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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乌兰贺的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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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水浸了背,白骨把乌兰贺外衣褪下。

身后那女人本是看着,见白骨扒了男人衣,身子缩到了墙角。白骨没有在意她,带着乌兰贺翻墙而出。

回到玉和山庄时,乌兰贺肩胛处已经起了一大块水泡,白骨制了草药给他敷上。

皮肉本是火辣辣的,碰上冰凉的药草,水泡渗出好些水来,白骨用一层布给他擦了。任凭什么廉耻之类,乌兰贺这时已经无所谓了,他趴在床上眼睛一点不敢闭。

一个月三十天,今天是倒数第二十九天。本来乌兰贺觉得离死挺远的,现在觉得死可真近。二十八天后,他就看不到白骨了。

乌兰贺想到这儿真想哭,又怕白骨担心,憋着不出声。

他的脸皱成一团,毛色都显得不好看了。白骨像以往那样摸着他头,一颗药丸塞入了他嘴里,“这是我刚做的止疼丸。别怕,我不会让你留疤的,你还是会很漂亮的。”

疼和漂亮都不是乌兰贺在意的事了,他在想后事了。

乌兰贺整张脸埋入枕头,擦了擦眼角湿泪,“你先去休息吧,我困了,睡会儿。”

然而白骨跳上了床,躺到他身边,“我们一起睡。”

他身体僵僵麻麻的,心跳提醒他还活着,可越跳心就越痛,“你不能睡我旁边,这样不好。”

“为什么不好?我们不是一起睡的吗?”

那是以前,不是现在。本来他会在虎头山告诉她,他会一辈子陪着她,永远叫她开心。

现在他咽下了这句话,他陪不了她一辈子。

乌兰贺挪着身子要起来,“你以后要成亲的。”

白骨一脚压住他双足,一手按住他腰,“你不能乱动,得趴着睡,”她双手比划,只能半抱住他,“成亲可简单了,熊孩儿说了,就是睡在旁边保护人啊。我现在就可以和你成亲。”

她穿着嫁衣的模样从脑海蹦出,乌兰贺不敢想,紧闭了眼,咬咬牙道,“他那小屁孩懂什么?成亲是和别人过一辈子。”

“小黑不是要陪我一辈子吗?”白骨不住摸摸他后脑勺,“这事出得真不巧,不然我就给你割疾了。你病好了,我就再也不用担心你早走了。”

乌兰贺又把头埋进了枕头,泪滚滚流出,烫得厉害。

白骨不知他哭,她只是与他轻轻道,“小黑,等你伤好了,陪我去找娘亲好不好?”

“什么娘亲?”乌兰贺说得很快,怕她听出他的哭。

“就是生我养我,教我功夫的,我不知她去哪儿了。”

他嘴虽闭紧,可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声来,若哭若痛若哀。

那是白骨的师傅啊,她下山就是为了师傅,怎么连这个都忘得干干净净,还把师傅当娘亲了。

乌兰贺实在憋不住声了,他咬咬手指,“止疼丸再给我些。”

一粒不够啊,他心里为白骨疼得慌。

白骨把整瓶都给他了,“你疼可以吃,但不要多吃,不然会中毒的。”

乌兰贺握住了药,毒不毒有什么关系,都要死了,哪里管得了。他倒了三两粒,可又想想后事还没交代,现在中毒不行,他就只吃了一粒。

当然,这药还是没办法止住他心里的疼。

白骨呼吸声就在耳边,很是轻柔。他耳朵听得热,泛了红。

这般活着的感觉,总提醒他活不久了。他放不下心啊,白骨已经忘记了虎头山,忘了师傅,忘了那些害她杀她的人。她什么都不懂,以后要怎么办?

生命倒数第二十七天,白骨非扯着他去接狗,乌兰贺装懒骗她在家侯着,叫她一人去了。

人走后,乌兰贺颁下庄主令:山庄以武论英雄,本庄主敬仰英雄,可许白骨为二当家。

门外纷纷扰扰,乌兰贺一个人在书房里写遗书。他要交代的不过三件:庄主之位、棺材、他的猫。最交代不了,放不下的就是白骨。

“你个废物,”门被推开,闯入了一身官袍,乌兰贺立刻收起了笔墨。乌容海似笑带气,“你还真信他们会要一个女人当庄主,不过是不服你想弄你下去。你让个野丫头管山庄,他们马上会吞了那女人。”

乌兰贺现在浑身冒着死气,人也静得很,虽懒懒坐着,眼神跟鬼看人一样,“你知道周子颢要杀光虎头山的人吗?”

