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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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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船中曲音袅袅,酒香甘醇四溢,顾嘉善扭头看向窗外,远远瞧见了一个纤细的人影立在乌篷船尾撑着篙。

她觉得眼熟,视线停留了片刻。

一旁顾谦注意到,漫不经心地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而后手中轻敲木案的折扇便是一顿。他眯起眼仔细瞧了眼,忽的一笑:“呦,那不是六妹的贴身女婢吗?四妹寻她不得,原来是躲到这儿来了。”

这话清晰落入了旁人耳中,顾嘉善恍然大悟,终于认出那人是可娴:“好嘛,顾让真是会挑地方。”

她没多想,对顾澂道:“二哥,我们把船靠过去,叫顾让上来。”

顾澂放下酒盏,笑道:“六妹妹许是有自己的事要忙,没必要过去打搅她的清静。”

“二哥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们兄妹几个都聚齐了,就差她一个。”顾谦笑盈盈地同他对望,“再说,六妹的船里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有什么好打搅不打搅的?”

顾澂嘴角笑意微敛:“生辰年年都有,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顾佰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道:“二弟此言差矣,让儿作为妹妹,再忙,也合该来送上一句道贺。”

气氛有些凝滞,顾嘉善左右看看,借着桌案的遮挡扯了扯旁边顾敛的衣角,小声道:“就是去把顾让叫过来而已,他们怎么吵起来了?”

顾敛抿了抿唇,摇头,看向远处悠悠漂泊的乌篷船。

顾澂一人的意见到底拗不过其他三人,再争辩下去反而显得欲盖弥彰,只能命人向乌篷船靠近。

他暗叹了一声,心说六妹妹啊六妹妹,你这回可别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父皇上回的气还没消完呢。

中型游船的阴影在面前投下,覆盖住了整个乌篷船。荆欢撑篙的动作停住,看向上方。

他的面部适当染上一些惊讶,连忙摘了笠帽行礼,却因手里的竹篙显得手忙脚乱:“奴婢见过三殿下,见过瑶珏公主,见过五殿下。”

顾嘉善趴在围栏上看她:“顾让呢?”

“回四公主,六公主正在船中小憩,可要奴婢去叫醒她?”荆欢恭敬道。

顾嘉善抬了抬下巴,意思不言而喻。

荆欢将竹篙放好,弯腰进了船舱,帘子低垂,里面的情形看不分明,只能听见几道含混而断续的说话声。

片刻后他从里头出来,带着歉意道:“六公主正整理衣襟,还请几位殿下稍等片刻。”

顾嘉善摆了摆手,示意无碍。等待的过程略有无聊,她看向下方垂首恭敬站立的“可娴”,问道:“顾让怎么跑这来了?”

荆欢微笑道:“夏季炎热,六公主在屋中睡不安生,便来这里吹吹湖风。六公主说,这叫偷得浮生半日闲。”

“既是吹湖风,为何不撩起帘子,密不透风的船舱也凉快不到哪里去吧?”顾谦道。

“这……”荆欢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小憩时总要解些衣襟。”

顾谦打量着她:“你身板柔弱,六妹也真是忍心,让你来撑船。”

顾敛心下一紧,手指不自觉掐紧了,生怕顾谦瞧出破绽来。

但荆欢在伪装一技上的确非常出色。他咬了咬唇,眉眼低垂,无意中流露出委屈,又很快扯出个笑若无其事道:“奴婢做惯了粗活,力气大。六公主不喜生人靠近,自然是由奴婢来最为合适。”

顾敛暗自松了一口气。

言语间,船舱的帘子被人掀开,顾让从里面探身出来,稳稳当当地站在船尾,依次向几人打过招呼。

顾谦的目光紧紧盯着那道晃动的布帘,透过敞开的缝隙看见里头空荡,不由失望。

“三哥在找什么?”顾让道。

顾谦似笑非笑:“没什么,好奇六妹是不是在里头藏了什么宝贝。”

他刻意咬重了宝贝二字,顾嘉善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懒得再驳斥他,看着顾让既兴奋又埋怨:“顾让,今日二哥生辰,你快上来,可多好吃好玩的了,二哥把他收集的那些玩意儿都拿出来了。”说着就要让人搭梯子。

顾让垂下眼皮,显得有些恹恹的:“我今日困乏,就不上去了,你替我向二哥赔罪,晚间我再登门道贺。”

顾嘉善一愣,啊了一声,半响道:“那好吧。”

顾谦哂笑道:“这小小的乌篷船可别真是什么温柔乡,迷得你连我们兄妹几人的小聚都不参加了。”

顾让:“比不得三哥,禁闭期间也懂得寻欢作乐。”

