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脖颈一疼，许团团想喊什么，意识却以无法挽回的姿态，跌落进一片混沌中。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场景很熟悉，面前的人也很熟悉。

看来SERN的效率真的不错。

黑衣OL站在她面前，铁青着脸，眼神都是飞刀，一把一把地扔向许团团：“说！冈部伦太郎和桥田至在哪里？”

许团团眯了眯眼睛：“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OL抬手就要一鞭子抽上她的身体。

许团团连忙开口继续道：“但是，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

“说！”鞭子又很老套地劈空抽在她耳侧，让空气都发出了一声脆响。

这是传说中的功夫么？

“但是，我要求见你们的高层。我知道的东西，对你们来说很重要。那么，我也需要得到相应的回报。”

OL狠狠瞪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一跺脚，走出了地下室。

许团团听到传来一阵悦耳柔和的法语女声，跟刚才同她对话的时，简直判若两人。

女人的代名词是精分么？！

再次走入地下室之后，OL扯过一把椅子坐下，木讷着一张脸，眼睛直直得看着许团团。

许团团觉得有些别扭，动了动身体，绳子把她牢牢得固定在木头架子上，压得伤口胀痛发麻。

“美人，你看，我已经选择合作了，是不是要优待俘虏？”

也许SERN并不遵守日内瓦跳跃，所以，OL完全不理会她的要求。

大约两分钟之后，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渐近。

之前见过的，那个金属耳青年，抱着一台平板走了进来，直接递给OL。

OL接过，手指在触屏上轻轻敲击滑动一阵之后，又还给了金属耳。

青年就捧着平板，递到了许团团面前。

平板上一阵数码闪动之后，突然跳出了一个兔子脑袋的对话框。

紧接着，一个很低沉磁性的男声：“我是SERN对外事务部在远东地区的负责人。有什么，你都可以直接跟我谈，我没有满足不了你的事情。”

日语很是生硬，发音也很有些奇怪。

许团团舔了舔嘴唇上的裂口：“能把我放下来么，再给我点药和水？”

男声用法语喊了一个单词。

OL应声而动，松开许团团的捆绑，把她扶到自己之前的椅子上坐下，又给金属耳使了个眼色。

金属耳就领命出了门。

“现在可以说了吧。”

许团团活动活动脖子：“我不知道冈部伦太郎他们在哪里，是实话。”

OL柳眉倒数，上前一步就要抓向她的领子。

许团团摆摆手：“但是，我之前所说的，还有逃跑之后的路线，都是别人安排的。并且，包括现在……”

“包括现在？”声音玩味而舒缓，仿佛只是聊聊天气之类无关痛痒的话题。

“是的。前几天，就是20号，我和真由理打完工，刚刚走出了咖啡店，还没拐到主街的时候，眼前一黑。醒来后，就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内。投影仪上反复播送着一段影像。”

“跟你之前说的，差了很多，又有些类似啊。小姑娘，耍花招不是好孩子的行为。”

“没有，我现在是实话实说。之前告诉你们的，也是信上吩咐的。信上说，我很有可能被你们抓到，抓到后就只能这么说，不然你们就会杀了我。而他们也会杀了真由理。他也说，我肯定能找到机会逃跑。只要跑出去转一圈，又会被你们抓回来，这时候，就都可以说了。”

“硁硁”是手指关节敲击硬质实木的声音：“那个房间是哪里？”

“在江户川的一个废弃工地上，有一长条白色的房子，破破烂烂的。一眼就能看见，很好找。”

“你难道再也没去过？”

“去过，去过好几次。里面什么都没有。”

“之前不是还说是投影仪么？！”OL疾言厉色得插话道。

“再去就没有了。真的，不然我还想拿着去找达鲁问问呢。”许团团争辩道。

“达鲁？哦，那个能偷偷进入我们网站后台的少年？是个人才！”男声透出些兴趣。

“桥田至当然厉害了，能黑进SERN的，他肯定能算是最年轻的那个。”

“哦？”

“你很推崇那位黑客少年啊。”

“不过冈部伦太郎也很厉害，不愧是凤凰院凶真，狂气的疯狂科学家，居然能发明出时光机。”

“是啊，凡是少年英才，我们SERN都很珍惜。所以，向他们提出了诚挚邀请。可惜，似乎信息被错误解读了。小姑娘，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SERN能给他们提供更好的发展平台，让他们取得更大成就。”

