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顾珏星上网课的时候，余欢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顾珏星瞄了一眼，不是重要的，便继续上网课。
网络真是个好东西，顾珏星这句话已经说厌了，但是他每次用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感叹。
七十年的发展真的是难以想象的。顾珏星收回略略走神的思绪。
“好的……”网课戛然而止。
当然不是网课老师忘了录结尾语，用苏问知的说法是，这个老师为了吸引学生的注意力，会说很多风趣幽默与课程的话，你这么自律，就不需要了，我就是剪掉了。
顾珏星听了这话，除了更加自律，还能怎样呢。
顾珏星向后靠在椅背上，此时已是深夜，万籁俱寂，只有一轮月亮和黄色的路灯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
苏问知帮了他这么多，你能为他做什么呢？他好像对他一点也不了解。
顾珏星叹了一口气，打开手机。
一班学牲群又刷了个99+，顾珏星点开@他的。
欢天喜地余仙男：转发［惊！99％的一中同学都不知道顾珏星进步这么大，是因为苏大神给他传送了知识！］@瑾阳，你怎么看？
我亮吗（张亮）：哈哈哈，震惊体果然是最好的标题，同时也是好离谱的标题。
博士徐：完全没有一点科学道理，不过我也想尝试一下［害羞.jpg］
欢天喜地余仙男：报警，这儿有一个耍流氓的！就是他@博士徐，警察蜀黍。
博士徐：怎么了？顾珏星能行我也行啊。
欢天喜地余仙男：那你是想和苏大神传送知识，还是和管语、温榕？这次考试你前面只有他们仨。
博士徐：额……
欢天喜地余仙男：苏大神，你肯定不敢！
欢天喜地余仙男：那就是管语和温榕，这还不是趁机耍流氓！抓住他！
我亮了：抓抓抓，臭不了脸。
博士徐：额……冤枉啊。我，我，我就不能舍己为人，舍身取义。
博士徐：对，对，对，我就是打算舍己为人，把我百年的知识传送给你啊！@欢天喜地余仙男。
欢天喜地余仙男：呵呵，我谢谢您这么舍己为我。
管语不是关羽：哈哈哈，榕榕只能和我贴贴。
榕树遮天（温榕）：贴贴@管语不是关羽
欢天喜地余仙男：抖抖抖，真是不懂你们女孩子上厕所还要手挽手。
管语不是关羽：那我还不懂你们男孩子撞树，坐大腿的骚操作。
欢天喜地余仙男：咳咳咳，那不是好玩嘛~
欢天喜地余仙男：@瑾阳，人呢人呢，你的骚操作已经传遍全校了，现在最新消息是你给苏大神下了降头，苏大神才会这么配合你。
顾珏星翻完贴子，看到这，简直一口老血要喷出来。
什么贴贴手，传知识，什么抱一抱，考第一。什么下降头，一口黑锅让他背的紧紧的。
但是他又不能把苏问知供出去。
瑾阳：@欢天喜地余仙男，别人谣言是从哪传出来的？就你一个人在场！
欢天喜地余仙男：大老爷，冤枉啊！［跪地.jpg］
欢天喜地余仙男：苏大神平时多少人关注啊！你这次又取得这么大的进步，你们再弄点不正经的小动作，这可不就传开了。［挑眉挑眉.jpg］
顾珏星看到“不正经的小动作”，心头一跳，嘴唇抿了好几下，这几个字说不上来的扎眼。
顾珏星莫名有点心虚，立即反驳：什么不正经？你们互称老婆就正经了？！我那是把脉好吧！
欢天喜地余仙男：哦~你还会把脉啊~把出什么结果了？
瑾阳：脉搏有力，身体很好。
顾珏星还是很单纯，现在的身体很好，不单单是身体很好。
余欢很快抓住了这点。
欢天喜地余仙男：嘿嘿，原来苏大神身体很好啊。
顾珏星感觉到什么不对，直觉也不好问别人。
但不能让余欢这么得逞下去。
瑾阳：我还知道，你舌头要不好了。
背后议论人，小心闪了舌头。
.
