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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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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寰洛自己滚着轮椅,往膳厅去。这新建的安王府为了方便北寰洛,所有台阶都修成了斜坡。

这些年在她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只要她自己能做到的事,绝不给别人添麻烦。即便路上有人看见,也都是远远地行礼,没人过来帮忙。

北寰洛到院子,刚好看见北寰言从膳厅里出来。

她坐在轮椅上,微笑着望着北寰言。

北寰言侧目扫过院子,看见有一个淡雅的女子坐在轮椅上,笑着望着他,愣了一下,立即快步走过去,到轮椅后面去找毯子,话里话外都是埋怨:“都入冬了,母亲怎么不对自己腿上心些?!”

北寰洛侧过头去,目光追着北寰言的手,跟他闲话:“你跟小舞谁高些?”

北寰言把薄毯拿出来,展开,盖到北寰洛腿上:“差不多高。”

北寰洛牵住北寰言的手,打趣他:“你不会长不过小舞吧?”

北寰言蹙眉,小声嘀咕:“我还没到发育的时候。凌信也没开始长个呢。”

“凌信也跟你回来了?”北寰洛笑,“确实也好久没见到他了。你凌师叔早早就下山去接你们了,你们看见了吗?”

北寰言转到北寰洛身后,推着轮椅:“看见了,还打了一架。让我晚饭以后再去找他试剑。”

“别去了,难得回来,跟我说说话。”北寰洛指了指后院,示意北寰言推她往后院去。

北寰言推着北寰洛往后院走。

三年没回来,院子里的草木换了一茬。

入夜时分,竟然有会自己发光的花儿,北寰言不自觉地走过去,蹲下摘了一朵下来看。

北寰洛见北寰言,一直很高兴,微笑一直挂在脸上。

北寰言望着那花,心思沉重。

儿子心里的事,北寰洛跟明镜一样。

她轻声问:“沁春城的事,你想继续查下去吗?”

北寰言把花攥在手里,站起身,无声地点点头。

“为什么?”北寰洛问。

北寰言回身,看向母亲:“这事,是冲着安王府来的。我已经长大了,我……想试试看。试试看自己在许都学习那么多年,是不是也跟父亲母亲一样,有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的实力。”

北寰洛一点都不意外北寰言这么想。

“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北寰洛问。

北寰言不语。

北寰洛滚动车轮,靠向北寰言,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轻轻掰开,从他的手里,拿出那朵花。

“言儿,你看。”北寰洛把花举起来,给北寰言看,“这就是十六年前我们当时所处的环境。”

北寰言不解。

北寰洛缓缓道:“我想拿到你手上的花,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抢,可以命令,甚至可以毒杀你。但是,利用亲情,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与你父亲当时就是在这样连自己亲近的人都要算进去的环境中,如履薄冰地前行。”

北寰言好像知道母亲要与他说什么了。

这一直是北寰言的心病,北寰洛想开解他。

北寰洛把手放下,望着北寰言:“言儿,你不要觉得你身为安王之子、北寰家的后人,是你占了多大的便宜。这是你在许都安身立命的根本,所有想动你的人,都要考虑你父亲,我的势力。即便是你如何想靠自己,你都不能否认,从一开始你就是带着旁人没有的光环出生。你生来就拥有一些别人没有的权力与财富。”

“母亲,”北寰言何其聪明,“您是想说,我与其事事想与安王府划清界限,不如心安理得接受,利用这一切便利,达到自己想达到的目的。是吗?”

北寰洛点头:“我与你父亲深知许都危险,若是我们名声在外能护住你,能帮你,我们也心甘情愿为你所用。我们所有的一切,最后都会留给你跟小舞。你现在用,跟以后用,没任何区别。但是有些关系,你若是现在用,便可以达到最终目的。”

北寰言蹙眉,眸低泛着微光。

“若是你需要一个方便查案的身份,我会让你父亲给陛下去信,给你安排一个这样的位置。”北寰洛望着北寰言,眼中亦有微光,“其实……娘亲很羡慕你呢。若当时我北寰家没有经历那场惊天变数,我想要替军门翻案也不会如此艰难。甚至最后还赔上你四皇叔的性命,才能把这件事终了。你现在在许都的环境比我们那时候,好太多。最少你不用跟我们一样,把自己生死都谋算在里面。”

