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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君子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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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凝湘一早披了件厚袍就去了上书房为四皇子传授功课。

纪让尘坐在椅上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一双眼睛空洞的看着书,时不时低头半睡半醒。

张凝湘随着宫女的带领,来到上书房就看到这幅场景。

张凝湘轻咳一声。

“咳咳。”

见到张凝湘的到来,纪让尘原本的瞌睡虫瞬间消散,他笑的站起来对张凝湘行礼:“侍讲你来了,快带我出宫。”

他在床上昏迷三天醒来就想出去玩,昨天晚上醒来就被舒贵妃勒令不许出宫,他只能讲希望寄托在姚影身上,期望姚影跟上次一样,带着他出去玩。

但姚影却辜负了他的期望,姚影摇了摇头,将书本放在讲桌上:“四殿下还是收收心吧,身为皇嗣不想为民光想着出去玩。”

纪让尘梗着脖子嘴硬道:“我只想做个闲散的王爷,朝廷之事自有太子哥哥,我希望父皇和母后以及舒妃娘娘安康便好。”

张凝湘开口教育道:“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皇子身为皇嗣食万民供奉,需反哺于万民,四皇子志在远,可不是一句闲散王爷的志向,光想着出去玩。”

“君子以厚德载物,四皇子因广纳胸怀容载万物,不因只看眼前利益。”

纪让尘仰头问道:“那之前的夫子说,为君者因有孝心,我尽孝道也是君子的一部分呀。”

张凝湘悠悠开口道:“君子如若只有孝,那便是愚孝,君子以天下为怀,不因只有小家,舍小家为大家才是君子之为。”

纪让尘像是理解了一番点了点头继续说:“那我太子哥哥是不是君子,我太子哥哥最温柔了应该是君子吧,他还救治灾民。”

张凝湘:“四殿下,君子可不是温柔就可以当的,太子救治灾民是食万民俸禄,他有义务去。”

“我希望四殿下遵守本心,不因为世俗所困扰,坚守自己的初心,殿下虽性子柔弱,但可并不是坏事,君子无完美,只尊慎行。”

“君子可内敛不可儒弱,面不公可群起论之。”

纪让尘抬眸似懂非懂般对着张凝湘说:“那侍讲是君子吗?”

张凝湘笑了一声语气调侃道:“哪有自己是自己是君子的,君子是别人对他的尊称,表对他的尊敬,对他的品质的肯定,我只是个普通人,哪能跟大圣人并论。”

“先生不是,太子哥哥不是,那谁是?”

“君子好似一杆平称在内心之中,始终制约着读书人,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是君子,如果有,我希望是四殿下你。”张凝湘凝视着纪让尘坚定的说道。

“啊,我?”

纪让尘一顿吃惊,自己的品行怎么可能是君子,自己的志向只想当个闲散王爷,哪敢跟大圣人作对比,并肩于圣人。

纪让尘摆手拒绝道:“我不是呀,我怎么可能是君子。”

张凝湘解释道:“殿下,虽说只想当闲散王爷,但心里想着陛下和皇后娘娘,可见的殿下的孝心,皇后娘娘体恤百姓,臣听闻娘娘经常布白粥于城外乞丐,这便是君的一种品行。”

“所以殿下不必擅自菲薄,谦虚是也要有的,”

纪让尘虽然纨绔爱玩乐,但心善也经常免费跟随皇后娘娘布粥城外乞丐,在京城中有些善碑。

纪让尘不好意思挠挠头:“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是皇嗣应该有这份责任。”

“所以,殿下不必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有善点,都有君子的一面。”

说完后,张凝湘拿出课本,对纪让尘讲解着课本内的内容,许是刚刚的话激励了纪让尘,他卯足了劲认真聆听,比平常认真百倍。

这时一个小太监风尘仆仆的赶来过来,一个不小心直接滑跪在纪让尘面前,把正在聚精会神思考的纪让尘吓了一跳。

“你干嘛?”

小太监跪在地上揣着粗气:“四殿下,舒贵妃娘娘病倒了。”

纪让尘大惊失色心急道:“什么?母后病倒了。”

纪让尘寄养在皇后名下,但自幼舒贵妃对他也是极好,他跟舒贵妃也比较亲切,听到舒贵妃病重,自然是心急如焚。

纪让尘想现在去看,但想着现在是在授课时间,他可怜巴巴望着台上的姚影急切道:“侍讲,我想......”

