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好生俊俏。”
玄冥对上那双含情眼，只是弯了弯，便是摄人心魄的美。
俊俏……
玄冥还从未从这般角度瞧过师尊。
她此刻披散着头发，雪白的发丝随意铺散开来，比起那日大比时众人瞧见的端庄模样，更多了一份柔和的美感。
他知她平日不是多正经古板的人。可此刻，比起那日大比时众人瞧见的端庄模样，更多了一份柔和的美。
这是只有在玉尘峰才能瞧见的模样。
可玉尘峰没有别人……
只有他和阿芸陪着她。
那柔声带着一丝慵懒，轻轻钻入耳廓，有如同一片轻羽，落在心头。
有些痒……
话沉入心中，那呼吸不顺畅的感觉再度涌来。
他是不是也该说些什么？
“……”
“师尊更好看的。”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似乎成功取悦了她。
白凌不禁轻笑出声。
笑起来也很美。
心之所想，却好似如何也无法说出口。
他静静瞧着，似在欣赏绝美的画卷。
直到面前人指尖抬起，这才转移了他的目光。
此番，却并非去触碰他的眉心，手腕一转，两指夹住他的脸颊。
“师尊？”
声音略带一丝不解，她并未停手，而是双指夹紧，夹着脸脸颊拉扯起来。
她还是喜欢这人小时候的样子。
玄冥直勾勾盯着眼前人的眸子，透过她轻颤的眼睫，漆黑的瞳孔倒影出自己的模样。
芊芊细手总是落下，轻放在枕边。
“你为何会在本座床上？”
此话一处，玄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师尊向来喜静，定是不喜与自己一同躺在床上的。
“抱歉，师尊。”
他急忙起身，被子被掀开，无意瞥见里边那白衣一角。
近日，总是有些莫名的心悸……
白凌此番睡得安心，也没理由继续躺着。
她半撑起身子，抬眼去瞧慌忙下床又不敢乱动的人。
不过是随口问一句，这么慌张作甚？难不成她会吃人？
见人不语，索性撑起了下巴，静静等他开口。
玄冥一时紧张，方才那人的问题忘得一干二净。
房内没有其他人，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陷入了一种让玄冥不安的寂静。
总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他记着，师尊在山下时，似乎很生气来着。
从各个方面来看，多半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加上他莫名其妙躺在了师尊床上，这会儿师尊还未发作，估计是等着自己认错。
“师尊……”
“嗯。”
“徒儿知错了，你莫要再气了。”
莫名其妙。
她哪里看着像生气了？
不过，顺着他的话说，似乎也挺有趣的。
她索性皱起眉头。
“嗯，哪儿错了？”
果真让他猜对了。
他虽不是师尊先前因何朝他撒气，可若是现在师尊没消气，那一定是自己未经允许私自上了她的床。
他也不是有意要跟师尊睡在一处的……
“师尊，徒儿不该不经同意私自爬上师尊的床，可是师尊……”
他声音拔高了两个度，极力证明他的清白。
“徒儿只是想帮你多拿一床被子罢了……”
“这和你睡在为师床上有什么关联吗？”
“有。”
“有？”
她紧紧盯着那人眸子，那人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红了个度。
“嗯，有的。”他略微侧头，偷偷瞧了她一眼，又不好意思的撇开。
竟还不敢看她……
她突然有些慌乱。
真怕这小子说出什么不得了的事儿来。
几秒的沉默后，玄冥下定决心，缓缓开口。
“徒儿帮师尊将被子换上……师尊……师尊，是自己蹭上了徒儿的……”
啊？
见她一脸惊讶，许是觉得她不信，他将袖子卷上去了些。
玄冥凑近了些，将手臂显现在她眼前，上边有一红痕，还有獠牙留下的血印子。
“徒儿当时以为，是师尊不让我走的，这才留下来的。”
“师尊莫怪，是徒儿会错意了，徒儿知错了。”
“……”
那个时候自己应当还未变回人身，只是此等反应……从未有人与她提及过。
难怪梦里会暖和起来……
她别开眼去，脸上一片烧着慌。
“嗯，徒儿知道就好，下次莫要再这般了。”
玄冥松了一口气，“是，师尊。”
“若是无事，快些回去歇着吧，破境后要好生调理身子，莫要落下病根。”
“……嗯好。”
话闭，玄冥松下袖口，将那红痕遮盖。见床上的人别开眼去，自己也多少有些不自在，急忙转身。
“等等。”
嗯？
“师尊还有何吩咐？”
白凌手背在脸颊上按了按，“先前落在山下的东西在你那儿吧。”
“嗯。”
他点点头，将佩剑掏出来。
“不是这个……”
那便是那个珠子。
他将龙眼从纳戒中取出，递了出去。
