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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安倍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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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纵身跃进房屋内,没有落下任何声响,他瞥见暗处的女童,朝对方微微欠身道:“辛苦你了,小优。”

“大人吩咐的事,自然是要办妥的。”小优朝他深深鞠躬,“他已经醒过一回了。”

男子冲她点点头,挽起袖子搭上阿不思的脉搏,“伤得很深,经络还有几处冰冻着。”

“雪女的妖术太强大,这是我能做的全部了。”小优垂下脑袋,“荷鲁斯之眼似乎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无碍。”他从另一只衣袖内取出一包叠成四方块的宣纸,散发着微微橙光,他折出一个小口为阿不思灌下里面的药粉,每一颗细粉都裹着温暖的微光。

注意到小优吃惊的眼神,男子含着笑意看她:“是研成粉末的火灵芝,在西藏觅到的。”

“可火灵芝一百年才……”小优颤抖着开口,“大人不是就只有这两株吗?为什么?他究竟是什么人?”

“是至关重要的人。”男子将视线放回阿不思身上,为他擦去嘴角的余粉,而阿不思皱了皱眉头,“你退下吧。”男子说,“他要醒了。”

阿不思不是不知道自己被施下了沉睡咒,但他实在无力抵抗,只得无助地昏睡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而才睁眼便惊恐地发觉床边坐着一位陌生男子——

“你醒了。”

月光下,男子噙着微笑,细长的凤眼眯成两道弯线,儒雅清冷的气质让他看上去像一块洁白的冷玉,仿佛任何烟火都无法将他沾染。

阿不思下意识想去摸自己的魔杖。

“在下,安倍晴明。”他仍然笑得从容,甚至为阿不思召来他的魔杖,“是要找这个吗?”

“安倍晴明?”阿不思蹙起眉,“安倍晴明不是一千年前的古人吗?”他警惕地望着眼前腾空的魔杖,久久不敢接过。

“我将自己做成了式神,以此永生。”晴明始终笑眼弯弯,仿佛在说一件多么微不足道的小事,“接下魔杖吧,阿不思。”

见阿不思仍没有动作,晴明只好继续道:“你妹妹将你击晕才不过一日,你已经从重伤恢复到行动自如,你不觉得奇怪吗?”

阿不思这才发现自己正安然坐在床上,他撸起袖管,发现伤口已经全部愈合。

“是我救了你。”晴明说,“你不信任我也正常,但现在,如若你想救你的情人,配合我会是唯一的出路。”

“谢谢,但世上没有从天而降的赠礼。”阿不思终于接过魔杖,他慢慢走下床,“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晴明发出一声清朗的笑,“我真喜欢和你这样的天才说话。”

“盖勒特在哪里?”

“他没事,你不必担心。”晴明伸手召来一杯茶,“主人不为我斟茶,我就自便了。”他做出一个敬茶的动作,“下一次逢魔时在四日后,届时他会现身,和玉藻前的百鬼夜行一起。”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阿不思紧张地攥住拳头,掌心溢满冷汗。

“我也是一位先知呢。”晴明展露出难得的严肃的神情,黑玉般的眸子瞥向他,“你应该听美尼斯说过我才是。”

“美尼斯?”阿不思几乎是在下一秒就反应过来,“你是那位走出墓穴的巫师?”

“正是。”

那么,既然是如此强大的巫师,又整整活了千年有余……阿不思想,自己一定不会是他的对手,他油然生出一种无力感,因为他知道即便对方想要对自己做什么,现在的他似乎除了配合之外也别无选择。

见阿不思泄了气,晴明又恢复了一贯的微笑。

“阴阳寮已经为你暂停了教学职务,这几日我会让画皮鬼替你躺在这里,你就随我走吧。”

“要做什么?”

“训练。”晴明扬起手,房间四壁的橱柜一瞬全部敞开,衣物在空气中乱飞,属于阿不思的行礼一件件落进行囊中,“要把我的阴阳秘术传授给你。”

“啊?”阿不思懵在原地,“为什么?”

