着某种波涛：“昨晚没尽兴。”
程京峤眼眉上挑，眉尾稠丽不自知：“所以，你想怎样。”
秦执盯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笑了一下，说：“想长你身上。”
这个笑莫名放浪形骸又掺杂着些道不明的暧昧。
程京峤极短地怔了一瞬，想到这人昨晚又凶又急像头饿狼似的。
现在居然还好意思说没尽兴。
体力真的用不完了。
程京峤脸颊微热地把人推开：“不让长。”
来电是秦汀陌，看到程京峤进了浴室，秦执才复了这个电话。
秦汀陌感叹他的睡眠质量：“不是被我电话吵醒的吧，昨晚那么晚睡吗。”
秦执欲求不满，对亲哥有点起床气，语调压着几分不爽：“有事吗。”
秦汀陌：“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我这里有两张画展的票，今日到明日都可以入场，你要吗。”
秦执疑惑：“你怎么不去。”
画展和艺术馆这种场合会是秦汀陌经常出入的地方。
他十分不感兴趣。
秦汀陌叹了口气：“京峤没空，我不想一个人去。”
干脆也就不打算去看了。
秦执忍不住转头看了眼浴室的方向：“程哥跟你说了没空吗。”
秦汀陌：“对啊，我昨晚问了他说没空，也不知道他最近忙什么，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给别人了。”
秦执眸色漆沉一片，很抗拒地说：“不要。”
秦汀陌发出果然如此的轻笑声，“好吧，我本来也是随便问，挂了。”
下一秒，秦执又改变主意：“等下，我问下别人去不去，晚些复你。”
秦汀陌微诧，应了一声：“嗯。”
-
洗漱室门口。
听完秦执的话，程京峤回身：“画展？”
秦执此时桑音挺平和的，抄着口袋望着他：“对，你有时间跟我去看吗。”
程京峤想了想，“行。”
他今日挺闲，没工作日程。
秦执眉眼没什么高兴的意思，略一偏头，继续说：“票是秦汀陌给的，他说你没空陪他，他不想自己去。”
追问一句：“这样你还跟我去？”
程京峤还是点头：“没问题。”
这回答有点出乎意料，秦执安静了几秒，直接了当地问出来：“为什么？既然今日你明明有空，为什么没跟秦汀陌去。”
程京峤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秦执这话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跟秦汀陌一起出去？
程京峤目光掠过他冷白锋利的脸，不明所以：“你希望我找他？”
秦执脸色一黑：“是你自己想吧。”
说话还挺呛。
“……”程京峤觉得有点无语。
两人无声对视了几秒。
秦执深吸一口气。冷眸冷脸：“果然。”
“那程哥你赶紧跟我哥说有空了吧，不然他要把票送给别人了。”
想来也是，程京峤必然不可能会拒绝秦汀陌的邀约啊。
他在想什么。
一大早异想天开、不切实际。
简直是想屁吃。
洗漱间这个空间一片沉默。
两人相顾无言。
秦执努力掩饰自己的挫败感：“程哥没什么要说的吗。”
程京峤声音听不出情绪：“不是你叫我不要喜欢他了？”
秦执一愣：“我是这样说过。”
但是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用。
他是谁啊，说的话在程京峤心里有什么分量可言吗。
没想到程京峤睨他一眼：“你的话我听进去了，也觉得自己是该尝试去喜欢别人了，所以，我原本真的没打算跟秦汀陌去看画展。”
“不过，我现在听取你的建议，改变主意了。”
言毕。
他往门口走去，和秦执擦身而过。
程京峤的手机就在床头柜，几步路的距离。
他刚刚拿起手机，秦执就跟着冲了出来。
因为太急，脚下打滑摔倒，来不及稳住身体也要先把程京峤的手机抢过去再说。
于是，秦执整个人很结实地撞上了另一面的墙壁。
听到他脑壳很重地磕了一下，程京峤惊讶：“你……”
秦执不管不顾把程京峤的手机踹进兜，昂头看着他：“不准改变主意，你先答应要跟我一起去的！”
