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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并非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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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婉跪坐在灵堂正中的蒲团上,垂着一头青丝将手中佛经烧完,她心中惶然不敢抬头去瞧那道端坐于圈椅的挺阔身影。

但那身影透出的阵阵威压险些令她喘不上气,不得不暗自抬眼去瞥。

入目是那人墨色织云纹的衣摆以及那修长有力的大手正缓缓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青筋爆起的手背透露出那人好似在克制些什么,目光再往上,正对上那双晦暗不明的黑眸。

被那双眸抓住的一瞬间,宁婉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侧过头将视线挪开,不敢与其对视。

而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落在端坐于圈椅的萧淮眼中,就像看到那受惊的小兔,面颊莹白润泽,眼眶赤红,倒真有些惹人怜爱。

他就这样打量着那只小兔,微狭的黑眸中泛起浓烈的暗色深究,连自己唇角微微勾起都未发觉。

惹人怜爱?

待萧淮反应过来,亦被自己的想法所惊到,微勾的唇角一时僵住了。

他烦闷的背靠圈椅,抵拳轻锤眉心,缓缓将灼人的视线收回,阖目自省的同时,开口便要赶人。

“烧完了便离开。”

他低醇好听的嗓音在寂静的屋内回荡,透着令人胆战心惊的迫人气势,犹如地狱阎罗一般,勾魂夺魄。

宁婉敏锐的察觉到面前人语气不善,生怕逗留太久惹得他厌烦,惶惶然起身行礼:“是,今夜多谢侯爷,婉儿这便离开。”

说完不敢再去看萧淮不悦的面色,着急忙慌的带着青竹离开灵堂。

迈步踏出灵堂的瞬间,宁婉才觉得松了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见到了父母最后一面,她已经很知足了。

夜色朦胧,素白的婀娜身影立于院中,半晌,朝着灵堂方向再次叩拜:“父亲母亲,一路走好。”

这一拜后,宁婉怕被守灵的下人发现,便不再流连于此,忙带着青竹东躲西藏的回到瑞雪居。

两日后破晓时分。

周围的景色仍旧昏暗模糊,湿冷的空气从窗缝透入房内,引得失眠了整夜的宁婉不自觉脊背发颤。

近一月来,她都无法安眠,一闭上眼脑中便是父母的惨死,祖母的忽视,下人们的闲言碎语以及萧淮那疏离淡漠又夹杂着嫌恶的目光。

宁婉闭上眼拢紧被褥,不停的安慰自己,父母双亡,祖母兄长又不喜,最坏的结果便是如此,她都经历过了,往后还有什么能难到她呢。

逐渐的,在这并不算安慰的安慰中她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至正午。

这一觉睡得并不好,辗转反侧的做噩梦,将宁婉惊出一身冷汗。

青竹听到声响端着温水从外间进来,见她坐着大口喘息,忙将水盆放下,关切的问:“小姐,您怎么了?”

宁婉抬手擦了擦额角薄汗,有气无力的道了声:“无事,做了个噩梦,你别担心。”

“嗯…您脸色不太好,今儿还早,要不再休息会子,待会我叫您。”青竹吞吞吐吐道,面色亦带着犹豫。

宁婉自是察觉到了,平日的青竹平稳持重,从不会这样吞吞吐吐的,又抬眸看了看自窗柩透进来的阳光,明显已至正午,她早膳都未进,按照平日,青竹定会备好早膳便来唤她,今儿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又跟膳房的下人起争执了?

“怎么了青竹,膳房的下人懈怠,故意难为你吗?”宁婉柔声问询着。

青竹看着面前那双关切的杏眸,面色愈发沉重,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下去:“不是的,小姐,您今日安心待在房间,其余的…”

不等她说完,门口传来阵阵敲门声,那敲门的力道犹如要将门破开一般,门口婆子边敲边不客气的叫喊。

“婉儿小姐,日上三竿了怎的还未起,老夫人唤您去寿安居,您可得快些…”

青竹眼见宁婉红润的小脸霎时褪去颜色,不禁皱着眉大声的呵斥那婆子:“喊什么,小姐随后便到。”

待婆子离开,青竹又侧目看向床榻上的宁婉,阳光透过窗柩洒在她身上,将她莹白如玉的脸庞印照得愈发透亮,一头青丝随着黯然的眸低垂,好似下一刻整个人便要破碎一般。

青竹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姐,您先洗漱吧。”

宁婉并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她颤着长睫将杏眸抬起,入目是青竹异常担忧的脸。

她张了张嘴想问青竹发生了何事,可话到了嘴边,却不敢再问下去,最终,她什么都没说,只沉默点头,乖巧的下床任由青竹为她梳妆。

直至寿安居门外,宁婉都不发一言,青竹都担心她是否被吓到了,却见她越靠越近。

宁婉察觉到今日势必是要发生些不好的事,甚至比以往的都要严重,她一路走来脑中都在胡思乱想,越想越不安,可现在已经到门外,反而多了些坦然。

她转过身紧紧的拥抱住青竹,轻声道:“今日之事过了,你便离开瑞雪居,别再跟着我,往后咱们两人,至少得有一人过的怡然自在,我希望那人是你。”

