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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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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活动课,队伍在操场内散开。

这次丁则和孙倩倒是比之前负责,一直都在操场内看着纪律——虽然大部分时间内,都是两人在自顾自说话。

张亦可看了一眼那边的情况,感觉没有什么要担心的,就放松地看向了自己身旁站着的那个死变态。

从队伍解散以后,陈九就跟在张亦可身边,和她几乎脚不错步地一起走。

“怎么样?”陈九问:“要牵一下手吗?”

张亦可轻笑,“早恋不被允许,你不知道?”

“谁说我们是早恋?”陈九笑得痞里痞气,看上去更像一个流氓,“我们不就是在玩儿吗?”

“行啊。”张亦可把手伸出去,放到他面前,又在他快要抓住的时候收回来,神情严肃,“这里人多眼杂,容易被发觉不对劲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

陈九无所谓地说:“随你。”

张亦可余光瞄到安全线之外的那些保安,心中思忖陈九是否知道这个规则。

她自己是偶然间有了怀疑,又在之后进行验证才发现的,没有人告诉过她。

所以张亦可无法确定那个问题的答案。

她决定试试。

“这边吧。”操场东南角落有一块长长的石头和那处的安全线靠得很近,张亦可指了指那里,说:“那块石头可以坐。”

陈九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瞥了过去,点了点头,又意味不明地看着张亦可说:“你手挺白的……人也是,你一直都这么白吗?”

张亦可胃中陡生一种恶心感,感觉手背上被恶心的粘液附着,甩都甩不掉。

她闭了闭眼睛,镇定地和陈九一起往前走。

快走到那块石头所在地的时候,张亦可突然停下,“你先过去,我去找几根草。”

“找那玩意儿干嘛?”

张亦可反问:“干坐着不无聊吗?”

“随便薅两根不就行了?草不是到处都是?”

张亦可无奈地深深吐出一口气,明显在压制脾气。

陈九这时候笑了起来,主动道:“我给你薅,还不行吗?”

“随便你。”张亦可说:“我要找我自己喜欢的。”

话音落地,张亦可转过头,弯腰认真地在地上四处搜寻。

在她身后,陈九也蹲了下去,在地上寻找着。

张亦可把他的动作收归眼底。

与此同时,她时不时刻意地去寻找保安的身影,对着他们状似无意地做一些会引起人的注意但除了让他们感到好奇之外不会生出别的感觉的动作。

等到有五六个保安都被自己吸引过来,张亦可拿着手中的那几根草对他们摇晃,然后狠狠掰成两半,张开手掌,让它们自然下落,脸上露着挑衅的表情。

那些保安果然被惹怒,看着张亦可的眼神十分不善,做出张亦可记忆中的动作,对着她比中指。

张亦可随手从地上新抓了一把草,并且不经意地拉着自己左脚上的鞋带将其扯散,她把草整理好,笑吟吟地喊了一声“陈九”。

陈九扭过头,张亦可朝他走过去,他便也站起来。

两人的距离并不远,陈九很清楚地看到张亦可散乱的鞋带。

他提醒张亦可:“你鞋带开了——艹!”

陈九声音骤然变调,被踩到鞋带后站立不稳地往前扑的张亦可逼得连连后退,一边爆粗口一边调整身体平衡,还几次想把张亦可推翻,幸而张亦可一直扶着他的肩膀才没有被甩开。

但他们原本的位置就距离安全线很近了,所以就这几步的距离,他们两个,已然全部身体都站到了安全线之外。

然后,张亦可用力往前猛地一扑,陈九被这一下的力气冲倒,仰面摔在地上。

张亦可大声“啊呀”一声,摔着趴到陈九的身上。

余光之中,张亦可注意到,先前被她挑衅的那几个保安已经开始往他们的方向跑来!

