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共此凉热。

在几道来自不同官方的警告先后发出后，许多先反应过来的聪明人已经冲到了商店里，开始大肆抢购物品。其他人纷纷跟进，并且由于物资有限，不少地方多有冲突，合法持枪的地方甚至已经出现了人命案。

蝙蝠侠早就想到了这点，因此派了手底下的罗宾们前去治安巡逻，帮助哥谭市在有序的情况下保障灾民的自救行为。超人有样学样，出动了超人家族的崽子们。

不过，有些城市没有那样深谋远虑的超级英雄，也没有那样强大博爱的外星人，情况还是不受控制起来。

“我们需要增派一些人手去维持治安，各位。”正联在收到了各种请求后，由超人牵头开了个小会：“火星猎人会留守瞭望塔，并实时跟进夏洛特的情况，一旦有情况就会通知我们。目前，我们要做的是不让未发生的一切导致我们的星球自己陷入失序和混沌。”

大家都同意超人的建议，只有蝙蝠侠在离开前频频回望向那个会议室——夏洛特还趴伏在桌上，眼神怔忪，失去了平时那神采奕奕的光。

几次犹豫，蝙蝠侠依旧没能走过去，只是心底长叹一声，转身离开。

“为什么不去呢，蝙蝠？”火星猎人拦在了蝙蝠侠身前：“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而且陷入了巨大痛苦之中。如果你愿意安慰她，她会好一些的。”

“她……是个很爱家人的孩子，在任何困难和痛苦面前，为了家人，她都是不会退缩的。”蝙蝠侠说：“而且，她希望安慰她的人是蝙蝠侠没错，但……”

他又看了一眼夏洛特软软的身体：“……不是我。”

蝙蝠侠说得没错，夏洛特的确不需要他的抚慰——现在的她眼前看到的不是瞭望塔的场景，而是在天际线之外那些奋力地突破界限的……东西。它们穿着的都是罗宾的制服，而且还是迪克那一版的罗宾制服。

他们都长着有点相似的脸，但仔细分辨却都是不一样的人。

如果蝙蝠侠看到，他一定会崩溃的，而且没准要理智全无地冲过去跟狂笑决一死战——从这些大大小小的罗宾不难看出，狂笑真的很会拿捏同为蝙蝠侠的弱点，并且毫不避讳地在一开始就要往蝙蝠侠心里狠狠地捅一刀。

又或者一撬棍。

夏洛特在感受到一个撬棍罗宾后这样想。

还好现在老蝙蝠看不到，否则需要心理治疗的人真不一定是谁。

她慢慢凝神，在收回和天际线的通感后，看到了火星猎人颇为担忧的脸。

“你还好吗孩子。”火星猎人伸出手：“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助你舒缓精神。”

“我很好。”夏洛特一身冷汗褪去：“就是有点冷——现在地球还好吗？”

地球不太好。

当超级英雄们都到了地面上后，他们立刻就意识到治安战和他们平时的击退怪兽是多么不同了——首先，一群人先是来确认危机的真假；接着，抢不到物资的人涌到了他们身边，或是哀戚或是威逼地要求他们提供救助；最后，在他们表示只维持治安后，刚刚还在示弱的人们立刻变了脸色，大声指责起超级英雄们的无用，甚至还有人吵嚷着这一定是政·府的阴谋云云。

蝙蝠侠焦头烂额，一边在提供□□技巧，一边还在于美国政府沟通物资调度的问题，压着心里的火气，试图用理智维持他胸中压不下的火气。

“防空洞废弃了可以先去学校，那里的建筑一定是最坚固的！”蝙蝠侠在接到“防空洞已经塌了没法进人肿么办”的求助后声音提高了八度：“星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也可以——那里肯定不会没人维护！”

他想到什么，立刻又给联邦政府打电话：“我需要紧急避难的强制征集令，现在！”

但那要总统特批，而现在的总统……可听不懂那么多新鲜的词语。

上帝，这时候让副总统上也可以。

蝙蝠侠第一次在蝙蝠洞里划了十字。

为了美国，也为了他这不道德的念头。

可惜的是，总统虽然有些老年痴呆，但是身体技能还是好的。在副总统不能紧急就任的遗憾消息传来后，一个好消息让蝙蝠侠高兴了些——白宫办公室代发了总统命令，同意了正义联盟的临时征用的请求。

然而，大批避难人群前往各处的地下车库时，又有全副武装的安保挡在了入口，声称这不符合州的法律法规，很可能涉及违宪，禁止避难人群进入。

“看在上帝的份儿上！”

超人要忍不住爆粗口了：“现在大批的人们需要一个栖身之所，你竟然还在给我扯违宪？！”

可惜安保胸一挺，就是不让过。

就在超人决定武力压制时，一道道绿光从天而降，将安保困在了绿色的牢笼中，接着收束成绿色的绳索，将他们捆在一起——绿灯军团此时出动，宇宙巡警此时都来到了地球，纷纷协助起正义联盟的成员。

