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窗帘静静地垂着,教学楼两旁的草坪挤满了丧尸,各楼的走廊也都有丧尸在移动。
博肖进入教室后,众人的视线或明或暗地投在他身上。
刚才犹豫过没给他开门的人有些不自在,眉眼微微皱着,手脚也一直不安地小幅度动作着。
博肖勾了勾唇,往那人走去。
那人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背靠到门边才像回过神来了似的挺直胸膛,皱着眉和博肖对视。
旁边的人警惕着,眼观鼻鼻观心,守着门窗看要不要打丧尸,只暗中留意着这边。
褚立峰在刚才也混入了这里。他孤僻得很,进来之后还没说过一句话,冷着眉,冷着眼,倒和博肖不犯浑的时候气质有点儿像。
也许是同类气息相近,从博肖进来之后,他就知道门口那个人要遭。
可他也没想过要出手。
“我们这边的人有点儿太多了吧?”博肖唇薄,唇色沉,嘴角微微勾起,笑得阴恻恻的。
“是吗?”羊翁成的疑惑倒像是真的疑惑,他刚才只顾着扩大同伴的队伍。
其实这里加上博肖也就七个人。
两扇门,八扇窗,要是两边都守,人还不够。不过看样子也没必要两边都守,只要专注于走廊那边的门窗就好。
项其宇虽然和博肖成为了队友,可是也还没怎么看过博肖出手。
博肖身上的神秘带着匪气,项其宇见他似乎想要动手,而项其宇最终还是选择站在一旁,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做。
他现在话变少了,沉默地杀丧尸,沉默地跟着羊翁成。
好像一个失了路的人跟到谁都走。
博肖走近门口,长棍将别人另一侧退路也拦住。
“干什么?”那人也曾是个沉默战斗的孤狼,很独,也恨努力,有一点儿审时度势的情商,然而也不多。
“为队伍铲除一个不忠诚之人。”博肖唇角噙着一抹幽凉的笑。
“我什么时候不忠诚?”那人手上拿着一扇从天花板拆下来的风扇扇叶,另一只手拿过一张椅子挡在他和博肖身前。
教室里气氛忽然变压抑,褚立峰、项其宇……都选择缄默不言。
羊翁成还在笑着,在这个时刻仍然存在的欢欣笑声骤然突兀。
有几个人看向羊翁成,包括那个正准备着要对抗博肖的人,羊翁成对他们投过来的视线仿佛没有感知。
羊翁成只是饶有好奇地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丧尸的走廊门窗,看着刚进来的博肖身上战斗过的痕迹,阴森的笑容里带着无关紧要的天真。
羊翁成从不怀疑博肖的能力,也不质疑博肖做的选择。
他俩一直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教室里,有些人很快也就意识到,进入这个团体并不是像他们想象中的平等而自由。
这个小队里有着阶级,并且这阶级与先来后到的关系也没那么大。
博肖俨然是羊翁成的重要伙伴。得罪了博肖,又或是没有那么坚定地遵从羊翁成的话语,就等同于背叛了这个队伍。
博肖身形快如鬼魅,长腿一抬就用蛮力将椅子踢向一旁。
那人正面面对着博肖,被博肖眼里的狠劲压得一愣,才半秒一秒的畏惧,便一直处于下风。
博肖棍尖下一秒硬戳进对方肩膀。
这场战斗开始得太快,也结束得太快。
那人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眼见着对方的棍棒不尖也不锋利,居然生凭蛮力将他肩膀捅了个对穿。
眼中滔滔的震惊退去之后是铺天盖地涌来的恐惧。
他忍痛握着戳进身体的长棍,长棍因为受力严重都已经有些变形。
博肖借着长棍干脆把人都挑起,又飞起一脚将人踹向外窗。
棍棒断裂的声音和玻璃破裂的声音近乎同时响起。
“喂喂喂!”羊翁成往侧边偏开的动作笨拙得有点儿滑稽,“你差点儿砸到我了。”
“抱歉。”博肖挑起的嘴角看起来没有一点儿诚心道歉的意味。
“好吧。”羊翁成却接受了这样不诚恳的回应,还点点头,肯定博肖,“现在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别想跑,也别想动什么歪心思,博肖和项其宇可是很强的哦。当然,我也很强。”
背叛的标准由羊翁成和博肖判定,背叛的后果是……
“会被丢出去哦。”羊翁成笑眯眯地说。
“又有人掉下来了。”陆飒这边正手忙脚乱着。
他们三人刚才被丧尸追得跑进了四楼的一个男厕所里。陆飒堵着门,23号正拿着拖把把每个想要进入这里的丧尸捅出去,大姐正在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这个厕所的丧尸搏斗中。
幸好,这厕所的丧尸只有一只,这个地方也还算安全。
“肯定是被丢下来的!”23号头发乱成鸟巢,原来该服帖向下的头发现在都叛逆地向上飞起,他忿忿道,“我刚才碰到了个大黑个,突然莫名其妙就把我丢下去了。”
“你没打得过他吗?”陆飒很自然地问。
23号脸都红透了:“我那是一时不慎!”
