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治不了。”
元栖不懂他的话反问:“为什么？”
闻斯戈直接利索:“因为我不会。”
现场安静了足足有半分钟，元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仿佛觉得他是在说瞎话。
“你不会？”
刚才的小女孩稚嫩面庞早已不笑，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停滞，像是打了很久的算盘被打乱，她说的话觉得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闻斯戈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只不过上下嘴皮一碰，说出的话却不一样了。难得见识到这种场景，闻斯戈顺着她的意说:“看来你没打算留活口。”
可能是并不想在雕塑前动作，元栖拿起旁边的东西，似乎想要把他引出去，可惜的是闻斯戈并不想出去，反而越来越大胆的观看着雕塑。
“就这种冰冻的方法，你不会是想吓我吧？”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戏谑的话，元栖十分的恼怒，虽然她手拿武器，但看起来并不想立刻用它，反而是在等着什么。
雕塑的头顶透进一道光，是入夜的第一道月光，像是某种神秘的祭祀，从初夜正式开始，就连元栖手中的武器也随之变化。
这是冲他来的了，闻斯戈终于确定好目的，但懒洋洋的脸庞却并无动作，反而面向其他的方向:“亲爱的，你真的想看到大结局吗？”
“继续吧。”
随着声音的传来，冰中的雕塑缓缓移动，美丽的脸庞像是要睁开眼一样，妩媚多姿。
“就真这么信我，那我可要动作了。”
闻斯戈果然如他所说一样，手上不知何种东西直接扔向月光，顶部的开口像是感知到了某种生物的入侵，随着无形的波动，那生物直接被弹飞到了远处。
元栖幼小的身体并没有变化，脸色却发出了不似小孩那样的阴暗:“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你不会真的以为只有这一点吧？”
经过一系列的波动，裴余寒才从角落中现身:“制造出这种吃人的生物，你还能瞒多久？”
元栖突然发出爆笑，满身的疯批似乎就在此刻:“他果然能把你引出来。”
现场无人发出言语，裴余寒更是平静到极点，如果不是现场的样子，随便换个人估计都以为他是路过打酱油的。
虽然她刚才确实很可爱，但闻斯戈不得不承认:“想利用我们复活她，你不会真的这么想吧？”
“当然不是。”她否定的闻斯戈的话，把主心看向裴余寒:“你不会真的以为当年的事我们都一无所知吧，怎么不现在说说，当着你老相好的面？”
“没什么好说的，一切只不过是自愿。”
不像是审视犯人，更像是她的不礼貌。
元栖看向一旁闻斯戈平白无辜的脸，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你不是不想说，是因为你自己隐瞒的太久，不敢说了吧。”
月光投射处只停留了几分钟，还没等元栖的高光时刻结束，雕塑中的人也随之闭上了眼睛，她似乎是不愿看到这样的场景，但元栖只会以为是她不能。
“情同手足的姐妹，我看这一切不过是个微妙的笑话而已。”
元栖已经太久没和活人接触，就连大脑中的神经都有些错乱，甚至在裴余寒刚出现那一刻，她以为自己真的见到了那两个人。
“故人已经离去，结果只是徒劳无功。”
这里并没有闻斯戈插话的余地，因为他发现裴余寒底下的手似乎攥紧了些，不只是对她说，更像是在念道空白。
“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实情，那个被你们宣布死亡的人，分明被悄藏在了远方！”
她的情绪开始激动，四周的墙中传来播报声，这里的一切都很平静，甚至都不能使人情绪激动。
那个不能被说的人，也是当年的第一号试验品，被当成怪物的存在。
她今天之所以招来裴余寒，并不是要去争几句话，在裴余寒开口的时刻，她阻止了他:“你不会努力研究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空白一片吧，当初被称为‘要塞的核心’，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可以帮忙，但她不行。”裴余寒看向雕塑，显然已经死去多年，而顶部的口心，也只不过都投射到雕塑保持容貌不变而已。
闻斯戈大抵是从哪里看过这种场合，内心所想的话也脱口而出:“传闻有冰塑月光保持容貌不变，原来只是死去的人不变。”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态，大多意外死去之人，回忆却都变成了刻骨铭心，分明前几天还在和你欢声笑语的时候，最终都会变为冰冷的尸体。
