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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穿成囚禁男主的反派要如何活命by依伊以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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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囚禁男主的反派要如何活命by依伊以翼

视角:主受

类型:宫廷侯爵,穿书,强强

萧予安穿书了。穿成了种马小说里的断袖少年君王。真是凄惨,悲凉。于是萧予安开始为了能活下去而努力。但是!那些路人甲乙丙丁,你们想要搞男主也就算了,能不能不要老把他送我身边来啊?萧予安觉得自己是宠男主没错,可是那是因为他想沐浴主角光辉啊!萧予安:“不要再虐男主了!!!你们不怕死,可是我想活啊!!!”

在萧予安不断送温暖中,男主晏河清软化了,男主也知道萧予安不是正在的北国国君(27章,萧予安告诉男主)。武宁王爷事变,红袖殒命后,让萧予安知道他穿越的是北国国君,因为他的命,已经不单纯是他的命,也是红袖救下的北国少年君王的命。之后北国经历旱灾、整治贪官,却又遇到蛮夷胡虏率兵扰乱边疆,就意味着之前骚扰南燕国的计划只能沦为空谈,之后南国北伐,北国运送军粮的小队遭遇雪崩,全队覆灭。李无定劫粮被围,全军覆灭,无一人生还。兵临城下,赵公公天坛殉国,萧予安投降,交予国玺地图,请求勿伤北国百姓。北国篇亡

桃源村篇,晏河清重伤,你大老婆和你二老婆私奔了!你三老婆的剧情还触发不了!萧予安只好走女三的路线,救晏河清。东吴国将士杨厉业让南燕国皇上从眼皮底下溜走,折磨萧予安,因东吴国有好几名将士都是当初萧予安救下的,东吴士兵偷偷就下,送回桃源村。晏河清灭东吴国后,接萧予安回北国,然而谢淳归恢复记忆,刺杀晏河清,萧予安自刎,他死前对薛严说:“您转告晏河清,让他过好后半生,我想看看,他的太平盛世,他的繁华天下,他的江山社稷,是怎样一副安稳的模样。”

萧平阳魂穿成西蜀国郡王,之后HE.

其他副CP,也是大爱。

杨柳安和晓风月

永宁公主和萧平阳

张白术和林参苓

意难平李无定和谢淳归

(文章节选)

1

萧予安看见曾几何时的自己肆意地笑着,信誓坦坦地对晏河清说:“晏河清,你当我的贴身侍卫吧?我保护你,绝不让别人伤到你。”

而如今,他也算说到做到了。

但这也是他最后一次以北国君王的身份护晏河清。

再没有以后,再没有第二次。

如若还有重逢之日,定是兵戈相见之时。

2

萧予安放走晏河清,北国却经历了旱灾,国库因为早年北国君王荒诞无度,本来就不充盈,如今耗尽粮仓,只为救济百姓,却在层层发放的时候,全部沦落进了贪官的肚里。

李无定抱拳站在朝堂上,掷地有声、不卑不亢地说:“皇上,赏罚分明才能换来天朗水清,自古有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树木的腐烂处不挖,就会越烂越多!官吏无贪,才能强国!”

“李无定!你口出狂言。”忽有数名大臣起身,愤愤反驳,“当年先皇先帝建国安邦抚社稷,这些老臣哪个不是功勋累累,有恩天下?就连先帝也对他们敬上三分,你今日如此冷漠薄情,还配称仁义?”

李无定冷笑:“仁义?身陷恶臭泥潭里的人也配说仁义?惩恶才能扬善,治国之道,本就是治奸!你们竟然还有脸为他们求情?”

“你薄情寡义,一错掩德,我有情有义,自然要求!”

“嗤一一”一直未说话的萧予安突然冷笑_声,“吵完了吗?”

朝堂上的几人连忙下跪,不再言语。

萧予站起身,盯着底下的人,一句一顿,眼眸冷峭:“你们为他们求情,那谁来替那些凄惨饿死的百姓求情?谁来替那些家破人亡的百姓求情?你们朱门酒肉臭的时候,曾有那么一瞬想过你们府邸门口还躺着白骨吗?还有那些求情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在替谁求情,你们分明在为自己求情!我没让李无定继续查下去,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老臣怎么都想不到,曾经听风是风听雨是雨的皇上,竟真的会重罚他们。

有人悔恨心寒哭诉,有人窥见自己的一寸赤心。

李无定抬起头来,看着朝廷上那挺拔的身姿,抱拳的双手渐渐攥紧。

他曾跟随孙老将军征战,凌云壮志,却慢慢地失望于先帝的酒肉池林,失望于少年君王的□□无度,失望于满朝上下的口蜜腹剑。

他曾无数次梦见家乡,梦见那些饿死的孩童瘦骨如柴发黑的身躯,他还曾无数次梦见沙场,梦见一把把利刃刺穿着他兄弟们的胸膛,他满头大汗地醒来,一转身又得面对一个君王荒淫、奸臣当道的国。

于是李无定不停地扪心自问,对于一个百姓疾苦的国家,将士们的牺牲真的值得吗?!

