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周游在房间里收拾行李。

她扫了一眼周围，清点着应该带的必备物品，扫到某个地方时目光一停，那里放着之前圣诞节公寓里其他人送的礼物，周游想了想，清出行李箱的一角，把东西都收了进去。

鉴于自己之前数不清的经历，即便是多了一点要装的东西，周游的动作也极为麻利，三下五除二地就整好了自己所需的一切行李。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打算去客厅喝口水。

拉开门的时候，周游看见了坐在沙发上喝粥的秦羽墨。

她看了眼时钟，“醒这么早？”

秦羽墨收回原来的愣神，回道：“已经不早了好吗。”她搅了搅碗里的粥，“这你煮的？”

“是啊，其他人都出去了。”周游捧着杯子接好水，走到沙发那坐下，长长舒出一口气，说：“好累——”

“你累什么？”

“多着呢。”

周游面无表情，“比如昨晚艰难的带着某个醉鬼回到公寓，结果到了门口就弄掉我的钥匙、回到房间还拽着我的衣服不撒手之类的。”

并没有断片的秦羽墨：“……”

虽然事实的确是这样的没错，但是——陈述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她干咳一声，选择了转移话题，“桌上的那颗糖也是你放的吧，橘子味，挺好吃的。”

让她想起在之前某个夜晚，她也吃过这样一颗糖。

只是那个时候的糖是饭前消遣，给她糖的人只要抬头就能看见。

秦羽墨盯着碗里的粥，语气依旧是轻快的，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你什么时候的机票？”

“……明天早上10点。”周游放下水杯，挨在秦羽墨身边，忽然说道：“秦羽墨。”

“嗯？”

“记得想我。”

“……才不呢。”

与往常一样，大家聚在酒吧聊天，闹腾完了就回公寓一起吃晚饭，洗漱睡觉，从今天到明天也就一眨眼的事，等秦羽墨回过神来，她已经在送周游去机场的路上了。

其他人比她们先一步出发，说是为了体现对周游的重视。

秦羽墨熄火，解开安全带时候脑里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和周游聊的天都是琐碎的日常，就好像这只是她的一次短暂出行，但等到真正下车，置身于晴空万里下的那一刻，她看着周游，却忽然开了个平常不会开的玩笑，“要来个吻别吗。”

仿佛角色对调，这次胡说八道的变成了秦羽墨，愣住的变成了周游。

秦羽墨摆摆手，笑了笑说：“逗你的。”

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句脱口而出的玩笑并不是玩笑。

——她只是有点遗憾，在对方要走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己的心意。

候机大厅，秦羽墨和其他人一起目送周游离去的背影，只是和他们相比，她的目光显得极为沉静而专注。

直到周游停下，她的眼神才有了波动。

她以为周游要转身，可实际上对方只是微微偏了偏头，下一刻便又拉着行李箱继续往前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身影消失在她的视野，胡一菲拍了拍她的肩，说该走了。

秦羽墨回到车上，从口袋里翻出那把她一直带着的、周游给她的钥匙，攥在手心里盯了许久。

最后，她把它放回口袋。

秦羽墨驾着车回到公寓，经过这一段小插曲之后回归了原本该吃吃该喝喝的生活，仿佛并没有受到影响，但直到某一天她整理顾客的调查表到深夜，下意识准备到客厅打开夜灯的时候才想起来：已经没有必要留灯了。

——那个喜欢半夜出去兜风的人已经不在了。

秦羽墨忽然就有些茫然。

那么张扬的人，离开的时候却普通而平静。就好像秦羽墨只要在某一个夜晚坐在3601的客厅里，就会听见周游的一句“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