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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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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贺兰漪好奇地站起来问道。

“我查到了那些女尸后脖颈上的花纹是人骨烙,”延虚子继续解释说,“也就是说这个妖怪并非天生的妖邪,而是由人化妖,她无法直接夺人精气,必须借助人骨烙才能维持人形。”

贺兰漪震惊地重复,“由人化妖?”

“怪不得那些女尸都是一月一日生人,人骨烙需要在阴气极重的情况下才能化成,一月一日生人乃是至阴之体。”宋少衡抬眸看向两人。

延虚子眉头微皱,“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从暗河里打捞上来的二十三具女尸都是在家里消失之后被抽干了全身鲜血掏心而死,可独独虞部郎中张琢家的二娘子是在家里遇害,连同一起死掉的还有她的女使,她只被妖怪掏了心却没有成为干尸,为什么这个妖怪会突然改变做事习惯?”

“还有,段如远后脖颈上也有人骨烙印记,他并非是一月一日生人,而且这妖怪之前害的都是年轻的小娘子,他的死解释不通啊。”

提及段如远,贺兰漪垂下眉眼,又不免有些伤心,她细想了想,突然开口,“我听段如远提起过,他修习的术法里有个名叫诛魂咒的诡道,至阴至邪,会跟这个有关系吗?”

延虚子闻言,大惊失色地看向贺兰漪。

“他什么时候修炼的诛魂咒!我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啊?”

“不过是他之前陪我去地下城的时候偶然说了一句,我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贺兰漪眉头紧蹙,“再说了,你又没问过我。”

延虚子试探着问,“他,他今年不会是三十岁整吧?”

“对,四天后就是他的三十岁生辰,”贺兰漪逐渐红了眼眶,声音微微发颤,“之前他还说等他过生辰的时候要送我个磨喝乐呢,谁成想他说话不算话啊。”

延虚子的大脑暂时顾不上思考为什么段如远过生辰要送贺兰漪磨喝乐,只是再次向贺兰漪求证,“郡主,你确定段如远今年真的三十岁?”

贺兰漪坚定地点了点头。

段如远做了她五年的护卫,他每次过生辰都会给贺兰漪买个小物件庆祝,贺兰漪自然对段如远的年纪记得很清楚。

“三十岁又怎么了?”

“没什么,”延虚子不由自主地望了眼坐在桌边的宋少衡,那人依旧神色冷淡,手里拿着白瓷茶盏,镇静地不像个活人,似乎这件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你看宋少衡干什么,段如远三十岁怎么了?”贺兰漪知道延虚子在瞒着她某些事。

宋少衡揭下来手背上的敷药,站起身,给贺兰漪解惑,“段郎君修习的诛魂咒,注定了他会三十岁暴毙而亡,这是他回京要付出的代价。”

贺兰漪仍旧听得不是很明白,“诛魂咒跟他回京又有什么关系?”

“我之前查阅了段郎君的敕牒和告身,五年前,他在北境边地军营不过是个无名兵卒,本来一生都无回京的指望,但他后来突然在青河之战中生擒了北燕的大将萧暮覃,由此特调回汴梁,升官成了七品下的怀化中候,又因为得郡主赏识做了亲卫入长公主府,被擢升为五品下的怀化郎将。”

“郡主可知那萧暮覃是何等人物,他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落败在段郎君手上?”

贺兰漪当然知道萧暮覃是谁,五年前蔚州城被北燕攻破,她父亲贺兰赫安以身殉国,萧暮覃便是北燕执旗攻入蔚州的第一人 ,也是他烧毁了贺兰赫安的尸身。

也正因为如此,贺兰漪才在千人之中挑中了父母双亡的段如远,提拔他做了自己的亲卫。

她艰难地张口询问,“你是说,段如远之所以能生擒萧暮覃,是因为修炼了诛魂咒?而如今他的死,就是需要付出的代价,可是回京就真的比性命还要重要吗?”

“人活一世,总有些东西值得拿性命去博一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宋少衡眼中鲜少地闪过一丝落寞,他站在贺兰漪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又似远隔万里。

而站在旁边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延虚子也陡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宋少衡一个堂堂殿前司副都指挥使会向太后请命来调查这桩小案子,还找到他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做下那桩交易,这一切的一切,自始至终都只是为了接近贺兰漪罢了。

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贺兰漪那么喜欢卫胥,又怎么会突然改变心意对宋少衡动情呢?左不过又是一桩令人唏嘘的人间风月。

身为天师院的道士,延虚子本不该沾染这些凡尘俗事,朝廷要他帮忙查案,那他就查案,其他的按理说与他无关,可宋少衡与他做的交易关乎他的性命,贺兰漪又是他为数不多的至交好友,实在是不能不上心。

他清了清嗓子,抄着袖口把话题给拉回来,“郡主,管军,诛魂咒这个事咱们先放放,弄清楚妖怪背后的意图才是最紧要的啊!”

