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宁一双妙目转向傅宴声,努力让自己接受乔薇美化后的话,一脸感动。
“阿声,你这么关心我,我一定会好好养伤的。”
傅宴声虽没有说话,但表情明显愉悦了些许。
左宁觉得自己对傅宴声的性格又多了两分了解,跟自己内里一样,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犟种。
她喝了两碗虾皮鸡肉猪骨粥,吃了四粒鱼丸,两个春卷,一张饼一个包子,若干小菜。
傅宴声见她的手还想往包子那里伸,眉头轻皱,一脸不耐,“我听到你打饱嗝儿了。”
左宁缩回手,其实她知道自己贪吃的毛病,算是心理上的,但一时间改不掉。
她只能眼巴巴地坐在一旁,看傅宴声大口大口地吃,葱香鸡蛋饼都是三张摞一起吃的,还刷酱呢,也不嫌弃是剩的,桌上摆着的东西,几乎全进了他肚子。
真能吃啊,这小子。
吃完饭后,傅宴声就去了前院的书房,等到中午,又回到澜沧院跟左宁一起吃饭。
中午的饭食就丰盛多了,量明显也大了。
青笋香蕈炖肉,酥油鸭子,莲子猪肚,这三样荤菜都是满满一瓷碗,其他的小菜绿叶菜量就少了一点,但两个人吃,也足够了。
左宁也不傻,现在也不想故意坏身体,她牢记医嘱,老老实实的吃了一碗饭,乔薇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还喝了一碗莲子猪肚汤,到了七八分饱,乔薇就停了手。
看着左宁期盼的杏眼,又瞥了眼坐在一边慢条斯理的王爷,乔薇狠狠心,道:“你午间还要睡会儿,等醒了厨房会送来点心跟饮子,这会儿就少吃些。”
左宁还能怎么办?
只能停筷子,但忍不住又去看傅宴声吃饭。
大鸭腿被侍女剔成丝,香蕈还被挑出来了,酥油鸭子一口一大块,这小子真能吃啊,吃的也挺优雅好看。
主要是一张俊脸,干什么都秀色可餐,而且胃口好,吃得让人也食指大动,跟这种人坐一桌,能多吃一碗饭。
左宁越看越饿,扭头的刹那,居然看到傅宴声在笑。
笑的并不显眼,甚至不仔细看,都不觉得,唇角轻勾,眉眼微弯,与平日时而冰冷时而不耐的样子截然不同。
一顿饭吃完,左宁馋得心慌,央求着乔薇多给了一块鱼饼,才算舒坦。
傅宴声吃完就走,到了前院,正好副将窦涛过来。
他拉着人家就往演武场走。
窦涛也才吃完,连声拒绝,“哎,王爷,我这才吃完,不想乱动,大夫说刚吃完就打不好。”
他又不是他这种十八岁大小伙儿,吃饱就精神十足。
傅宴声今天真的吃得有点多,往日也没这么能吃,但那女人一直看着,还一脸渴望,他就觉得很舒坦,情不自禁地还想吃。
他干脆利落地松了手,自己去演武场了。
窦涛倒是没反应过来,这小子今天怎么回事?平时要是拉着练武,不去陪着打一顿不肯罢手。
他想了想,找了几个年轻小伙,送去演武场。
左宁一觉睡醒,天色还亮着呢,也才申时初,这会儿的阳光最好,不刺眼也不晒,乔薇帮她重新补了点药粉,包扎好后,厨房果真送来了点心跟饮子。
身上带伤,干什么都有点迟钝,刚坐好,就看到傅宴声大步走进来,英姿飒爽。
许是才练完,穿的刚换的中衣,衣襟半掩,露出精致凸起的锁骨,沾着水的小麦色块状肌肉,越往下越是沟壑纵横……
左宁眼睛一瞪,抓起碟子里的点心就塞进嘴里。
嗯,今天的点心是刚出锅的云片糕,片薄色白,滋润细软,好吃极了。
饮子是桂花冰酪酥,这个时节,正是吃冰酪酥的尾巴,上头还淋了琥珀色的蜂蜜。
傅宴声看她饿死鬼一样,忍不住拧眉,看到碗中的冰屑,眉头一皱,“你不能吃冰。”
左宁眼巴巴看他端起饮子,忍不住道:“我问过柳爷了,可以吃一点点,今天就这一碗……”
傅宴声本来不爱吃这种甜滋滋的东西,见她委屈巴巴的模样,毫不犹豫舀了一口,等她一脸失望的垂首,心里特别舒服。
左宁知道他是故意的,以前她吃甜的,他亲过来都会嫌弃她嘴巴太甜。
可能就是这个年纪的男生喜欢恶趣味,就跟高中时爱扯她辫子的男生似的,大学了才跟她说,扯她辫子、闹她,都是因为喜欢她。
好在傅宴声确实不爱甜,云片糕都进了左宁的肚子,她吃完就趴着了,浑身跟没长骨头似的。
傅宴声这么多年第一次禁足,悠闲的都不知道做什么,见她舒舒服服的趴着,心里很不痛快。
他踢了下榻脚,“起来。”
左宁迷茫抬头,见他不是开玩笑,忍着火给他腾地儿,自己重新找了个竹编软榻趴。
傅宴声躺好后,目光一凝,温声道:“娇娇,过来。”
左宁:“?”