而如今,心底曾经那份报国的信念,竟然开始隐隐重燃。

惩戒完贪官,萧予安重新赈济救灾,这次由他亲自监督和催促,流民渐渐安顿下来。

而此时南方传来消息:南燕国在恢复国力兵力的同时,还在悄悄地招兵买马。

3、

萧予安晈牙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对策,最后轻声道:“依旧发兵南燕国,边疆就先将城池割据给蛮夷。”

然而第二日,谢淳归就跪在了大殿上。

“皇上!”少年郎声嘶力竭地喊,“我大北国从未割地和亲以贿外邦!!如今示弱,那就是断了骨,灭了魂!! 我愿领兵前往边疆御敌!要么将蛮夷赶出我国疆土,要么......”谢淳归一顿,眼眸炙热如火,震彻山河,“我马革裹尸,不归故乡!”

萧予安敛眸沉默,紧紧抿着的嘴唇隐隐在颤抖。

“皇上!”谢淳归又道,“你若不答应,谢淳归就长跪在这,再不起。”

李无定浅笑:“护国,护兄弟,也......护好自己。”

谢淳归目光坚定:“淳归牢记在心。”

李无定无奈:“别答应得这么快,第三句你也给我好好的听一听啊。”

“听了。”谢淳归重重点头,像个认真听讲的孩子,他志气满满,豪言万丈,“我要踏破那些蛮夷的军帐,横绝 大漠,灭族扬威,让他们知道侵入我北国的下场!”

李无定扬起巨灵掌,盖在谢淳归后脑勺上:“年纪不大,脑子倒是想得多啊,打臝了就赶紧给我滚回来!”

萧予安原本以为南燕国的士兵会因为天气寒冷受不住,谁知他们越战越勇,相比之下,北国这边可谓是凄凉万分,原本就不充盈的粮仓因为打仗渐渐告罄,更让萧予安崩溃的还在后头。、

运送军粮的小队遭遇雪崩,全队覆灭。

原著里,因为奸臣断了前线军粮,逼得李无定叛国,所以在军粮这块,萧予安事事亲为,时时监督。怎知最后,还是败给老天爷。

粮仓内,李无定慢慢擦去脸上的血,听见副将声音发颤地喊自己,他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十几名受伤程度 不一的北国将士互相搀扶着,个个面色苍白,满脸知晓大势已去的绝望。

“将军,我们无路可退了。”副将又说。

副将的一声声,像把冰冷匕首,每说一个字都往李无定心里扎上一刀。

李无定没有言语,他伫立抬眸,神情似烈风中残破的旗帜,那般凄凉不甘。粮仓门外,薛严劝降声声传进李无定的耳朵里,像蜜糖酿制的剧毒美酒,那是对生的渴望,也是对忠义的诅咒。

粮仓里,所有将士的目光都落在李无定的身上,千钧重负,他深呼一口气,却怎么也无法吸气,他抬起头来问:“你们,想活下去吗?”

四下鸦雀无声,无人回答,每个人都低着头沉默。

他们想啊,谁不想活下去呢?谁不想生在一个太平盛世,有一个完整的家呢?他们都是年纪轻轻的将士,都是风华正茂的岁月,谁没做过叱咤风云的梦,谁没想过喜乐安康的将来呢?

仿佛已度过了漫长的百年,之前呼唤李无定的副将终于有了行动,他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往粮仓门口挪去。

李无定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没有阻止。

那名副将左腿有刀伤,每走一步都趔趄一下,腥红沿着他的小腿滴落在地,血迹蜿蜒而至粮仓门口,他站着 粮仓门口前,深呼吸几下,缓缓伸出手。

李无定原本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眸渐渐睁大。

那名副将没有推幵门!他从怀里摸出了火折!