屋里静了稍许,过后便闻乌容海道,“我不知道他要那么做,有些事他不想肖王知道,所以支开了我。”

乌兰贺一掌拍了案,“你放屁,你会猜不到?你是知道也不去管。”

“周子颢和肖王各怀鬼胎,我管不了那么多。”乌容海毫不在意道。

“爹说过,玉和山庄为正义而生,哪怕王侯将相,若不仁亦不从。你身为县令,只为官仕不顾人命,你问爹,他会不会把山庄给你。”

“人命,那也得是人。虎头山上的,在世上本就任人买卖。”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庄主就不给你做。”乌兰贺朝后瘫下,四肢板直,当个死人,乌容海能拿他怎么着。

虎头山的事乌兰贺躺棺材里都不会原谅,乌容海就算半点没沾手,但身为县令坐视不管,难道不可恨吗?乌兰贺容不了这些,他的正义就是那么简单,没有什么王侯将相,没有什么官仕前途。

玉和山庄的二把手就此定下,而她正往大漂亮的军营赶去。

路上总有个人跟着她,是肖王府的那个女人,白骨只要回头她就躲起来。

“你跟着我做什么?”白骨就瞧着她的躲避处。

女人不出来,也不出声。

难知她有什么目的,白骨也不想管,她接阿黄才要紧,便用轻功飞走了。那女人不会功夫,再也跟不上白骨。

白骨到军营时,阿黄正在大漂亮怀里吃鸡腿,阿黄嗦嗦嗦地吃着欢,大漂亮被逗笑了。白骨头回看大漂亮这么开心的笑,一跃蹦去。

大漂亮见她来,就撒开了狗,“这狗自己爬来的,我可不喜欢帮你喂。”

“是吗?”白骨抱起阿黄,用它狗爪拍拍大漂亮的手。

那小爪子粉嘟嘟的,可爱得很,大漂亮忍不住笑了,但她转眼又严肃起来,“别胡闹了,把狗带走。”

“阿黄还没玩够。”白骨让阿黄蹭蹭大漂亮的盔甲,大漂亮退后,白骨就追去。

白骨就是想看大漂亮笑,抱小狗追她。大漂亮脸虽冷着,可小狗可爱,白骨闹腾,几番追逐后,营帐里嘻嘻哈哈。

大漂亮眼睛弯弯,笑若暖风化雪,白骨心里暖洋洋的。突然,大漂亮抱住了她,把头依在她肩上。

大漂亮竟然会撒娇!

白骨抬手摸摸她的头,摸啊摸,大漂亮也不躲,头还蹭蹭她肩膀,大漂亮竟然这般乖。

白骨正高兴着,依稀听得大漂亮低唤,“姐姐。”

姐姐?大漂亮喜欢这么叫她吗?姐姐就姐姐吧,小圆也喜欢叫姐姐。白骨不在乎这些称谓,只高兴现在这样。

正是喜乐,营帐吹来冷风。红绸华服踏入,大漂亮笑容尽失。

那人是个独眼,右眼蒙着眼罩,白骨见了,浑身上下都像在被啃食。她躲到大漂亮身后,“她是谁啊?”

扶郅不知白骨已经忘记了一些事,稍显惊讶。

叫白骨难受的人走来了,白骨抱着阿黄跳到大漂亮的军椅上。人缩一团,露出牙吓他。

而小狗护主,朝他狂叫。

扶郅拔出剑,“周子颢,有屁快放。”

虽有大漂亮持剑在前,白骨还是难以放松。那是个坏人,她一眼就是这么觉得,坏人扫视而过,凝望她些许。

“公主,今日你我大婚,你该穿上婚服了。”周子颢作揖行礼,随之嫁衣被送进来。

红彤彤的衣裙铺展而开,衣裙上勾着金光大胖鸟,有亮亮的白色珠子在前面,还有一顶金色花冠。那些真好看,可白骨发现大漂亮很不开心。

坏人带来的,就算好看也不是好东西,坏人还硬要把这些塞给大漂亮。

白骨把阿黄放下,将那团衣裙甩到坏人脸上,把大漂亮护到身后,“我大漂亮不喜欢这些。”

周子颢被甩了脸,右眼眼罩掉下,圆圆的疤痕露出,带着紫红色。

“你眼珠怎么没了。”白骨脱口而出,他这般可怕,她把大漂亮推远了。

周子颢拳头握紧,仅以一只左眼瞪扶郅,“公主,你我大婚是王上令。王上还令,镇国大将军万江海徇私枉法,贪金佛一半黄金,已被问斩,今由御林军付誉丞任之。”

