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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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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人影幢幢,摩肩接踵。

建初寺的人流比封崇寺只多不少,论热闹程度,也是丝毫不逊。

宁离与杨青鲤顺着人流,穿过前方广场,步入大雄宝殿内,仰首正见得一尊巨大的佛陀。那是结跏趺坐的释迦牟尼,正做了“说法相”。两旁十八罗汉各自分坐,或嗔或喜,或怒或笑,林林总总,各不相同。

挨个挨个看过去,不觉间就走了一圈。

从大雄宝殿出去,又进入药师殿,再转一遭,又至伽蓝殿,四壁皆彩绘有壁画,行云流水,栩栩如生,精妙绝伦。

水月观音看罢,普贤菩萨看罢,二十诸天看罢,宁离兴致缺缺。

杨青鲤恍然:“是我忘了……佛教经丝路传入中原,沙州本是重镇,早经浸养。沙州本有仙岩寺,便是一等一的存在,何况还有窟画无数,想必比建初寺里的更加壮观,是这样的罢?”

宁离点了点头。

杨青鲤也不气馁:“这些的确没有什么特别,我知道特别的是另外一桩。”

宁离道:“是什么?”

杨青鲤道:“你随我一同去看。”

然而虽说是一同去看,杨青鲤也是陌生地界上的头一遭,左绕右绕,在蜿蜒小径中曲折着,不知道要绕到哪里去。

宁离不觉有一些怀疑:“你约我要去看的究竟是什么?你到底找得见么,青鲤!”

杨青鲤带着他已经兜了半天,大冬天的,迟迟没找见,额头上不免都渗了浅浅一层细汗。他喃喃道:“……我打听过了,就是在建初寺里的,难道我竟弄错了么?”

宁离瞥他:“你又打探了什么消息?该不会是被人给骗了罢!”

“定不会的!”杨青鲤道,“……我可是问了宫中的学士。”

但宁离委实不知道他去打听的是什么,问杨青鲤,杨青鲤却不肯说,定要亲身找见了、亲眼看到了才行。

宁离无奈:“好罢,我不催你,那你去寻个人打听了总行罢?!”

杨青鲤登时应了,但去而复返,也没问出个名堂,当真是令宁离心中只想叹气。

两人越走越偏僻,不知不觉间,已经是走到了后院之处,路上人影寥寥。宁离的脚步都要迈不动了,心想不若去试一试建初寺的斋饭,看看与封崇寺有什么高低。

忽然听见杨青鲤惊喜喊道:“宁离,你快过来,我找见了!”

宁离哒哒着步子,慢吞吞的走过去,发现那壁廊中,又是彩绘金描的壁画。

飞天、菩萨、佛陀,这一路来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如今,是提也提不起来兴致。宁离甚至步子都不想迈了,想直接招呼杨青鲤回去。百无聊赖之际,却见杨青鲤回头朝着他笑:“……你看,这一位,你熟悉不熟悉?”

那赫然是一位穿着玄青色胡服的少年郎,紧衣窄袖,白羽金珰。画师显然技艺高超,即便是已经黯淡的线条颜色,都能够捕捉到那壁画上,少年郎的意态飞扬。

宁离将那张脸庞盯着,仿佛要瞧出来花一样,脑海里有什么闪过,却模模糊糊的,并不是那么明确。

一旁杨青鲤看着他只笑,神情中有些得意的颜色,显然对能找到这一方壁画很是满意,正朝着他邀功呢!

宁离忽然间反应过来:“是我阿耶?!”

杨青鲤点头,神情中几分促狭:“对呀,正是你阿耶,你竟然没有认出来么!”

宁离:“……”

宁离惭愧极了:“真没有!青鲤,我没见过阿耶不蓄胡的样子。”

杨青鲤看着壁廊上英姿勃发的少年郎,再想一想那张脸贴上一把胡子的模样,顿时间,没有忍得住,噗嗤的笑出了声。

宁离:“……”

宁离十分生气的瞪他:“怎么了,有问题吗!”

杨青鲤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咱们继续来看这画罢……这可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大败西蕃王子呢!”

他一语说罢了,见宁离竟然是一副懵懵懂懂样子,不免有一些惊讶。

瞧宁离神情,仿佛有些陌生似的。好生奇怪……难道不应该如数家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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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青鲤道:“你还记得那日我们在茶楼里,听着‘大非川’一役的故事么?”

此时此刻,宁离的眼睛几乎都黏在了那壁画上,闻言,嗯嗯嗯嗯的点头。

杨青鲤也不奇怪他这样,徐徐说道:“当时波罗觉慧不敌东君,连带着西蕃军队,也灰溜溜的滚了,不过真要说起来……大雍与西蕃的冲突,更早还能再追溯二十多年,那却是上一朝的故事了。”

“……波罗觉慧在城中诵读佛经之时,西蕃王子婆犀笼也在建邺进学。那时西蕃初立,蠢蠢欲动,很是挑衅了一番。波罗觉慧在一线无妄时被打落,但当时大大扬了大雍国威的,还有另外两人,其中一位便是你的阿耶。”

“婆犀笼原本风头很盛,因此才滋长了野心,力邀大雍与他对战。结果沙场论点兵,沙盘论演武,直接输了个落花流水,连提都不敢提。”

这番过往,宁离从前并不曾听过,一时间听得津津有味。

杨青鲤卖弄了自己听来的故事,见他眼眸都亮晶晶的,一时间笑道:“怎么,这件事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

“没有!”宁离摇头,“别说听了,阿耶都没有提起过,我都不知道,他以前竟然在建邺做过质子。”

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质子”两个字也大大咧咧说出来,要是进了别的耳朵指不定要生事,亏的此刻是杨青鲤,唬了一跳,但一笑也就过去了。

杨青鲤道:“各地藩王、世家嫡系子弟入京,又不是本朝才有的规矩,大雍自立国以来就一直施行,已经是旧例了……你如今入了京,当年你阿耶,可不也得来建邺吗?”

