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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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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打二十大板!”

话音落,沈芙冰几乎要当场瘫倒在地:二十大板,那岂非要人性命?!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拼命地为自己喊冤:

“皇后娘娘,嫔妾绝非有意晚到。还请皇后娘娘明鉴,臣妾绝无怠慢之心啊!”

赵若嘉看着沈芙冰跪在地上,受人折辱的样子便心痛不已。她忍着腹部伤口的疼痛也要陪沈芙冰跪到一起:

“是啊皇后娘娘,迟到一事,固然是沈贵人不对。可毕竟是第一次,路线不熟,误了时间也是有的。娘娘您何不高抬贵手,饶了这次,看她今后的表现,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高抬贵手?”凌薇薇冷笑,“今儿是给皇后请安,皇后娘娘心善饶了这次。那明儿给皇上、太后请安,是不是也要让皇上太后再饶一次啊?”

她声音拔高:“毕竟养心殿和慈宁宫你也没去过,一样可以拿路线不熟当幌子,行怠慢君上之举!”

往日无怨,素日无仇,可偏偏凌薇薇就是要像条疯狗一样逮住个错处便紧咬不放。林早早此番也吓得不轻,可她纵使是豁出自己,也绝不会让姐姐受半点儿委屈。

“皇后娘娘。”她跪着上前半步,规规矩矩地行礼,而后忍着泪意道:

“我们小主打心底里敬仰着皇后娘娘。今晨她同样早早地就起身梳妆了。全是因为奴婢醒的迟了,拖累了小主,这才耽误了给娘娘您的请安。娘娘您要责罚,就责罚奴婢吧。这实在不干我们小主的事儿。”

她说着,看向凌贵人,双目血红,一字一字道:“奴婢愿替小主,领了凌贵人这二十大板!”

如此气节,倒令凌薇薇为之一震,她冷冷地瞪向林早早:“主子说话,有你个做奴才的什么事儿?”

复又朝皇后道:“娘娘,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既是奴才慵懒怠惰,那便必然是当主子的没有教好。如此,奴才误事,责罚主子,便也再合理不过。”

“你!”林早早被她一通攀咬,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可偏偏不知道自己身为一个小丫鬟还能做些什么。这个时候,沈芙冰拉住林早早的胳膊,微微摇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今天,她的妹妹们都选择替她站出来,她已经很感激了。如果注定躲不掉的话,她也已没了遗憾。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的的确确是她迟到了。这个罪,她认了。

然而,就在她即将说出“嫔妾有错,悉听娘娘责罚”时,原本一直端坐在椅子上的慕容依,却冷不丁地笑出了声:

“呵,好一个上梁不正下梁歪!凌贵人光天化日之下出此言语,莫非是在讽刺皇后娘娘立身不正?”

“你!”凌薇薇睁大眼睛瞧着她,却一时间既没明白她话的意思,又想不出该如何反驳,只能干巴巴地回上一句:

“你…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常在,我可是皇上亲封的贵人!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横加指责,以下犯上?”

慕容依并不理她,而是屈膝,朝着皇后行礼:“皇后娘娘,凌贵人口出狂言,在大庭广众之下冒犯于您,还望娘娘明鉴。”

这下别说凌薇薇了,就连皇后也听得眉头直皱:

“哦,此话怎讲?”

慕容依道:“凌贵人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认为下面的人之所以学坏,是因为上面的人思想行为不正造成的。并以此为论点,称丫鬟犯了错,沈贵人应当替其受罚。”

“沈贵人之于其丫鬟,是上梁之于下梁。那么同样的道理,皇后娘娘您之于沈贵人,又何尝不是上梁之于下梁呢?凌贵人认为沈贵人有错该罚,那岂不是在暗讽娘娘您立身不正?”

