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张简被李呈一步步逼到角落，即便知道李呈是在唬他，心里还是一阵阵发虚。

他最近听说了一件事，他的几个粉丝探班时遇见鬼打墙，据说那鬼长得和李呈一模一样。

言之凿凿，说得跟真的一样。

联系到李呈突如其来的变化，张简还真有点拿不准。

他们这种人，一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原先都想好了，以后尽量不和李呈较劲，可一见他就想起当初挨得那个耳光，过了那么久，脸还是火辣辣的。

李呈沉下脸，正想说点什么吓死他，余光扫到刚进来的许姗姗，当即止住，丢下张简。可不等他靠近，许姗姗便转身先一步避开视线。

李呈顿在原地，看见了她身后走来的经纪人。

不管走到哪，许姗姗经纪人都寸步不离，李薇见状劝道：“我看她压根没想理你，算了吧，她怎么说也是人家那的当家花旦，用不着你操心。”

李呈抿住嘴，不知道该不该把在许姗姗身上看见淤痕的事告诉她。

即便是在他们那，下人做错事都没这么打的，顶多罚点月钱或者拉出去砍了，从不折磨……

眉头拧住，李呈后知后觉意识过来，随便砍人脑袋似乎也挺不礼貌。反思之际，瞥见了向许姗姗搭话的赵启生。

她的经纪人倒是不阻止赵启生靠近，反而体贴让到一旁，给他们留出充足的空间。

看来不是不能传绯闻，是不能跟名不见经传的传。

哼一声，转过脸。

李薇问：“哼什么？”

不等他回答又有人上前搭话，虽不像过去那样坐冷板凳了，但来人只调情，不谈工作。

李薇知道他们的意思，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四两拨千斤应付了。

那边许姗姗附耳不知对赵启生说了什么，后者眉头轻挑，朝李呈看过来，随后一笑：“我当然乐意。”

李呈见状偏头对李薇低语了几句，后者踌躇之时，赵启生已经走了过来。

“不必这么看我，强扭的瓜不甜，我不做强人所难的事。”知道李薇担心什么，赵启生不兜圈子，直接道：“何况是姗姗喜欢的人。”

李呈没纠正他。

倒是没听说赵启生有过这方面的劣迹，想来应该没什么关系。

大庭观众，他还能把人吃了不成。

前脚刚放了李呈跟赵启生走，后脚李薇就后悔了。

即便赵启生没什么别的心思，可这人多眼杂的，万一赵启生事后说出去，或让其他人看见他和许姗姗私下见面，岂不是不好。

传绯闻是其次，许姗姗经纪公司那边才是麻烦。

忙不迭追上去，被赵启生挡住。

“放心吧，我嘴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李薇不吃这套，想叫李呈回来，人却已经穿过回廊，失去踪影。

赵启生停在原地：“我不过去，这样你放心了？”

不放心，怎么都不放心。

李薇盯贼一样盯着他，僵持在这反而惹人注目，正犹豫是走开还是继续跟他大眼瞪小眼，赵启生主动开口：“我去隔壁休息室待会儿，你自己在这等吧。”

李呈去了有一会儿，赵启生也一直没出来，反倒是许姗姗的经纪人找了过来。

二人有过几面之缘，面子上一直过得去，今天却有点要撕破脸的意思，话里话外都是警告，李薇全当听不懂。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这样的宴会庆祝什么是次要的，社交才是主要的。

李薇环视一圈，只看见王氏旗下几个负责商务的高层，王豫和那位都没来。

刚碰了几个制片，对方虽然没承诺什么，但言谈间毫不掩饰对李呈的兴趣。这种事在圈里常有，也不都是为那个来的，欣赏分很多种，万一他们是纯欣赏呢。

尽管这种可能性不大，李薇还是留了对方的联系方式，买卖不成仁义在，多认识个人总没坏处，反正目的达到了。

休息室一直没动静，李薇将心揣回肚子里，就近找了个沙发坐下等李呈回来。

过了大约半小时，仍旧不见人影，电话忙音，拨几次都一样。

李薇起身踱了几步，开始不安。

今天来的都是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万一冲撞了谁或是半道让人拦下，都不是李呈能承受的。

他年纪小，心思重，之前饭桌上被人摸了下腿，躲在家里难过了好些天，从此再不敢出去应酬。

要是真出点什么事，他不得亲手了结了自己？

李薇越琢磨越不好，正想联系朋友帮忙找人，不远处楼梯上突然走来一位年轻男人。大约看出了她的焦急，径直走到她面前，询问道：“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看清来人，李薇不由一怔，迟疑着不知该不该说。陈助理环视大厅，率先开口：“我有看到您是和朋友一起来的，是找不到他了吗？”

“可能迷路了，我自己找找看。”李薇没敢说实话。

陈助理思量片刻，对李薇道：“别担心，酒店每层都配有安保人员，我去查监控，您稍安勿躁。”