副将转过身,呲牙露出一个笑容,他看起来不过十九岁,笑容中甚至带着一丝青涩,他边点燃火折,边哼唱出一段歌谣。

那是北国的民谣,歌唱盛世与太平,将士们举行活动的时候,时常会围着篝火合唱。

渐渐的,粮仓里其他的将士全都跟着唱了起来,歌声慢慢盖过了外头薛严劝他们投降的声音。

伴着歌声,李无定看到孙老将军和他说北国君王在努力成为一名良君,他看到朝廷上萧予安为了遇灾的百姓惩治奸臣的身影,他还看到弦月之下,谢淳归持着酒杯对他肆意大笑,少年说:李将军,山河岁月,我同北国荣辱与共!

李无定仰天大笑,放声与将士们高歌,唱着唱着眼底却蓦然涌出泪水。

滚滚黑烟从粮仓里冒出,薛严惊骇,连忙喊人取水救火。北国民谣歌声渐渐湮没在熊熊大火中,火光冲天,燃着的是北国将士的躯,北国将士的骨、北国将士的无悔与忠心。

风雪哀嚎,仿佛要埋葬国家兴亡、英雄白骨。

北国的民谣从南燕国的军营中渐渐飘向苍穹,唱散黑云,歌停落雪,不过百里外,谢淳归率领的援军带着紧急运送的军粮往边城疾走而去,火光和晨光一起照亮前方,谢淳归眯眼,看见了不远处的边城轮廓。

有将士对谢淳归说:“谢副将!你看这雪停了,粮也送到了,等你和李将军汇合后,我们一定能将南燕国挡在边疆外的!”

谢淳归双眸有光,那是想到能与李无定一同征战沙场的期待。

大约是因为天气变好,送粮的将士们情绪高涨,突然高声唱起北国的民谣,歌唱着盛世太平,北国安康,歌声一路将谢淳归送到边城外。

谢淳归笑着在城外朗声喊:“李将军,我们把粮送来了!快开城门呀!”

伴随着歌声,沉重的城门缓慢打开,谢淳归的笑容也渐渐凝固在了脸上。

人生无常,前后不过相隔了数个时辰,不过数个时辰啊。

如果谢淳归再早那么几个时辰送来,也许李无定就不会去劫粮。

但是这世间没有如果,有的只是史书中一句幽幽感叹和不知谁的懊悔恸哭。

4、“李将军他......率领三千精兵,潜入敌人阵营,试图劫粮,却......却......中了敌军圏套,全,全军覆灭......

无,无,无一人生还。”

萧予安猛地睁眼,一撑身子蓦地站起,呼吸急促,嘴唇苍白颤抖:“你......你说......什......”

一句话未完,萧予安突然猛地咯血,腥红的鲜血从他口中吐出,洒落一地,点点触目惊心。

“皇上! ! ! ”四周有人在喊。

萧予安捂住溢血的嘴,只觉得耳鸣头炸,什么都听不见,心底似有一股郁结之气,堵得他浑身上下都在绞疼。

怎么会这样?

李无定不是男二吗?

他怎么可能死?

为什么没有叛变,为什么全部战亡了?

蓦然之间,萧予安眼前晃过红袖的身影,她站在窗前,梨花似雪飘落无声,她转头对萧予安笑,“皇上。”

萧予安猛退一步,再一抬头,眼底全是无助和绝望。

是他冥冥之中,又改变了什么吗?就像红袖身死那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只是想护住北国,可是为什么每次都有更多人因此殒命?

嘶嘶耳鸣在萧予安的脑海炸开,像桀桀的诡笑,嘲笑着他的无能,嘲笑着他的肩上又多了三千条命债。

连日的操劳和打击接踵而来,萧予安终是撑不住,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月,霜降大寒。

谢淳归领兵负隅顽抗整整两个月,终是败下阵来。

北国再无力回天。

两日后,数万铁骑,兵临城下。

5、

萧予安几步走上前,声音因为惊讶而断断续续:“赵公公,你为何......为何......还没走。”

“皇上啊。”赵公公的声音沧桑沙哑:“皇上都没走,老奴怎么可能走昵?”

