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奖赛举办以来,岭岛的天气还算给面子。每日必下的雨总是憋到一天的日落时分才敷衍的飘个几分钟。小路都不会被沾湿的程度。
这让褚诗义对于天气的变化有所懈怠。
直到今早起床时,她发现昨晚未关的窗户正源源不断往室内流淌着雾气。透过窗户望去,外面雾气缭绕,自己像是位于云端之中。
这样规模的雾,只有在岭岛才能见到,每次都会被震撼。
她将飘窗上打湿的衣物丢进洗衣机,从行李箱内翻出一件外套。是那次在阶梯放映室内,赫季宣系在她腰上的那一件。
这是跆拳道队今年的新队服,简单的款式胸前是国旗和队标。她收拾的时候放在行李箱里,想着这次来岭岛有机会还给他,不巧碰上了大幅度的降温。
定好的早上七点的道馆活动对于褚诗义来说太过困难,不工作的日子,她都要下午才能起床。
这要源于两年前拍摄纪录片的体验。那会儿她和老师一起住在山上,夜间观察效果最好,褚诗义养成了白天睡觉习惯。
好的习惯需要十几年的塑造,坏的习惯只需两三年就能伴随终生。她晃了晃迷糊的脑袋,一边穿鞋一边叹气。
人啊,就是越坏的越是容易牢记。
不出意外的她迟到了。
褚诗义拖着沉重的脚步上了公交车,反正已经晚了索性慢悠悠地坐公交过去,既能省钱还能看一看这座她已经完全陌生的城市。
周日,路上的行人不多,学生三五成群地背着包去上兴趣班。
每个人的衣服后都印着不同机构的名字,洁白的跆拳道道服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岭岛出了赫季宣苏影这两位家喻户晓的运动员,大街上随时能看见大大小小的道馆。除了水帘洞的称号,这里也是奥运冠军之乡。
她边走边拍,不一会儿来到夫妇俩开的道馆门口。
“脚打直!”
还未进去,就听见馆内老师的教习声。一楼进去中间的那间大教室里挤满了人,玻璃外看进去密密麻麻。
“等你半天,还以为会被放鸽子,你怎么不索性睡到下午?”易茹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拍她肩膀。
褚诗义有气无力地说:“昨晚睡得晚,现在心脏脆弱得很,别吓我!”
要不是接到易茹的电话,这会儿她怕是还在那云雾里修仙呢。
“东西带了吗?”易茹两眼放光。
她点点头,将挂在腰间的小包取下,取出里面的一架手持相机:“呐!你们两口子真的,道馆越开越大,人却越来越精,请个摄影师几个钱,竟然还打起了我主意。”
“哎呀,自家人说这个,不说岭岛,就是全国也找不到几个比你褚大导演还会拍的人啊!”易茹拍着马屁上手去摸褚诗义递过来的机子,“这大导的机子就是不一样哈,看着就金贵!”
“这就是我原来高中用的那台啊。”她不赏脸将易茹的马屁吹散。
对方尴尬地挠了挠头:“啊,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褚诗义笑着跟着她走进去:“再厉害的导演难不成还能在你这道馆里能拍出来花?”
这是一间打通南北的大教室,此刻大家都围坐成一个圈围观着中间正在进行动作示范的赫季宣。
今天来的除了道馆原本的学员,还有一些收到消息后报名参加的高中大学社团,人员混杂,比预期多了许多。
她悄悄进去挑了个角落坐下来。
“你是、赫季宣的女朋友?”
身旁传来一句还显青涩的女孩声音。
褚诗义撑在地板上的手一滑,差点摔了个屁墩。
右手旁是个十多岁的小女孩,扎着两只麻花辫子,穿着道服。
“你胡说什么?”她惊慌,连忙四周查看有没有其他人听见。
女孩眨着眼睛反问:“不是吗?早上季宣哥哥来的时候也是穿的这件。”她用手指了指她身上的外套。
褚诗义顺着她手指看向自己的胳膊,手臂上的一个口袋边缘秀着赫季宣的名字,不注意还真发现不了。
她舒了一口气,面不红心不跳地解释:“这是队员周边你懂不懂,官网上有卖的。”
“那你也是季宣哥哥的粉丝咯?”
“算、算是吧。”她回答得磕磕巴巴。
眼前的女孩虽然只有十多岁,却一副老成。两只手抱在胸前,贼像她的老师盘问她拍摄进度时的架势。
女孩不完全信:“你刚刚进来的时候,季宣哥哥还往我们这个角落里看了几眼。”
褚诗义:……
不知觉中,她竟然被一个毛头丫头给拿捏了,她不服!
“看几眼就是情侣,那我看前面那个男生也回头往我们这儿瞧了一眼。”她指着围坐在前面的一个男孩,“他难道是你对象?”
摁头瞎掰谁不会,褚诗义瞎指完有些得意。
她等了一会儿,刚才这个宛如福尔摩斯般犀利的女孩竟然没有反驳她。
她转头看她,只见女孩充满着胶原蛋白的脸蛋上不知何时抹上了一层粉色:“不会吧!真被我说中了?”
“你别胡说!”女孩立马否认。
褚诗义吃惊了片刻,然后将手撑在了身后的地板上,一脸看好戏表情。
她观察了好一会儿得出一个结论:“看来是单相思啊~”
教室中间的互动还在继续,赫季宣会做一些简单的动作示范,高泰初配合着在旁边做讲解。
接下来是互动环节。
高泰初随机选择了一些学员和赫季宣进行简单交手。第一个就是刚才诗义指到的男孩。那男生起身时,褚诗义发现有几道热烈的目光向那个男孩投去。
她见状朝着女孩起哄:“哇,你有情敌哎!”
“任重而道远呐~”她宽慰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很是慈爱,还有些幸灾乐祸。
身边的女孩牙齿磨得咔咔响。
此时场中央赫季宣做出了一个漂亮的侧踢,道服的V型领口在对峙中被男孩的手不小心扯了一下,露出胸口的线条,教室里直接炸了锅。
“你也要加油!”女孩找到机会,手指着那一群围着的少男少女,“看这一屋子的情敌啧啧啧~”
女孩同她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颇为同情:“道阻且长啊~”
这下,终于有人急了。
褚诗义把头发往后一拨,皱眉道:“我们两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女孩追问,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