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暖夏抱着衣服的手抓紧了些,“难道我有一个房间?”
片刻,男人抓过她的手腕牵到主卧室里。
“抱歉。”
喻左傅伸手抵在嘴边,似是在苦恼,有些犹疑地告诉她:“我忘记让阿姨收拾出一个房间单独给你了。”
他面色有些急迫,“我可以在沙发……”
时暖夏没听清后面的话,扭头打量主卧室的装修,无意中打断了喻左傅后面本打算去沙发睡的建议。
“那住在一起的话,我的衣柜在哪?”
男人瞬间把后面的字一个不落吞了回去。
卧室因为男人的沉默变得安静,时暖夏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怎,怎么了?”
她眼睛往上抬,看着他:“我们,不是住在一起吗?”
都联姻领证了,不用适应夫妻同睡吗?
以后……不用过夫妻生活?
男人抿了抿唇。
“对,住在一起。”喻左傅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走向衣帽间,衣柜里放着几套男人的衣服,另外一部分则空着。
“平时常用的放一些到这里吧。”
喻左傅替她一一整理,刚拿出一件衣服便摸到上面好几处勾丝的痕迹,他停了停。
边整理边让时暖夏去旁边的衣帽间逛逛,主卧室的衣柜是放随时换洗的常服,平时需要打扮和收纳衣帽的地方另有一个完整的房间。
恰巧她手里几乎没有什么额外收纳的衣物,去逛了一圈感叹两声便回来了。
喻左傅已经把衣服挂了上去,衣柜上本该单调的一片黑白色,被时暖夏的衣服染出了新的画面。
这一刻,看见衣柜里混合的不同颜色,才终于让她开始有了对这段婚姻的实感。
以后,是真正要和另一个人共同生活了。
时暖夏带来的行李里占大部分的都是她的书,因此在书房整理的时间是最长的。
终于有机会拥有一块书房的空间,她收拾得不亦乐乎,没有看见喻左傅走出去的身影。
张姨提着一个小医药箱,转了个拐角正好看见别墅主人。
“先生,这是夫人带来的医药箱,是不是要放在夫人的房间……”
别墅里有不同的卧室对张姨来说很正常,本来就有很多夫妻会额外分一个房间。有的是为了以后生孩子方便,有的则是方便丈夫忙碌或者需要待客时能让妻子去另一个房间休息。
“不用。”
男人伸手接过,“把夫人房间里的东西都搬进主卧室。”
喻左傅往阳台的方向那走,忽然又回过头来。
“不必告诉夫人。”
张姨在拐角的地方停了会儿,周围很安静,能听到先生正打电话让人送一批新的衣服首饰过来填一下衣帽间,琢磨了一下,偷偷笑着离开了。
心想,怪不得老夫人也这么重视。
先生看着好像有点黏人啊。
晚餐是阿姨做的,两人像平时出去吃饭一样无言吃完。
直到夜色逐渐浓郁,时暖夏第一次有这么自由的空间,甚至觉得不知所措,在喻左傅的建议下两人待在客厅沙发上各干各的。
喻左傅似乎忙完工作了,正随意地翻书,时暖夏点开客厅电视机找了个白噪音播放就开始看书,一边记一边做标记复习。
时间慢慢流淌,时暖夏看着面前的理论书,上面的字仿佛都在一点点跳动。
被大脑拒之门外。
明明之前也和喻左傅两人单独待过,为什么现在他在旁边,自己就看不下去书了呢?
为什么,她的眼神会止不住地往旁边瞟呢……?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时间也像回到了高中读书,她和喻左傅还在当同桌的时候。
当时很多人都羡慕她能分到喻左傅做自己的同桌,时暖夏也很高兴,虽然她还不知道有一部分女生羡慕她的原因不仅仅只有喻左傅的成绩,但她对喻左傅也很好奇。
主要好奇他长得又好看读书又那么厉害,到底是怎么读的?
问问题的时候他会不耐烦吗?她读书的时候会打扰到他吗?
还有当时她曾经得到喻左傅在宴会上的帮助,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解围……他会记得吗?
时暖夏直到毕业都没有得到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但也会在上课的时候偷偷用余光去看旁边的少年。
有时候是看他在上课做其他一个科目的真题,有时候是看他在下课课间趴在桌子上小憩,有时候又是看他体育课和伙伴一起打篮球的样子。
当初的那个少年和如今长成的成熟男人的身影逐渐重叠。
而她小心翼翼看过去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只是当初不熟悉的同桌换了个身份,变成了现在要朝夕相处的伴侣。
“困了?”