宁离心道,他从小就听着阿耶十四岁大破伊吾、纵横西域的故事,至于建邺这一桩……

还真没听说!

可不仅如此了,缠着府中幕僚、先生们讲故事的时候,一个个的,竟然也从不曾提及。

帝京建邺。

阿耶……

如今竟在壁画上瞧见,想必当年在这京中,也定然是闯出了赫赫名声罢。

宁离双眸落在画中人像上,瞧着年轻时候的阿耶,不禁有些出神。他很想要知道,当年阿耶又是如何一番模样。也是自己这般年纪么?也已然教旁人心悦诚服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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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简短的瞬间里,宁离竟生出来了一种悠然神往,只想要通过壁上浓墨重彩的画像,窥测当年究竟是如何模样。

只听得杨青鲤笑道:“那日西蕃论了佛理,兵法,武道,俱是输的一塌糊涂。”

宁离闻言点头:“……西蕃人生性狡诈,凶恶多端,正应该教他们吃了这败仗,好好长一长记性。”

杨青鲤叹气道:“那这个记性,可是有一点狠了。”

宁离只“哼”了一声:“活该!”

“可不是么?”杨青鲤心有戚戚,也跟着点头。

若是去街上问,大雍的百姓,能有几个喜欢西蕃?宁离对西蕃如此憎恶,也是半点都不意外了。

.

那荒僻土地上的蛮夷,国力虽不强,但野心却不小,最后终于在建邺大大的跌了个跟头。

佛理,兵法,武道。

论兵法的那人正是宁离的阿耶,当年的宁王世子,如今的宁王。

而论武道的那位……

“和波罗觉慧交手那人,想必你也不陌生了,便是白帝城主厉观澜,当年正好在建邺城中。那年佛会后,建邺的文人连夜编了个新的本子,唤作《剑出天澜》,唔……你一定听过的罢?”

“《天澜》?”

“不错。”杨青鲤一点头,“便是白帝城主名讳中的那个‘澜’。”

宁离心道,惭愧,惭愧,他虽然在夔州地界上待了那么长时间,可听过的本子里,没有一本是这个名儿。

杨青鲤见他神色,哪能看不出其中的奇怪,惊讶道:“你没听过……诶,不会罢,难道你真不曾听过这本子?”

宁离顿时哎呀:“我如今才来建邺呢!”

“那你可千万不能错过了。”杨青鲤极力推荐,“改日我请你去茶楼听,精彩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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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峒主说的眉飞色舞,明明不是建邺人,却对这些奇闻轶事如数家珍。

宁离心道,他还以为只是自己爱看本子,看杨青鲤这样子……他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嘛!

大非川的东君听了,如今又给他安排上了建邺城的厉观澜。

九州天下,广为传唱的都是最后一遭,大抵是武风昌盛,西方蕃子胆大包天、竟然妄想挑战大雍,最后被大宗师出剑击败的故事,最让百姓津津乐道。

宁离先前看的很是走马观花,直直朝着杨青鲤便过来了,此刻不由得又倒转头去,重新看起。

若果说先前兴致缺缺,那么现在便仔细注意多了。

壁廊上的画卷彩绘金描,将一场佛会勾勒得辉煌盛大,可想当年究竟是如何盛景。无数人物跃然壁上,或坐或卧,或言或默,笔墨变化,宛如如生。

先前并不注意到,此刻方才察觉,那壁廊上的画仿佛依时之序,有所区别。

他方才站的那段是沙场点兵,此刻看得这段却应是坐而论佛,西蕃王子婆犀笼骄矜自大,输给了建初寺的僧人。

婆犀笼衣裳有异,身着胡饰,加之面目粗黑,实在是很好辨认。而团团围住间,他所对垒那人,却是合十垂首,画壁之上,只见得僧衣素白,风华皎然。

宁离怔怔的看着,恍惚间生出了个猜测:“……这画壁上,仿佛是将那日盛会都描摹了下来。”

“元熙十九年,建初佛会,西蕃狼狈落败,当时那位陛下龙心大悦,令画匠召集在建初寺,重绘当日盛景。”忽然一声轻缓传来,“小郎君眼力颇佳,这正是绘的《春归建初图》。”

作者有话要说:在奇怪的地方卡文,吭哧吭哧的查六朝名刹古寺,试图从里面挑个好听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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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墨染”+3、“咕叽咕叽”+25、“无理”+20、快把存稿交出来”+1、“大风呼呼的吹”+1、“大璇子”+9的营养液

2023.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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