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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 10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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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案组为了不打草惊蛇,表面上放宽了对张喜鹊的通缉,现在的滇城看上去似乎风平浪静,但实际上许愿拿到冯局签字的协作函和介绍信之后便和滇城下辖县城的各单位以及相邻的几个市开会沟通过了,严格对出入境、高速公路、国道、省道等张喜鹊返回滇城需要经过的地方进行布控,只要张喜鹊敢踏足一步,就会进入警方为他铺下的天罗地网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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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被专案组放出去的第一件事果然是去跟马老七碰头,但与曾经不一样的是,这回陈皮的一举一动警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据陈皮自己的讲述,他从马老七刚开始做生意就一直死心塌地跟着马老七,见证了马老七从落魄到现在厚积薄发能跟张喜鹊叫板的过程,马老七对陈皮还算是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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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柳县城,某个藏匿在阳光之下的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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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帮条子把你放了?”马老七手里拿着军刺冲他比划。

陈皮心惊胆战,却咬咬牙,嬉皮笑脸道:“条子都没什么本事,抓不到证据,时间一到不得不放了我。七哥,你是没看到那帮条子的眼神,又想抓人又不得不放人,太好玩了......”

马老七手中的军刺转了一圈,正对他的脖子:“陈皮。”

“哎。”

“你今天话有点多。”马老七阴沉沉地看着他。

陈皮心中登时警铃大作:“七哥,七哥我哪儿有——”

马老七突然哈哈一笑:“逗你的。”

陈皮擦擦额角的汗,也跟着笑,而后目光定格在赌场昏黄墙面上贴着的女人挂画上,忽地想起什么似地:“七哥,阿红她今天怎么没来......”

“啊?哦,嗨,你刚放出来还不知道,”马老七目光突然变得阴狠,突然拍拍手,把赌场里自己信得过的手下都叫了过来,“我在这儿宣布一件事情啊,咱们的老三,朱阿红,因为在做生意的时候不小心得罪了道儿上的大人物,被杀了。以后谁都不准提她!省得让那些个大老板误以为我们对这件事不满,传出去还以为咱们不乐意跟人做生意!听明白了吗?”

底下的人齐刷刷应声:“是!听明白了!”

陈皮眼底暗了半秒,紧紧攥着拳头。

紧接着马老七上前箍住陈皮肩膀,嬉笑着用手中的军刺贴住他的脸:“你呢,你听明白了吗陈皮?”

“......听明白了。”

“那就以后都不准提那个女人,有时候呢,你割舍下一些感情,能换来的价值可远远比感情高出不少倍,”马老七咬咬牙,“哼,那个女人专坏我好事,唐古拉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要不是她惹了唐古拉,我那笔生意早谈成了!还能让张喜鹊讨着好?”

惹了唐古拉,相当于惹了黑狗。

马老七又掰过陈皮的脸:“听明白了吗。”

陈皮紧紧咬着唇,好半晌,才道:“明白,我有分寸。”

“得,你有分寸是最好不过了,”马老七满意一笑,抬手从身后的桌上抓了一把钱撒在地上,逗狗一样地提着陈皮后脖颈就把人丢过去,“嘬嘬嘬,好狗!以后这些票子都是你的了!这个赌场我送给你了!”

见陈皮没动静,马老七在他背上踩了一脚:“还不快捡?你不是爱钱如命吗。”

“谢谢七哥,谢谢七哥!”陈皮跪在地上,傻笑着把满地的钱捡起来,塞进怀里,“跟着七哥有肉吃!”

“哎,这就对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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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场内筹码摩擦的声音哗啦哗啦地响个不停,随处可见红着脸的赌徒,这些人的钱都跟不要命似地花,赌输了就交钱,没钱了就卖房子、卖自己、卖家人。这里不但能赌钱,还能买到“好东西”。

昏暗潮湿的地下,一群又一群瘾君子三三两两聚集,伴着聒噪的重金属音乐不断摇晃身体。

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爬到马老七脚边,一边打着冷颤一变拽着他的裤子:“老板,老板,求您给我一点儿‘糖’,嘿嘿......嘿嘿嘿......我我我有钱的,我马上就有钱了!”

马老七晦气地一脚把人踢开,起身到赌桌下的暗格里翻出一小袋透明包装。

包装袋里装着几粒或蓝色或红色的药片,他从里面抓了一颗出来,丢在脏兮兮的潮湿地面上,喂狗似地勾一勾指头:“嘬嘬嘬嘬......”