他想着被扶郅一箭穿目,恨到极致,可说话时又笑着。因为与扶郅为伍的万江海被除掉了,扶郅加在他身上的耻辱没有了。

没有右眼,又恨又笑,整张脸就成了怪物。怪物步步走来,朝着大漂亮伸手,“公主,跟我回去相夫教子吧。”

剑在左,周子颢步止于前。

白骨拿着大漂亮的剑指了他左眼,“你再过来试试。”

周子颢左眼微动,眼皮发紧。

扶郅冷眼旁观,只道一字,“滚。”

周子颢料想不及,“你敢违抗圣令。”

扶郅从白骨身后走出,盔甲直立,“有种你脱婚服,退婚。”

周子颢当然没种,这可是他巴着要的婚事,只能甩手而去,“反正你得进我府邸大门。”

坏人已走,白骨仍是难受,手握剑不知落。

扶郅也没有拿过剑,反是看了看白骨拿剑的模样,“你喜欢这把剑吗?”

白骨反手摆剑,带起剑风。剑这种兵器白骨未曾使过,此剑还是铁,是青铜,上手很重,上头还有像蛇一样弯弯曲曲的花纹。

“这花纹不漂亮,我不喜欢。”白骨道。

扶郅头回听这种理由,她解释道,“这是镇国大将军的剑,花纹意为战神,是可以保护万民的剑。”

白骨对它稍稍改观了下,“那是很厉害的剑啊。”

“可用它的人不厉害,我想找到能用它的人。”

白骨挥上几下,啪嗒,剑脱手掉地。白骨挠了挠耳朵,“还是鞭子顺手。”

扶郅望白骨抱狗而去的身影,落寞而叹。

风已暖,难暖盔甲,扶郅回头依旧冷面,踏之不过几步,付誉丞匆匆急禀,“公主,他要寻死。”

军营牛棚里有个人要寻死。他满身沾着牛粪,脸上抹了锅灰,身上无衣物,在烂泥里要撞木柱,已被付誉丞绑起来了。

牛棚是养牛处,牛是用来给士兵吃的,所以这里养的是食物。沦为与食物同等,那就不是人了。

没有士兵认出那是谁,锅灰已把他面容遮盖。付誉丞把他从京城带来,说是逃兵,被扔在这里受罚。他需受尽屈辱,但不能死。

只有付誉丞和扶郅知道,那就是万江海。死于王城的罪犯贴上了面皮,万江海早被付誉丞易出。

“你为什么不杀我。”万江海了无生念,如今一身污泥成衣物,何念曾经是将军?

扶郅屏退周围士兵,就留了付誉丞。

“你被帝王所弃,身在牛棚就不想活。当年敌军把我姐姐捆住手脚,给她喂药,扒光她衣服,将她欺凌,再把她丢下马车。”扶郅字字咬着恨,又字字嚼烂。

万江海孤愤难平,“你为何不明白,你姐姐和亲,是家国大义。”

扶郅持剑斩上他身后木桩,“那你为何不想明白我姐姐的屈辱?你现在所受不如她十之一二,你和王上把我姐姐当食物吃了。”

剑在头顶,万江海抬起黑灰的脸,“你姐姐接受了她的命,送她出去的时候她很安静,她比你懂事多了。”他的肮脏不应直视公主,可他仍以一身屈辱直望她,因为这是她赐予的。

他看到了她的美丽,只觉她美得冰冷。

而她眉目更如冰刃,“那你懂事吗?你接受你的命了吗?王上要你死。”

万江海一时无言,却也寻到了理由,“佞臣当道,君心被蛊。”

“君心不佞,谁来蛊他?”扶郅削断了木桩,她带着万江海的剑转身,“你给出的证据比铁还硬,周子颢不还是驸马吗?”

万江海没有见过一个女人能用他的剑,他惊望那个身影。十八岁的她已不是寻常女子,她让人害怕。

她转瞬把剑扔给付誉丞,那个新的镇国大将军,“知道当年王上为什么把我姐姐指给你吗?”