他还没有说完,台上的姚影挥手:“去吧,殿下有仁孝之心比在课堂上讲大道理有用百倍。”

听他这么说,纪让尘急忙带着太监去了承乾宫,姚影紧随其后。

承乾宫内一片紧张的气氛,每个人都面色凝重,宫女太监跪在地上低着头,不少胆小的肩膀都在打颤。

皇帝纪仰止坐在床塌边紧握着舒贵妃的手,眼神柔和带着一丝怕意对着贵妃说:“巧儿,坚持住,朕会为你寻遍天下所有能人异士为你治疗。”

话锋一转,纪仰止望着跪在地上的太医龙眸微眯露出一丝冷意:“你们这群吃闲饭的,贵妃娘娘如今这般模样,要你们医治的时候,你们都不医治,你们是何居心。”

太子纪辞尘跪在首位手磕着头:“父皇息怒,舒贵妃娘娘只是昏迷,自有太医医治,父皇切勿动怒恐伤龙体。”

“哼!贵妃娘娘如有意外,你们这群太医院都得陪葬,朕要杀你们五族。”

太医集体磕头饶恕:“陛下饶命,贵妃娘娘的疾证,臣等尽全力医治,只不过.....”

纪仰止问:“只不过什么?”

为首的王太医好似下了必死的决心一般坚定道:“这种病,臣等闻所未闻,不过臣幼时听臣的祖父说过,撞了邪祟就会一直昏迷不醒。”

说完那王太医一直磕头谢罪,额头都嗑出了血。

太子眼眸深邃:“那就请马半仙前来,半仙不是最会处理这件事情了吗。”

皇帝纪仰止这才拍脑门想起宫里还有一位半仙,他赶忙招呼太监去请半仙。

“快,快,快,去请半仙前来。”

“不用了,我来了。”

只听门口进来一个穿着道袍的男子,男子背着桃木剑走了进来,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后面还跟了两个人,细看便是四皇子纪让尘和侍讲姚影。

纪让尘一进来就看到躺在床上的舒贵妃,他快步跪在床榻边眼泪汪汪道:“娘娘,你怎么了。”

场面之动情,让一向坚强忍住不哭的皇帝也动容了几分,他安慰道:“让尘别哭了,舒贵妃会好的。”

纪让尘抹了把眼泪轻声抽泣道:“秋父皇允许孩儿去寺院给娘娘祈福,祈求上苍怜悯。”

皇帝纪仰止欣慰道:“让尘有这份心就对了。”

他到没有看出来自己这位毫不起眼的儿子,这么有孝心,这也是难得可贵的,在皇室之中却稀缺的就是真心,而他阅人无数一眼就看了出来,纪让尘不像作假。

但纪让尘的本事自己身为他的父皇还是很清楚的,斗蛐蛐儿还是可以,如果是祈福还是算了,抄一会佛经就要喊累,没有耐心的人。

正当这副父慈子孝的场面正在进行时,马半仙不合时宜的插了句嘴:“陛下,臣认为舒贵妃娘娘是撞了邪祟。”

听到半仙这么说,刚好和刚刚那位老太医说的一模一样,纪仰止不由得心中一紧。

纪仰止心焦道:“半仙,那这件事情怎么解决。”

马半仙胸有成竹道:“待贫道做法,陛下和四皇子请远离贵妃塌前。”

纪仰止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想着他一定能让贵妃好起来,便拉着太子离塌三米远。

只见马半仙拿着桃木剑西葫芦画瓢一般在贵妃塌前挥舞了几下,剑尖是不是如厉风一般刺向贵妃上空,舞必,马半仙收好了剑。

马半仙目光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随后说:“贫道刚刚替舒贵妃去除了邪祟之气,但还需要建一座楼台,这楼台必须要有真龙之气的人守护才能顺利建造,否则建起来也是白建,上苍看不到诚意。”