第二天早读，顾珏星早早就把语文课的文言文背完了，正打算背点其他，他喜欢的诗词。
忽然，注意到一向闹腾的余欢，今天格外安静。
“你怎么了？早读结束前，雷老虎可是要抽背的，你不出出声？”顾珏星问。
余欢垂头丧气：“被你啊咧苏中了（昨晚说中了）。”
余欢声音嘶哑，嘴也张不开，说话还是一脸痛苦，干脆写在草稿纸上和顾珏星交流。
余欢：没想到你还真会把脉看病，看出我舌头疼。
顾珏星：……这真是余欢想多了。
“你天天晚上瓜子橘子不停口，你不上火谁上火。”顾珏星说完，直接从他桌斗里把瓜子没收了，“等你好了，再给你。”
余欢只能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啊哈，我吸吸吸！”余欢右边隔一个走廊，留着短短寸头的同学，伸出一只手，嘴里弄出大动静，吸引了顾珏星的注意力。
寸头同学的同学也积极配合，闭着眼，也伸出一只手，和他用力对掌。
嘴里念念有词：“吸不走，吸不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下一句？”
寸头男生也闭着眼，和他同桌对着掌，两只手对在一起摇摇晃晃，像是两人都在竭尽全力，吸取内功。
“麻利麻利哄，在亲民，在止于善。”
寸头男生神神叨叨回答，并立即出题：“物有本末，事有始终。下一句？”
“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
两人就这样我一句问你一句答地把《礼记·大学之道》篇背完了。
把顾珏星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背完，两人同时收回手掌，做了一个收功的动作。
寸头男生：“顾珏星的学习方法果然效率高，我觉得知识的量子，在我们之间来回穿梭，记得更清了。”
同桌点点头：“没错，这文言文我比以前背的快多了。知识的量子已经深深的纠缠在我的脑海里，永世不忘！”
两人对望了一眼：“难怪顾珏星藏着掖着，不让我们知道，可惜我们不敢找苏大神。”
顾珏星都看傻了。
天啊！
他的同学好像都不正常了！
余欢在一边看的眼睛闪闪发亮，他嗓子已经那样了，他肯定读不出来，也没背会。
但是，现在……
余欢转头看向了顾珏星。
一把拉住他的手，艰难地说：“好……兄弟，给我……传点……文言文。”
顾珏星一把把他的手甩开，躲在平时问苏问知的那个空隙里：“都说了相信科学，学习要脚踏实地。”
“量子力学……也是科学！”余欢很坚定。
怎么又扯上量子力学了，苏问知真是害人不浅！
而罪魁祸首，竟然一点羞愧都没有。
苏问知笑了一下：“有意思。”
“有意思个，”顾珏星紧急把脏字收回，“还不是因为你那个感情传递！”
苏问知摊摊手，一脸无辜：“这不能怪我，谁也没想到高中生想象力这么丰富。”
顾珏星：“这个年纪可不就是精力旺盛，鬼主意多。”
苏问知把语文书摆在两人中间，又把书立挪了挪，挡住他们。
苏问知低头小声说：“正好，他们都这样，我们再这样，你就不会害羞了。”
“谁害羞！”顾珏星一脸坚毅，害羞也不能让人看出来。
“好好好，不害羞。”苏问知一副哄人的语气，清瘦的手放在课本上拍了拍，“那我们提前实验？”
苏问知脸上一副“你不会不敢吧？”的样子，让顾珏星乖乖中他的激将法。
顾珏星一把抓住他的手：“提前就提前。”
刚一碰到，顾珏星就觉得苏问知手上的皮肤光滑如玉，又像以前租界里高档餐厅里柔软昂贵的天鹅绒窗帘，只能远观不能接触。
现代社会生活就是好，大小伙子的手都这么好摸，这么嫩。
苏问知看向某个摸前瞻前顾后，摸到肆无忌惮的“登徒子”。
登徒子一边摩挲，还细细点评了一番：“你皮肤挺好啊这可不是保养就能做到的，天生的吧。”
苏问知翻手抓起他的手，随意打开语文书的一页，把他俩的手塞进去，合上。
似笑非笑地看着顾珏星：“你果然不害羞啊，不仅摸，还用心了。”
顾珏星“腾”地一下，就觉得血气上涌，热的头上好像要冒烟了。
他强装镇定：“是你……让的，不是我无礼！”
苏问知莞尔一笑，眼睛幽深藏在笑意：“没错，是我让的。”
然后，苏问知很有分寸地食指点了一下顾珏星手腕内侧，随后保持两手掌心相覆，规矩地很：“不如这会背一下《礼记》。”
苏问知的规矩，更衬得顾珏星刚才的逾矩。有什么好像在这摩挲，点到为止之间变化。
顾珏星熟的张口就来，正好掩饰他的尬尴。
他嘴里背着，心里却在像想苏问知刚才挠他手腕内侧的那一下，好像挠到了他的痒痒肉，心里惦记得紧。
顾珏星流畅背完，苏问知便把语文书揭开，移走了手。
顾珏星收回手，掌心微微潮意，在书里闷太久了，他想。
苏问知面上好像没有任何变化，侧头看向清晨澄澈的天空：“最近天气很好，我们去秋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