“哈哈哈,当然是要让你替我打百鬼夜行了。”晴明说罢,又弯起小狐狸般的笑眼,用折扇遮住嘴唇,看起来人畜无害。他紧接着打了一个响指,行囊‘砰’的一声合上。

就在阿不思大脑一片混沌时,晴明已经从符咒中召唤出一只和阿不思模样相同的画皮鬼,紧接着又是一个响指,阿不思看见窗外停着一只巨大的白色仙鹤。

“我从来不收徒弟哦,真是恭喜你了,小阿尔。”晴明再次抬起手,阿不思也如同一件没有意识的物品般腾在空中,很快被放在了仙鹤身上。

他蓦地陷落在仙鹤柔软的羽翼中,那触感真是顺滑又温暖,仙鹤在这时回过头来,鹤眼是冰川的透蓝色。

“您……您好……”阿不思讷讷地说。

“您好。”仙鹤冲他微微点头。

还真的会说话?阿不思傻眼了,他回过头,晴明也早就站在身后,一声悠长的口哨后,仙鹤便直冲云霄遁入夜色。

尽管阿不思不想抓住仙鹤的羽毛,他想那会弄疼对方的,可在空中横冲直撞的感觉实在太让人不安了……他不得不抓紧手中能抓住的一切。

“别怕。”晴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把手放开,试着站起来。”

“我不敢!!”阿不思大声回,“我的魔杖被你放进行囊里了!!”

“我用我的性命担保,你不会有事的。”晴明含着笑说。

“什么??你都死了一千年了!!你拿这个做担保?!”阿不思接着大喊。

“不站起来的话,我是不会放你下地的,跟着我说的做——”

“什么?!”阿不思努力想要从风的呼啸声中听清他的话。

“先用无杖魔法变出一张空白纸符。”

“我不知道怎么变啊啊啊!!!”阿不思紧闭双眼,风太大,他的红发被全部吹在脑后。

“那么,长骏,再飞快一点吧。”晴明冲仙鹤说。

“啊啊啊啊啊!!”

看来不把他往死里逼,安倍晴明是不会放手了!阿不思绝望地想。

他飞速思索起有什么能够组合在一起使用的魔咒,并且在没有魔杖的情况下他也能照常施展……而制纸又需要哪些元素呢?

有了!

“节节升枝!”阿不思腾出一只手来,手掌很快握住一根凭空出现的粗壮树枝,“霹雳爆炸!”树枝瞬间粉碎,“清水如泉!”水流将粉碎的木屑混在一起,很快,阿不思又为流水加温,直至纸浆迅速风干后……一张粗糙的符纸诞生了。

“太慢了。”晴明在背后不满道,“把符咒用嘴衔着,念咒时想象着正在书写咒文,接下来跟我念——”

“急急如律令,身轻如羽,人风合一。”

“急急如律令,身轻如羽,人风合一!!”

很迅速地,阿不思不再能感受到风的阻力,他慢慢站起来,方才湍急的气流现在就宛若清晨的微风。

“再想想怎么快速变出符纸吧。”晴明说。

“我第一次尝试啊!”阿不思不满地回头,“而且我刚才已经想到了,用不着……”他突然注意到自己急躁的态度,分贝越来越低:“我已经想好咒语的变形了……下次不会这么麻烦的。”

“很好。”晴明看向仙鹤,“长骏,可以降落了。”

直到落地后阿不思仍然惊魂未定,他扶着仙鹤一阵干呕,双腿发软。眩晕间,他看见自己正身处一座植被茂密的庭院中,可惜夜太黑,他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见潺潺的溪流声。

“带他去他的房间吧,孩子们。”晴明冲不远处守在门庭口的几位女童说。

阿不思好不容易才吐出一些胃酸,就看见一位女童笑眯眯地向他走来,紧接着抚了抚他的后背……胃里的翻江倒海一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五日就好好相处吧!阿不思!”女童眯起笑眼,“可以叫我小雀哦!”她又抬手指了指身旁的其他女童,“她们是纪香和小樱。”

阿不思愣愣地看向三位长相雷同的女孩,只有那位叫小樱的女童,瞳色呈淡淡的樱花浅粉色。

“你们都是座敷童子?”他问。

“是的!”三位异口同声,“我们会给你很多很多祝福的!请好好加油吧!!”

这时,受宠若惊的阿不思还没弄明白,座敷童子们为什么要送给他这么多珍贵的祝福。

但他很快会懂的——

第一日,阿不思还来不及欣赏白日庭院里花红柳绿的美景,便被一只鸦天狗拎起身子来扔进一座深山密林。

待几只凶神恶煞,眼放红光的黑豹朝他慢慢逼近时,阿不思才惊觉他的魔杖被晴明没收了!他只好用昨日现学的方法,以最快的速度飞入了空中。

他腾在空中,心脏怦怦跳,向下俯瞰时,几只黑豹已经撞在了一起……很快烟消云散,化作一堆纸符。

“这也是式神吗……”他喃喃自语。

“光逃跑是没用的,阿不思。”晴明不知何时也出现在空中,“不过,你做得很好。”

“可你也没教过我其他的——”

话未说完,阿不思便看见晴明轻轻翻动手掌变出一张纸符,嘴里喃喃几句咒语后,很快从符咒中飞出了成群的紫色蝴蝶,蝴蝶迅速占领了一大片天空——它们朝阿不思飞过来了——触须竟是锋利的银针!