她忍着疼起身,“阿声,你还想让我做什么,你一次性说完吧,我背上好疼。”
傅宴声招手,又拍了拍胸脯,然后一脸坦然地看着左宁。
左宁有些不乐意,怕他发-情。
“我背上疼,会扯到伤口的。”
“叫你过来就过来。”声音转冷。
她咬牙,老老实实过去趴在他身上,不过少年身量颀长,趴下后,脚对齐也才将将挨到他胸口。
傅宴声舒坦了,尽量避开她背上的伤。
两人难得这么悠闲的躺一块儿,以往傅宴声在王府的时间并不算多,还要平叛办差事,回来天就黑了,一到榻上就扯着她厮磨消耗多余的精力。
左宁察觉到发丝轻扯的战栗感,舒服得直哼哼,软软道:“阿声,打仗累吗?”
傅宴声抚着柔滑发丝的手一顿,心中旖旎四散,摇了摇头,察觉她看不到,轻声道:“一开始觉得累,后来就不觉得了。”
左宁整理了下表情,随即抬头,一脸心疼,“阿声,那你害怕吗?你娘肯定很担心吧?”
“我娘很早就不在了,我五岁的时候,生孩子难产死了,那个孩子也没活下来。”傅宴声声音淡淡的。
他还记得,那应该是妹妹。
傅宴声长大后也明白了,妹妹生下来也并不是不能活,但娘区区一个采女,请不到御医,或许能请,也请不了。
他在冷寂的宫殿里拼命地跑,每一条甬道都一模一样,一样的荒凉无人烟,他想找人救救她,救救妹妹……
左宁见他沉思,显然陷入了回忆,赶紧爬着凑到他耳边,“那后来呢?”
傅宴声很快回神,不耐道:“闭嘴,就你话多。”
左宁心里怄死了。
趴在他胸口也不说话了,好半晌过去,她觉得好热,一抬头,就看到傅宴声闭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她中午已经睡过了,不想再睡,便小心翼翼地爬起来。
乔薇坐在外间绣鞋垫呢,见她出来,眨了眨眼。
左宁会意,指指屋内,又比了个睡觉的姿势。
她准备回苍梧院钓鱼。
此刻阳光又减弱了,橘黄暖光顺着枝叶落下,将地面也照得暖融融,凉风习习,很是舒适。
王府的日子其实很悠闲,至少比日日担心性命不保的宫里要好很多,但同样的风景看久了,人还是会疲乏。
乔薇见她要挠背,连忙阻止,“你这伤好的已经很快了,可千万别乱来。”
左宁便忍着痒,将注意力放在手里的钓竿上,还没上鱼呢,一只三花小野猫就转悠过来了,看到左宁就喵喵叫。
乔薇也笑了,“你钓鱼还钓了不少朋友。”
左宁闻言没说话,只是笑了笑,她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有所图罢了。
不过小三花还不是很信任人,就缩着手蹲在七八步远的地方。
好半天不上鱼,小三花喵喵叫,叫得左宁愧疚极了,扭头朝乔薇道:“你快去拿些东西来打窝,快去快去。”
等打完窝,果然效果极好,立刻上了鱼,就在这时,又来了一只小白猫。
左宁把鱼取下,手一甩丢给了小白,朝小三花道:“新朋友来了,你谦让一下。”
小三花才不管什么新不新,直接上前照着小白猫的脸邦邦两下,抢了鱼就啃。
小白被欺负的往远处躲,也不敢还手。
左宁只能赶紧甩钩,又等了一会儿,才给小白弄了条小鲫鱼。
一直到晚饭,左宁跟乔薇都手忙脚乱地,好在收获不错,小猫队伍壮大成四只了。
傅宴声已经在吃了,见左宁回来,面色不太好看。
“整日乱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