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音瞳孔骤然一缩，一时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谁喜欢谁？？？

看着周黎音三观崩塌般的心理活动，陈菲却悠哉悠哉地喝了口茶。

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的周黎音心急如焚，心声发电报一样刷刷刷催促，却听陈菲话锋急转：

“好了，你先把你钱领了。”

“欲听后事如何，请听下集哦亲～”

陈菲隔空一个wink，气得周黎音牙痒痒，但还没等她谴责陈菲话说一半吊人胃口的行为，便听一旁的涂倾倾开口：

“谁治好的管你什么事？一天尽八卦，反正治好黎海的不是你就对了。”

涂倾倾翻了个白眼，周黎音思绪这才转了回来，想起了之前千日月问话的事，她下意识又转头看向千日月。

只见千日月撇了撇嘴，一脸被伤透的样子作捧心状：

“倾倾怎么这样？今天我们的友谊是破灭了吗？”

涂倾倾嫌弃地扯了扯唇角，毫不留情地回怼：“咱俩一直就没友谊好吧。”

千日月做作地抹了把眼角，长叹了口气：“倾倾说话还真是伤人，还好我还有小汀冥。”

说着，千日月眼巴巴地看着汀冥，满脸写着“老公你说句话呀”的卑微渴望。

周黎音在一旁看戏看得起劲，顺着千日月的视线看向汀冥，期待他会说出什么来终结这个话题。

却见汀冥百无聊赖地看了看左手的指甲，嘴上毫不留情地撇开关系：

“我们先绝交一天，别耽误我领钱。”

周黎音噗嗤一声，见千日月瞪过来，她紧抿住唇，强忍住到嘴边的笑意。

看戏的水步失注意到涂倾倾和汀冥紧盯着他手中记录单的视线，扶了扶额，快速拉开了下方的另一个抽屉。

“咚”的一声，水步失一手抓了好几摞板砖大小捆好的纸币，颜色不一，却可见数额不少。

周黎音虽没见过怪谈世界的纸币，但秉持着刻进打工人骨子里对金钱诚挚的爱意，她立马深情款款地紧盯着水步失手边的那摞钱。

水步失冲几人抬了抬下巴，又拍了拍手边那几摞“板砖”。

“过来，领工资。”

说着，水步失瞟了眼地面上飘零四处的纸张，又瞟了眼周黎音那几乎恨不得贴过来了的眼睛，撇了撇嘴。叮嘱道：

“注意别踩着纸。”

稍微留心了下水步失的话，周黎音合着涂倾倾汀冥他们便快步争相挤到办公桌前，就连独自做作神伤的千日月都迈开了腿几步跟着到了办公桌前。

周黎音这下近距离看到那纸币上熟悉又陌生的花纹，眼睛一下子都冒了光，正想开口催促水步失cue流程，便感觉后背被挤着往前。

在突如其来的力道下，她踉跄一下撑住桌子，一回头想看是谁，却险些撞上那人的下巴。

周黎音险而又险地避开，脖子后仰着拉开距离，这才看清罪魁祸首千日月那张放大的脸。

她呼吸微紧，咬牙先是瞪了千日月一眼，过近的距离让周黎音异常清晰地感受到扑面的凉气，她脑子里还没转过来为什么千日月呼气会是凉的，便感觉千日月的脸压了下来。

他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周黎音却丝毫注意不到那些了，突如其来过近的距离让她下意识心跳加速，她定定地对上千日月那双总是跟狐狸一眼便让人感觉满肚子坏水的桃花眼。

周黎音看着千日月蓝色的瞳眸，胸腔扑通扑通，但愣神间，她却突然在千日月眼中看到了熟悉的像素点。

他带了美瞳？

还未等周黎音反应过来，千日月便开口让她抽回了思绪：

“抱歉没站稳。”

被涂倾倾和汀冥轮番推搡嫌弃不想站一起以至于没站稳，被迫与周黎音前胸贴后背的千日月可怜巴巴冲周黎音笑了笑。

说完他便松开之前撑在桌上的手，委屈又愤恨地瞪了眼两个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们毫不理会他的怨气，周黎音却是这会儿才晃过神来，发现之前她一直被千日月双手圈在怀里，顿时红透了耳根。

“呦呦呦～”

陈菲适时爆发出吃瓜调侃的背景音，周黎音顿时整个脸爆红，颇有种被闺蜜捉奸在床的既视感，她咬了咬牙，脑海中无能狂怒让陈菲闭嘴。

见周黎音没回话，千日月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开口转移话题打破此时的僵局：

“水队，今天我拿多少啊。”

水步失嘴里嘀嘀咕咕地从钱堆中不时抽出几张，闻言抬头瞟了眼报告单，看着上面的数字眉心一跳：

“嚯，你今天小费不错啊。算下来2100。”

千日月闻言了然地点了点头，水步失将拿出来的钱分成大大小小的四份，点了点数额后，便开始挨个点名发钱。

待涂倾倾和汀冥挨个拿了钱，周黎音立马从之前的尴尬中走了出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桌上最后的那摞纸币。

水步失将那摞钱拿在手上甩了甩，看得周黎音跟猫见了逗猫棒似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粘在上面，终于，水步失拿着那摞钱的手往前一递：

“周小红。”

周黎音也顾不得纠正自己的名字了，双眼冒光眼疾手快地就把那摞钱抓到手里，她激动地算了算面额，确认没少后，这才有了心思细看这鬼怪世界的纸币。

她拿到手的纸币大部分是面额100的，底色淡绿，线条和字样是和之前周黎音见过的规则海报一样醒目的红。

纸币整体排版类似于美金，正中心是一个统一的摩尔纹组成的眼睛图案，上下边缘印刷着类似哥特字体的字母和应该是编号的长串数字。

周黎音拿着有些重量的纸币，脸都笑开了花，但紧接着她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她没包装钱。

