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壶扶起他，“阿浅，膝盖疼不疼？”
“没事，下面垫了蒲团。”
程浅一时无措的捞头，被这么个大美人关心还真是……
“揪舅害羞了！”
看见他大红耳朵的成月咯咯的笑，一时间程浅只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白玉壶倒是无所谓这种事，不过程浅害羞的模样确实惹人喜爱。
他摸摸小丫头的头，“月儿乖，你舅舅那不是害羞，是太阳晒的。”
“可是我小姨为什么没有？”她继续眨着眼睛问。
被点名道姓的小七腼腆的回：“才不是……哥哥是因为嫂嫂靠近才脸红的。”她又道：“我……我都看到了……”
程浅只觉头疼，这两个小姑娘……
最后他抓出两把糖，“既然这样，那我请你们吃糖怎么样？”这些糖是他们上街时顺便买的，本来也是要给她俩的。
性格外向的成月当场就接过糖果，“好耶！是舅舅和舅娘的喜糖。”
拿过糖后她就高高兴兴的品尝起来，倒是小七一直不敢去拿程浅手中的糖，程浅索性直接塞进她手里，“拿着吧，哥哥给妹妹糖果很正常。”
她那父母兄长虽然讨人厌，不过她这么个小姑娘大抵不知道那么多。
“谢……谢谢哥哥。”
小孩子到底经不住糖果的诱惑，没多久她也像成月那样剥糖放进嘴里。等到她被成月拽出去玩时，程姚才走过来——
“小浅，你不用那么破费。”
常年在镇上她也知道这些零嘴小吃，程浅给两人的糖果都是上好的奶糖。
“几颗糖而已。”程浅又说：“对了姚姐，给你样东西。”
说着他转去竹篮旁，拿出布包着的簪花，“这个……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
“小浅给的东西我自是喜欢，只是这个太贵重了。”
“姚姐就不要跟我客气了，素昧平生也讲究礼尚往来不是？”
起初他是想买一些糕点给程姚当做回礼，不过想到她身后的那一家子，买了后她肯定吃不了几块，但这花里胡哨的簪花就她能戴。
“就是啊姚姐，反正这簪花也不值几个钱。”看了他们许久的白玉壶一字一句的说。
不过是堂姐弟而已？至于这么姐慈弟孝吗？
此时若有面镜子，他定能看清自己故作平静的气脸。
知晓他误会的程姚笑着对程浅说：“那小浅的心意我就收下了。不过你现在到底是有家室的人，还是要以家为主，尤其老婆。”
“说起这个……”程锦接过话茬，“浅哥和嫂子成婚这么久，我还不知道嫂子是那里的人呢。”
对于程浅身边多出来的人，他自然也找人问过，不过其他村民对白玉壶的普遍印象，都是突然出现在程浅身边的哥儿。
农村事忙，通常不会太在意婚娶规矩，毕竟在农村，在伢行买老婆也是常有的事。
程浅自然不可能把白玉壶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们，他只道：“小玉既然嫁给我，自然就只能是我的人。”
“锦弟这么问，是怀疑小玉是恶人不成？”
程锦：“浅哥的为人我一直信得过，你既然娶嫂子过门，那嫂子肯定是好的。”
“不过我想提醒浅哥一句，新婚入房，是要带娘子三回门的。不然这事传出去，只会让人笑话了嫂子。”
“噗！锦弟还真是心思细腻。”白玉壶继续说：“我和你哥都喜结连理了，这些事当然早就办妥了。”
“是吗……那我真是恭喜嫂嫂找了个好郎君，我哥赌技尤其好。”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五个字，而白玉壶只想狂翻白眼，这么低级的挑拨也就他五哥那类人会用，而他专克这类人。
他抓上程浅的手，一脸崇拜的说：“原来夫君这么厉害，改天夫君你可一定要教教我。”语罢，他还朝程浅眨了下眼睛。
后者一时间也分不清他是装的，还是真这么以为。不过既然白玉壶这么暗示他，大抵是希望他接下去，他也就在程锦怪异的眼神中连声说“好”。
挑拨不成的程锦也没心思再继续，只说：“嫂子现在既然是叔叔家的儿媳妇，清明过年可都是要跪拜公婆的。”
说着他让出位置，比出个请的姿势。
此时的程浅只想拉着白玉壶离开，白玉壶毕竟不真是他妻子，真让他跪两个陌生人的灵牌……
“这个自然。”
笑着回应后，白玉壶就屈膝跪上蒲团。他学程浅之前那样三磕首，然后往炉子里添三炷香，其礼数周正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
这之后他们又做了些收尾事，今天的祭祖算是告一段落。不过临行前，却有一人让他们犯难，那就是腿脚不便的程河。
对此程锦说：“三叔的腿伤成这样，肯定不能单独走回家，浅哥如今又是他的干儿子，送二叔回家这事我就不跟你抢了。”
“三叔我当然会送回去。”程浅道：“小玉你拧竹篮就行，三叔我背。”