青竹大惊失色,小姐这是要抛下她独自面对了,不可以,小姐受不住的。正欲开口拒绝,便见宁婉决绝的转身,只留下一道孤寂的背影。

怔愣片刻,人已走远,青竹连忙追了上去,却见那羸弱的身影毅然决然的迈步踏入寿安居前厅。

厅内,上首端坐着愈发沧桑的老夫人,再次痛失爱子,老夫人的头发又花白了不少,此刻,见宁婉进门,脸色十分难看,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

宁婉垂着头迈步进门,感受到由四周传来的异样目光,只觉心颤不已,她抬起手按住狂跳的心脏,暗暗呼出一口气,缓步行至老夫人面前下跪行礼,一开口嗓音都不自觉发颤。

“问祖母安。”

回答她的,是良久的沉默,久到她感觉自己身体都快被四周传来的异样目光刺破,上首的老夫人才重重的将赤金拐杖往地上一杵。

随着拐杖接触地面发出闷响,老夫人颓然的叹息亦同时传来:“唉…将人带上来。”

“是。”

胡管家接过命令,使了个眼色便有小厮将一身着布衣,身材略有些肥胖,面色发黄的中年女子带了上来。

这头戴布巾的中年女子一进门便在老夫人面前直直跪下:“拜见老夫人。”

说着,边用那双精明的眼不时打量身侧跪着的宁婉,将宁婉盯得脊背一阵发凉。

打量半晌,中年女子终于挪开视线:“老夫人,虽已过去十多年,但那妇人生的极好,草民接生多年从未见过那般美貌的妇人,所以她的脸草民至今记得清清楚楚,与这位小姐是有几分相似,若要确定那女婴是否是这位小姐,只需验看后腰处是否有梅花形状的胎记。”

老夫人凌厉的目光投向宁婉,一挥手示意万嬷嬷将人带下去验看。

宁婉并不知晓那中年女人与老夫人的话是何意思,愣愣的看着走近的万嬷嬷,待她反应过来,万嬷嬷已拉住了她的胳膊,请她前往里间验身。

验完正身出来,她只觉屈辱极了,潋滟的水眸中泛起点滴泪花,赫然推开万嬷嬷的手,朝着老夫人重重的磕头叩拜:“祖母,婉儿犯了何罪,需要当堂脱衣验身。”

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如此,老夫人终究是有些不忍,她阖目不发一言,直到万嬷嬷点头称后腰处确有梅花胎记,她才怒不可遏的将手中佛珠重重拍在边几上。

“哈哈哈,老身苦心养育了几十年的儿子,竟为了这样一个贼妇失去性命,真真是愚不可及,愚不可及啊…”老夫人怒极反笑,沧桑眼眸中泪水止不住向下流淌。

一时间,屋内众人噤若寒蝉。

宁婉也被吓得不轻,跪在老夫人面前像只受惊的小兔,垂着小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老夫人才怒吼着接过宁婉的话茬:“你不是想知道为何验身吗?胡管家你告诉她,告诉她那贼妇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胡管家恭敬称是,盯着满脸愕然的宁婉,用怪异的嗓音将事件原委娓娓道来。

“婉儿小姐,你并非二爷所出,当年你娘是在离开京都以后与他人苟合,第二年生下的你,她伪造了你的生辰,将你带入侯府冒充二爷之女。”

“老奴一早便察觉她事事遮掩,故而多加暗访查探,总算将当初接生的稳婆寻到,据当年她的邻里所言,她行为不端,常有各类男子出入她的闺房,甚至连你的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晓,于是在你快一岁时便带着你回了怀南老家,一直寄居在你舅父家。”

“往后的,你便都知晓了,她接到二爷来信,便居心不良,动了歪心思,将你的生辰改大一岁,冒充侯府庶女。”

话音甫落,宁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犹如晴天霹雳的话语袭来,她怔愣的瘫软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只反复的跳出几个字眼。

“你并非二爷所出。”

“她与人苟合行为不端。”

“冒充侯府庶女。”

宁婉死死的掐住手心,眼神空洞洞的,耳畔一阵嗡嗡作响,四周下人异样的眼神,交头接耳的讨论,老夫人失望嫌恶的目光,统统令她喘不上气来。

近日来接二连三的打击袭来,她都在硬撑,此刻羸弱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渐渐的她眼前愈发迷蒙,身子一软重重的朝地上倒去。

意识完全消散前,宁婉模糊听见老夫人叹息一声:“罢了,她也无辜,将她遣回怀南便是,至于宁为枝的尸身,丢去乱葬岗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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