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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书吧 > 通州大盗她被收“编”了 > 第5章 黑瓦

第5章 黑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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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跟我勾肩搭背。”乞儿黑着脸,将手中的狗丢回给他,嫌脏般拍了拍肩。

“新官上任,真威风啊。”松影看着离去的背景,而后挑眉看她,“我以为你只有易容之后才会装模作样,结果是因人而异的?该不该说,你还是他升迁路上的垫脚石呢?”

“少废话。”乞儿瞪他一眼,耐心告罄,“你需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了,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可管不着。”

竟敢摹这在场的人,他是有多自信觉得那张假皮能抵得过人生就的模样?

“真的?”松影行至路中,满不在意地朝莫微尘几人的方向走,边走边说,“意思是我要杀了那莫微尘也没关系?”

乞儿不明白他为何如此问,只是本欲离开的步子没能踏出,而是继续跟在松影边上走。轮及二人的功夫,莫微尘大概还是略逊一筹。

“你与他有仇?”乞儿问。不然何故取人性命?

松影“嗯”了一声,尾声拉长似在思考,忽地笑出声,“你怎么也问这样的话?”

“……”

乞儿自是不知还有谁问过,但看他已然认下,又没有继续说的意思,她也没有探人恩仇的爱好。况且以青龙镖的人与这人的身份来说,结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路上松影默了好一阵,这是十分稀罕的事情,往日他只要有人就喋喋不休个没完,上至蟠桃会,下至过九泉,他总说不完,东扯西扯惹人烦,这会儿安静了倒让人觉得瘆得慌。

穿过瘦马巷,是贱民的居所。木质建筑零散绵长、畸状无序,但一片黑瓦之间,有一处格外显眼。不是因装饰了火红的绸缎才如此鹤立鸡群,而是有不少衣着光鲜的人聚在这里。

他们当面作揖言和,言笑晏晏,隔老远都能闻之攀谈的声气,转眼却立马换了脸色,满是厌弃。这些人与通州城内最大的戏楼里头的耍脸之戏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陋巷大概是有谁被那位贵人相中了,这些人才赏脸造访,否则决计不能入这儿半步。

青龙镖的人就停在这儿。莫微尘与一个着深棕束腰紧袖袍子的男人交谈,应是某贵人派来盯守的官家,二人交涉一番后拐到了暗处便瞧不见了。其余几名镖师懒散地守在外头,看不出有多重视这活计。

松影将先前的黑布袋取了出来,取出假面摊在手上,终于重新抬眼看乞儿。

“你现在走也行,我不会强人所难。”他边说边将脸换上,语气里似乎断定了她要走般。

乞儿看着他不知从什么地方取了青龙镖的衣裳,褪去外衣换上,稍作整理一番,就成了莫微尘,除了无弓无剑,几乎难以辨别。

她正暗自叹服自己精妙的手艺,就算是别人的尺寸也照样能以假乱真,但她的沉默不语在松影眼里就变了味道。

见她不语,松影将东西齐塞进包袱里,连带松子一起丢给她,道:“花爷已经跟你说了吧?今日过后你就不在赌场待了,地方告诉过你的,你将松子带回去交给一个叫苏青的,西泽已经给你备好房间了。”

他似交代遗言般将她和松子安顿好,而后转身瞧着底下的木楼。若非见过他展露身手,瞧他如今悲壮的架势,乞儿真要以为他打算英勇服义去了。

松影叹了口气,道:“走吧走吧,免得让你那相好的瞧见了。”

“……”此人胡说八道些什么。

顺其视线,莫微尘又出来了,跟几个镖师交头接耳。她这才明白过来他在阴阳怪气什么。

莫微尘不过是从前有过几次照面,偶然得知他在青龙镖做事,觉得可能有些用处才留着联系。但后来试着探了几回消息他都谨防着没透露,她觉得无用便避了。只是没想到如今这人都爬上小镖头的位置了。

松影转身要走,乞儿方要开口叫住他,怀里的小犬不安起来,先她一步嚎出了声。

原先安静闭眼歇着的松子一离了松影的怀抱便睁开眼,见他要走更是挣扎起来,这会“呜呜”地嚎个不停。声音凄厉得跟被抛弃了般,乞儿忙抬手要捂它嘴,却瞧着大张的犬口无从下手。

走出数步的松影折返回来,食指立在唇前示意禁声。乞儿将松子放地上,它磕磕绊绊地跑过去扒着松影,立马止了声。

“……”乞儿无语,起身将包袱挎到肩上,错身走开,道,“这小东西认人,自己的狗儿子自己带着吧。”

松影看她就这样要走,陡然沉了声:“你不能把它留在这儿。”

“……”

“我何时说要丢他在这儿?”乞儿停步,用犹看痴儿的眼神看他,不悦道:“我都跟你到这儿了你才说叫我回去?抱着这一碰就嚎的,我怎么走?”