萧予安一瞬动容,连忙让赵公公快进寝宫。

赵公公瞧见萧予安身上的衣裳穿得乱,连忙替他将衣裳整好,皇上衣裳的穿着繁缛,赵公公低着头,像平时那般尽心,仿佛今日只是平常。

“赵公公......你会怪我吗?怪我当初没听你的话吗? ”萧予安深吸一口气问。

“皇上,老奴老了,太老了,记不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让皇上如此牵挂了。”赵公公说道。

萧予安如鲠在喉,嗫嚅半天,说不出话来。

“皇上,等等您,真的要......”赵公公话没说完,突然猛地咳嗽起来,声声仿佛从胸膛中发出般沉闷。

萧予安连忙伸手给他拍背,赵公公惶恐不已,连忙制止。

萧予安无奈收回手,轻声道:“要的,只愿南燕国敌兵毋伤我城中百姓,赵公公,你还是走吧,这里真的留不得了。”

赵公公的背突然更佝偻了,他像绵绵细雨中燃尽的火堆,只剩一些不可复燃的余灰,他颤颤巍巍地说:“皇上,让老奴再给皇上束一次发吧,像皇上小时候那样。”

萧予安点点头,随手拉过一把木椅坐下,凌乱的寝宫,赵公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根灰色的发带,他仔细地将萧予安的头发束好,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般长吁一口气,赵公公俯身跪拜下来,而后转身走出寝宫。

他拖着身子,迎着风雪走啊走啊,天地之间,他的身子显得那般瘦小单薄,他就这么一直走到宫殿外,又走到祭祀天坛,声声咳嗽从那九十九台阶蜿蜒而上,几乎要了这位老人的命。

赵公公站在天坛上,而后虔诚地五体投地,恭恭敬敬地将头抵在地上,他说:“我赵某,入宫四十载有余,侍奉三代君王,承蒙皇恩,此生感激,愿黄泉之下,能再伺候先帝先皇,今,知天祭祀需要活祭,但求苍天能听老 奴一言,不求小皇上此生再荣华富贵,只求他能安康一生,无大愁,无大病,老奴愿以身祭祀。”

说完,赵公公慢慢站起身,他的膝盖骨因为寒冷发颤作响,他站在祭天坛上,迎着风雪,而后毫不犹豫从坛上跳了下去。

腥红鲜血洒在杂草上的一瞬,萧予安头上的发带突然断了。

萧予安一头青丝悉数散落,他怔愣片刻,俯身捡起灰色发带,与朱红发簪和白玉发簪放在一块,又小心翼翼地收进贴身衣裳里,而后双手捧着国玺和北国地图一步一步向皇城外走去。

北国的风雪,凄厉地哀嚎着,朔雪纷纷,皇城千户人家,不见一人影,户户门前立着白幡,宛如一座静默千年的死城。

萧予安踏着积雪慢慢往城门走去,他只着单薄白衣,寒风刺骨,一点点无情地带走他身体的温度,萧予安轻喘一口气,喉咙干涩作痛,四肢渐渐麻木。

但是他不能停下。

不知何处隐隐传来哭泣呜咽声,那凄凄哀哀的哭声一路将萧予安送到城门口。

萧予安站在深灰的城门下,极目远眺。

远方,是已经能看清大概模样的南燕国军队,浩浩荡荡的军队隐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轮廓恍若不过是北国的一场噩梦,萧予安呼出口白雾,低下头,一下下慢慢擦去手里国玺上的积雪,而后再次慢慢走向南燕国军队。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萧予安每走一步,脚下踏着的积雪都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那是曾经为北国浴血杀敌、战死沙场的将士们发出的恸哭哀嚎,昭告着他们的不甘和流尽血泪的悲哀。

萧予安走到南燕国军队前,双手高举着国玺和地图,作势跪下。

在他双膝落地的那一瞬,萧予安听见北国在他身后崩塌的声音,像雪落般无声无息。

萧予安跪拜在地,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喊:“今,亡国罪人,免冠去冕,听候发落,交予国玺地图,勿伤我城中百姓一人。”

6、

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高歌送粮的雪夜,前方是火光冲天燃起的滚滚浓烟,后头是没有及时送到的粮草牛车。

城中的副将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说出的每个字都浸满鲜血,声声落在谢淳归心里,比这世间任何一把刀都锋利,他说:“谢将军,聂二副将被晏河清活生生斩了双手!割断喉咙!他的将士突破重围拼死逃回告诉我们,李将军他们去夺粮草,被困敌军军营,身陷图圄,最后被晏河清一把火全都烧死了!!全都啊!!! ”

那日副将绝望的哭诉还清晰地在耳边回荡着,谢淳归狠狠地掐着自己,把胳膊掐出触目的黑紫色淤青,这才稍稍控制住情绪,他站起身,一步步往谢府正厅走去,每走一步,都带着当年拼尽全力想要将晏河清斩杀马下,想要将南燕国抵御在疆土外的绝决。

可是最后,他还是战败了,他终究没能护住北国。

谢淳归慢慢踏入谢府的正厅,这里已经变成了灵堂,灵堂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二十几座牌位,灵堂后,堆满了落灰的棺材。

谢淳归听见那日自己奔赴战场,自己的母亲对他说:“幺儿啊,你可记得谢家家训?”

