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以为小老头进显御前是用走的，没想到人家身携功法，还能直接用飞的。

这可把负责护卫的御前侍卫吓了好大一跳，都见了病人，搞得众人一惊一乍。

但见小老头落定后，只是静立十步开外，没有任何动作，不像是要行刺。

老皇帝摆摆手，众卫无声退下，还相问：“老仙家这酒，何时能再取？”

小老头摇头一笑，卖起关子，“此中机缘，可遇不可求。”

说着看了眼手中的蟠桃。

在众人跟随他动作，将注意力集中在那桃子身上时。

突然一道金光乍闪。

金，金桃？

桃子成仙啦？

逐渐的，小老头也被金色佛光所笼罩，看起来更加仙风道骨。

如此这般神通，老皇帝大开眼界，起身去迎，生怕怠慢了仙家。

白妃与庆妃一左一右地搀扶着。

越走近，仙桃的香味越浓郁。

精心准备这一场的庆妃，多多少少有点得意了。

开始诉说这场宴会九皇子忙前忙后帮着打理了不少，听闻了西边有神迹，亲自去求才得了一枚仙桃的机缘。

老皇帝拍拍她的手，说睿儿深得朕心，你也辛苦了爱妃。

庆妃笑得花枝乱颤，不辛苦，只要皇上高兴一切都值得。

转眼，仙桃被小老头放置案板，又亲自上了三柱清香。

“不知哪位贵人，可否借刀具一用？”

白妃袖间掏出匕首，直接将蟠桃切八段。

没有任何仪式，动作快准狠。

庆妃指着她，惊讶：“你，你······”

皇贵妃逮着白妃大不敬之处，怒斥：“你怎敢身藏利刃？”

后宫妇人私藏利器！

是何居心？

老皇帝被吵得头疼，睨了一眼，“大惊小怪什么？寡人许的，不行吗？”

皇贵妃又直接哑火。

白妃刀尖插着一小瓣果肉，闻了闻，笑道：“好香呀！”

美人一笑，倾国倾城。

老皇帝已看呆，僵硬老态的面颊带动花白的胡须，微颤：

“仙家，笑，笑了······”

自打白妃进宫后，无论他送上什么稀世珍宝，都没能博得美人一笑。

一直以为她本就是一个不笑的清冷仙子，原来也是会笑的。

白妃笑意一敛，将匕首对准小老头，质问：

“这次，你放了什么□□？”

小老头面色微变，强装镇定，“仙子说笑了。”

白妃看了看匕首，还是银色，证明没毒，她一口咬下刀尖的果肉。

老皇帝心里嗔怪：“怎能让仙家亲自试菜！”言毕再上前两步。

季公公亦步亦趋，去取那妙品圣物，准备伺候天子进用。

变故就在电光火石之际。

小老头闻言，不再伪装，唰地一声抽出藏于案下机关里的长剑。

一脚踹飞桃案去攻击挡在一旁的白妃。

并持剑冲向只有五六步开外的老皇帝，大喝一声：“狗皇帝，纳命来！”

庆妃尖声戾叫：“啊！救驾！”

季公公喊得更大声：“有刺客，护驾护驾!”

一声有刺客，划破了内宫的宁静。

宫里宫外的侍卫都抽调了一拨人马，往宴会地点凌波湖这边赶。

与此同时，庭内刺客的同伙，一群伶人纷纷从乐器中取出兵器，与上前护卫的铁甲卫等人搏斗纠缠在一起。

原本还在谈笑风生的，立马倒戈相向，刀剑无眼，歹徒一时间杀红了眼，见人就砍。

如日中天的轻纱帐里，香烟袅袅绕经楼，尤为刀光剑影。

雕栏玉彻被掀、紫檀屏风被破，碗筷杯具焠了一地，尖叫声此起彼伏。

朝臣那边还好，都是男子，还能还上两拳抵挡片刻。

女眷这边，一群妇人吓得包头乱窜，惨叫不停，体面全无 。

黎云缨镇定很多，她一手拽着郭璎珞挪到一个背靠墙的无死角位置，一手握着酒壶戒备。

敢有不长眼的赶过来，她准备好了一砸一个小刺客。

白凝竹好似有所感召，带着姜十一过来快速像她靠拢。

黎云缨一把将人拉过来，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一样藏在身后，叮嘱了一句让她们照看一下已有醉意的八皇子妃。

白凝竹点头，一手拉住郭璎珞，还拔下簪子握在手里。

姜十一也学做，都是有主见的崽。四人背倚背，犄角成势。

所幸，这群刺客只当她们这群贵妇人只是边角料，就没有过多骚扰。

毕竟狗皇帝才是刺杀旋涡里的主角

但老皇帝许是被美色迷晕了头。

在季太监挺身护卫他的同时，竟然一个侧身去接差点被砸倒因避让扭脚的白妃。

不幸的事，刺客预判了他的预判。

一句“仙家，凤体无恙吧？”还没说完，那带毒的长剑已经飞来。

事态紧急，白妃不知是真情流露，还是死也要先保护我方胖大腿。

反正就是她抱着老皇帝柔软的身形一扭，用直面迎剑的姿态，挺身护人。

而二人身侧，在一起的庆妃，表现就略显差强人意了。

她早被吓得华容失色，下意识地躬身弯腰一躲，只顾着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

正当老皇帝心中惋惜，朕的仙家要没了的时候，一双筷子破空袭来，正好替白妃挡了一刀。

沈敛情第一时间飞身至御前，一把夺过白妃手里的匕首，再甩头一个飞掷，正中小老头眉心。

主谋刺客，卒。

九皇子也随即飞奔而来，迫切地担忧到：

“父皇母妃，没事吧？”