付誉丞尚在盛华的死讯中,他如被巨石压身,喘息不得。盛华所受羞辱多少,就有多少压在他身上。

“因为万江海功高震主,兵权在握,王上要用你弄死他。”

这对万江海是致命一击,清明倾覆。

对付誉丞又是剜心一剑,万江海的今天就在眼前,那不就是王上给付誉丞的明天。

“公主放心,盛华的昨天就是他们的明天。”付誉丞道。

“扶郅,你篡位夺权,必将贻害千年!”万江海害怕这个世间将会彻底疯狂,他已确信,王上和周子颢失策了。付誉丞与扶郅是一路的,他们的仇人就是王上。

“付将军,把他给我丢到虎头山。”

付誉丞持剑挥向万江海,万江海身上绳索尽断,人再次坠入污泥之中。黑泥倾入他的眼,他的耳,如若身处无尽黑暗,却见扶郅兵甲向阳而绽。

一天能有多快,在乌兰贺当死人躺了会儿后,日头就到了西边。

“喵?”猫伸了个懒腰,唤着一脸死相的乌兰贺,乌兰贺和猫对望着,突然把鱼干塞到了自己嘴里。

“喵!”整只猫的毛都炸了起来。

“客官,您就算吃鱼干吃死,我也不卖你啊。”

乌兰贺如今躺在一口棺材上,抱着棺材板不松手,“我不管,我就要这个窝。”

他只是想要一口金丝楠木棺材。耐腐,防虫,睡里面不会被虫吃了,人烂木不烂,体面。

这玩意儿市面价十五金,二百二十五银。乌兰贺带了十五金出来。可棺材铺忧他黄金是假,非要他兑白银。

人都要死了,心气劲儿本就少,遇上这出,乌兰贺咬牙去兑。市面价一金兑十五银,陈家钱庄一金兑三十银,就算成了魂那也会算账。

于是,乌兰贺见证了全城兑白银的旷世奇观,足足让他等了个把时辰。哪知棺材铺老板当场涨他四倍,要他九百银。乌兰贺彻底没了心气劲儿,爬上了棺材。

鱼干嘎嘣脆,咬下时拳风糊上脸,乌兰贺嘴中鱼干被打出。

这拳头劲真足,就是白骨那劲。

乌兰贺双脚被提起,白骨抖着他整个人,“小黑,你乱吃什么,这鱼生的!”

乌兰贺嘴里的鱼干沫全被抖出。本要死了,心气劲没了,脑子糊涂才吃鱼干。现下一巅巅的,人就更糊涂了,一声都发不出。

直到他发现有人在前面。

在倒立的视野里,最新的宠物熊孩儿弯腰与他对望,他身边还有个年轻的将军。

“大当家你趴棺材上干嘛,我带二当家找你好久。”

烤红薯的香味弥漫四周,杜志恶又在吃东西了。乌兰贺有点羡慕他,吃不离手,杜志恶的人生一定很圆满。

乌兰贺的视线又正了回来,头晕的他实在站不稳,蹲在了地上。白骨戳着他脸颊问,“二当家是什么东西?”

“啊,小胖狗。”熊孩儿又去追狗了。

“喵!”黑猫也追了上去,看不下去有人抓它的狗。

安详彻底被打破,四周变得一团乱,而乌兰贺本是想买口棺材。因为不想告诉任何人,甚至只能带猫出来。

“白骨姑娘,梁王醒来吵着要狗,他带我来的。”年轻的将军上来行礼,目光聚在白骨脸上。

乌兰贺鼻子一嗅,死尸般的面容顿时复苏。如果乌兰贺是棵死树,那他现在看到了一棵活树,郁郁葱葱,朝气蓬勃。

“你谁啊?”乌兰贺视线难以移开。

那个将军哪来的?白骨什么时候认识的?他气宇轩昂,生龙活虎,眼睛移不开白骨。

“在下镇国大将军付誉丞。”他作揖而来,目光一对,乌兰贺面容失色。

年轻,英俊,有前途,年岁稀少的岁月迎来当头棒喝。

“客官,您真不地道,认识大将军,怎还赖我棺材账。”棺材铺的老板又给了乌兰贺戳心一剑。

“什么棺材,我只是来看看木头,回家。”乌兰贺装得潇洒,实则萎靡得很。

“小黑,你看木头为什么到棺材铺。”白骨追上。

乌兰贺伸手拦阻了白骨,“你虽是我好兄弟,但有些事莫多问。”

白骨微微歪了头,“又变成什么东西了?”

乌兰贺不再解释,他故意的,命已无多,别耽误白骨以后了。当然他看到了这句话的作用,那个付誉丞顿时眼起亮光。那叫什么?桃树开花。

乌兰贺心塞转头,迎面就是双影成对,也不知哪家夫妻出来,温润男子牵着如花美眷,似与世不同的神仙,惊鸿而过。

可恶,棺材铺门口怎么还能看到神仙眷侣!