趁着皇后和凌贵人一时间找不到措辞,她紧跟着又道:“嫔妾尚未入宫时,便已经听得皇后娘娘的贤良之名。”

“娘娘您母仪天下,大雍子民每每提起,没有一个不赞不绝口。而今日,却有人仅因个人好恶便小题大做,企图败坏娘娘您的名声,给您扣上‘跋扈’、‘不仁’的帽子。窃以为,这样的人,远比无意迟到者更该严惩。”

她猛然抬头,义正言辞道:

“因此,若说沈贵人应当打二十板子。那么凌贵人蓄意败坏皇后美名,同样该痛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可以说她这一番话下来,瞬间就把凌薇薇那无比嚣张的气焰给灭了个十成十。现在的她别说指责沈芙冰了,就光是把自己择干净就已然应接不暇。

“皇后娘娘,嫔妾没有,嫔妾真的没有……”她满脸委屈,慌张程度堪比之前的沈芙冰。

眼看大势已去,风向已变。皇后不得不换了脸色,又恢复成了之前温婉大方的模样。

她笑道:“我不过是让大家就事论事,稍作讨论,诸位妹妹又何必争得这般面红耳赤?”

她一抬手:“都起来吧。”

听到她这么说,四姐妹才终于如蒙大赦,纷纷起了身。然而,沈芙冰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又听皇后道:

“沈贵人。”

沈芙冰抬头。

皇后:“今日之事,本宫自然不会深究。”

“只是,错了就是错了。都是自家姐妹,本宫本不愿罚你,但你却不能没有一点儿表示。”

沈芙冰僵了一下,再次屈身行礼:“嫔妾…还望皇后娘娘指教……”

“这样…”董婉珠依旧是那副温婉的笑,可长时间保持着,一变不变,却也莫名让人心里发毛:

“本宫的欢儿生来体弱,你便去殿外,跪着诵读两个时辰的佛经。”

“一来,是替公主祈福,也算是聊表对本宫的心意。二来,日后若再有人请安无故迟到,便也有了相应的判罚。”

“沈贵人,你可愿意?”

冷汗淌过鬓角,沈芙冰埋着头,低低答道:“是。”

“嫔妾愿意。”

“是个懂事儿的。”董婉珠满意地笑了起来,“采桐,去取佛经。”

不一会儿,皇后的大宫女采桐便捧着一册厚厚的佛经走了过来,她将佛经交到沈芙冰手上,沈芙冰再次朝皇后行礼之后,退到殿外,跪了下去。

佛经繁复拗口,砖石又硌得人膝盖生疼,沈芙冰就那样跪在秋季的寒风中,一行字接一行字,艰难地诵读着。

赵若嘉看不下去了:“娘娘,外面风大天寒,又刚下过雨,地面都还湿着,沈贵人的身体怕是支撑不住。便是要祈福,让她进殿内诵经也是好的呀。”

凌薇薇斜她一眼:“看样子,赵答应你好像很心疼啊。既然那么心疼,你何不出去,陪她一起跪着?”

赵若嘉看向皇后。

董婉珠一言未发,脸上,依旧是那副和婉的笑。

那副不说话,也不理人的笑。

赵若嘉一下子就懂了。

她懂了皇后的意思。

更懂了什么叫做“佛口蛇心”。

她不再同这帮人争辩,而是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撑着尚未痊愈的身躯,一掀裙摆,跪在了沈芙冰和林早早身边。

她和林早早一左一右,替沈芙冰捧起了那厚厚的佛经。

而下一个跪过来的人,还有慕容依。

不同于赵若嘉的满腹愤懑,她走来时脸上带笑,仿佛浑没把这当成一回事。

她的潇洒感染了沈芙冰,让本已红了眼睛的沈芙冰破涕为笑。

真好,她们姐妹几个,又在一起了。

皇后看了眼跪在院中的四人,脸色变了变,露出些许烦躁不安的神色。旋即,她不欲再看,转身进屋,用早膳去了。

姐妹四人从早晨跪到中午,跪过了御膳房的早膳传膳,又跪过了午膳传膳,才终于跪足了两个时辰。她们姐妹四个相互搀扶着起身,沈芙冰因没吃早饭,身体虚弱,起身之时还险些跌倒。

“小心。”赵若嘉抓着她的胳膊,“姐姐,扶着我的手。”

沈芙冰脸色发白:“……好。”

姐妹四人便是这样相互搀扶着走了出去。

行至御花园的无人处,沈芙冰实在无力前行,便稍稍坐下来休息。

这不坐不要紧,一坐下来,姐妹几人才赫然发现,沈芙冰衣裙的膝盖处,已然被血洇湿了。

“姐姐,姐姐…”林早早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你疼不疼?”