“但是你们不是有很多很厉害的科学家么？”

“睿智的大脑，无论拥有多少，都不能自满，不断吸收新鲜血液，才能更好地发展。”

“但是，你们要的不是时光机么？”

“不，我们要的是发明时光机的智慧。”

“可是你们怎么选择这种暴力的方式呢？肯定会吓跑人的。”

“小姑娘，现在，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通过你的描述来看，冈部伦太郎和桥田至很有可能同样被人控制了。”

“嗯，我觉得很有可能。但，影像里面，他们说了，只要我按照他们说的做，他们就会放人的。”

“轻信是年轻的时候，很容易犯的错误。小姑娘，我们现在就在给你补救的机会。”

“所以，他们是控制了冈部伦太郎，你们也想要控制冈部伦太郎。因为谁控制了他，就能更快的发明时光机，控制世界，对么？”

“小姑娘，不要经历一些就阴谋论了。”

“在我看来，你们两者没什么不同。而且，他们更加厉害些。这些，影像中都说中了。”

“我很好奇里面的内容。”

“之前说的那些，还有现在谈论的话题。他说，你们得到时光机器后，就会控制整个世界，控制全人类，让其他的人们都生活在□□和黑暗中。”

“少女，盲从和轻信一样，都很容易让你这样年纪的小女孩堕落入黑暗。”

“那你们怎么想？”

“而人类是社会型的动物。虽然都说现在是自由民主的社会，但那也是在少数人制定的条条框框内。就如神创造了牧羊人，牧羊人给羊群制定路线。”

“神？宗教？”许团团诧异得问。

“SERN拥有全世界最多的智慧大脑，将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合理最为睿智的牧羊人。只有SERN才可能引导人们通向神国。”

许团团皱了皱眉：“我不懂。科学家怎么又好像变成宗教分子了？我只觉得你们很血腥暴力。”

“少女，那只是牧羊人手中的木鞭子。对不听话的羊做出适当的惩罚，羊群才能前往正确的方向。”

“羊好坏，是你们说的算。方向正不正确，也是你们说的算。太武断了！”

“庸人不适合去思考类似问题。社会分工是很明确的，有些工作是归智者的。”

“庸人也有权利去思考，去决定自己的生活的。”

“好了，少女，你看，现在不是给你思考的时候，我也没时间同你讨论一下所谓的人权。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之后，把你的要求告诉红狐。你跟我们就不会再有什么瓜葛了。”

“工地的地址就在江户川区三木町车站那边，下了车，就能看见。对了，斜对面还有个超市。”

“影像的内容和行事？”

“就好像课堂上的那种幻灯片，一页一页的。上面，有睡着的真由理的图片，然后就是一张张纸，上面分别写着：从工地走出去该怎么做；21号晚上该怎么做；然后如果被你们抓住该怎么做；如果没有怎么做。还有旁白解释的……”

“什么样的声音……”

……

问题反复再三，他们都离开了，剩下许团团一个人，关在地下室里。有水和食物，还有伤药，待遇好了很多。

至于她提出的要求，红狐说，只要找到冈部伦太郎，就立刻兑现。

剩下的就是等待，无论是时间，还是机会。

中二少年站在房间中部，双手交叉揣在怀里，昂着头看着天花板：“吶，达鲁，严格意义上来说，人是时间的产物。那么可不可以反过来通过人来定义时间呢？”

“兄台，我们现在研究的是世界线！”

“我宣布，诺亚方舟二号计划开始实施，要突破洪水，冲破神明灭世的诅咒，给全世界生灵以新生的希望……”

“兄台，中二稍微停止一下，可以么？我都好久没有见到菲利斯炭了，你也不过来帮帮忙。真是的……”

技术宅少年终于有了暴走的迹象。

而此期间，真由理少女正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得看着手中的COSPLAY照片合集。

她突然抬起头：“真由理不知道岡伦在做什么，不过，似乎快一点比较好。”

许团团坐在黑暗的地下室中，反复数着手上的脉搏。但是，也许是数了太久，反而模糊了时间。

“砰砰”几声枪响划破了死寂，伴随而来的，还有几个人纷乱的高喊，几声零星的惨叫，夹杂在肌肉肢体碰撞的闷响中。

不一会儿，地下室的门打开了。

许团团眯了眯眼，强光中，看不清对方的五官。

但声音和发型的轮廓都异常熟悉。

两人同时开口：

“哼！”

“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