“你!”顾谦一阵恼怒,盯着顾让的眼神几乎淬了毒。

“聊什么呢,这么久。”顾澂慵懒的声音响起,他出现在三人身后,一手随意地搭在围栏上,一手举着酒壶朝顾让示意:“六妹妹,好久不见。”

顾让颔首:“二哥,生辰康乐。”

“同乐,同乐。”顾澂笑眯眯道,“我们要去湖心小榭,你要是一会儿补足了觉,想过来就过来。晚上到我院里来也行,二哥随时好酒好菜招待。”

顾让应道:“好。”

游船底层的木浆重新摆动起来,顾让折身回到船舱。

顾谦犹不死心,视线牢牢跟随着她的动作,直至在布帘彻底掀开的一瞬间看清船舱中空无一人才收回视线。

他咬了咬牙,顾让,我早晚抓住你的把柄。

游船远去,乌篷船与之背道而驰,顾让将窗户重新打开:“他们走了。”

靠近船头的帘子动了动,下一瞬垂落在地,露出隐藏在后面的两个人来,两人身后,才是真正的门帘。

戚风动了动蹲麻的腿,立刻起身出了船舱。

顾让走到赵开身边蹲下:“腿麻了?”

赵开摇了摇头,放松身体直接坐了下来,微微仰头看着顾让,弯着眼尾道:“我们这样,好像偷情。”

顾让有片刻的哑然。

赵开见状直接笑出了声:“好啦,我说笑的。”

顾让想起来一件事:“你的生辰是何时?”

她记得立秋宴上皇后说过,赵开的生辰将近。

赵开的笑意淡了些,下一刻恢复如初道:“明日。”

人的诞生日总是特殊的,顾让正思索着该有些什么表示,左手就被赵开抓了起来。

赵开捏了捏她的指尖,手指与她缠绕,像是看透了她所想,垂眸轻轻道:“你不用有什么表示,我不过生辰的。”

他的情绪有十分微妙的变化,顾让没有察觉。一个人不过生辰总有自己的缘由,她没有过问,只说:“好。”

倒是赵开听见这话手里的小动作微滞,凝眸看向顾让,见她是真的不好奇,心下略有些失落。

他摸着顾让手心和指腹的薄茧,指尖沿着她干净清晰的掌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滑动:“这些天,你有想起来什么吗?”

顾让看着他的指尖。

这些日子他们去了很多地方,几乎将鹤汜宫周围逛遍了。赵开说都是他们曾经去过的,包括这片湖。可她却毫无印象。

自端王府想起前世种种后,她的记忆反而像是又被加了一道枷锁,不知尘封在哪个角落,连一星半点的碎片都想不起来,更没有做过梦。

她的沉默再次给了赵开答案。

赵开轻轻吐了一口气,重复道:“没事,总有想起来的一天的。”

这几天以来,顾让对他百依百顺,甚至称得上悉心呵护,他有时候会恍惚觉得其实现在这样也很好。

他将他的一颗心剖给顾让,将他的脆弱与爱意明晃晃地摆出来,惹得顾让心软愧疚,她不会答应自己,但也不会拒绝自己,将所有时间都分给了自己一个人。

这几乎是他之前梦寐以求的事,如今只是掉了几滴眼泪,顾让就满足了他。

多么卑劣。

好像一个偷来的美梦。

他抬眼望向顾让,在那双黑眸里找到了自己的身影。

年轻,好看,干净的眉眼黑白分明,稍一扬眉便有姝色,稍一耷拉便显得可怜兮兮。已经消肿的唇形状流畅,好似下一刻就能吐露出柔软的话语。而他确实也是这么做的,对着顾让软言软语,撒娇卖痴。

他从没有在另外一人的眼里这样凝视自己,一时怔忪,竟觉刺眼异常。顾让现在吃这一套,以后还会吗?她会不会腻味这具皮囊,厌烦他的纠缠,对他敬而远之,避退三舍。

他想起王宫中色衰爱弛的妃子,也是这样向他的父王卖弄风情,以求垂怜。而他父王不屑一顾。

他没有忘记,顾让的心有时候比他父王还硬。

他的手指无意识收紧,死死地绞着顾让,等回过神来,才发现顾让的手已经红了。他如针扎般松开,握着顾让的手指揉了揉:“抱歉……”

顾让默不作声地注视着他。

“我会让你想起来的,”赵开低声道,“我们还有很多事,可以一起去做。”

他不要顾让的垂怜,他要同等的爱。

顾让道:“嗯。”

她看着赵开,倏忽问道:“我没带你去过蕲归寺么?”

那地方特殊,她没有理由不带他去。

赵开揉手的动作慢下来,道:“没有。”

他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但顾让依旧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与嘲讽。

他的眼睛太干净了,几乎藏不住什么东西。想要与不想要,都写得分明。

讨厌寺庙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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