李薇尚在犹豫，对方已经转身离开。

她认得这张脸，不安的同时好似被喂了一颗定心丸。

有他出面，想来不会有事了。

陈助理迈步上楼，同时拨通安保经理的电话。

宴会厅上下两层都有供客人休息的房间，走廊一派静谧，保安经理赶到时，陈助理已经刷开了三个房间。

“查到了。”

陈助理动作一顿：“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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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套间，光线调成了暧昧的暖黄。门口落了只鞋，玄关柜上摆着小半杯喝剩的香槟，留声机里播放着舒缓的英文歌，两米多宽的大床凌乱不堪。

雪白的床单皱成了蛛网，被子一半搭在床尾，一半落在地毯上。

喘息混在乐声中，既萎靡又痛苦。

“李……”

李呈俯身：“没吃饭吗，大点声！”

“去你妈的！”赵启生喘着粗气：“我要杀了你——”

房门在这时从外刷开，陈助理独自进来，踢到地毯上的皮鞋，脸色骤变。

卧室传来响动，陈助理没敢耽搁，握住把手一把推开。

赵启生埋在枕头里，动弹不得，艰难喊出一声救命，险些窒息。

“是你。”李呈认出他。

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陈助理，都不禁让眼前的景象弄得一愣。

他想过房间里可能出现的各种画面，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幕。

唯一相同的，大约是都发生在床上。

李呈双膝扩开，以跪坐的姿态压在赵启生身上，头发散下几缕，领口大开，露出漂亮的锁骨和白皙的皮肤。单手擒着赵启生，扼着他的后颈将他死死掼在枕头里。

陈助理的担心是多余的。

来之前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心里拟好了辞职报告，不想竟是多虑了。

这么专业的擒拿手，即便他不来，赵启生也不可能得手。

“又见面了李先生。”他上前几步，虚心请教：“您的手法很专业，练过？”

“算是吧。”

陈助理点头：“动作很漂亮，我一直想学，方便问，您是在哪家格斗室学的吗？”

“你看不见我在这吗，快让他从我身上下去！”赵启生光着上身，腰上的皮带抽了一半，听出来人的声音，气焰顿时上涨，发疯一样挣扎。

“我叔叔教的。”李呈顺势抽了他的皮带，折起来，朝他后腰狠抽一下：“闭嘴！”

陈助理眼皮轻跳。

“我要杀了你！”赵启生哪受过这种羞辱，崩溃喊道：“陈朝，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给我弄下去！”

“你认识他？”李呈眼里浮出几分狐疑。

“不熟。”陈助理道：“您先下来吧，这么下去他会窒息。”

“不下。”李呈转回去，肃着张脸：“他意图不轨，我这是为民除害。”

“你知道我是谁吗？李呈你给我等着，我迟早干了你！”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李呈凌空抽响皮带，牙齿轻磨：“牙拔光，弄死你。”

“你敢！”赵启生吼道：“陈朝你是死人吗，你等着，我出去一定让你们王总开了你！”

头皮蓦地被一股力道扯住，赵启生得以呼吸，大口喘气，以为李呈怕了，冷笑道：“现在知道怕了，晚了，我告诉你，你要么脱了衣服乖乖趴下给我道歉，求我干你，要么就等死吧！”

耳畔传来一声轻笑，没等赵启生琢磨这笑声背后的含义，头皮陡然一紧。

李呈不跟他客气，左右开弓，劈头盖脸给人扇懵了。

“李先生。”陈助理拦住他：“这么下去会出人命的。”

李呈冷冷瞥过来：“你想袒护他？”

“我没有这个意思。”陈助理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提倡以暴制暴，既然是在我们酒店发生的事，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请您相信我。”

李呈敛眸。

斟酌过后，用皮带缠了赵启生的手，起来时又踹了一脚。

赵启生全身上下属嘴最硬，嚷嚷的一刻都不消停：“你等着，你们都给我等着，我一定要杀了你！”

李呈闻言停住，转头看向烂泥一样瘫在床上的赵启生，又看陈助理。

“法治社会打人犯法，我刚刚犯法了？”

陈助理淡定道：“您是正当防卫。”

李呈露出笑容，几步回到床边。

“你干什么？”赵启生哆嗦一下，被李呈攥住头发，一言不发掼向床头，接连几次，直到赵启生说不出话，李呈方才停下，歪头看向陈助理：“这也是正当防卫。”

陈助理皱起眉头，未置可否。

李呈满意了。

将人放开，顺手拍了几张照片，临走不忘恐吓他：“以后见我记得躲着走，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待李呈离开，保安经理才敢进来。

陈助理拿着手帕，正在检查赵启生的伤势。他忙不迭上前，被赵启生鲜血淋漓的脸吓得一顿。

“这……”

“皮外伤。”陈助理道：“送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