张亦可迅速从陈九身上支起一些身体,双手往自己衣服口袋摸去。

她没想自己能立刻逃开。

时间太紧了,她充其量只能做到站起来,不等跑回安全线内就会被人抓住。

所以张亦可没想那么做。

有那个时间,她更愿意花在其它事情上。

她从口袋中摸出刀,在自己身体的遮挡之下,毫不留情地毅然决然捅到了陈九肚子上,又握着刀柄旋转。

汩汩血液向外涌出,染湿了张亦可的手掌。

陈九闷哼一声,惊恐地看着张亦可,同时奋力挣扎,连甩带踹,张亦可人被他掀起来,一半身体落去了安全线之内。

保安已经来到陈九身边,看着视野范围内的两个人,放弃了还在安全线之内的张亦可,将手伸向陈九。

张亦可没有精力管后方发生什么,只想快点回到安全范围以内。

她甚至顾不上站起来,两只手扒着向前匍匐。

这种动作上一次出现在她身上,还是在她大学军训时期,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

只是幸好,虽然她已经极其不熟练,但还是成功回到了安全线以内。

在她后方,陈九被保安包围。

张亦可听到陈九发出痛苦的哭嚎声。

但他,应该不会有上一世自己那样的机遇,能够从保安手中逃出。

只是可惜,那把刀,就这样没了。

张亦可为自己失去的刀默默哀悼了一秒钟,转头去观察周围人的情况。

和上一世她面对保安时的情形相同,没有任何一个孩子在意。

他们听不见,也看不见。

于是,也无人知道,这个下午,有一个人被“回收”了。

张亦可开始担心自己的处境。

在安全线以内,她的动作和行为都被她合理化了,不需要担心。可是在安全线外,她刺向陈九的那一刀,却是刻意的,也没有被她在之前做任何合理化的动作来掩饰。

她就是故意的,而且是明目张胆的故意。

虽然她上一世就知道,在安全线以外可以杀人,甚至那些保安,还会刻意地把操场内的孩子引诱过去,伺机杀掉。

可是刚才,第一个对陈九动手的人是自己。

张亦可知道她那一下并不会致死,可还是有一点点的担心。

身上被陈九最后的反击和挣扎弄出来的伤属于擦伤,和在地上摔倒弄出来的伤异曲同工,涂抹药酒即可,不需要担心。

张亦可唯一担心的就是,她是否会因为动了杀人的念头并且付诸了行动而被识别为残次品?

理论上来讲应该不会这样,不然那些集体搞霸凌的人,岂非早就应该被识别为残次品?

但张亦可这时候心虚,所以就是担心。

正想着,她突然听到有脚步窸窣声逼近。

张亦可立刻做出发抖的动作,闭上眼睛,挤出几滴眼泪,让它顺着自己紧闭的眼眶滚落。

有一只手碰了她的脸,张亦可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张二,张二……”

是赵六。

张亦可缓缓睁开眼睛,因为双眼紧闭而被短暂锁住的眼泪霎时止不住地全部涌出,在她脸上蜿蜒地爬了好几道。

她眼珠血丝密布,瞳仁骤缩,明显受到了大惊吓的样子。

“张二……”赵六又唤她名字。

“陈九……”张亦可声音都在发抖,“我们……摔倒了,然后,陈九不见了。”

“没事的。”赵六将她抱住,在张亦可后背轻抚,重复地说:“没事的。”

“可是……”张亦可惊慌地说:“陈九他……”

“没有的。”赵六身体后撤一些,手臂还依然紧紧笼着张亦可,让她感觉自己有所归处,心理稍微安稳一些。

她看着张亦可的眼睛,很深很深地凝望着。

她的声音在张亦可耳边响起,像是有魔力一样,一点点侵蚀进张亦可心智之中,“你听好了,没有陈九这个人。”

张亦可意识突然变得模糊,整个人都迟钝,好在她知道自己这样不正常,喃声问:“没有这个人吗?”

“对,没有陈九这个人。”赵六重复着说:“没有的。”

张亦可轻轻点头,头发在赵六脸上轻微摩擦,刚才刻意做出来的伪装消失,她没有再疑惑,也没有恐惧,“好,我知道了。”

赵六松开张亦可,“那你自己玩儿。”

张亦可意识回笼,但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即便努力去想也想不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深呼吸几次,闭上眼睛,在自己手背上掐了一下。

只这一下,她脑海中闪现出来一个名字。

——陈九。

和这个名字一同出现的,是与之相关的一件事。

她杀了他。

张亦可后知后觉感到恐惧,为自己短暂忘记了这一切。

她实在想不明白,明明才过去几分钟的时间,自己怎么会连那个名字都一并忘记?

张亦可起身,往僻静又安全的地方走去,然后慢慢复盘方才发生的事情。

她想自己是从哪里开始忘记的。

好像是从赵六那句话开始,从她说,没有陈九这个人。

可仅仅只是这样,张亦可觉得不够。

只有这一句话,完全不可能对她有如此程度的影响。不然他们平时的每一句话,岂不是都会造成这种影响?

张亦可又往前推,继续复盘。

她猛然注意到赵六看着她的那双眼睛。

目光深邃,坦诚认真,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这样的情况,还发生在上午,那时候这样看着她的人,是丁则。

张亦可那时还提醒自己,以后要注意丁则的眼睛。

再想了想,似乎上周五的那天夜里,在周芷兰催自己赶快睡觉的时候,也有这种情况出现。

张亦可想,她可能要对这里所有人的眼睛都怀有戒备之心。

又或者说,是所有成年人的眼睛。

那或许是一种诅咒,一种能能蚀人心智坏人精神的诅咒。

它掌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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