那没穿衣服的男人立马连滚带爬地趴在地上,伸出舌头去吞食地上被污染过的药片,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

马老七一脚踩在他背上,骂道:“你还有脸在这儿享受?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我可是记着你为了赊账把女儿都抵押给我了,两天之内如果不还钱,你就给我等着,我让你全家都没好果子吃!”

被毒品侵蚀的大脑的人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话,于是那男人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趴在地上哈哈大笑,仿佛他的家人与他毫无关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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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七哥,就那几个钱,搞出人命来不值当,现在那些条子都把咱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到处变着法儿找我们的茬儿,这种时候咱们就别对这些个小蚊子小苍蝇下手了,以后有时间再慢慢收拾。”陈皮咬牙说。

马老七看他一眼:“也对。”

赌场的喧闹吵得人脑仁嗡嗡作响,马老七拉开地下赌场的暗门走了进去,陈皮紧随其后,随手关门,转瞬之间便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这是个不大不小的地下通道,再往里走就是马老七的私人仓库。

马老七打开仓库的铁门,径直往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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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里很干燥,远远没有外面来得潮湿。

四周的墙壁都是原生态的石头,上面镶嵌着发着黄光的挂壁灯,又因为在地下,接触不良导致这里的灯嗞啦嗞啦地闪。

他在仓库正中间的桌子上敲了敲,桌子发出“咚咚”的闷响,下一秒,他直接将可拆卸的桌板整个翻了个面,随着哐当一声巨响,灰尘涌起,桌子里面露出另一番天地。

“七哥,您这是?”陈皮一脸惊疑。

马老七骄傲地拍拍桌子里头的东西:“张喜鹊现在被通缉,成了条不得不向别人摇尾乞怜的野狗,还好意思跟我抢东西。都是生意人,都是狗哥的手下,他个臭不要脸的仗着自己有点势力跟老子抢饭吃,明明前些天的新货该是我的,他三两句话让狗哥改变主意把东西都交给了他,那我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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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阵子张喜鹊截了东狼的货跑了,顺理成章跟黑狗重新做成了生意。

荒无人烟的山坡上,张喜鹊开着车慢悠悠过去。

黑狗的人见到他,笑说:“张老板,大驾光临。”

“我是来跟你们谈生意的。”张喜鹊说。

“可是今天来的不应该是东老板吗,怎么,还带临时截货的。”

张喜鹊手中的蝴蝶刀甩了半圈,指着面前的人:“天底下只准他东狼做生意,不准我张喜鹊横插一脚?唐古拉,你最近在黑狗身边的差事当得越发好了——我问你,黑狗有立过不准人截货的规矩吗!”

唐古拉哈哈一笑:“那倒没有,只不过你这也太突然了。”

“我是不是黑狗的人!”张喜鹊吼道。

“当然是了,大哥最器重您,”唐古拉说,“只不过大哥觉得您有点......不乐意认他这个大哥,老想着自己出去单干。”

张喜鹊眼神一横,上前甩了甩蝴蝶刀:“废话什么,验货!”

“得嘞。”

反正唐古拉了解黑狗,黑狗巴不得张喜鹊和东狼或是别的什么人斗起来,到最后斗得两败俱伤,还不得乖乖把所有的利益上交给黑狗,截货就截货吧,眼高手低还胃口大的人死得最快。到时候这帮小弟的死活在大把大把的票子面前反倒成了一坨狗屎,注定要被黑狗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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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喜鹊截了东狼的货还不满意,紧跟着转头就去境外找了趟黑狗。

那会儿马老七正好跟唐古拉联系上,唐古拉说手头有批货预定了三月份给他拿去滇城填自己的生意。马老七沾沾自喜还以为捡了个天大的好机会,邀请唐古拉来赌场谈事情,谁知道转头就出了事——唐古拉借着酒劲儿看上了陈皮身边的女友朱阿红,朱阿红不乐意,触怒唐古拉,唐古拉带着怒气离开赌场,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你这点花花肠子还想做生意,做白日梦还差不多!”

再者张喜鹊趁这个时候找黑狗说情,没准儿是唐古拉在中间也插了两脚,硬是让黑狗改变主意把原本属于马老七的货分出去百分之六十给了张喜鹊。

黑狗是个精打细算的人,非要看着马老七跟张喜鹊杠上才满意。

马老七看到最后唐古拉送到自己手上的货少了六成,果然气得质问:“说好的两公斤,你们家做生意还这么光明正大的缺斤少两?”

