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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阿莫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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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起被许家兄弟堵在门外,心急如焚,朝屋内喊道:“三哥?你疯了?少主要我务必带你回雾原!”

慕容凤飞手执拂尘,将他扫到一边:“傻小子,等他死了,你带着他的骨灰回雾原就是!”

敖起醒来后觉得浑身轻松,武艺大增,本可以不管不顾冲进去拦下此事,但奈何这是三哥自己求来的,他没道理插手,只好哀求慕容凤飞:“仙姑婆婆,你有没有办法救救我三哥?我三哥他...他是雾原三太保!他不只有拓跋英一个,他肩上还担负着雾原千千万万的军民...你们,你们不能任他这样胡为啊,我愿替他,你们拿我的命去!”

慕容凤飞笑了笑:“呵呵,你还小,没体会过情爱的滋味,才说得出这等大道理。他是雾原三太保又怎样,不还有其他四个?死他一个,正好给你腾位子!”

敖起气鼓鼓:“慕容前辈,我唤您仙姑婆婆,是因为我自看到您第一眼就觉得亲切,您和那小辣椒一样都是口硬心软的,可谁知你一点都不像个修道之人,说话做事都凭着一时兴起,传功于我也是这样,都没有和我商量过!又说什么腾位子,就算三哥死了,也没人可替代他,而且我和月红姐姐早都是玉公子身边的人了,玉公子比少主还...唉呀,您不明白,您就是太小瞧人了!”

见他红着脸蛋较真,慕容凤飞觉得他憨直可爱,逗他:“你怎一会儿跟着个少主,一会儿跟着个玉公子,你到底跟了几个主子?傻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得了我这一身武艺,纵横天下也可大展拳脚,再不用跟什么主子了!”

敖起蹙着一双剑眉:“玉公子和少主是一家人!唉呀,总之,我要带我三哥回去的,他不能死在这里!”

慕容凤飞:“小没良心的,我也算你半个师傅了,你这就急着走?”

敖起:“仙姑婆婆,您也跟我们一起走吧,以后我孝顺您。”

慕容凤飞笑了笑:“你既有这样的心,不如去替你三哥炼丹吧,或许有所裨益。”

对啊,既然慕容前辈的丹药能救流苏姑娘,那不是也可以救一救三哥?这节骨眼上,已然劝不回三哥,只能想办法助他和拓跋英一臂之力。

支开了敖起,再无阻力,慕容凤飞走进屋内,问季三川:“可有把握?”

季三川正在烧烫一壶烈酒,不断向其中洒入些细小的颗粒,皱着眉:“以命换命,从未遇过,我也只能赌一把。秋冬日短,唯有抓住申时,趁日月交替之际,将儿媳体内那雌虫引诱出来。外面那许家兄弟说,这雌虫当时入体时是以虫卵化于酒中,引它出来便也需好酒一杯,待会儿时辰一到,我便作饵法,若它振翅飞进此酒中,烫酒可令其衰力片刻,换命之人要趁它耽溺之时一口喝下。唉,只是如此一来,那雄虫也提早感应发作,以那沙月世子的身子定是留不住多时,两条性命至多撑到明晨呐。”

慕容凤飞:“呵呵,足矣。”

封彦卿在旁,早已做好了准备,避开季三川,小声对慕容凤飞央求道:“慕容前辈,先前我对您言语顶撞,多有得罪,在此向您赔礼。还请您等她醒来时,莫要告诉她实情,就说我是为流苏姑娘当日占了她那颗救命药丸而还她一命,我心中只有流苏姑娘,只要流苏能活,我封彦卿死而无憾。”

慕容凤飞:“你以为这样说,她就不会因负疚而为你孤寡一生?你这样利用那流苏姑娘,等醒来那日,流苏又该如何自处?你哪个都不想辜负,结果每个都辜负!英儿不同其他女子,她所顾念的绝不止眼前的一人一事,否则她也不会将那唯一的救命药丸让给流苏,你当信她敬她,将来也不要试图以任何为她好的借口而欺她瞒她,否则你二人走不长远。”

他与拓跋英哪还有什么将来?

但慕容前辈所说有理,他好像并不真的了解拓跋英,最初只是喜欢她的容颜与脾性,以为那便是爱意,走到今天才发现,自己的爱意是多么幼稚蠢笨,而她却早已为他做着许多不寻常的事:她恨不得杀了那薛家兄弟,但为了他,她竟忍下了;更不论她为他救流苏一事。桩桩件件,都不是寻常女子所为...只可惜,他刚刚学会该如何成熟地爱她,便已来不及,只能祈盼下一世。

申时正,日未落尽,月未全升,正好是各占东西两边,日夜交替之前短暂的同辉之时。

季三川摆酒设法,大汗淋漓。

一杯烫酒摆在拓跋英枕边,正氤氲着蒸汽,向上散发着诡异的香味。

封彦卿守在床前,盯着那酒杯,片刻不敢眨眼。

雌虫尚未出,段立文却莫名抖动起来。

季三川所担心的,正是雄虫早于雌虫发作,便白费力气了,急忙说道:“快用内力镇压住那雄虫!千万不能让雄虫飞出来,否则前功尽弃!”