今天逛街她半天没找到那个心仪的牛仔包，其他的包又总觉得不符合今天的穿搭，所以最后她干脆没带包，所有东西全一股隆塞进了陈菲的包里。

于是此时周黎音拿着巨款，只感手足无措。

她眯起眼，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视线定格在桌上散落的纸张上。

周黎音唇角一勾，抬眼冲着水步失眨了眨眼，看得水步失一个激灵，面色古怪地看着她。

“你眼睛抽筋啊？”

水步失的不解风情让周黎音面上一抽，险些破功，但想着有求于鬼，她坚强维持着面上的笑意：

“哪有啊水队？我眼睛好着呢。”

见水步失满脸不信，周黎音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也不再多说，快速切入正题：

“水队，你看咱们拿着这么多巨款，到外面招摇过市多不好啊，你给个袋子呗。”

说完，周黎音一脸期待地冲水步失眨眼，水步失无语地扶了扶额，瞟了眼周黎音那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扭捏姿态，嫌弃地抖了抖。

他弯腰快速拉开几个抽屉，似乎在翻找着什么，好一会儿后，他拎着个黑黑的东西便朝周黎音甩去。

周黎音接了个满怀，还未来得及低头看便闻到股上头的气味，她立马两根手指捻着那东西丢到桌上。

“不是，你这啥啊？闻着怎么…”

周黎音难以形容，又回忆了一下方才那酸中发臭腐中带腥的上头气味，下意识干呕了一下，捂住鼻子后退一步。

水步失也拉长了脖子试图远离桌上的生化炸弹，他屏息解释道：

“之前客人留的皮，当包差不多，这味道绝对没人会偷。”

周黎音得知那东西是什么后，又猛地一个干呕，狠狠再后退了一步，猛瞪向水步失：

“不是你拿人家皮给我干嘛？！”

水步失摆了摆手，一脸无辜：“你不是要包吗？”

周黎音狠翻了个大白眼，又扫了眼桌上那坨黑乎乎的皮，差点要吐了出来，她努力压下胃里那股翻腾：

“你把那玩意儿弄回去！我还不如拿那些纸包钱呢！”

水步失屏息将那坨皮捻着甩回抽屉，又给周黎音甩出一摞纸：

“只能用这个纸，自己包去。”

感觉到气味淡了，周黎音这才放下了捏着鼻子的手，狠狠瞪了起身准备走了的水步失。

水步失却没注意到周黎音的眼刀，他看了看手机，回头扫了周黎音一眼，嘱咐了一声：

“你包完钱出来记得关门，让——”

水步失扫了眼一旁站着数钱的三鬼，汀冥立马后退一步，意思言而易见，千日月倒是凑上前，正想说什么便被涂倾倾一手捂住嘴推了回去。

涂倾倾对上千日月那双无辜受伤的眼睛，翻了个白眼：

“等会儿我带她去休息室吧，刚好我今天没带包。”

水步失挑眉，看了眼一旁缩得跟个鹌鹑似的的千日月，勾了勾唇，冲涂倾倾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了。”

涂倾倾嗯了一声，见状，汀冥冲她抬了抬下巴，说了声“走了”后便径直走出了房间，水步失紧跟其后。

千日月幽怨地看了涂倾倾一眼，但对上涂倾倾那双含着杀气的眼，他立马噤了声，一溜烟便跑了出去。

这下便只留涂倾倾和周黎音独处了，涂倾倾凑上前了，拿了张纸，边折着便和周黎音说话：

“你赶紧装，等会儿我带你去服务员休息室，你可以把东西放你柜子里，你今天报道的时候水步失应该带你去过。”

“接下来你没排班，可以呆在里面，别乱走，要是遇到客人和其他领班你就死定了。”

“等到十点下班，你记得把工作服放柜子里，然后去前台打卡回家。”

听着涂倾倾一长串的叮嘱，周黎音星星眼地猛点头。

陈菲看着手机中周黎音疯狂迷妹的心理活动，嘴角抽了抽：

“你别太爱我说。”

周黎音翻了个白眼，侧身拿着纸也包起钱来，心里反驳陈菲：

你不懂。

陈菲啧了声，眼睛一转，突然勾起唇清咳一声：

“我是不懂，但我懂八卦。”

周黎音闻言眉毛一挑，随后反应过来，眼睛一亮。

对，你瓜还没给我说完。

见引开周黎音注意，陈菲得逞般勾起唇角：

“话接上回——”

“经纪人带着黎海去买的"香水"。之前说过恐惧对鬼怪是大补，而"香水"就是鬼怪世界的恐惧延伸产品，就像会所的恐惧酒一样。”

“但不一样的是，"香水"是以特别的手段"制作"人类，使他们能够持续不断地散发高质量的恐惧。”

“这类被做成"香水"的人通常是因为天生情绪易被触动，无论是恐惧还是什么，而且在被"制作"过后本就敏感的情绪会更加敏感——”

“至于为什么那个经纪人会带着黎海去买"香水"…对了，补充一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香水"的买卖因为主要聚集在上层鬼中，所以鬼怪世界官方似乎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说算是合法的。”

“话说回来，那个经纪人带黎海去买"香水"是一场阴谋。”

“他早就提前去见过了那场拍卖会上作为"顶级香水"被买卖的那个女生，并且用一些手段，让那个女生"误以为"喜欢上了他。”

“因为情绪敏感且从未有人教过她什么是爱的缘故，那个女生愿意为他奉献一切，包括——”

“成为他在黎海身边的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