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魔界。
沈雾燃像平常一样在书房看书，不久后，某人也像往常一样从外面走进来。
只是这次，顾晚烛没有坐在他旁边而是站在他对面笑眯眯的看着他。
见他这样，沈雾燃倒也不奇怪。
这人大概是又有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主意。
和这人相处这么久，有些东西他还是能通过他的表情猜到的。
他放下手里的书，抬眸和他对视。
他没说话，面色却在询问顾晚烛是什么意思，问他要做什么。
顾晚烛笑了一下，开口问道：“你的灵力恢复几成了？”
沈雾燃一怔。
顾晚烛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但也就是他这么一问，沈雾燃也不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恢复几成，他倒是不太敢确定，若是感觉的话，七八成大抵是有的。
只是，到这里似乎就停滞了，剩下的什么时候能彻底恢复，他还不知道。同时还有一个问题，他在灵力恢复后，之前的诗词似乎就没有用了。
他一开始还有些不信，后来试过几次，发现确实没了作用，也就没有深究过。
想到这里，沈雾燃微微蹙眉，他不由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的想法是不是错误的。或许，他不是系统，所谓的“金手指”只是他原身的某种形式的具体表现。
不过，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思考这个，诗词没有就没有吧，起码灵力恢复了，灵力会比那个所谓的“金手指”更靠谱。
如此想，他紧蹙的眉头倒舒展了几分。
此间，顾晚烛一直盯着他，等他的回答。
沈雾燃轻咳几声，淡淡道：“保守，七成。”
顾晚烛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神色，几秒后，他说出了一句让沈雾燃震惊的话。
沈雾燃错愕的看着他，脸上的惊讶只多不少。
“你……认真的？”
顾晚烛点点头。
一时间，沈雾燃只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这人方才说要和他切磋，他能答应吗？且不说他现在什么境界，只看顾晚烛，那人便是渡劫期巅峰的人。哪怕他现在有灵力，和他切磋，也没什么胜算。
他还以为顾晚烛会是别的什么主意，没想到会是这个。
他看着那人，脸上写满拒绝。
可顾晚烛这次铁了心要和他切磋，只听他道：“我们切磋一下，确认你的实力，以后若是我不在你也能自保。”
听到此话，沈雾燃“刷”的一下起身站起来，他的脸色有些白。
什么叫这人若是不在，猛然的，莫名的苦涩在心口蔓延，涌上舌根让他涩意难耐。
这人有事瞒着他。
这是沈雾燃的第一直觉。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的顾晚烛连忙反应过来，他抬手在那人皱着些许的眉头戳了一下，笑道：“别乱想，我只是怕有一天我不在你保护不好自己。”
“毕竟有先前被绑的情况发生，若是再有那种情况，我不在，你也能逃脱。”
他这么说着，可这话落到沈雾燃耳里就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虽然这话听上去没错，但沈雾燃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具体是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
而顾晚烛也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他走过来抱住他，轻声道：“不骗你，你应不应？”
沉默半晌，沈雾燃点了点头。
这人既然不愿说，他不会强迫，只希望这人有一天会主动告诉他。
他现在想让他答应他的切磋，他便答应，不管这人想做什么，在他接受范围内，他都答应。
……
顾晚烛拉着人去了后山。
二人相对而立，顾晚烛双臂环胸，“阿燃先来，我让你十招，不用留情。”
谁知，沈雾燃却道：“不用。”