“刚刚欧阿之书上面的字发生了变化，写着我们将会成为此次战斗中不可忽视的力量。”绿灯侠斯图尔特说：“所以有些外宇宙的绿灯也来了。”

“欧阿之书还写了什么？”戴安娜在通讯中问：“欧阿之书写什么难道你们就听什么？”

“也有不听的。”斯图尔特回：“欧阿之书写他老婆是星蓝石，他说欧阿之书在放屁。”

通讯中有难得的轻松一刻，中间夹杂着哈尔·乔丹不停的咳嗽。在绿灯军团降临后，局面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蝙蝠侠抽空去看了一眼中东和东方的情况，意料之外地发现他们情况不差。

就如同早就做好了预案，铁灰色的制服和橄榄绿、藏蓝色的人□□汇，在各个城市的主干道、小路上指挥着。背着便携飞行器的公务人员飞往人员分布较为分散的农村和山区，警示着他们的人民要做好准备，前往安全的地方汇合。

令人比较惊奇的是印度，哪怕听说了末日将近，也有许许多多的人依旧停在原地，或坐或躺，闭上双眼，念念有词，期待着死亡后下一胎投生进一个好人家。

蝙蝠侠：……

蝙蝠侠：这还真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稍微休息过后，蝙蝠侠看着远处的天——在短暂的灾难发生后，无论是城市还是远郊，无论是高山还是海洋，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现在，除了火星猎人和蝙蝠侠，似乎已经没什么人在意瞭望塔内，还有一个在帮助兄弟姐妹加固天际线的小姑娘。

哪怕蝙蝠侠知道夏洛特肯定和露塔斯在流浪猫身上带细菌这件事有关，甚至和凯西的死亡也脱不开关系，可……她在保护这个宇宙上，是个做得很好的小姑娘。

这说法很是双标，但……蝙蝠侠觉得，他也是有错的。

错在他没有直面他和夏洛特之间尴尬又有点纠结的关系。

作为一个大人，他始终可以做得更好的。

在她一个人总是孤零零地在伦敦时。

那个时候，她最信任的就是他。

蝙蝠侠又长长吐出一口气，心想着在这次事情结束后，他需要对夏洛特真诚地道歉。

当然，细菌的事情也一定要说清楚。

蝙蝠侠是这么打算的，但事实上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滴滴滴——滴——滴！”

监护着瞭望塔的仪器发出尖叫，蝙蝠侠一抬头，正看到夏洛特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火星猎人飞速接过夏洛特，但刚一触碰到夏洛特的精神世界，便立刻被巨大的能量灼伤！他的手指出现了焦黑的痕迹，而怕火的火星猎人，硬是抱着夏洛特，没让她直直倒在地上！

不好，天际线！

蝙蝠侠无暇顾及其他，立刻看向哥谭市的上空——他推演过许多次，如果狂笑要攻陷其他宇宙，落脚点一定是哥谭——无论是哪个宇宙，不论地理位置等有利条件，这个城市对于蝙蝠侠的意义都是最大的。

果不其然，天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直直地出现在了哥谭的正上方。

腥臭的气息再次从那道裂缝中张牙舞爪地扑来，令人作呕的阴风也呼啸而至。蝙蝠侠相信不多时，也将有其他来自其他宇宙的怪物会挤进来。

就如同上次傲罗来时那样。

只是，这次不会有傲罗如同天神降临一样及时救场了。

他飞奔几步坐进蝙蝠飞机，在驾驶舱闭合时咬着牙，想着他攻击的有效性。

上次傲罗的救场让他来不及测试武器的……

“轰隆！”

仿若有重物落地，哥谭的土地上颤了两颤。汽车的警鸣嗡嗡响起，在此时此刻，如同交战前鼓舞士气的奏乐。

蝙蝠飞机飞出洞穴，当飞到空中才发现，空中已有人影肃然而立。

黑色的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包裹的也是他见过的人。

蜜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她右手轻点虚空，旋即收起手臂，接着一拳击向蓝天！

蝙蝠侠还不明白她的动作是为什么，可下一秒，那黑色的裂缝中出现了许许多多脸，争前恐后地要钻进这个宇宙。

然后……

“——轰！”

巨大的响声震彻云霄，一连串爆破从最开始连珠炮般炸裂开来，将那些生物一瞬之间炸地灰飞烟灭！

不仅如此，还有接连不断地爆炸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声音，震得哥谭的天空中，连云都有了虚影。

“不用谢我。”

虚空中的黑袍女巫撇撇嘴，傲娇地双手抱胸：“姐姐的任务罢了。”

“我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你。”蝙蝠侠说：“只叫你夏洛特，会不会分辨不清？”

黑袍女巫转了转眼睛。

“……我的代号是，死亡天使（Death Ang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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