这屋子里,眼下只有封彦卿因得季三川传功而内力雄厚。

慕容凤飞:“快去,这酒有我守着!”

封彦卿匆忙以内力去压制段立文。

终于,一只小虫从拓跋英口中爬出,机警地嗅了嗅似的,终于耐不住诱惑,一头扎进那酒杯之中。

慕容凤飞端起酒杯,本该递给封彦卿,却趁机送到自己嘴边,一饮而尽!

“师妹!”季三川体力耗尽,虚瘫在地,只能惊呼一声。

封彦卿撂下段立文,摇晃着她:“慕容前辈!你快吐出来!”

慕容凤飞却早已一口吞入肚中。

屋外护法的几人冲进来,孙掌柜瞬间明白:“唉,慕容王妃,你这又是何苦啊?”

自拓跋英喊出那声“阿莫”,孙掌柜便确信慕容凤飞便是先王妃了,只是人多口杂,又要顾及郡主,便暂时配合着先王妃胡乱称呼着。此刻,再无需隐藏了。

季三川骂道:“什么王妃?她是我师妹!”

封彦卿却懂了,跪倒在地。

敖起匆匆忙忙端着丹药盒子冲进来:“三哥,快服下此丹,我刚炼制出来一颗!”

封彦卿却木然地摇了摇头。

慕容凤飞接过,看了看:“倒也不错,这么短的时间,能炼出这样一颗也算像样,可见你心无杂念。你若愿拜我为师,我倒也是乐意的。”

敖起不知前情:“我...仙姑婆婆,可我现在还不想当道士啊。”抢过那药丹,硬塞给封彦卿:“三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封彦卿:“不是我,是她母亲...”

慕容凤飞:“唉,可怜我临死之际,连收个关门弟子都难。”

敖起反应过来,跪在地上,朝慕容凤飞磕了三个响头:“仙姑婆婆,您给我传功,教我炼丹,救我三哥,我愿拜您为师,供奉颐养。”

慕容凤飞笑问:“你这会儿又肯入道了?”

敖起点了点头:“我本是个被遗弃在山中的襁褓孤儿,天生地养几日,侥幸没死,更幸而被一老道捡拾,又多活了些日子,后来北疆战起,老道下山,路遇出征的封老将军,便将我送给了封家军。那老道临别时,赐我姓名敖起二字,他说我此生注定无根无须无牵无挂,遨游四海之后起慧根,终修大道济八方。从此封老将军便将我恩养在少主身边,雾原军中十八年,不仅与少主同吃同住,更受诸位兄友亲爱照拂,虽在边疆战场却无伤无害。起初我以为是那老道为护我周全而故意那样编了一套词,如今我才知这是敖起命中注定。”

敖起竟有这等道缘,连封彦卿也是第一次听说。回想过往,每遇战事,义父便将敖起护在后方,五太保一直以为是因敖起太小,也不忍他冲锋在前,后来敖起早过了与他们一般杀敌的年纪,义父却还是不肯放他上前杀练,后来更送回府中交给了如玉,敖起才得以有了这清爽朗直的个性,原来种种安排早有深意。

慕容凤飞听闻,也叹道:“佛祖黄金身,三清泥人捏;盛世佛门香,道众隐山林;乱世菩萨默,道君济苍生。你此生的造化远在我众之上,我倒无颜收你为徒了。道尊救你于山野,封家送你十八载平安,我却贪恋你心之纯良,临终乱了一颗道心,唉,慕容我实在惭愧。传功于你是为诈他武艺,教你炼丹是为支开麻烦,救你三哥是为我女留福,都不是为你,你不必对我报恩还情。来日遨游四海之后,你我自然同道。”

说罢闭眼调息,不再理会。

封彦卿将敖起扶起来:“你刚才说现在还不想当道士,可见时机还未到。你这般年轻,四海还未尽游,哪知什么是道呢。”

季三川此时思绪混乱,又加急火攻心,早已晕了过去。

敖起所炼丹药,只好先塞给了季三川。

日沉夜升,圆月如盘,小雀岭一日聒噪,到此时反而静得出奇。

伤的伤,歇的歇,只剩下孙掌柜和敖起忙前忙后的照应伤病。

突然几个女道士从远处飞下,站在屋外:“慕容道长可在?小雀岭外出现一大路兵勇,他们其中似乎有人识途,轻车熟路已推进雀岭腹地。我们几个好言相劝,他们却要我们交人。我们问要交何人,他们又说您和三川真人该知要交何人。我们本想搪塞过去,谁知他们说若不肯交人,便要放火烧山,秋树干燥,若烧山连片,定连累山脚村庄百姓。我等不得已,前来求计。”

屋内,慕容凤飞缓缓睁开眼:“他来的不迟。”转而踢了眼前地上躺着的季三川一脚:“老不死的,还不起来?你我今夜也该和他清算一下旧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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