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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春季的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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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春季,暴雨已经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了,就连秋冬也是一样的暴雨倾盆,密密麻麻的雨珠把一切都冲得倾颓,绿色的一切都是那么地鲜明,夺目,雨水把树叶变得比昨年更加茁壮了一些,嫩枝仿佛在催促着樱花的诞生,流缀如同粉嫩的流苏一般摇曳。细小的野花漂亮得如同美人细长的眼眸,叶子在春天里头的味道会让人想到毛毛虫,想到一切透明和清澈的事物。这样的美景会让人愈发地感慨,春天的到来,春天会让一切变得充满生机,雷雨之后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欣欣向荣,万事万物都充满了趋光性,向更美好的地方发展。伊美润子看见天气预报报道说,接下来的一周,梭代市都会置身于暴雨之中,城市的景色是那么地伊美润子做好了迎接雨季的准备,人们甚至给屋檐和建筑上头披了塑料薄壳,为了防止被大雨冲垮,少女湿润的脸庞和空气之中微凉的气氛十分相称。

美人远比美景要更加富有韵味一些。伊美润子毫无疑问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她穿着漂亮的白色衬衫,外头只松垮垮披了一件用来挡风雨的外套,很薄,白皙的皮肤被绿色的树景衬托得百般可口,雌性的魅力在伊美润子身上体现得一览无遗。她喜欢穿母亲给她买的那双黑色的浅口小皮鞋,头发披散着,支着雨伞走在江边,公园里头的一切也挂着雨水。附近有几个穿着雨衣清扫地上泥泞树叶的环卫工人,伊美润子感觉自己的鼻子里头都飘散着树叶的气味,湿润,有着仿佛能够打开人的脑袋和口腔的爽快的滋味。少女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她没有想到过,活着的意义或者是别的更多的什么。

——就这样活着吧。

——哪样?无所事事,倍感寂寞,就这样活下去吧。

有女孩子穿着雨衣和雨鞋,想着要来江边散步,对方修长和纤细的身材看得伊美润子眼睛发光——如果她也能够恢复一点活力就好了,这样自信且富有魅力的姿态,是伊美润子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的美妙。开学才一周,但是少女每天都过得很沉重,很痛苦——她毫不意外地继续活在人言之中,别人的每一句话都能够让她产生极大的负担——身体里头的囊肿就是这般被折磨了出来,虽然母亲带着她检查几乎没有什么意外,囊肿的大小也不过才1.3厘米,伊美润子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很吃亏,这份吃亏主要体现在她与人交往的时候,越来越有难度,越来越心不在焉了——她想要逃跑,她实在是不愿意和任何人打交道,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不想和别人交流,沟通,说话,因为这样会让人感到十分地吃力。

疲惫,怠惰,不思上进,想要停留在原地,这就是伊美润子目前的现状,少女的未来仍然充满了无限的可能,她曾经想过要告诫自己,不必老是在乎她人的看法,她人的看法其实有些时候没有那么重要——不如说,如果一天到晚都在乎别人说什么,那伊美润子她到底还想不想活了。人都有一张嘴,说出来的话也无可厚非是出于彼此的立场,她是这么想的,但是少女扪心自问,她做不到,她做不到不去精神内耗,她的内心自始至终没有属于她自己的,独一份的精神支柱和精神寄托。

——没有自己真正意义上热爱的事物,实在是太痛苦了。

睫毛弯曲,细而长翘,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暴雨之中,或者说是,她生命之中的任何一场暴雨,从她出生开始经历的每一场暴雨,都如此时此刻一样痛苦而漫长。

——确实是这么想,确实如此,但是人都是感性的动物。

——人一旦沉浸在社会所营造的强烈的氛围之中时,便不可能保持冷静,全身而退。

轰隆轰隆,积雨云所酝酿的一切开始让人感到充满了恐惧感,人只要抬头看看天空,就能够看见灰白宛若塑料胶布一样的天空出现在自己面前,闪电和雷暴在乌云之中翻滚的时候,天空还没有这么素净,白得可怕,白得浓郁的一切。伊美润子睁大了眼睛,她想看看那些雨滴是怎么在空气之中凝固,然后落下来,淡青色的乌云徘徊在云空之中,低矮的公园柱子和建筑显然是不能够撑起天空那份磅礴的气势的。

“还不回家吗。”那女人笑了笑,伊美润子这才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停下了脚步,站在自己的身旁回头看着自己。“要下雨了,待会儿要下暴雨了哦。”女人的眼睛也跟着一并湿润起来,伊美润子低了低脑袋:“嗯……”她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热情,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女人凑上前去,她看见对方的脖子和脸蛋都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白皙,对方伸出手臂来似乎是想要牵伊美润子,少女愣了一下,然后躲掉了。

“不、不要……”

“嗯?”

“不要靠近我……不要……!”

难以想象的,伊美润子躲开了对方伸过来的手,少女的眼眸里头净是慌张:“我……呃……我不行……”她像一支离弦之箭一样疯狂地跑掉了,石板路上头铺满了大大小小的水坑。伊美润子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就接受不了了,她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发呆,对方上前拉自己的动作给她极大的刺激——她又想到了自己在学校里头,别人向她投来的轻蔑的眼神,那些人在靠近自己的时候也是这般随心所欲——伊美润子太害怕人类了,她真的太害怕了,于是留下那个不知所措的女人满脸的困惑。

“那孩子……没问题吗?”

“算了,反正也要下雨了,离远点也是好事。”

轰隆轰隆,天空发出几声沉闷的吼叫声,不久之后风吹树动,梭代市是真的要迎来可怕的暴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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