“都是我不好,今天早晨,如果我能早点儿睡醒,就不会害你被罚了。”

“不,不怪你的,早早…”沈芙冰见她难受,自己的心也跟浸了醋一般得不是滋味,“我只是想不明白,我们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能让那个凌贵人对我们敌视到如此地步。”

“还有皇后娘娘…”她说着说着,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哭腔,“虽然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可我…可我莫名觉得…她好像不喜欢我……”

“我真的没有想到,入宫才一天,就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赵若嘉低着头,一直在帮沈芙冰检查伤口。她微微叹了口气,道:“姐姐,你别伤心。”

“这些事情根本怨不得你,也怨不得早早。”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皇后是在给我们下马威呢。”

“就算今天没有迟到一事,恐怕我们在皇后那里的形象,也根本做不得好。”

沈芙冰面露疑惑。赵若嘉环顾四周,确保四下无人,也排除了偷听的可能后,才继续分析道:

“如今皇上的后宫里,算上皇后,也才只有五位嫔妃。而单是我们姐妹,便占了其中的三席。”

“以皇后后宫之主的地位,选秀那天虽未到场,但了解当日的情况,应当还是易如反掌的。”

“既然如此,她就一定清楚我们姐妹几人的关系。倘若我们进宫之后还是紧紧抱团,对她而言,会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所以今天,她选择打压你,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你迟到了。可更多的,恐怕是想要借此机会,来看看我和依依,究竟是更忠于她这个皇后,还是更忠于我们姐妹彼此。”

“而今天我们的选择,已经给了她答案。”

“所以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恐怕不止是大姐。我和依依,也都会被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那凌贵人呢?”林早早道,“我知道…选秀那天,我们是和她产生过一点儿不愉快。可这也不至于…让她这么对我们吧……”

赵若嘉有问必答:“这个凌贵人…恐怕也是个聪明人……”

“选秀当日,她料定了我们姐妹几人没法入宫,所以才敢对我们颐指气使。可一转头却发现,我们姐妹进了三个,而她却孤立无援。真要斗起来,凭她一人,绝不会是我们姐妹几个的对手。所以这个时候,摆在她面前的,就只有两种选择。”

沈芙冰眼底水波微漾:“哪两种?”

赵若嘉道:“要么,主动向我们姐妹几个示好,以求我们姐妹几人对她冰释前嫌,对选秀那日的矛盾既往不咎。并且她还要在日后长久的相处中,都得对我们姐妹装出一副温和友善的样子,”

“要么,彻底倒向皇后,靠着皇后这棵大树,狐假虎威。继续在我们姐妹几人面前耀武扬威。”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如果是我……”林早早思考道,“我一时还真想不清楚自己该怎么选。”

“但我知道,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第二种。”

“没错。”赵若嘉道,“凌贵人仗着自己有家世,言语之间,对我们这些没有身份背景的秀女处处鄙夷。要她放下面子,主动来跟我们讲和,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她宁可当皇后的跟班,也要继续盛气凌人。”

“至于今天她为什么那么疯狂地攻击大姐,恐怕,那也正是她交给皇后的投名状。”

“她看出了皇后有意要打压大姐,却又得顾及自己贤良之名的需求。所以不惜做皇后的马前卒,用她的嘴巴,说出皇后的内心想法。”

“事实证明,她做的很出色。”

“虽然最后被二姐的几句话轻松驳倒,但毫无疑问,她朝着皇后表忠心的目的,已然达到了。”

“相信过不了多久,她们二人就会联合起来。为的就是对付她们共同的敌人,也就是我们姐妹。”

“可是…”沈芙冰张了张嘴巴,许久许久,才艰涩道:

“我们入宫,就只是想活下来呀。”

“我们明明从来也没想着,去和人争些什么……”

须臾之间,寒风四起,天色骤变,枯黄的落叶随着猎猎北风四下飘飞。在那一日胜过一日的寒意中,赵若嘉望着其他三人,神情愈发凝重:

“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或许从踏入皇宫的那一刻起,万事,就已经由不得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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