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吧

繁体版 简体版
趣书吧 > 道是无晴 > 第53章 第 53 章

第53章 第 53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建兴十二年冬月二十七,肃德皇后崩。

建兴帝在皇后驾崩一个时辰后,谕礼部即日发丧。

不过当晚有传言出来,说这一个时辰里,陛下同太子大吵了一架,命人将太子拘于东宫。

但举哀设奠时,太子均在场,此传言真假难辨。

第二日缀朝,文武百官素服哭灵,闵都内不见酒肉。

建兴十二年腊月十六,设奠大殓,行祭礼。

腊月初下了场大雪,把整个闵都盖成了白色,直到下葬时还未化尽。

腊月十五日时,诸晴便未见芳絮,不知她去了何处。

邬山上立起了丧幡。

这里早已戒备起来,等着明天皇后移柩至安陵。

肃德皇后的棺椁运至邬山,闵都哭灵者上万,四处可见感怀悲痛之人。

灵柩入陵,建兴帝仍立于棺前不离。

忽然有个宫女打扮的女子跪下,向建兴帝祈求道:“奴婢请愿为皇后娘娘终身守灵!”

建兴帝看向了她,道:“你是何人?”

“奴婢芳絮,建兴元年出宫。”芳絮面色如常。

“哦?”建兴帝回忆一番,道:“东宫旧人?怎么混进来的?”

芳絮不语。

查起来也容易,无非是收买了谁。整个葬仪人多眼杂,不足为奇。

只是建兴帝不想再在这种小事上费神,他叹了口气,道:“你既有此心,便在这里终身侍奉皇后吧。”

芳絮叩首谢恩。

诸晴是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情。

闵都传开了皇后娘娘昔年旧仆自请守灵。

诸晴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着自己前几日画完的珠履道全图,嗤笑出声。

好一个忠仆,情愿守着死人,也不愿陪着活人。

诸晴闭了闭眼,将手上的图叠好,放于书房中的私密之处。

又过了几日,诸晴约到了杜妍。

她放了年假,可因为和父亲闹掰,两年了谁也不肯低头,便一直这样僵持,只过年那天回去一趟。

是以杜妍现在空闲得很,诸晴约了她,她开心的来找诸晴谈天。

到了诸晴的书房,杜妍看着满屋藏书“啧啧”叹道:“我一直都认为,阿晴是我们当中学识最为渊博的。”

“你别给我戴高帽了。”诸晴笑着瞥她一眼,为她斟了茶,又道:“听说你年后要调任右补阙?”

“是啊。”杜妍嘻嘻笑道,“平调,头上最大的上司就是裴阅的父亲,那个卖女求荣的老头儿。”

诸晴暗道:杜妍这嘴是挺适合这个职位的。

这句话不知不觉把诸垣也骂了进去。

提到裴阅,杜妍又有些失了喜悦,道:“你约过阿阅吗?她那个丈夫看得可真紧,比你那位还紧。”

杜妍忽然意识到诸晴已经和离了,赶忙道歉。

诸晴笑着说:“无妨,只是别人家事,我们不好随意置喙。”

杜妍叹了口气,又道:“阿晴你以后待如何?”

“兴许会收些女学生教导句读、童学,赚些束脩度日。”诸晴道,“我经商是一窍不通的。家里还有些良田、铺子,租出去也有些闲钱。”

杜妍望着诸晴欲言又止,末了还是叹了口气,她道:

“只是我总怕要出事情。”

“怎么了?”诸晴佯装无觉。

杜妍犹豫了下,又环顾四周,方轻声对诸晴道:“我上次听我上官闲聊时提到,肃德皇后驾崩那日,陛下确实和太子吵起来了,闹得很凶,有欲废太子之意。”

诸晴顿了下,皱着眉头道:“陛下许是悲伤难已,一时说了气话。”

“难说。”杜妍道,“我那上官平日里是拿鼻孔敲人的,如今也夹着尾巴起来。”

诸晴轻笑一声,道:“皇后新丧,大家谨言慎行些也是常事。”

杜妍撇了撇嘴。她还是混不吝的老脾气。

她们又闲聊了会儿杂事,诸晴留她用晚食,被杜妍婉拒了。

她走后,诸晴又定定的看着手上的书册,思绪却飘远了些。

.

今岁算是安稳的过去了。

诸晴已经两年不曾和父母过年三十,晚上便小酌了几杯。

回房时诸晴微醺,懒懒的靠在小榻上。

只是一个人躺在那里,不知为何产生了些悲意。

今岁的新年颇为冷清,也没哪个胆子大的,敢在这时候戳陛下的肺管子。

诸晴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什么年意,心里又怀着事情,才有些悲凉。

她又在心中对自己如此反复说了几遍。

刘氏本为诸晴指了个新的丫鬟,但诸晴拒绝了。

她房间里藏着事情,不想叫别人知道。

就在诸晴迷迷糊糊要入睡的时候,忽然听见了轻微的敲门声。

也不知道饮酒后有些迟钝的自己,为何能听见那样细微的声响。

她起身开了门,一张熟悉的脸冒了出来。

兰茵睁着大眼睛,挂着笑望着诸晴。

“你怎么进来的?”诸晴问道。

“那里有狗洞,我钻进来的。”兰茵指了指一个方向,答。

她过了年十二,身量蹿了些,但没长多少肉,所以能从狗洞钻进来。

“那你从何家跑来做什么?”诸晴又问。

她猜是何如带兰茵来的。兰茵的身契在何家,没道理能偷跑出来。

更何况她与兰茵的感情不算深厚,兰茵又何苦做这事情?