“那是这个？”
她点点头，伸手去接。
是她的错觉吗？这龙眼在他手中，似乎比在她这儿亮不少？
手上一顿，抬眼去看面前人的眼睛。
“师尊？怎么了？”
“你对它做了什么？”
做什么？
“什么都没做啊？”
是这玩意儿出了什么岔子吗？
他借着窗外微光，反复打量起来。
“没有破损的，师尊。”
“……”
“师尊是有什么不满吗？”
这呆子，总在鸡同鸭讲。
“你把它给本座。”
“哦好。”
白凌半卧着接过，这玩意儿离开玄冥的指尖，就黯淡了几分。
“果真是摔坏了吗？”
“……”
许是儿时没人相伴，呆了些很正常。
“你……”
“怎么了，师尊？”
算了。
“无事。”
他这么呆，能知道什么？
“行了，你快些回去。”
待那人离开，她再度朝着龙眼注入灵力。
还是没有反应。
但龙眼方才的确是亮了许多。
在山下也是，想来，先前在山下，那天雷定然是因她手握龙眼，才直直降下。
这天道莫不是将她认错了不成？
嘴角一勾，倒是有趣的很。
……玄冥回到房内，心中那股悸动才得以平息。
近日是怎么了？总是这般……
他在桌上摸了口水，放下水杯，窗口似乎有什么在瞧他。
“阿芸？”
那红狐狸翻窗进来，坐在他的身旁。
看着狐狸，总是会想起师尊倒在自己臂弯中的模样……
“怎么了？”
那红狐只是定定看着他，并未开口。
看得他莫名心慌。
这也不是个事儿，玄冥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如何打破这般沉寂。
阿芸幽幽开口，语气中带着试探和些许他看不懂的神情。
“你方才……抱了个什么回来？”
“……”
此话一出，屋里再度陷入沉默。
他隐隐觉得，师尊对自己的狐狸模样似乎有些敏感，他若是说出去，会不会惹人不快？
“没什么？”
“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
“长老是不是趴你怀里了？”
“……”
感觉是瞒不过了。
“嗯，怎么了？”
“长老为什么会在你怀里？还是这般模样？”
他不知道啊，他下了个山，顺势度了个劫，然后……
然后师尊就变成狐狸模样了。
他在山下就想问来着。
可师尊那事似乎是生气了。
这回玉尘峰不久，竟然忘了问这事了。
终究是怪那不知所起的悸动。
他一顿，莫非……师尊现出真身，与自己有关，所以才会这般生气？
可他当时在渡劫，什么也没干，就算是平时，也没这般本事让师尊变回真身啊。
“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阿芸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现在脑海一片混乱，略显慌乱回头看去。
火红狐狸瞪着一双大眼睛，似是探究，又像是审视。
“没什么。”
他起身，推门而去。
“喂，你去哪啊？什么叫没什么？”
他还能去哪？不过是想不明白，要问个明白罢了。
他步伐急促，走到那人房门前，敲了敲。
“师尊，师尊你睡了吗？”
“咳咳……”
怎么又咳嗽了？
他心下一紧，“师尊，我进来了。”
他推门进去，里边的人半撑着身子，去够床边的水杯。
“师尊，我来！”
怕她将水杯碰倒，他两步并做一步，半跪在床边，将床头的水杯递给她。
杯身有些冰凉，他贴心将灵力覆了上去。
“师尊，这样能缓和些。”
“咳咳……谢谢。”
见着那人穿着单薄的里衣，双手捂着水杯，仰起纤细的脖颈，一口一口将那温水喝了下去。
他默默别过头去。
“唔……咳咳！”
那咳嗽声再度响起，比起先前还激烈了些。
“师尊！”
“是呛着了吗？”
情急之下，他坐到了床沿上，手环过，拍着白凌的后背，帮她顺气。
“师尊，慢些。”
半晌，白凌才喘着气，缓了过来。
眼角咳得都有些红了……
见人要放下水杯，他又伸手去接。
无意间，碰到那人的指尖。
不凉，甚至有些热了。
！
难道说又染风寒了？
他都忘了，师尊下山前，病了一回。
都怪他，当时师尊要下山时，就应该将人拦住。
瞧着床上人虚弱的模样，愧疚感油然而生。
他急忙去熬了药，端回来时，那人已然烧糊涂了，昏昏沉沉倒在床上。
“师尊，我扶你起来喝药。”
可无论他如何用力，那人像是无骨一般，怎么也不肯离开床铺。
“冷……”
竟是冷吗？
他握住那只手，分明是烫的。
“喝了药就好了，师尊。”
迷糊间，床上的人只是抬眼看了眼他手中的汤药，随后更是紧了紧被子，不愿起身。
“不喝。”
像是小孩子耍性子。
这下让人吃药似乎变得更为困难了。
“师尊，喝了会好些。”
见人还是没有反应，他无奈放下手中药碗，又往里边坐了坐，环住白凌肩膀，双手轻轻用力，将人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