庆妃自知失态，一把抱住儿子开始嚎啕大哭：

“儿啊，吓死我了，母妃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随即一分钟不到，所有刺客均被缉拿扣住，就连黎云缨脚下也踩着一个

一直在宴中被人敬酒，此刻护在御前的沈将军，这才抱拳而跪：“末将失职，请陛下责罚。”

老皇帝看了眼死翘翘的刺客，心情败坏了一地，捏了捏眉心，“查！”

沈将军双手抱拳：“微臣领命！”

老皇帝一上午又惊又喜，大喜大悲地张弛过度。

现在有些精神不济了，觉得特别没意思，人间不值得。

遂搂着他心中唯一的欣慰，他的小白花，面色充满了怜爱：

“爱妃受惊了，咱们回宫歇着吧。”

季公公也是惊魂未定，用破锣嗓颤颤巍巍地喊：

“起驾，回宫。”

还没走两步，老皇帝疲惫的身影轰然倒地。

季公公慌得要死，大叫一声圣上后，忙叫人传太医。

皇贵妃脸都吓白了，跌跌撞撞地奔过去，匍匐在地哀叫着呼唤了两声。

见老皇帝没有反应，立即变脸，衣服凶神恶煞的样子拿手指着白妃：

“大胆妖妇，你何时给皇上下了毒？”

“来人，将这祸国殃民的妖物就地斩杀！”

白妃本也是强弩之末，一听这锅脏水要往自己身上泼，索性吐了一口老血，惨白一笑：

“皇贵妃娘娘好算计！”

白妃直接晕了过去。

御医一直在场外轮值候着，听闻传令，几人背着药箱速速上前诊治。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白凝竹挺身而出，惊呼了一句姐姐。

然后求御医救治白妃。

最先被救治的当然是老皇帝，御医也知道白妃得宠，没有怠慢，一并救治着。

皇贵妃看着自己主持的宴会被砸得稀巴烂，肝火正旺。

将一腔怒火全抛向白氏姐妹，“哪来的贱民，也敢在内廷大呼小叫！拖下去，一并斩了替皇上祈福。”

有禁卫军听令要缉拿白凝竹。

可巧白妃悠悠转醒，咳血怒斥谁敢！

御医在一旁施针祛毒，示意不可动怒。

沈敛情看向护着八皇子妃的黎云缨，也知姜白两家如今的关系，可能是看在黎氏的面子上，没叫人动。

禁卫军那边更是碍于白妃得宠，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皇贵妃颐指气使：“愣住做什么？她就是祸害皇上的罪魁祸首，还不速速拿下！”

白凝霜展开双臂将其姐护住，不让旁人打扰御医的救治。

不卑不亢与之辩驳：“我姐姐也中了毒，命悬一线，她如何可能知情？更不可能是凶手！”

她继而环视一周，又对众说道：

“还请贵人们明辨，皇贵妃与庆妃娘娘一同准备的酒，我姐姐喝了，却中了毒，到底谁才是凶手？”

皇贵妃跳脚：“大胆贱婢，你敢污蔑本宫？”

庆妃杏眼一瞪：“白氏休得胡言！”

白凝竹垂眸：“民女不敢。”

皇贵妃趾高气扬地哼道：“那毒酒是白妖妃一人接触的，不是她借机下毒，还能有谁？”

白妃缓缓睁开眼眸，露出浅笑：“若酒，没毒呢？”

御医一番捣鼓后，完成检测盖棺定论：酒，酒具，无毒。

白氏姐妹情深地相视后宽慰一笑，让皇贵妃等人看得甚是讽刺。

庆妃沉思，无毒？怎么会没毒呢？

皇贵妃觉得自己被戏耍了，像个跳梁小丑。

想她堂堂的一国皇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居然被一介商户女戏弄，怒而拔剑：“大胆贱妇，敢戏耍本宫！”

说来也巧，被施针急救的老皇帝苏醒后第一眼就看见皇贵妃抢了禁卫军的兵器，在动私刑，欲刺白妃。

庆妃眼睛尖，见人醒了，做戏惊呼：“姐姐不可。”

老皇帝气得孱弱一句：“快拦下她！”

众人要出手已经来不及了，皇贵妃剑尖朝着白妃的脸面而去。

贵妃心道岂能让狐狸精这么痛快的去死，当然是要她失去争宠的手段。

脸没了，看你怎么斗得过宫里的其他小妖精。

白氏姐妹不知是不是吓懵了，也不知道躲闪。

谁也没料想到，三皇子主动挺身而出，皇贵妃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勉强收住了手剑指他方。

三皇子作揖：“母妃息怒。”

皇贵妃气得都要吹胡子了，“皇儿，你······”

“大胆毒妇，朕还没殡天!”

龙颜大怒！

作者有话要说：

香烟袅袅绕经楼 · 出自唐伯虎 《我爱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