程京峤蹲下身掰正他脸颊看他已经迅速红肿起来的额角，第一次很生气吼出声，“秦执，你脑子还好吗！”
“那么大的一个人了，还不会小心点？”
这一摔真的不会脑震荡吗？
讲真，刚才那一声都程京峤心里都颤抖了下。
秦执一把把人抱住，脑袋在程京峤的颈脖上蹭啊蹭的，眼睛亮晶晶：“对不起啊，我脑子真的不太好，就是个笨蛋。”
“求你了，不要改变主意好不好。”
-
-
秦汀陌的画室，午休时间。
大家吃午饭回来没想居然还有超多的奶茶甜点等着。
他们一哄而上，迅速分掉：
“天啊，好好吃啊。”
“这家店真的好贵的。”
“不过贵有贵的道理，这口感真的没话说。”
余习笑着问：“秦老师，是你订的吗。”
刚从办公室出来的秦汀陌：“……不是。”
其他人：
“啊，不会是送错了吧。”
“我看了，可是确实说是送到我们这里来的，单子上说见者有份，随便怎么吃啊。”
“怎么办，我都动嘴了。”
“我都吃了两个了！”
“奶茶我也干掉一半……”
秦汀陌：“没事，你们吃吧，可能是京峤订的。”
程京峤之前也订过吃的送过来。
整个画室的人都有份的那种。
不过这次好像特别多。
每个人都吃得够够的，甚至还有剩很多能够打包带回家。
大家都在说，程总平时都够大方了，这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像是把人家的甜品店整间都搬空了一样。
听到秦汀陌的话，众人放下心来。
拍照的拍照，开吃的开吃。
余习拎了一份到秦汀陌的办公室：“秦老师，这份指明说是你的。”
秦汀陌这会刚好跟程京峤打完电话，说：“你放在茶几那就行。”
余习忍不住问了一句：“秦老师，这些甜点确定都是程哥订的吗？”
秦汀陌：“你为什么这样问。”
余习：“……就随便问问。”
其实他记得程京峤平时常送的不是这间店的甜品。
有点奇怪。
秦汀陌也略微迷茫：“我刚才也问他了，居然不是京峤，这就有点奇怪了，到底是谁给订的。”
余习：“这里留了甜品店的联系方式，我打过去问下？”
秦汀陌：“好。”
两分钟后，余习挂了电话，对秦汀陌说：“他们说是一位姓秦的先生。”
闻言，秦汀陌一下子想到了稍早些来取画展门票的秦执。
-
车里。
秦执戴上蓝牙耳机，接通秦汀陌的电话，语调很轻快：“哥。”
这声调、这情绪和早上可是有天壤之别。
“……”秦汀陌没去多想，问：“你让送的？”
秦执知道他在说什么，“嗯，合大家口味吗。”
谜底解开了，挺意外的，秦汀陌：“都很喜欢。”
秦执：“够吃吗，不够我再下单一些。”
秦汀陌：“足够多了。”
“不过，怎么突然给我工作室订甜品了。”
他只是给了两张门票给秦执而已，他弟前脚刚走，后脚甜品店就送上来了。
秦执：“因为心情好。”
秦汀陌愣了愣：“心情好吗。”
秦执：“今日发生了一件好事。”
秦汀陌：“什么好事啊，要不要跟你哥我分享下。”
秦执：“不能呢。”
“我怕说出来幸运会消失。”
秦汀陌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话。”
秦执：“你就当我胡言乱语吧。”
秦汀陌：“对了，忘了问你，准备和谁去看画展？”
秦执：“想追的人。”
话音落下，秦汀陌错愕了会：“你原来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啊。”
秦执轻笑一下：“是啊，喜欢很久了。”
秦汀陌：“我才觉得奇怪，为什么都没见你谈过恋爱！原来如此！”
秦执从小到大一副浪荡玩得很开的长相，但是他知道自家弟弟在感情上洁身自好得要命。
他很好奇对方是一位什么样的女孩子。
秦执把车窗降下来，微风拂面，有种舒适感。
路上是车声，喧闹声。
秦执：“哥。”
秦汀陌：“怎么。”
秦执：“你会祝福我的吧。”
秦汀陌：“当然啊，追到人了记得要跟我说，请你们吃饭。”
秦执腔调里都是笑意：“好。”
秦汀陌心想。
秦执现在对那人不仅仅只是喜欢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