“现在的情况是,这些年轻的小娘子去玉真观上香,写下生辰八字交给那些女冠,妖怪应该就是据此来挑选出一月一日生人,给她们种下人骨烙,随后这些小娘子的尸首被在地下城里发现。”

“我之前抓住的人交代说是鬼樊楼楼主杀了她们。”宋少衡声音清冷。

“开封府的人查到玉真观除了那三个三好两歉的女冠外,还有个女观主,那三个女冠已死,想来妖怪便是那女观主。”延虚子觉得事情似乎在一步步展露出它原本的面貌。

大雾散尽之际,真相就将浮于眼前。

“玉真观的女观主,也就是鬼樊楼的楼主,”贺兰漪将整件事穿了起来,眼前一片清明,“她先是通过玉真观筛选一月一日生辰的年轻小娘子,然后把她们带去鬼樊楼取血掏心,至于三日前死在家里的张乐菱,妖怪只要了她的心,并未取血,那应当是因为她不再需要杀人取血维持人形了。”

“夺舍寄魂!”延虚子和宋少衡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段如远尸体被发现应该也是她算计好的,她料准了我闻知段如远死讯后定然会赶去左军巡院,若是我掉进池塘里她就能顺利夺走我的身体,可惜未能如愿,但她还留有后手,提前化作我的模样嘱咐兰月将那柄可以摄人生魂的白玉团扇送到了我手里,以此夺舍,”贺兰惊叹于这妖怪的心思缜密,但还是有个问题,“她既然已经可以轻易夺取人的身体,汴梁城那么多小娘子,她为什么独独选中了我?”

夺舍贺兰漪的身体明显比其他人要难得多,如果妖怪只是想要重新化身为人,随便找个小娘子都能达成目的,除非她所要的不止于此。

“郡主,兰月娘子平日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宋少衡问道。

“兰月是我阿兄房里的得力女使,平日里做事认真心细,阿兄离京前曾嘱咐过她要她好好照顾我,细算算,我七八岁的时候兰月就已经入府做女使了,“贺兰漪温声道。

延虚子也附和道:“兰月娘子的确是个心细之人,有次我过府去找郡主,换了个和之前几乎一模一样的木簪束发,她都瞧出来了。”

“那妖怪化作郡主模样,骗过了兰月娘子,说明她平日里定然和郡主接触过多次,甚至是熟识,才能模仿出郡主的举止神态。”

听到宋少衡这话,贺兰漪倒有些犯难,她的熟识,那可海了去了,不过看这妖怪做事的缜密程度,想来应该是位娘子。

又想到段如远的死,现下失踪的竹影阁的雪卿娘子的确嫌疑极大。

可半年间相处下来,雪卿娘子说话温柔,做事体贴又爽利,贺兰漪总觉得她是个心善之人,难不成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正思忖着这事,宋安突然拿着一封书信急匆匆地过来花厅。

“郡主,管军,道长,湖州来消息了。”

宋少衡接过来书信看了眼,眸色沉了下去,见宋少衡如此反应,贺兰漪慌忙拿过来书信和延虚子一起看了起来。

“死,她三年前就已经因病离世了?”贺兰漪拿着书信的手指颤了下,脸色白了又白,“竹影阁每日里那么多人来来往往,她在汴梁半年多了,就没有道士发现她是个死人吗?”

延虚子对上贺兰漪的视线,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你,你看我干什么,我是要清修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三天两头地往那种地方跑。”

“半个月前不知道是谁在竹影阁喝醉了差点被人家扔到大街上,”贺兰漪挑着眉梢反讽道。

延虚子一时间被噎的无话可说。

宋少衡收好书信,温声道:“这个妖怪通过人骨烙食人血人心,修为稳固,妖气并不容易被发现。”

“我们现在知道的,就是她必须通过人骨烙来杀人,能为她补充修为的,除了一月一日生辰的年轻娘子,还有就是修习至阴法术的术士。”

“她如今被你重伤,鬼樊楼地下城的入口也被我们控制,她现在应该无力四处寻找一月一日生人了,至于修习至阴法术的术士那更不可能,只要她敢出手,必死无疑。”延虚子眉头微蹙,双手抄着袖口无意识地扣着手指。

贺兰漪眨了眨浓密睫羽,“她做事如此缜密,会不会没有杀光?”

宋少衡明白贺兰漪的意思,“你是说,张乐菱也许不是最后一个被她种下人骨烙的小娘子,为了以防万一,她或许已经提前标记了其他小娘子,那这样的话,只要找个机会接近杀了那人就能补充修为。”

延虚子马上让人去户部调阅生于一月一日的年轻小娘子的户口版籍,但汴梁城有百万之众,浮客无数,要想在三天之内查出来所有的一月一日生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让人守好内城城门的同时,开封府派人在外张贴了许多张告示,未免引起骚乱,告示上只说是花朝节将至,朝廷在寻找后脖颈上生有红色三瓣莲花印记一月一日生人的年轻小娘子为国祈福,经官府查验通过后可以得到一袋金饼,可若是弄虚作假则杖责三十逐出汴梁。

告示一经贴出,没多久就有年轻小娘子拿着户贴子过来府衙,虽然排查麻烦了些,但总比在整个汴梁城中大海捞针得好。

太后娘娘派人来说要贺兰漪进宫,她忙回去魏国大长公主府换衣裳,正好碰见上官琼儿家的女使茵茵被拦在门外和府兵交涉,气的脸色通红。

见贺兰漪下马车,茵茵跑过来告状,“郡主,我是来送帖子的,府兵死活不让我进去,我说劳烦他进去通禀一声,可他却说只能等同钰郎君醒了才行。”

特殊时期,府兵谨慎些也正常,贺兰漪看了眼茵茵手里的帖子,“你是过来送什么帖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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