“我耗费了这么久的时间，明明你可以的，我奉献我的身体，这长不大的身体，到头来只是空无而已。”
她不信这些，但命运中规是命运。
裴余寒的手附上冰塑，话:“当年被影响到的人群中，每个人身体发生的变化都不相同，你的母亲不是因为病毒而死亡，自然也不能死而复生。”
直到他说完的最后一句话，元栖才有了动作，她面目狰狞的脸庞闪过一丝惊讶，但并没有浮现太久，她并不这么认为。
太多的话语已然说不出口，现场分为两个极端，一个是裴余寒和闻斯戈，另一个是元栖自己，死人不可能复生，活人的皮囊也不可能不发生变化，这句话恰恰表明了现在的场景，只不过还有一个人不信而已。
分明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完成愿望，小女孩坐在地上，面对早已知晓的答案，她已经不在抱有希望。
空旷寂寞的家中，她想起那年生日，母亲高兴的为她制订蛋糕，父亲当时也没有离去，他那时还在厨房忙碌，一切都好似昨天的时光，今天已然交换成漆黑。
没有太多的挣扎和坚持，她不喜欢伤人，所以她用自己的命来换，换来的只不过是永久的冰封，枯寂无聊。
在她崩溃后的落寂时，裴余寒放出一丝余光，冰塑因为被光照后发生了彻底的变化，里面不会有什么骗人的动作，只是安静的融化，变为太阳升起时的波光。
裴余寒短短的两句话:“你的心中早有答案，一切交由你自己。”
她默默的抬起头，直到前方彻底被融化，自己也从小孩变为大人，看起来跟冰塑中的人很像，不管是脸庞还是冷漠的神情，直到一滴泪划过。
元栖拿起被缩成的吊坠，紧紧放在心口，时间好似漫长到又过了一个年头，她缓缓睁开眼，在看到真正的结局后，她落寞的行走:“我只有她了，可你们又剩下什么呢？”
像是在对着别人，又似是在对着他们。
……
“不愧是联盟看中的新星，今天我也算是见到了裴上将的实力。”
远处的手掌声响起，眼前的画面消失，从中而来的是一个男人，灰色的头发缓缓吹在空中，五官尽显西方人的高挺，锐利的眼神看向这里，只不过在他说出的那句话后，似乎少了几分势气。
裴余寒同样对向他的目光:“不愧是著名爱好虚幻的尼先生，如果不是那丝月光的投影，我可能真的要被感动了。”
男人却拒绝了他:“不不不，那段确实是真实发生的，但她的母亲确实不能再复活，毕竟那可是我亲手了结的。”
裴余寒惯性的拿出手套换:“听闻首领心狠手辣，惨无人道，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
男人看着他的小动作不免嘴角一笑:“虽然不得不承认你没有以前听话，但随便带其他人进来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尼可，几年不见，你果然还是废话不少。”
裴余寒懒得跟他搭话，只不过旁边的闻斯戈就不一样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有暗黑的想法，他既对这位“首领”充满好奇，又想把他杀之以绝后患。
当然，在裴余寒开口之前他是不会有任何动作的，毕竟这位可是他当年亲自下手的，至于为什么今天会站在这里，还是要静观其变了。
他似乎觉得很好笑，目光注视在闻斯戈身上时，就好似从来都没见过一样，眼神中少有和裴余寒一样的冷漠。
只是淡淡的扫过一眼，尼可对他的兴趣并不大，反而继续目光伸向裴余寒:“怎么没见老师，他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场面只定格了两秒，因为之后的他就没机会开口了，裴余寒手腕中的银针飞速穿过，尼可躲闪不及竟被生生插入皮肉一根。
裴余寒冷笑一声回:“带有曼陀罗的剧毒，还请尼先生笑纳。”
尼可并未把注意力放在那根针上，反而面对裴余寒的攻击发出假意的悲伤:“真伤心，以前的我还是你的半个弟弟呢。”
裴余寒:“不管何时，你都不是。”
非常之冷漠的回答，确实很让人伤心，就在尼可打算拔掉针重新开始交流时，他的手臂却发生了异样的变化，只见那根针开始逐渐在皮肉中蔓延，毒性在挥发。
如果尼可在来之前没有服用特殊的药剂，现在大概也要命丧黄泉了。
裴余寒看向自己的针，下一秒闻斯戈果然开了口:“毒是我放的，不知先生是否喜欢？”
大概是从来没有多加注意到他，尼可为自己表示无语，他不笑的脸庞带有一丝狠毒，面对闻斯戈，他毫不客气:“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闻斯戈毫不在意:“尼先生，我等着。”
尼可说完便走，几秒后，好似从未来过一样，闻斯戈和裴余寒同样走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