“用你学过的魔咒!想办法把它们变成阴阳术!”晴明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啊,忘了说了,这些蝴蝶的触须有剧毒哦。”

没等阿不思变出一张纸符来,他已经被毒针扎到了一处肌肤,紧接着铺天盖地的蝴蝶飞上他的身子,阿不思很快坠落倒地。

晴明只得也飞下地为他疗伤,于是继续反复刚才的动作。

在被毒蝴蝶扎了数回后,阿不思终于创造出了第一则属于他的阴阳术——

“急急如律令!火神开道!!!”

成群的蝴蝶在这一刻烧成灰烬。

这是他第一次不用借助魔杖也能发射出如此大面积的火焰……阿不思腾在空中气喘吁吁。

晴明的训练模式全是如此,什么也不告诉他,只是将他置身危险中,受伤了便替他治疗,然后拉起来继续训练。再者还有三位座敷童子的祝福……阿不思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但那比死了更难受。

一日下来,阿不思已经成功创造了三则独属于他自己的阴阳术,美中不足的是,那些全是火系魔法。

于是到了第二天,他就被晴明关进了一张符咒中,而符咒里正是一座火焰山。

阿不思从火焰山回来时通体焦黑,他一出来便狼狈地趴在地上粗喘气,然后举起一只手,指缝中赫然夹着两张符纸——水系符咒。

第三日,阿不思已经做好了要接受折磨的打算,而这天的晴明却异常温柔,他递给阿不思一本深蓝色的陈旧纸书,里面写满了阴阳咒语。

这天,直到开始学习书中的阴阳术时,阿不思才终于明白晴明为什么要让自己经历那两日的魔鬼训练——他比儿时在霍格沃兹学习咒语时更加灵活,一句简单的咒语他能够衍生出好几种不同的用法,咒语的变形组合也变得轻车熟路。阿不思明白这一切归功于什么。

除此之外,阿不思早早注意到了,晴明的许多式神并非是封印的妖怪,而是他亲手孕育的式神,比如第一日的黑豹和毒蝴蝶,或许仙鹤长骏也是如此。想到这里,他便也尝试着制作属于自己的式神,这点得到了晴明的大肆赞赏。

“你打算做一个怎么样的式神?”晴明笑眼眯眯,靠在一旁的纸门上看他。

阿不思想起那日的雪女,又想到自己最擅长的魔法——

“与火有关的。”他回。

“我只示范一次,你看好了。”晴明突然站起来。

阿不思立刻丢掉书籍,跟随晴明冲出了房屋——只见晴明娴熟地从掌间变出几张纸符,嘴里念着阿不思熟悉的咒语,很迅速地,院子里的溪水从空中飞来,晴明脚下的泥土也打着旋涡飞起。水土交合间,一只巨大的毛绒蜘蛛诞生了,晴明上前摸了摸它的脑袋,很快,蜘蛛蹿入蓝天,口中喷射出湍急的泥石流来——

轰!晴明扬起手中的一张符咒,纸符很快化作火焰飞上天空,泥石流一瞬燃烧殆尽。

阿不思看的似懂非懂,但晴明已经转身离去,好在他早就习惯了这位‘师傅’的授课模式,阿不思只得认命。

终于,在逢魔时即将来到的那日正午,阿不思的第一只式神诞生了——

金光闪烁的火红羽翼,烈焰一般的长尾,一只凤凰张开黝黑的嘴,它朝上空发出一声鸣啼,旋涡般的气流从口中发射而出。阿不思眺望远处的山谷,山上的群树正因凤凰方才的那声鸣叫而剧烈晃动着。

“起好名字了吗?”晴明从他身后走来。

“起好了!”阿不思兴奋地回过头,“福克斯!它叫福克斯。”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出意外了,没见着哈哈哈哈——

但明天不会出意外了,小两口明天一定会见面了。

晴明和玉藻前一人带一个娃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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