“你认识对方吗?”大姐说叫她袁姐,其实年纪比陆飒和23号都大十几岁,是能当林森妈妈的岁数。
“不认识!”23号想起博肖还很生气,“我要是再见到他,一定找他报仇!”
可惜他们仨现在都有点儿自顾不暇。
洗手间的空间并不大,袁大姐手边的武器都已经不足以将那只丧尸解决掉了,只是勉强将它关到了一个隔间里,丢了根拖把进去顶着门,又在外边用手拉着门。
23号和陆飒这时也终于能把门关上了。
薄薄的一层门,隔着丧尸和他们。
陆飒守着门,23号跑过去帮袁姐:“这样能行吗?”
丧尸在门里发出碰撞和抓挠的声音。
“哎哎,”23号脸冲着陆飒喊,“要不我去把窗打开,然后袁姐开门,你一脚把丧尸踹下去?”
“能行吗?”袁姐紧抓着门,普通丧尸没有那么聪明,但她也不敢松懈,“我丢了拖把进去顶着门,如果开门的话,得两个人配合。”
“不行也要行。”23号咬着牙,他也想帮忙抓着门,可这门也光溜溜的,除了大姐正在抠着的那个把手,他无从下手,“和一只丧尸呆在一起,很难安心啊。”
“可是下面不是刚有人被丢下去吗?”陆飒从另外一个角度问。
袁姐脸上似乎闪过一丝犹豫,也是对楼下的人还有着同情。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苦撑的每一秒都显得漫长。
沉默半晌,23号拉长着身体往外看,然后沉下声音:“下面已经全是丧尸了。”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被扔下来,必死无疑。
这个厕所隔间能看出去的区域很小,可就连那学校那么偏僻都一角都已经挤满了丧尸。
摔落的惨叫声没有持续多久,人声早被丧尸声淹没。
无论东西南北,前后左右,丧尸的动静仿佛无处不在。
“快过来帮忙!”陆飒顶着门,门外的丧尸涌过来,压力越来越大,又突然感觉到外面的力气消失了,“奇怪,丧尸好像没有了……”
可是怎么会没有呢?
刚才追着他们的丧尸数十上百只,即使有人过来打丧尸,也不可能一下子消失。
“既然有东西顶着,先别管里面那只丧尸了,都过来帮忙吧,我怕我堵不住门。”陆飒那口气还没松完,又慢慢感觉到有丧尸来挠门。
林森也同样路过了许多被打破了门窗的教室,眉心一皱:果然这些人不管自己好不好,总之见不得人好。
才跑了两间,他就掉了个头,往另外一栋教学楼跑去。
四楼的楼梯也已经有丧尸,林森推着长桌直接把丧尸从走廊挤下去,唐堂一手提着刚找到的工具箱,另一只手用从工具箱里翻出的锤子砸爆丧尸脑袋。
唐堂的分数又在一分一分地上涨。
“怎么我在前面开路,你在后面还偷偷打怪?”林森有些不满,他俩分数差距越拉越大了。
这不满的抱怨在唐堂听起来也觉得特别可爱,喜欢林森喜欢得像昏了头。
“我没有啊,”唐堂光是在林森身边,听着他说话,好像其实也不太能太感知到话的内容,只要是林森,只要在他身边,唐堂就无端想要开心,他笑得有点儿乖,“要不我们换一换?”
“算了。”这时机也不是什么好时机,身边来来往往一堆丧尸,林森刚才看到了唐堂试图掰桌腿的动作,一个掰桌腿都掰不开的人,等下连丧尸都推不动更麻烦,林森收起看唐堂的眼神,视线里闯入一间门窗完好的教室,“左边,进去。”
这间教室就在楼梯间附近,可对面也有楼梯间,哪里的丧尸都多,林森干脆挑了个近的。
而这间教室陆飒所在的那个卫生间很近。
这是个排练室,原先没放多少东西,一个舞台,几个音箱,一鞋柜,一堆乱放的衣服,几个清洁工具。
阳光从敞开的窗外照入内里,空空荡荡的教室里游荡着丧尸。
林森得费点儿力气才能将长桌推到里面。他的选择是到了门口就将长桌挡在门前,跨过长桌跳进去。
唐堂紧随其后,他把工具箱先丢进了里面,接着才推开长桌,顺便攘开几只丧尸,挤进了教室又把桌子拉回来,把这边的门也关上了。
林森已经在解决屋里的丧尸。
距离隐藏游戏结束还有137秒。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我在回程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要生病了,因为我在车上就睡着了三次——我健健康康正正常常的时候是睡都睡不着的!到家之后发现果然感冒了,咳咳咳,擤擤擤,可恶!把我的健康还给我,把我的睡眠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