原本摊开的书本被宽大的手掌合上,发出了纸张堆叠碰在一起的声音,打断了时暖夏的思绪。
她有些反应迟钝,扭头过去,眼睛和男人对上,像一只无辜的小兔。
“困了就先睡吧。”
时暖夏手臂上泛起一层细密的疙瘩,回过神来。
如果要准备休息的话……
女人皱着眉微微低头,紧抿着唇,原原本本将自己纠结迟疑的模样展露在喻左傅的面前。
喻左傅也没有催,非常有耐心地在旁边拿着书。
仿佛在等她的一个答案。
没有一个成年人会不知道“同床共枕”下的意义。
“好。”
时暖夏猛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把自己看的书和旁边的笔记收拾在一边,踏着拖鞋走去书房收好书,没有再看喻左傅。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说出来的话却很快。
“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客厅只剩下了男人。
喻左傅的目光停留在已经看不见人影的走廊方向许久,在没有人瞧见的地方半躺在沙发看着天花板,闭了闭眼睛。
旁边私人的手机响起,喻左傅顺手拿起,看了一眼来电又倒回去,仍闭着双眸:“什么事?”
“不是说你今天搬家?泽哥可告诉我们了!不和兄弟出来喝两杯?”
背后的声音嘈杂,有点烦,甚至还有人笑着嚷了一句“这不带嫂子出来给我们看一眼?”
“听说就是傅哥和泽哥的同校校友啊。”
“……不去。”
喻左傅揉了揉鼻梁,“我要休息了。”
“现在才不到十点!夜生活都还没开始你休息什么……”
电话那头的话还没讲完,便只听到了“唔唔”被挡住的声音,听着像有人捂住了他的嘴巴,对面还有什么类似“神经啊有没有点眼力劲儿”乱七八糟充斥在震震响彻的音乐中,便给挂断了。
一会儿,一条“别管那傻缺,好好和嫂子过二人世界”的微信弹出界面。
喻左傅没管,起身去了客厅的浴室洗漱。毕竟是他置办的房产,他对房子更加熟悉,其他地方的配置也都准备齐全。
时暖夏从房间的浴室里走出看向主卧的双人大床,双手轻轻握成拳头,握了好一会儿松开,深呼吸一口气后坐了上去。
床铺很柔软,比她在家里睡了十几年的旧床舒服很多,可能是最近几年新研发的产品。
时暖夏试着平躺在床垫上,一阵棉花似的触感轻轻包裹住她,上了一天班又忙碌着搬家的疲惫感随着床垫上的柔软,一点点席卷而来。
但因为今晚,她的头脑异常清醒。
做好了今晚可能要发生一些事情的准备,时暖夏胡思乱想,甚至开始瞎背男女-避-孕措施。
这是必要的一环,她只能努力地做好心理准备。
没有等到喻左傅去浴室洗漱,她有些疑惑,
这么晚了,喻左傅还有什么事要居家加班吗?
等得有些久,时暖夏刚想着要不要出去看一眼,心里想着的那个人便穿着睡衣走了进来。
时暖夏是带了睡衣的,但洗漱时打开衣柜便看见了几套崭新的衣服。她随意取了一件,正好和走进房间里的喻左傅选了同一个款式。
男人的皮肤白,洗漱过后的水珠还有两颗滚落在他三角肌接近锁骨和胸锁乳突肌那一块凹进去的位置,像荷叶里着颤动的露水。
喻左傅吹了头发,正柔软地垂落下来,看着比白天他一身西装衬衣雷厉风行的装扮柔和了很多。
甚至看着有点乖。
时暖夏的手莫名抓紧了床单。
“你去哪儿了?”
她一愣,感觉自己刚刚问出来的问题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她只是想问喻左傅去了哪个洗手间洗漱。
男人也跟着顿了一下。
“怕打扰你,在客厅的浴室洗漱的。”
“噢……”
话音未落,男人的气息逐渐压迫了过来,不管刚刚看上去有多像一个刚大学毕业的青春男大,此时喻左傅身上淋浴后蒸发的热气像一股暖流扑过来,高大的身形仍然无声宣告时暖夏和他身形上的巨大差别。
时暖夏原本坐起来,又因为男人往前的动作不自觉地向后靠,窗外倒映着他们似暧昧像亲昵的影子。
她抬头看着男人,脖子有些吃力,但脑子嗡嗡的,已经感觉手脚僵硬了。
“怎,怎么了?”
“太太,”喻左傅直视着她,时暖夏看见对方眼里的自己,眼睛里的慌张终于明显到肉眼可见。
不管再怎么做好心理准备,该紧张的时候也不会减少半分。
她真的慌了。
时暖夏狠狠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男人眼底里的自己。
身体即将开始发抖的前夕,额头的侧边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有水珠碰到你了。”
她愣了愣,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原来男人的拇指在她的脸上擦掉落的水珠。
当她睁开眼睛时,正好看见放大的手从她的侧脸收回,喻左傅转身躺在床的另外一半。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