“真龙之气?那不就是父皇吗。”纪让尘惊呼。

要知道纪仰止身体一直不好,一直吃着仙丹掏空了身体,要是让他亲自去守高楼怕是要一命呜呼。

马半仙说:“其实,太子殿下和四殿下都是人中龙凤,太子殿下与四殿下年轻力壮,是守护楼台的不二人选,其中一个去即可。”

太子纪辞尘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心潮澎湃,这怎么跟那屏风后面的人说的一模一样,他也面露不显对着纪仰止温和拱礼道:“父皇,四弟年幼不如让儿臣去吧,也顺便祈求上苍为大周祈福。”

一向以太子为尊的纪让尘反驳道:“不行,儿臣虽然年幼,但也是皇嗣,也是大周的四殿下,儿臣有义务有给贵妃娘娘祈福,为百姓祈福,刚刚姚侍讲才教儿臣君子之道,儿臣也要成为君子,求父皇成全。”

纪让尘说完,还诚恳的跪在地上。

他不知怎得想起姚影对他说的君子之道,他就平身第一次反驳太子,讲完这话,他就后怕了起来,害怕太子怪罪于他,他还是想当一位闲人。

也不知道太子哥哥会不会怪罪他,算了不想那么多,太子哥哥一向宅心仁厚一定不会怪罪于他。纪让尘心想。

纪仰止开怀大笑:“好好好,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志向,好呀,男儿志在远方不局限于家屋,朕也不想打搅你的兴趣。”

纪仰止沉思一会开口说:“这样吧,姚侍讲在场,那就让姚侍讲说该派哪位皇子去。”

张凝湘见纪仰止问自己,躬身道:“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心思细腻,而四殿下年幼心思活跃,四殿下寄养在舒贵妃名下,不如四殿下负责主要建造,太子殿下在旁边当帮手,给四殿下一个练手的机会。”

纪让尘眼神坚定道:“让尘一定尽心尽力建造高台,不让父皇操心。”

他太想要个表现的机会了,刚刚姚影跟他说那么多他也悟出来了,自己想当君子不能局限一面,要多面发展。

皇帝纪仰止只觉得纪让尘在造假,就他那副天塌了都只知道玩的性格,怎么可能悟君子之道眸光,他幽深了几分看着纪让尘,想从他身上找出造假的痕迹,但很遗憾他没有找到。

纪仰止:“侍讲都这么说了,朕也不好反驳,那就成人之美这么决定了,但姚侍讲身为老师,也跟着四殿下一起去监工吧。”

姚影跪地谢恩道:“臣定不辱命。”

纪让尘听到父皇这么安排,喜滋滋的站了起来,脸上的笑意都堆不满了,他傻笑着挠着头语气带着愉意:“太好了,侍讲和太子哥哥跟我一起。”

姚影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外袍收紧了一下,退到最末端,远离舒贵妃塌边。

皇帝纪仰止见四子那副急跳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就说自己这位四子心地软弱且愚孝,难堪大任。

纪仰止嘴唇轻启语气带着训斥:“轻浮!你是为天下百姓和贵妃娘娘祈福,而不是过家家玩耍的。”

纪让尘被自家父皇训斥了一番,低垂着头闷不做声,

见他那副模样,纪仰止气极反笑道:“好了,都退下吧。”

他见这屋内人实在是太多了,人多眼杂,他没由头的感到心烦,便招呼所有人下去。

太子和四皇子纪让尘齐声道:“是。”

等人都退出屋内后,纪仰止深情款款的望着躺在床上的舒贵妃叹了口气语气带着遗憾:“巧儿,你快点醒来,看看朕。”

可很遗憾,没有人回应他,床上的人正在睡去,怎么也喊不醒,纪仰止喊了半天,喊累了靠着床塌睡着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远在千里之外的雍州,因这两年干旱无比,朝廷征稅严重,不少活不下去的难民跑的跑,饿的饿死,少部分跑不动体弱病残穿着破烂饿着瘦骨嶙峋的难民还在雍州,他们正拿着碗弦口处裂了几个破洞的碗接着那岩石出正在渗透的水。

一滴一滴的滴在碗里,通常得接一个时辰才得小半碗水,难民们眼睛齐齐盯着岩石,生怕接水的难民多接。

这岩石下面本身是甘泉,现在因为干旱只有一点淤泥在里面,渐渐缺少了甘泉了,百姓赖以生存的水没有了,都倚靠着最后的滴水维持生命。

弱小的小女孩接了一半,就被后面的人催着让她走,小女孩坚定的站在那里接着水,她知道如果今天自己不多接一点水,恐怕再次轮到自己起码要等好几天,她还有娘要喝水,所以她要多接一点。

