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的气氛一下焦灼起来。
秦藻本来还迟钝在那个代孕的话题,谁知道一抬头,发现来阴叔和来姨都把筷子放下了。他下意识也搁下筷子,但搁下后他又觉得不对,这不是又向对面施压了吗。
但他也不可能再把筷子拿起来,他想了想,开口缓解:“我们不代孕。”
来阴叔没想到秦藻会开口,秦藻看向他:“我不允许你代孕的。违法。”
“当然。不违法我们也不做。”
这是秦藻第一次对来阴叔明明白白地提出要求,要不是现在气氛不对,来阴叔都想抱住他说‘宝贝真棒’。
秦藻的开口确实缓解了一点气氛。
来阴叔母亲接住这个话题:“血缘并不是很重要。”
她表面说代孕的话题,但她冷淡的眼神看着来雨。
她是想告诉对方,她并不是很在意血缘,所以不要仗着亲戚关系,在这里说三道四。
来雨领悟了她的意思,脸色一白,但不知道他想到什么,眼神里又升起一丝激动,这种激动和瑟缩出现在一起,让他整个人看着神经兮兮。
来阴叔被倒了胃口,叫来管家。
“他吃好了。”来阴叔对管家说。
管家一愣,但不动声色地点头,对来雨说:“我送您出门。”
来雨就这样被‘请’出了来家,他在最后关头意识到,他很可能再也进不来这里了,他想回头再说句什么,但管家往右一步,抵住他的脚跟。
“客人看路。”
管家的态度让来雨激动的心情又落下去。他收回视线,努力告诉自己,现在平和地离开,至少他还能留在来氏,他还有机会。
“来家没人了吗?”竟然让这种货色进来氏,还登当家人的门。
来雨离开后,来阴叔让人把来雨的碗碟收走,要不是看到桌上都是秦藻爱吃的菜,他真想把菜也换一遍。
母亲大人想了想:“好像是没什么人了,青黄不接的几个老东西。年轻的都跟你一样废物。”
秦藻张了张嘴,想说来阴叔很厉害,但对方是来阴叔的母亲,他又闭上嘴。
他给母亲大人夹了她爱吃的菜,希望她少说话。
秦藻对来阴叔的维护,几乎从小就是这样。收到菜的母亲大人卡了下壳,反观来阴叔则很高兴地捏秦藻的手指,给予鼓励。
来阴叔:“这个人有问题。”
母亲大人:“是不太对劲,之前也没注意。”
“我不是让你的秘书调查他吗?”
“调查了,没什么问题,他对外接触都少。”
来阴叔点头,看来这个人隐藏很深。他总觉得对方的态度和情绪转变都很奇怪,让他非常不舒服。
三个人到底被影响了胃口,很快吃完一顿饭,临走时,母亲大人对来阴叔说:“你们打算公开藻儿身份了?”
来阴叔:“我们搬了新家,那边熟人多。”藏也藏不住。
母亲大人了然,“那你看着办吧。”
带着秦藻离开来家,秦藻不时还回头看一眼。
“怎么了?”来阴叔问。
“来阿姨比五年前温柔了。”
刚才饭桌上那种情况,按五年前来阿姨的脾气,肯定直接掀桌子,把来雨家的人找来,让他们把来雨带回去管教。
“因为我开口了。”
来阴叔却知道,是因为是他的事,母亲大人让他自己处理。
“你要怎么办?还没完吗?”
“要查一下。”
“其实……”秦藻有点欲言又止,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想说的话有没有问题。
“嗯?”来阴叔戳他的脸。
“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说说看。”
“会冒犯到来阿姨。”
“冒犯……”来阴叔琢磨这个用词,“你不是主观恶意,说吧。”
“你……你觉不觉得那个来雨可能喜欢……来阿姨……”
“……???”
……
来萌接到来阴叔电话时,正在激情跳舞。
五颜六色灯光闪耀的舞厅,手机振动,她掏出手机一看,差点直接把手机扔出去。
当然,扔是不会扔的。相反,来萌还要立马接起来,大喊一句:“哥你等等!”然后拿着烫手山芋一路跑到无人的厕所。
来萌大喘气:“好了哥!我能听到了!”
“又在跳舞?”
“哥我马上就回家,马上就完了!”
“随便你,你也成年了。”
来萌小心翼翼:“哥你有事啊?”
“嗯,帮我注意一个东西……”
大概三分钟后,来阴叔挂断电话,秦藻在旁边桌子上用电脑,回头看他。
“来萌行不行啊?”
“她的交际是一流的,就是没用好地方。”
也是,来萌那自来熟的个性,就连来阴叔这种冷淡的家伙都拿她没办法。
“我也许是搞错了。”秦藻安慰。
来阴叔没说话。
他之前是从来没往这个方向去想,毕竟大家都姓来,虽然关系偏,但还是亲戚。
但秦藻提出这种可能后,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和来雨的第一次见面,以及今天,几乎不用过多考虑,就能判断出来雨对他母亲有特殊的感情。
来雨的心思还需要确定,但他的某些做法已经切实过界。
想必他也知道得罪了自己,以后肯定更加小心谨慎,靠查,查不出什么,只能让来萌去试试。
来阴叔没想把这事告诉母亲大人,只想自己尽快解决。
他走到秦藻背后,看到他电脑上颜色复杂的数据线条,一些陌生的名词,他不是很懂。
来阴叔转身去厨房,“喝牛奶吗?”
“喝可乐吧!”
最后来阴叔拿来的还是牛奶。
“这个周喝可乐的指标,你已经用完了。”
“我要赊下个周的!”
“不行。”
不愧是两口子,如果徐耀文在这儿,肯定会觉得他俩逻辑合拍,甚至来阴叔更胜一筹。毕竟一个只想喝下周的可乐,另一个是想请光下半辈子所有年假。
秦藻喝完一杯牛奶,把杯子递给来阴叔。
“我要多开几个店,给你入股!”
“店门口还摆牌子吗?”
“额……”
说到餐厅门口那张[狗和来阴叔不得入内]的牌子,其实第一次被来阴叔发现后,秦藻就想撤了。
但来阴叔不肯。
“摆了这么多年,该看到的都看到了,没看到的也不会注意。就当是特色,摆着吧。”
然后他口上这么说,但每次和秦藻有分歧点时,他都会随口提起那张牌子,让秦藻哑口无言。
秦藻把手摊开:“给你打给你打!”
“还学会耍赖了。”
来阴叔低头亲他的手,握住手指把人从凳子上拉起来。
“明天再工作。”
“我现在超有干劲!”
“我知道。但赚钱毕竟是为了养我,哪有我在面前,还跑去赚钱的?这不是本末倒置吗,宝贝。”
来阴叔熟练地把人哄上桌子,温柔抚摸会让秦藻动情的地方。
“我们明天就要离开这儿了,宝贝,我帮你把这片落地窗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