母亲的语气淡然,但寥寥话语之间,就让北寰言窥见了十六年前那场四龙夺嫡是多么的惊心动魄。

母亲所在的北寰家,是当时军门里威望最高的一族。他的外祖父北寰翎三十三岁官拜三品,是东陵建国以后最年轻的兵部尚书。

可就在那不久之后,北寰府跟所有军门一起被葬在了朝东门那片焦土之下。

母亲死里逃生,隐姓埋名,蛰伏八年归来,谋了父亲三千精骑,下了邀他一起回朝堂的战书。

他们携手回归东陵政局的那一年,朝堂巨变。

太子党在他们谋划下连带着赵皇后的势力一起,全线崩塌。

太子党穷途末路,拼上了太子妃的性命也要拉安王府下水。可他们的计谋终败在北寰洛连环计中。

那一年,北境乌族挥兵南下。南境暴雨,河水暴涨,洪水泛滥,民不聊生,南境军与新归顺的南泽军队一起抗洪,重塑关系。

东陵与北境乌族终有一仗要打,安王与王妃一起帅兵硬守岩州城。

经过数月鏖战,乌族终于败兵向北窜逃。

安王帅兵追击收复北境两州,安王妃以鬼策军师身份早早布下一手棋,换得了东陵帝国与乌族义和书,这一和,就是长达十六年的北境边关平稳。

朝廷内斗,损耗严重。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朝中有肖小,趁着安王在外带兵,抵御外族侵略之时,想要窃取朝堂大权。

北寰言的四皇叔清王殿下就是在那种情况下站了出来,用了强硬手段,快速收拢朝堂权力,扛住了一个巨大帝国崩塌之颓势。

内忧外患,天灾降临。

那种情况下,所有的人都在力挽狂澜,后辈们不想让先辈们的期望落空。

于是,皇族用两个皇子的生命祭奠了他们的许氏江山,而军门之后用他们军门之魂守住了东陵北境门户,重返朝堂。

这段历史最后以永承帝退位诏书作为结尾,镌刻在东陵历史巨碑之上。

当朝太子自焚。

北寰言的四皇叔、许安归的亲哥哥、东陵清王殿下就那么静静地躺在自己的亲弟弟的怀里安然逝去。

后有安王带着兄长的尸首,隐居暮云峰,十六年不归朝的事。

那件事在所有人心中都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那件事也成为许安归心中无人可以触碰的禁地。

他下决心让自己的孩子随母姓,是为了让他们远离朝堂,远离皇位。

到底是怎样的争斗才能让一个征战沙场多年心神刚硬的帝国战神,龟缩在远离许都的暮云峰上不问世事?

那一年,安王府在许都夺嫡,其中凶险,不言而喻。

言午,许。

北寰,北还。

北寰言与北寰舞两人的名字里,承载的是两代人的期许。

北寰言垂眸望着北寰洛,唇线紧抿:“母亲,那时候……怕过吗?”

北寰洛把那朵荧光花还到北寰言手里:“怕。走错一步,万劫不复。”

北寰言眼眸微红。

“但,我不会退缩。”北寰洛顺势把北寰言拉过来,轻轻地抱住他,“因为我知道,我退一步,那便是让我脚下的土地变得更加血腥。”

北寰洛摩挲着北寰言的背,眸光镇定,声如磐石:“言儿,我想要你们生下来,就不再跟我们一样艰难。所以我与你父亲不会后退一步。”

“母亲,”北寰言声音微沉,他似乎是稳住了他这一段时间以来,躁动不安的情绪,“我自己……去找父亲说这事。”

北寰洛轻笑,拍了拍北寰言的背:“去吧。”

北寰言后退一步,望着北寰洛深深一礼,转身跑了。

北寰洛伸了个懒腰,眸光湛明。

少年人有自己的路要走,而她能做的,就是点破北寰言这些年心中的顾忌。

她相信,等北寰言再回许都的时候,他将蜕变成蝶,展翅欲飞。

*

北寰言到清风阁,看见父亲在院子里舞剑。

十六年过去了,许安归的剑刃上少了杀戮,多了几分惬意潇洒。

许安归耳力不减当年,听见北寰言来,调转剑尖春风化雨直直刺向北寰言。北寰言从腰中摸出飘渺剑,迎雨而上。

许安归有意试北寰言这些年在许都练的功夫,手下没留情。左手执剑,一剑劈过去让北寰言无处可躲。

许安归身上带着几分战场杀意,剑锋未到,漫天月色却已经被他剑意搅得混乱。

北寰言学飘渺剑,重在以柔克刚。

他接了许安归的剑,却又没完全接,顺着许安归的剑锋后撤几步,当即转身,把许安归的剑直接贴着他的剑身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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