乌兰贺眼发直,白骨望得新鲜,握了握自己的手,“这样?嗯?是这样?不对,”她学着前头的人,“哦,是这样!”她牵住了乌兰贺的手。

掌间就像钻入只柔软的兔子,可这兔子一点点啃咬手臂经脉,痒痒热热直叫乌兰贺呼吸起伏,很快温热扩散全身,骨头都酥麻了。

乌兰贺整条胳膊都不敢动,“你……你干嘛这样?”

“我也想和你这样,”白骨牵他走,他脚都不知动了,她猛拽了下,“走啊,就是这样,一辈子啊。”

乌兰贺趔趄朝前冲,人随了她,目光望着紧牵的手。她竟不是在握宠物爪子了。

不,乌兰贺,你得清醒!

从相识到现在,乌兰贺已经摸清了,白骨哪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只是看着有趣,学来玩罢了。将死之人还瞎想什么?乌兰贺回头看看那个付将军,盔甲宝剑英雄气概,那才叫活人。

山庄有客,晚膳开得早。

乌兰贺进来时先吃了粒止疼药,然后拿酒敬付誉丞,“兄台年纪轻轻就是大将军,想必不少美妻美妾吧。”

“我本有婚约,只是那人早去,从此就是孤身。”付誉丞一杯饮尽。他总是有意无意看看身侧,单是见了白骨影子在身侧,就像时光回去。

半阙片影遗落梧桐树下,那是盛华。

盛华在过去时光抬眸浅笑,而白骨正在眼前,她一筷子一筷子夹着菜,“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白骨脸上笑容比记忆里的盛华更明亮清晰,似火灼过,将梧桐树下的光影覆住。

酒杯再续,付誉丞都未觉,他忘记了扶郅所言,仿若身在过去,仿若盛华依旧。

乌兰贺倾着酒壶,酒满都未停,后来酒洒出,付誉丞才知收回目光。

这将军毫不掩饰,目不转睛,乌兰贺就像看着别人拿铁锹挖门口,可他还忍着,“像付将军这般说媒的肯定不少,难道你都不满意?”

“是意中人难觅。”

付誉丞饮尽满杯,乌兰贺郁闷地一杯未饮。将军是个痴情种,痴情种眼睛离不开白骨,那可比白骨之前那夫君强多了。

死人看鲜活的人是什么感觉?如酸甜苦辣咸搁一起下锅,死水都能冒泡了。乌兰贺装着热情好客,哈哈大笑,“老兄真是难得君子。”笑声又随白骨筷子伸来止住。

白骨去夹付誉丞眼前的肉,付誉丞很快把肉推给白骨,她一笑,他也笑了。

短短瞬间,乌兰贺笑不出了。他逼着自己想想日后,就算整个山庄为白骨撑腰,以后万一遇到什么事儿,谁来给她遮风挡雨。若真有一人可以照顾她,黄泉之下他也是安心的。

乌兰贺强挤出笑容,极为辛酸。拿起酒壶饮时,他把酒洒了付誉丞的盔甲。

“不好意思,没拿住。”乌兰贺再做最后回试探。

付誉丞只是拍拍盔甲,“无妨,盔甲防箭,酒又何妨。”

乌兰贺又掐住他的脸。没多少肉的脸被乌兰贺左右拉扯,但在付誉丞脸上当真看不出半点气。

“乌庄主这是干什么?”付誉丞竟是心平气和。

脾气好,家世好,前途好,无懈可击。乌兰贺的生命彻底成了死水。

“没什么,你跟我兄弟认识,我也想认识认识你,”乌兰贺自罚饮下整壶酒,咕噜咕噜下肚,苦得很,“我兄弟行走江湖,孤身一人,很多事不懂。付将军你是好人,玉和山庄可以交你这个朋友。若我兄弟以有难处,也望将军相照。”

“那自然好说。”付誉丞满口应下,在白骨大口吃饭时,他又看得出神。

岁月就在那儿,付誉丞在笑,白骨在吃饭。那二人多好,乌兰贺寻了个借口,说是酒醉离去。他已决定把世间让给活人。

他甚至做了另一个决定,要把白骨前夫君变成亡夫,为她铲除所有后患。

“王妃,今天晚上你睡我旁边!”梁王抱着狗蹦到了白骨身边。

“我要和小黑睡,小黑胸肌可大了!”白骨筷子指向乌兰贺。

步伐停住,满堂皆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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