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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易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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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狐绥绥,在彼淇梁。

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

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

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易水之畔,六弟吹着悠远的笛曲,我则歌唱上古的歌谣作伴,温暖的春风阵阵拂过河畔的青草,不觉折花起舞,望苍天大雁北归,看河水青鱼水中游,这里的一切空旷舒朗,是神都的深宫大内不曾拥有的自在和快活。

易州是我出生的地方,我千里迢迢自神都来到河北,待打理护送我的随从,第一事是看我的老家,次一事是便是来这里。

七年未归,一切未变,一切好似又变了。

笛乐停下,我的舞亦停下,六弟负手看了好半天的河,忽叹声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我知他的忧虑,望了眼那颤颤巍巍作屏障的西山,耳边似乎又响起那尘土混着叫嚣的马蹄声,心下沉郁万分。

我看着遥远的天际,不知是与自己还是安慰他道:“我不会有事的。”

方收到消息,默啜前日已入侵雁门关,昨日已至忻州,怕是不多久便能破关入易州,情况甚是危急。

易州有拒马河和紫荆关,并不那么容易攻破,然则麻烦并不止于此,我昨日方赶到河北便听蔚州的军报,随之而至的却是突厥可汗的传话和一封信——

我无处可逃了。

“汝千万照看好自己,若……”

我顿了顿,最不好的推测还是说出了口:“若我半年之内不能回来,就当我这个人死了,今日以后我既出了境,我皇后的身份便不做数了,不要被人利用,也不要接受任何人的要挟。”

我将那封突厥的来信撕得粉碎,与六弟最后一拜,决然上马。

“兄去也。”

六弟漂亮的莲目里呈满了水星子,抚着我的腿不舍得放。

“阿兄,一定要回来!”

一定要回来。

我与他点过头,坐下陪伴了我七八年的流星不必多作指示便踢踢踏踏小跑起来,只听身后的“阿兄”“阿兄”的呼唤越发渺小,许久的许久忍不住再转身,终于连黑点也瞧不到了。

那信的开头便是“我的契苾可敦”。

可敦,这个称呼出现在与我的信里,并非是什么美好的情爱故事,而是因为一场劫掠。

一个十四岁少年被掳掠敌营充作妻妾的故事,若非他因为长相作了舞人逃过一劫,后来侥幸逃了出来,现如今坟头草也该有人高了。

我之所以如此恨默啜也是缘由如此。

可又能如何,他如今明目张胆地用劫掠的百姓要挟于我,便是认定我这个大周皇后就是当年的那个“阿蓝”,我深知他的性情,此去并不一定能阻止他,可不去必然会触怒他,这只生性险恶的豺狼,若不想法子与他周旋,即便祸害不到易州,也会祸害所经过的州县,我不想五年前的那事再次上演了。

自白日至傍晚,又自傍晚至黎明,我与我的马走走停停,越往西走,村落的动静愈小,庄子里远看一片漆黑的寂静,想必是听到风声逃去山里避难了。

又不知多久,远处依稀听到急促的马蹄声,百十余的策马声掩住了水声,不消片刻便清晰起来。

“谁在那里?”

见我不躲,那领头的青年试探一问,他身后的少年随即试探地拔出刀,随后的数百骑突厥人紧随其后叽里呱啦地喊着什么,拔出的冷冽的刀冲我狠厉地挥舞着。

我十来岁便自边境游走,自晓得诸族语言,且不与他们一般见识,仍于马上淡声回道:“与可汗报,说他的契苾可敦求见。”

那为首的青年隔着茫茫天色看过我,恍然一声惊呼,忙命身后之人收了刀。

他乘着马踏踏过来,上下打量过我眼睛一亮,却是面作喜色地与我作礼:“原来是可敦,我乃可汗之侄默矩,与弟奉可汗之命来接应您,方才失礼了。”

又指了指身后直勾勾盯着我的高大少年:“此乃默阙,性情率直,望莫怪。”

原来是阿史那瑰的两个侄子。

我与他放松地摆了摆手,感慨一叹。

“七年不见,你们兄弟都长这么大了。”

那两人互相看过一眼,笑了起来。

如此三两句熟络下来,我自他们口里打听得默啜之所以没空亲自来,是忙着在前头的村落抢人抢粮。

如是我跟随他们指引来到上阳村,刚刚靠近便听得一阵鸡飞狗跳人哭嚎,猪牛羊财物车女人齐刷刷扫荡出来,手法干净得比土匪还要土匪。

突厥这类打家劫舍来去如风,入侵国内如同回自家后院,好比哪家挣不到钱回家吃喝霸占家产的不肖子,是打也打不走甩也甩不掉,可真是愁煞人嘞。

“我亲爱的可贺敦!”

正指挥的粗壮大汉听到手下的禀报匆匆跑来,咋咋呼呼地拉住我的手就是一顿诉苦:“真是你,真是你!哎,我还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今日还能看到活人,你个逃奴!怎敢与我不告而别?若非我消息灵通打听到你混成了那老太婆的皇后,岂不是这辈子都要被你骗过去了?契苾儿,你这个可恶的骗子!”

他这般恼恨地骂过我,待冷静下来也不与我多话,恶声恶气地吩咐两个侄子把我绑了撂车上。

我被绑了十来个死结,默啜拍拍手心满意足地看过我,又心满意足打量过这几日的战果,爽快地与蝗虫般的一众下令“回王庭”,妇人小孩哭闹声里车马掉了方向,熟门熟路地打道回府。

是的我是在车上。

还是被五花大绑的那种。

我不晓得车旁的老男人在想什么,只听他愉快地哼着他们突厥族的歌,偶尔敲敲车让我探头以防我逃走,如此十来次后我终于不耐烦应付他,躺回车里再不愿动了。

这辈子到底是什么气运,第一次被大了我十来岁的老男人纳,第二次被大了我五十来岁的老女人纳,富贵是富贵,但……年岁这点就不能正常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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