果然,兰茵答:“是小爷带我来的。”

“你家小爷不过年三十?”诸晴笑着问道。

兰茵眨了眨眼,说:“那是何家的小爷,不是我家的小爷。”

诸晴听懂了兰茵的弦外之音,道:“何如将身契给你了?”

兰茵鼓着两腮,有些不服气道:“怎么娘子什么都知道?”

犹豫了会儿,她才扁着嘴,抽出背在身后的一只手,上边捏着她的身契。

“何如这是知道我少了个丫鬟,来给我送人了?”诸晴接过身契笑道。

“芳絮姐姐呢?”兰茵好奇问道。

“去找她的旧主了。”诸晴笑着叹气。

“哦,这样啊——”兰茵的眼珠子一转,又笑着说,“娘子你看,还是我、奴婢忠心耿耿,特意寻你来了。”

诸晴不听她这个马屁精的话,只问:“那你不管你的桂奴了?”

兰茵嘴巴一扁,不说话。

诸晴心下明白了什么,道:“何如拿你的桂奴威胁你?”

“哪里是威胁哦。”兰茵气鼓鼓的说道,“他是主子,我是奴仆,我的小命儿在他手上,这怎么能叫威胁嘛。”

也不知道何如用了什么法子,把这丫头逼得怨气翻涌。

诸晴又道:“我亭原君府可开不出月钱给你。”

“芳絮姐姐不是走了吗?她的月钱给我正好。”兰茵毫不客气道。

诸晴嗤笑一声,道:“那你可搞错了,芳絮也是去了何家才有的月钱,她在这里从来没有月钱。”

兰茵似被亭原君府的拮据惊到了,瞪着眼睛望着诸晴。

好半天她才扁扁嘴,道:“好吧好吧,我没钱也留在这里。”

诸晴狐疑的看着她,又道:“何如是不是给你开月钱了?”

“哪里的话!”兰茵满脸无辜道,“明明是我对娘子的一片衷心,娘子怎么这样误会我?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她还是不习惯自称奴婢。

“你这副神情我可太熟悉了。”诸晴伸手掐了掐她还有些肉嘟嘟的小脸,“何如一个月给你开多少?”

兰茵躲了诸晴的手,气道:“就一两银子嘛!”

诸晴笑出了声,何如这是对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威逼利诱,才把她弄到这儿来,从狗洞里钻了进来。

她又对兰茵道:“分我一半,否则你从哪个狗洞里钻进来的,就从哪个狗洞里钻出去。”

兰茵目瞪口呆的看着诸晴,跺了跺脚,说着“怎么这样呀!”,人却转身跑走了。

夜色朦胧,诸晴勉强能瞧见,她另一个藏在后边的手上捏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

兰茵跑了,诸晴却老神在在的倚着门框,一点儿没有要追过去的打算。

也不知为什么,诸晴打心里觉得兰茵还得回来——她不情愿回来,也会被何如撵回来。

果不其然,没大会儿,灰头土脸的兰茵又跑了回来,她对着诸晴道:“何家小爷说,那每个月给二两,一两分娘子,一两给我自己。”

诸晴笑了下,拍了拍她身上的灰,温声道:“我不要那一两,这二两银子都归你。但你不好跟何如说,他涨这笔月钱是以为我想要,你说了就没有了。”

兰茵喜上眉梢——她也不傻,知道诸晴这是顺水人情,但是得利的是她,她能不开心吗?

于是兰茵连连向诸晴道谢,又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她。

那是个颇为眼熟的香囊。

花花绿绿的配色,做工虽还算精致,但花色实在难看,上边还皱皱巴巴的勾了字,仔细辨别才能看出是个“如”字。

这是她第一次跟何如提起和离那天,何如买的香囊。

它垫在了落春院主屋的枕头下边,诸晴走的时候自然也没带上它。

现在上边多了个字,兴许是何如自己勾上去的。

只是这个香囊没什么味道,诸晴打开一瞧,里边叠着一摞“纸”。

她把纸拿出来,才知道这里边放的是银票。

每张面值五十两,拢共十张。也不知道何如是怎么把这些长一尺、宽六寸的票据叠成巴掌大,塞进香囊里的。

银票里还夹着兰茵的身契,和一封小信。

信是何如写的,他的字迹太过容易辨识,且旁人恐怕模仿不来。

信上的内容大概是叫诸晴随意用这些钱,不收就扔掉,反正别还给他。

诸晴将这几张纸收好,挑眉看向兰茵,笑道:“去给自己烧点水,洗个澡?”

兰茵撅着嘴,找烧水的地方去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