谢淳归说:“母亲您放心,孩儿牢记在心。”

母亲点点头说:“我们谢家,世代忠良,你的父亲和你的哥哥都战死在了沙场上,无愧忠心,你可不能丢了他们的脸。”

谢淳归说:“母亲你放心,敌军若想踏入北国,定得从我的尸骸上踏过去。”

母亲摸摸他的头发,柔声说:“如果真有那天,别担心,黄泉路上,不会孤单的。”

时近黄昏,残霞如血,谢淳归在二十几座牌位前挺着背脊跪了下去。

母亲的忠言和今日那人说百姓吃饱是天下的话语交织在一起,明明有着天壌之别的两句话,却没有一人是错的。

谢淳归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一抬眼,竟在灵堂上看到了自己的牌位,他站起身轻抚牌位上的字,又匆匆走进后堂。

后堂凌乱地堆着二十几口棺材,景象十分骇人,棺材中的亲人早已变成了一具具白骨,谢淳归一个个找去,终是找到了刻有自己姓名的棺材,他用尽全力打开,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本残破的家训。

谢淳归颤抖着双手拿起家训,翻幵第一页,上面只写了一句话:谢家子孙,与北国生死与共!

谢淳归终是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他慢慢地爬进棺材里,抱着请帖和家书,蜷缩起身子,几乎哽咽得要背过气去。有穿堂风撩过,鸣鸣之声凄凉哀伤又无力。

7、

谢淳归双眼血红,死死地攥着萧予安的领子:“皇上,你在做什么啊?你不记得了吗?就是他杀了北国的将士们,就是他亡了我们的国家啊,你不应该恨他吗?你为什么不恨他啊?皇上您还记得自己姓周名煜吗!你是我们的皇上啊!你是北国的皇上啊!”

萧予安说不出回答,他不停地摇头,不停地喃喃着对不起,一声声,像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如今终于受到应 有惩罚,只剩无尽悔恨和无人原谅的罪孽。

“够了!皇上您为什么要一直道歉啊!为什么啊? ”谢淳归嘶吼,却又迟迟得不到答案。

寝宫外忽然传来破门声和急急的马蹄声,还有薛严的喊声,看来护驾的将士已经匆匆赶来。

谢淳归面色沉静而且极冷,他拿起还滴落着晏河清血的匕首,正欲冲出门,被萧予安一把拉住,萧予安恳求地大喊:“别去,会死的!!!淳归走吧,能走得掉的,肯定能走得掉的,回桃源村吧,回去吧。”

“皇上,已经回不去了。”谢淳归摇摇头,将手慢慢抽回,他的语气明明那么平静却显得如此残忍,他说:“皇上,谢家子孙只有两种下场,要么终老在北国的盛世中,要么战死在沙场上,三年前没能和兄弟们一起走,如今,我该去追赶他们了。”

说罢,谢淳归就义无反顾挥着匕首冲了出去,绝决得令人寒栗。

萧予安一下跪在地上,他靠着脑海中最后一根没有断的弦,回身继续给晏河清按住伤口,一遍一遍喊着让他不要睡,再然后,就有人闯了进来,有人将萧予安一下制住按在地上往外拖,有人匆匆上次替晏河清治伤止血。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哑了声失了色,只剩下混乱和狼藉,萧予安想要追问晏河清有没有事,却被人狼狈不堪地拖出寝宫,寝宫外,大雪纷飞,天寒地冻,薛严脸色带着后怕的惨白和怒意,萧予安被押到他脚下,听见他说:“北国君王,你好狠啊,利用皇上对你的真心,与北国余孽一起刺杀皇上,你怎么能如此恶毒啊?”

萧予安没有回答也没有辩解,他蜷缩在地,连鸣咽都哭不出来,他狼狈不堪,浑身都在疼,四肢都在痛,他一遍一遍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又不知从何处去找答案。

或许从他自以为能护住北国的那刻开始,就注定了他会有现在这样的结局。

薛严向来做事干脆果断利落,他知道,北国废帝已经再留不得了,之前晏河清的一意孤行在旁人看来还能称得上是千古情深,但是若是被人刺杀后还留人在身边,只能沦为笑柄!

今日,北国废帝,一定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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