唐古拉摊摊手,表示这得去问张喜鹊,具体的自己也不知情,皮笑肉不笑道:“之前确实是两公斤,不过这两天张老板又找大哥要了货,你也知道,最近行情不景气,大哥手里哪儿来那么多的新鲜东西给你们嚯嚯?只能暂时从你这儿抽点出去。”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张老板还托我给您带句话,说欠下来的货将来他会慢慢还,一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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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老七生生咽下这口气,他心底明白自己的根基不如张喜鹊稳固。

张喜鹊见他不主动挑事儿,干脆想着把马老七从滇城赶出去,还故意在道儿上放话说——“滇城本来就是我张喜鹊的天下,以前东狼在的时候这儿有一半姓东,一半姓张,马老七一个混混出身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张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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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马老七狠狠骂几句,又道:“最近姓张的觉着风头过去,抢了我六成的货就算了,行,老子不跟他计较,他倒蹬鼻子上脸还想着趁那帮条子放松警惕跑回来抢我马老七的地盘!我马老七是吃素的吗!”

陈皮:“那咱们可千万不能让他得逞。”

“这样,过段时间你带人去拦他的车,把他给我绑回来,”马老七沉思一会儿,“他妈的......老子倒要看看他张喜鹊到底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说罢,他目光缓缓落在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的手枪和□□上,畅快地大笑出声。

陈皮说道:“七哥,要是条子闻见味儿来堵咱们怎么办?”

马老七中邪了似的,仰头看着这间仓库四处堆积的筹码、毒品和枪支弹药,语气一恨:“条子?他们敢来,老子就敢打!”

他正激动着,并没有看见陈皮紧紧攥着拳头盯着自己的眼神。

陈皮像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朱阿红的仇必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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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滇城的三月,天气逐渐变暖,街上行走的人们脱掉了冬天厚厚的羽绒衣,换上轻薄又保暖的大衣外套,漫步在温暖的阳光下。

落后于时代发展的湖柳县城的某个角落,公共电话亭依旧没有退出大众的视线。

原来的三座电话亭拆了一座,剩下的两座尚且能用。

陈皮抖着裤子吊儿郎当离开赌场,专程绕了好几个大远路,在电话亭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举起话筒贴在耳边:“喂,我是陈皮。”

“什么事。”

“......鸟要飞了。”陈皮说。

电话那边顿了顿,而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嗓音:“我知道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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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公安局禁毒支队。

“新型毒品系列案”专案组。

许愿大步从办公室跨了出去,身后跟着粤东警方前来协作的黄顺。

“黄队,许队。”

“许队好。”

“黄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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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抬手敲了敲桌面,底下正在讨论案情的队员抬起眼睛。

“通知下去,疏散布控地点周围群众,各行动组注意卡口监控,张喜鹊要出现了。”

......

太阳缓缓靠进云层里,路面残留的温暖继续哺育行走在这里的人们。

湖柳县城的积水还没被完全晒干,陈皮心虚地放下电话,靠在电话亭边稍作休息,心扑通扑通地跳。

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但是朱阿红死了,他要给朱阿红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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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一双大手猛然勒住他,他哇地大叫:“谁,谁!”

“陈皮,我竟然想不到你会出卖我,”马老七的声音可怖至极,“那帮条子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敢背着我偷偷给他们传递消息?嗯?”

陈皮不断挣扎,厉声大叫:“我没有,我没有,七哥,我真的没有,您信我!”

“没有?你还敢说没有!”马老七大吼。

“七哥,我错了七哥,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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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滇缅边境,黄昏的光洒在枯萎的树木上。

一双黑色的皮鞋踩着满地的枯枝败叶,悄然摘下墨镜。

“张喜鹊确定是今晚就过去?”

“是,狗哥,”唐古拉低声道,“狗哥,张喜鹊这吃里爬外的家伙留不得了,全国都在通缉他,他竟然还有心思跟马老七抢地盘,这个时候回去,不就是相当于给那帮条子送人头吗!就他那脑子,要是被抓了肯定没一会儿就会把咱们的事儿透露个干干净净,到时候咱们就全部完蛋了!”

黑狗哼笑出声:“让他继续作,风浪翻得越高,那帮条子的声势就造得越大。”

曾经给东南亚那帮贩子们当牛做马的黑狗趁着滇城这段时间地下毒品生意的动乱,暗自翻身做掉了往常总是压着自己的几个大佬,这些人都是通缉犯,有的还是被国际通缉的。

这些人死掉之后,黑狗彻底成了东南亚毒品圈子里最大的毒贩头头。

“咱们真不用出手?”唐古拉问。

“我说了不用出手吗。自己家的人,当然是带回自己家整治,张喜鹊留不得,他该死,但不能让他落进警察手里,”黑狗呸一声吐了嘴里的雪茄,“开车吧,条子都是狗鼻子,喜欢顺着味道找我们,既然如此,我也只好提前给他们备上一份大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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