顾晚烛怔了一下，沈雾燃继续道：“你先来。”
要他先出手，他不会，所以他决定让顾晚烛先出手。
顾晚烛反应也快，只道：“那你小心。”
说完，踪影消失在了原地。
沈雾燃轻叹了口气，后环视四周一圈，笑了一下。
他手里出现一张符纸，在顾晚烛出现在他身后的那一刻甩出去，后者轻而易举挡下他的攻击。
“小心。”
说着，他手里灵力逐渐汇聚向沈雾燃击去。
沈雾燃反应也快，汇聚灵力击去便也闪身消失在了这里。
这下轮到顾晚烛在原地了，他也不急，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就等着那人主动送上门来。
哪知，沈雾燃这次并没有打算现身。
待顾晚烛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陷在沈雾燃的浮生阵中。
他看着自己脚下的法阵，法阵上生出一朵朵青莲将他围绕，那些青莲快速生长，就连他身上也隐隐附上青莲的印记。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眸内有些怀念。
沈雾燃的法术，好久没见过了……
在他走神之际，沈雾燃已经悄然出现在他身后。
本来他手里拿着一张符纸准备向顾晚烛的后背击过去，可此刻，他犹豫了。
不知为何，见到这个背影他总是忍不住心疼，好像这个人做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就像一开始，他的身体在见到他受伤本能的会心疼。
“阿燃，别走神。”
听到这话，沈雾燃骤然回神。
眼前已无顾晚烛，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挣脱的法术。
周围起了风，吹起他宽大的袖袍，沈雾燃眯了眯眼。
身后传来风声，他手里出现一把剑。
下一瞬，持剑转身，与顾晚烛甩过来的鞭子恰好对上。
顾晚烛愣了一下，似是没料到他会召出烛影。沈雾燃在他错愕之际，一把挑开了他手里的鞭子。
然后猛然扑过去将他扑倒在地，埋在他胸膛闷声道：“不打了。”
察觉他情绪有些低沉，顾晚烛大概想到了什么，抬手附上他的背，轻声道：“好，我们不打了。”
二人维持这个状态静静的待了几秒，沈雾燃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顾晚烛。”
“嗯？”
沈雾燃从他胸膛上抬头和他对视一眼，后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顾晚烛听后，愣了很久。
沈雾燃盯着他，一直在等他的回答。
半晌后，他笑了一声。
“好，我答应你。”
沈雾燃听此，方才紧绷的神色松下来，接着道：“但我还有个条件。”
顾晚烛“哦”了一声，显然是对他的话起了兴致，他手里攥着那人的一缕墨发，饶有一番兴趣道：“什么条件？”
“你不许受伤。”沈雾燃极其认真的说道。
他这般认真，倒是让顾晚烛生出一种恍然若世的感觉。几年前，这人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他神游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内忽的复杂起来。
他久久不语，沈雾燃心底疑惑四起，正当他想开口时，那人将他往怀里压了一下，后拥住他起身。
顾晚烛把头抵在他肩上，语气不自觉柔下来。
“嗯，答应你，什么都答应……”
沈雾燃见他这样，眸内有些心疼，他抬手在那人背上轻拍了几下，没有说话。
不久后，二人起身准备回去，遇到了前来寻顾晚烛的朔风，那人面色沉重，有些如临大敌的样子。
“尊上，出事了。”
……
城外，魔界入口处。
顾晚烛看着面前的人山人海，各门派的掌门都有，只是没有梅庭霰。
朔风在旁解释道：“近日，天衍派所守的神器琵琶笛不见了，修仙界一时大乱。”
“也不知是谁从中作梗，非说是尊上您偷的，再加上您前段时间不在魔界。他们就……”
朔风没再说下去，剩下的话，可想而知。
顾晚烛意味不明的扫视了一眼结界外的众人，眼神有些危险的眯了起来。
恰好这时，人群中有人看到了他。仅一瞬，议论声四起。
很快，议论声便被一人制止，制止之人，正是落霞宗的宗主云拂榄。
云拂榄止住燥乱的人群，看向顾晚烛，行了个礼，后道：“魔尊，我等前来，只为一事。”
