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陆远嫡子又怎么样？不过是个侍郎之子还能怎么重要不成？

卫琢正待反驳，不想卫长清猛得移来视线：“当真？”

后知后觉的卫琢发现这其中或许还有旁的事，历来的经历告诉他这时候最好闭嘴。

卫筝回：“不敢欺瞒父亲。的确是王烁，他亲口承认的，卓琅也没否认，儿子还问了，王烁是近几日才到的皇城，之前从未来过。”

还是没听明白的卫琢：“。。。。。。？”

这时候卫琢听没听明白已经不重要了，卫筝是不是在青楼吃醉了酒与人发生争执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卓琅宴请的对象是王陆远的儿子王烁！

一个是皇城老牌勋贵，一个是地方世家，两家若是私下来往甚密那就是在挑战皇帝的底限！

‘结党营私’的罪责一压下来，搞不好文信伯府跟王陆远都要被摁死。

还是翻不了身的那种。

想到这，卫长清呼吸都粗了。

不过卫筝打破他幻想道：“父亲若想借此事摁死文信伯府跟王侍郎，是牵强的。”

回过神的卫长清放轻呼吸，的确，两家儿子相约吃酒也只能代表两家私下有往来。如果龙椅上坐的是个心胸狭窄气量极小的草包皇帝，那凭此事足以让两家定罪，但如今龙椅上坐的那位，可不是个好糊弄的。

“那依你之见如何？”卫长清问。

卫筝轻道：“凭此事虽不能定两家‘结党营私’的重罪，但却可以定个‘结党营私’的虚名。”

从开始就听的一头雾水的卫琢震惊脸，不过是两家小辈约着吃个酒怎么就构上‘结党营私’？！他跟那么多人吃过酒，怎么就没见人吱过声？

好悬他没问出来，要是问了卫长清估计想一巴掌抽出他脑子里的水。

吃酒没关系，关键是跟谁吃，什么时候吃，卫琢要是跟皇城里的功勋子弟喝酒，就算喝死了也没人理。但跟地方世家子弟喝，那就不行。

当然，也不全然不行，就看什么时候喝，又是怎么个喝法了。

卫琢的茫然暂时无人解释，卫长清追问：“何为虚名？”

“虚名便是有名无实。”卫筝笑笑，徐徐陈述道：“‘结党营私’的罪名祸及全族，想来王陆远也没这么大胆子。之所以与文信伯府来往，十之八九是因为对方与我们承兴侯府对立，王陆远是想借对方之手打击父亲在勋贵圈子的势力，借而达到竞争尚书一职的目地。”

闻言，卫长清沉吟声颔首，认同是这个理。

卫筝又道：“皇上非是昏君，文武百官亦不是是非不分之人，父亲认同的道理他们定然同样知晓，但如果只是用来反击呢？”

这下晓是卫长清也没听明白了，便问：“何为‘只是用来反击’？”

“言官参儿子‘白日留连青楼，还吃醉酒与人相争，实是有失体统’，此事历来不痛不痒甚至都构不上拿到朝堂上说的资格，但如今却小提大作提出来了，不用过份深思便知此事是旁人拿来对付承兴侯府的借口。”

这就牵连了事。毕竟如今整个朝堂上下，谁不知道户部右侍郎与承兴侯为争户部尚书一职，斗的是如火如荼？

卫筝笑笑：“既然王陆远找了个不痛不痒的理由先动了手，那么父亲为求自保，如何就不能捕风捉影参他们个‘结党营私’？”

卫琢听了半天这句听明白了，怀疑问：“你怎么就知道王陆远会参你一本？如果他不参呢？”

卫长清也有此疑问，卫筝成竹在胸，淡然笑道：“我之前已经特意打草惊了蛇，挑明俩家有‘结党营私’之嫌，文信伯谨小慎微，王陆远如惊弓之鸟，他们未必会坐以待毙。”

言罢，又道：“如果实在不行，那就想法设法，让参人的折子出现在明天的朝堂上。只要这事有人提及，谁是真正的幕后，并不重要。”

言下之意既然是让卫长清想方设法自己上一道参卫筝有失体统的折子！

谁家好人会自己参自己？

晓是官场沉浮半生的卫长清都有些恍惚，但正是因为半生都在朝堂打滚是以才明白，此计可行。那值不值得冒险？想到这，心中考量的卫长清又经不住闪神。

卫筝是怎么做到不涉及朝堂却把所有人反应预计在内的？打草惊蛇的意思是他在与卓琅一等争执时就已经筹划这些计划了？还是说，从遇到卓琅一等开始就已经在给对方挖坑？

卫长清越想越心惊，这哪是一步看三步，说是一步算百步也不为过了！这些种种沉府是有人教他的？还是说他，自学成材？

眼见卫长清沉思，还停留在茫点的卫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问：“既然‘结党营私’的罪名是虚假的，皇上定然也不会为此问罪，那参这一本的意义在哪？”

的确，罪名是假的，皇上又不会问罪，那么折腾这么一出的意义在哪呢？

要问卫筝，他会答，在于人与人之间的微妙平衡。

皇帝与朝臣之间的关系是微妙的，朝臣与朝臣之间的关系也是微妙的，想要拨动这种微妙或许无需大动干格，只要以小拨大，牵一而动全身。

解释起来太麻烦了，更别说解释给卫琢听，卫筝懒得动嘴皮子，是以只冲他老神自在的笑了笑。

卫长清骂卫琢：“蠢货！”

不知道是骂他想不明白所以蠢，还是骂他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蠢了，反正卫琢被骂的有些不服气，冷着脸杵在那。

可惜现在做爹的可没心思安抚他，沉思在查缺补漏中，抽空挥手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下去吧。”

俩人出了书房离了老远，卫琢还在不凭，冷眼道：“二弟好算计。明明你青天白日留连青楼有辱家风，偏到最后反到成了功臣。”

卫筝偏首问他：“大哥说我青天白日留连青楼有辱家风，那敢问大哥当时在哪？”

卫琢恼羞成怒：“说的是你，何顾扯到我身上？”

“大哥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因为当时也在附近的哪家烟花柳巷上？”卫筝步步紧逼道。

后者狡辩：“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卫筝看他轻笑：“若要人莫知，除非已莫为。大哥以为，略大皇城有多少人认识你这张脸？你急匆匆赶回府，又惊动了多少人？顺着这条被惊动的路线，能不能找到你的起始源头？”

卫琢：“你！——你别欺人太甚！”

“大哥说笑了。从来欺人太甚的人，不是大哥你吗？让我推算推算大哥的想法。大哥以为终于抓到我的把柄，是以急匆匆回府，就为了告诉父亲好让父亲责罚我是不是？父亲责罚我对大哥又有什么好处呢？让我想想。”

卫筝自问自答，回道：“好处就是大哥终于能在我面前显摆一回，在父亲面前当一回能堪大任的好世子？可惜，我有逆风翻盘的本事，就是不知大哥，有没有了。”

说罢好整以暇笑看卫琢，那轻蔑眼神直把卫琢看的差点破防。

不过他破不破防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卫筝慢条斯理拍拍身上风霜想。

什么不想与他争侯府，不要对方拿自己当假想敌这种话，从小到大他已经说腻了。重复的话说太多次也没甚意思，干脆由着他吧，只要不舞到自己面前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若不然，打击刺激教他做人这种事，他也不是，干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卫筝：这种渣兄不要也罢

王爷：记仇小本本写上，日后我给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