“这可不行，小玉不能跟你走。”程湖拦住他，“你之前破坏的规矩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新媳妇清明守祠堂两个时辰的规矩不能坏。”
程浅皱眉，“有这规矩？”
“浅哥你就是浑浊久了，脑子糊涂了。”程锦指了下自己的脑门，“我爹说的可句句为真，你娘我娘都是这么过来的。”
以免程浅为难的白玉壶说：“两个时辰而已，阿浅你尽管送三叔回去，没事的。”
他倒要看看这帮人要搞什么幺蛾子。
虽说青天白日的在祠堂待段时间也没什么，可程浅还是不放心的看向程姚。
短暂的失神后，程姚说：“是有这规矩，小浅你送三叔回家也要时间不是？这段时间我就在这陪着小玉，你回来时也差不多能带他走了。”
看着程姚一如既往的笑颜，程浅应下声，“那就先谢过姚姐了。”
他转头又跟白玉壶叮嘱了几句后，才背着程河离开。可他没有想到，他才到半山腰，白玉壶就被几人关在祠堂里。
本来他们都还在屋里待得好好的，可程锦一家就像早早商量好了一样，趁他不备，忽然离屋锁门。
推门无果的白玉壶伤心欲绝的喊：“这里怎么这么黑？婶婶你们去哪里了？”
“姚姐……”
听闻他带着哭腔的叫喊，赵丽河小人得势的扬起笑容：“什么玉不玉的，贱哥儿就该待在这种地方。”
“不到明早，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门后白玉壶一愣，原来是要关他一晚，他不由得又“伤心”了起来——
“婶婶，我那里做错了，你跟我说好不好？我最怕黑了，求你不要关我。”
“还有伯父，我可是你的侄媳妇，你不要让我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这里面还有老鼠。”
程锦冷冷道：“你要怪就怪你夫君，是他把你娶到这里受苦的。”
听到这里白玉壶也不再抱希望，这帮人是有意要关他，就是不知道程浅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趁几人还没走，他又捏着嗓子“哭”道：“我夫君被你们弄到那里去了？你们不要伤害他。”说完他又猛得抽了口气，这声音任谁听了都是委屈到极致的哭泣。
“他好得很！”赵丽河心情不错的说：“至于你这个贱哥儿嘛……反正死不了。”
山上清冷，祠堂里又很潮湿，白玉壶一个弱哥儿在里面待上一晚，没死也要丧半条命。
“娘，你少说几句吧，他在里面又碍不着你的眼。”
程姚叹道，她这娘还真是什么时候都嘴不饶人。
啪！赵丽河抬手给了她一巴掌，“你个小贱人说什么呢？我可是你娘！我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捂着脸的程姚忍道：“是……”
“真是给你脸了！不过才嫁过去几年就这么忘本？”赵丽河又借题发挥，“这么多年才回来一次，不拿点东西给你弟弟就算了，还胳膊肘往外拐的提豆腐去看程浅？我看你是不想要这个根了！”
她还想说什么，不过被程湖打断，“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说，武坟坡那边也差不多了，是时候找个人去通知程浅了。”
“就让我姐去吧。”程锦说：“我们几个才和他抢房子，他肯定不相信我们，但是姐姐还没有和他闹开，这事最好由姐姐去跟他说。”
程姚放下手，“我会去的。”
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白玉壶停止“哭泣”。
他又推了下门，他当是什么锁，原来是他从小翘到大的木锁。
他取出一根还没焚烧的香烛，随手削去上面红蜡，然后拿其中的竹签插入门缝，左右捣动的撬锁。
打开门后，他看了眼几人离开的方向，随后转向与之相反的所在。
江河村的武坟坡是个埋各种野坟的乱葬岗，先前他就是从那边逃来江河村的。他虽不知道程锦一家引程浅去那所为何事，不过他早点出现总是好的。
至于另一边……
程浅小心的把人放到床上，“三叔你小心点。”
一路上程河都没怎么说话，程浅就先把他背回家。
眼见周围异样的程河就支吾着开口：“不…不是……”
不是他家。
“嗯，这里是我家。”程浅说：“三叔你休息一下，我先去接小玉回来。”
程河的腿伤成这样，很多事肯定都做不了。只要程河不做妖，他照顾他一段时间也没什么。
可程河还是不松开他，万分着急的说：“小心……锦。”
“嗯好。”
忧心白玉壶安危的他没注意到程河眼底的惊恐，离门后没走几步，他就遇上了程姚。
此时的她也万分着急，“小浅，不好了，小玉他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