顾晚烛挑挑眉，漫不经心道：“不知诸位前来所为何？”
这话一出，人群中便有人按耐不住了，直接愤声道：“顾晚烛，你少装蒜，修仙界的神器不是你盗的，那是谁盗的？”
云拂榄怒瞪那人一眼，那人强行闭了嘴。
而后，他再次看向顾晚烛，赔笑道：“小辈不懂事，魔尊大人勿生气。我等前来也确实为此事而来。”
“魔尊大人恐怕不知，近日天衍派的神器突然失踪，修仙界如今人心惶惶。”
“我听闻魔尊大人前几日不在魔界，便想着来询问一番，魔尊若是见到，还请告知我等。”
他这话说的委婉，却一直在暗讽是顾晚烛偷了神器，说的好听就是来“拜访”，难听些就是为了抄魔界。
沈雾燃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顾晚烛。
岂料，那人冷静的很。
几秒沉默后，顾晚烛有些讽刺的笑了一声。
意味深长道：“是吗？我以为诸位这阵仗，是要把魔界抄了。”
听闻此话，方才那人又忍不住开口，好在云拂榄阻止及时才没让他口出狂言。
顾晚烛虽为魔尊，但他在三界的地位却是不可撼动的，惹怒了他，这里谁也吃不了兜着走。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魔尊大人是否知道，可愿给一个回答？”
顾晚烛冷哼一声，“云拂揽，你还不配和我说话。”
“顾晚烛，你……”
云拂榄打断那人的话。
顾晚烛继续道：“神器丢了，是他梅庭霰无能。他自己不来找我，让你们来，打的什么目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云拂榄身形一震，但是尽力让自己冷静道：“魔尊有所不知，梅掌门他为此事劳累多日，已经病下。”
“我等不愿他受累，便替他前来问一问。”
顾晚烛没说话，周身降低的气压无疑不在暗示他此时的心情。
顾晚烛不屑的“哼”了一声，“云拂榄，我这魔界，你还动不得。”
“神器一事，你们自己解决，但若扰我魔界，别怪我把你的修仙界搅的天翻地覆。”
话音一落，议论声瞬间四起，有人甚至已经忍不住当众指责顾晚烛。
“顾晚烛，你少装傻，神器丢了，偏偏丢的是天衍派。”
“三界谁人不知你和梅庭霰关系极差，除了你，谁会偷。”
“这才是你们的目的？”顾晚烛淡声问道。
“那我问你，说是我偷的，你有证据吗？”
“既然没有，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指责我？区区一个小辈，也配指责我。”
“顾晚烛，你休要猖狂，不过一个魔修，哪有那么高的地位。”
这话一出，众人当即心道不好。
顾晚烛什么地位，修真界的人都知道，哪怕上次他把天衍派搅的天翻地覆，梅庭霰也没敢找他麻烦。
眼下却麻烦大了，若是因这一句，顾晚烛和修仙界矛盾激发，只怕后果无法料想。
眼看两界矛盾要起，纷杂之中，一道清冷的声音格外明显。
“我会替他解决。”
说话的人，正是沈雾燃，众人齐刷刷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先前他们注意力都在顾晚烛身上，倒是忽视了他身后的沈雾燃。
沈雾燃扫视众人一眼，淡声道：“这件事我会替他解决，我只提醒一句，若最后不是他，诸位要用什么作为赔偿。”
他一说话，对面的众人纷纷不敢言语，最后还是云拂榄顶着他巨大的威压，拱手道：“仙尊若是选择出手，我等不会反抗，至于赔偿，自是仙尊您说了算。”
“是吗？”沈雾燃有些危险的反问道。
云拂榄心下一慌，还是镇定道：“不错。”
沈雾燃笑了一下，“告诉梅庭霰，神器之事，是他的过错，理应受罚。”
“至于盗取神器的究竟是谁，一个月后，我自会给大家一个结果。”
他说着，忽然转了话锋，“云宗主，当年我立过规矩，修仙界不该扰乱魔界的秩序。至于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吧。”
“仙尊放心，我明白。”
“若无他事，诸位便离开吧。”
他都这样说了，云拂榄也不好意思再带着人在此停留，便带着人走了。
而这些，都落在了远在天衍派的梅庭霰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顾:我很生气，他要抄我家
沈:不怕，我给你解决
顾:媳妇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