若是诚心要她离开,早在没出瘦马巷时就说多好,她绝对头也不回的离开,但如今都到这儿了,瞧这架势她也能猜到是什么事儿,自然做不到置之不理。

看清她去的方向,松影顿时换了副面孔跟上,松子扒着爪子爬在他手臂上,闭着眼不闹了。

房屋造势成环,外密内疏。中央大片的空地设了宴。松影顶着这张脸,轻而易举地混进了内部。

待嫁的女儿坐在闺房内,手背搓得微红,本该盖在头上的盖头被掀了下来,满面愁容不见喜色。

松影和乞儿推门而入,她倏地起身迎上去,“你终于来了!”

见他怀里还有个小犬在酣睡,边儿上还有个乞儿,她先是一愣,又马上含笑屈身行礼,这人随性是向他求助时就知道的。

松影将门带上,转过身问:“一切都妥当了?”

邓锦书言:“管事曾来过,父亲也将不必要的人打发走有一阵儿了,只怕拖不了多久。”

说罢,她忧心忡忡地看着松影,问:“我还走得掉吗?”

“当然。”松影朝边儿上的乞儿递了个眼神。乞儿便将邓锦书拉到床边坐下,好在她有随身带点材料的习惯。

方才来此路上,松影问了她不少,她越答越恼,最后在松影道那莫微尘一派痴情却终将辜负,又叹幸好先将她的民籍收了。乞儿回以一记利落的白眼后才老实下来,但肉眼可见的心情大好。

大概觉得乞儿不会半途倒戈去莫微尘那儿了才将此行目的告知。

十二年前通州城破之日,恰逢南泉和亲公主抵达通州,本该将养在皇宫中,待及笄后与九皇子成婚,但入城才知帝王已崩,皇子已殁。新帝登基将和亲公主接入宫中,将公主再赐于其九子,逢乱世,公主亦身不由己。

朝中大臣曾言此行不妥,应遣送公主回国,被新帝否决,直令,民间若有此景者,可效之。

邓锦书便成了那效之。

弯月悬空,繁星照林,夜里的瘦马巷静得跟孤寂的荒城一般。她依了松影的话,替邓锦书走这一遭。接亲的队伍无人言语,这些人又不肯往轿子里放个灯,又黑又静,她几度怀疑自己不是坐在喜轿里头,而是在棺材里。

若不是外头的轿夫时不时颠她一下,她真该掀帘子跑了。也不知这轿夫是不满夜里来这种地方抬轿子,还是觉得邓锦书贱籍女子故意为难,乞儿胸口憋了口气,暗自抱怨松影怎么还没回来!

二人如今分开来,一人替嫁压轿子,一人领了父女俩迁逃出城,待她们脱困了,松影拿了钱便赶回来演一出镖局内讧,趁乱劫亲带她脱离苦海!

这是乞儿自己脑补的,确实是松影做得出来的事情,但具体如何她猜不透。

咚——

又一下颠簸,乞儿这回没再刻意稳住身形,而是顺势砸在轿内的板子上。

“当心你的蹄子,伤着小夫人有你好看的!”

这声音不男不女,是那管事的在训话。经此一事轿子确实稳了点儿,乞儿目的达到了,遂笑着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这管事替通州城内有名的霸王秦宴办事,口中的小夫人就是邓锦书。

秦宴这人暴戾心贪,标榜自己是祖上有德才如此享乐,虽细推之也没错,但由他说出来就差点意思。

秦这姓在通州内没穷过,只不过永合年间的秦与天元年间的有所不同,却又非完全无关。这永合秦宴是天元年间的秦氏秦真卿早不知前多少代时分出的旁支,秦真卿富在京城,若非秦宴寻亲认祖上门,他恐怕都不知道这号人。但所谓鼠藏于暗沟,遇乱则出。

霁国兴时,秦宴得了秦真卿的钱,学了他的道,还是做不明白老实买卖,赔了个血本无归躲在山沟里,直到通州生变才敢出来,恰遇秦真卿携妻子儿女慌忙出逃,让他捡了个便宜,偌大家底让他用来倒戈孝敬新帝官员,硬是给自己买了个闲官坐着。

如今竟连这也不满意了,不知从哪儿知道的秦真卿曾为其长子秦照林定下了一门娃娃亲,寻其所踪,正是被迫沦落贱籍的邓锦书。

说来好笑,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府内姨太多得都只能称新入门的太太为小夫人了,还要贪慕侄之未婚妻,可见其贪淫盗掠个个都占了一头,这样的人死后岂不该将十八层地狱轮番走个十八遭才解气?

乞儿早年流入通州,虽未亲眼见其趋炎附势,但常年游走各方,听得多了也就理清了这二秦的关系,不过他借国律强娶侄子的未婚妻是今日才知。

邓锦书也是痴心可怜人,本是贵女,即使沦为贱籍也还是守在此地,只为等那秦照林,没成想等来个禽兽秦宴。如今逃了也好,这么多年未归,必然丧命,换言之知其苦等亦不归者,也不值得她托付终身。

“哎……”乞儿轻叹一声。

世间事错综复杂,人心痴痴,究竟何时才能寻到明镜之路呢……

乞儿正值大捂之时,突然轿身一颠,她猛地坐起身来,帘外传了叫嚷之声,继而是锐气、烈炮的声音。

这么晚了,如此作为岂不扰民?

她将耳朵贴近轿壁,想再听真切,突然一阵凉风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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