身后的人见小女孩不走,顿时欺软怕硬了起来,他轻轻一推就将瘦弱的小女孩推开,自己迫不及待的接着水。

小女孩没防备直接将碗摔在地上,好不容易接的水撒了一地都是,小女孩的头磕在富有棱角的岩石上,一瞬间鲜血直流,小女孩感受到脑子里空白一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脑袋上面的伤口,手拿下来一看发现是血,很多血。

小女孩被吓得失去了心魂,她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整个人都害怕的坐在地上打着寒颤,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点冷。

刚刚推他的男人,见小女孩血越来越多没有止血的意识,低头一看小女孩脸色卡白,男人脸上一惊,自己没有想着闹事,只是想早点喝到水,这人怎么可能这么不经撞。

没过了一会小女孩身下流的全是血了,男人更是吓傻了,他直接端着碗躲在人群中,围观的难民见怪不怪的看着小女孩,没有人一个人上前搭手,地上全是水印和血迹,不少人看到水撒在地上在咒骂小女孩浪费水。

“这死崽子,怎么浪费这么多水。”

“本身就缺水,她还将将水撒地上,死丫头死了才好。”

有弱弱的声音传出来:“她不是被人推了一把.....才将水倒地上。”

但很快他的声音被淹没,难民都在讨伐着女孩,全然不顾女孩弱弱的求救声,不少人都在用贪婪的目光望着女孩,仿佛看的不是人,而是粮食。

许是骂累了,人群平息了怒火,都在静静的等待着女孩死亡,不消片刻女孩流干了血低垂着头死了。

众人发出惊呼,在难民群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有人死了,直接当成两脚羊食肉。

难民蜂拥而上,都在争抢着女孩的尸首,仿佛那不是人,而是粮食,刚刚推女孩的男子也在其中争抢,他很庆幸抢了一块腿肉,但又很快被其他人抢走。

一群人显露出人性最黑暗的一面,最丑陋的一面,但还是有人置身事外,坚持自己。

一个虽然穿的破烂的中年男子,但难掩他的气质,他躺在地上静静的看着正在哄抢的人群,眼神中透露着对世道的悲哀。

突然人群有骚动,只见刚刚女孩撞头的岩石,因为人们的哄抢松动了几分,终于掉了下去,露出一个大洞,一些胆子大的,伸头还往里面看。

人们能清晰听到里面有流水声,人们好似忘记了刚刚争抢的事情,都齐齐看着那个洞。

几个体壮一点的男子,徒手将洞捶打开来,凿出一个更大的洞,轰的一声,那座小山坍塌了半壁。

人们这才看到那小山内部有条湍流的小河,人们惊呼蜂拥而至走了进去。

人们捧起水畅快的大饮,人们好似都忘记了命运的不公,都在嬉笑打闹。

突然河流里一块倒立的石板,一个小孩指着石板大声喊道:“这个石块怎么写的字。”

刚刚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听到这句话,摇晃着身子走到小孩身边,疑惑的盯着这石板,那石板写的是。

大周亡于六郎庸,天下王让尘也!

郑赫默默的将这话念出来的时候,顿时感觉后背发凉,他看着后面的难民无一人关注到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悄悄离开了难民群,沉思片刻掏出纸笔写了一封信,他将胸前的骨哨吹了起来,一只信鸽飞了过来,他将信绑在信鸽腿上,如释重负一般呼了口气。

小孩在水里嘻戏玩闹,他的裤脚被石板侧面勾住,他蹲下来将裤脚扯开,余光被侧面迷糊的字吸引,虽家道中落,他也是念过几年私塾。

小孩一字一字念着上面的字:“让尘有王相无王命,失湘护可阻其长。湘以稔岁佐皇命,共临天下百姓安。”

小孩挠了挠脑袋,实在是想不通这什么意思,但小孩玩性大又离开了,那石板侧面因为水的冲刷,模糊的字终究消散了。

谁也没料到,天下大事由此石板展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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