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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Chapter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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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心离开时,前往南院与母亲告别,林氏听说了宫宴的事,拉着俞心的手一脸担忧。

“心儿,如今那淑贵妃的地位非同一般,左相府的人定是想尽办法让皇上废后,若宫宴上他们为难你或者让你难堪,你就装病离开,娘只求你平安顺遂,若实在不行,那就……”

她红着眼,后面的话堵在嗓子眼,满脸心疼,俞心凑过去抱住她,柔声道:“娘放心,心儿也不是吃素的,不会让人欺负的,心儿还怕他们不找事呢。”

哄好了林氏,俞心把俞青舟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道:“哥,晋王她…”

俞青舟知道她要问什么,沉声道:“她在路上遇到刺杀,想来,她进京的消息已经传到那些人耳朵里,既然进了京,明日的宫宴她怕是躲不过了。”

俞心沉了声调:“可她的伤……”

俞青舟摸摸她的脑袋:“放心,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府里上好的金疮药早年都被柳氏拿去了,剩下的效果不太好,伤口愈合的慢些。”

俞心低头看着自己用白绢缠绕的手,恍惚呢喃。

“伤口愈合的慢吗…”

她沉默了少许,然后回神,压低了声音道:“哥,你且说一句准话,你想娶闻琪吗?”

俞青舟一愣,俞心又道:“哥,我有法子可以让你不用再娶长公主,你且给我句准话,你想不想娶闻琪,若你想娶,我亦有办法让皇上赐婚。”

俞青舟深深的看着她,知道她没开玩笑,缓缓吐了口气,唇角勾勒一抹苦涩的笑容。

“不,我不会娶她。”

俞心惊愕:“可是,哥不是喜欢她吗?”

俞青舟的目光黯淡下去,语气中是不可抑制的悲凉之情。

“是,我是对她有情,但是我不会娶她,她是刑部尚书闻尚武的女儿,闻尚武是左相胡逸的人,闻家和我们俞家,注定是敌对的关系。”

“若我娶了她,且不说别的,若日后她父亲逼她做些伤害俞家的事,若她不从,便是不孝,若她做了…”

他微微一顿,低头看向自己的腿,眼中慢慢镀上一层凉薄冰霜,看似凄苦,更似决绝。

“所以,我和闻姑娘的缘分,在闻尚武站队胡逸开始,已经断了,既然一开始便知道这段感情不得善终,就不要勉强去追求一个善果。”

俞心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他的腿,蹙眉,颇为心疼,沉吟片刻,笑道:

“我知道了,哥,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那闻姑娘,虽满腹才气,但性子太弱,容易让人拿捏,京城满腹才气的姑娘不止她一个,心儿一定挑个最好的给大哥当媳妇。”

俞青舟宠溺的摸摸她的脑袋,脸上还带着担忧,嘱咐道:“不用担心我,我没事,你在宫里要好好的,千万要小心些。”

离开前,正好遇上魏太医来给林氏施针,俞心等他收了针后,与他一起往外走,两人聊起林氏身上的毒,魏太医道:

“娘娘莫担心,臣已经施了两次针,后面配合着银针和方子就行,今日之后,臣就不用过来了,不过娘娘放心,臣会让范云过来,范云年纪不大,但解毒这方面绝对是太医院翘楚。”

俞心点头,然后漫不经心的伸手撩了撩鬓前的碎发,魏太医恰好瞧见她手上的血色,惊的一呼。

“娘娘的伤口裂开了!臣重新给娘娘上药吧。”

他说完立刻驻足,慌忙从药匣子里拿出一瓶金疮药,俞心用正流着血的手从他手里拿过那金疮药。

“你上次给本宫用的,是这个吗?”

魏太医赶紧道:“是,这是太医院最好的金疮药”,说完又皱起了眉,“按理说,这金疮药抹在外伤上,最慢一个晚上也该结疤了。”

俞心淡然道:“早上不小心又碰了下,无碍,一点小伤就不劳烦太医了,一会让琉璃给本宫上药就行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却不容置疑,魏太医只得应了声,见俞心拿着那金疮药爱不释手的模样,又从药匣子里拿出一瓶递给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娘娘留着吧,臣这里正好有两瓶。”

俞心笑着接下,然后把两瓶金疮药都递给了琉璃,随着魏太医往外走了两步才突然一拍脑门,转头对琉璃道:““本宫的镯子忘了,你去拿。”

琉璃应了声,然后转身朝里走去,音冬姑姑扶着俞心上了马车,俞心掀开帘幕同俞怀良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未有人留意琉璃的去向。

琉璃先去南院找了王嬷嬷,给了她一个白色瓷瓶。

“这是柳氏给夫人下的毒,嬷嬷每日寻个机会,把毒下在柳氏的饭食里,多些用量,莫要让人发现。”

王嬷嬷伸手接过,压低了声音道:“让小姐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琉璃转身欲走,王嬷嬷拉住她,忍不住嘱咐。

“琉璃啊,你好好照顾小姐,这里的事莫让她操心,我会好好守着夫人和世子爷,千万让小姐自己保重自己,宫里凶险,得时刻小心。”

话还没说完她就红了眼,琉璃拍拍她的肩膀:“好,嬷嬷也保重自己,有事就让人去宫里送信。”

青舟阁。

府中众人都去了外面恭送皇后,青阳阁里只有几个粗使婆子在外面扫院子。

俞青舟的贴身侍从常远正在屋外守着,见到琉璃,朝她点点头,然后支开了院里的人。

琉璃开门进去,屋内,宋旻澄已经穿戴整齐,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琉璃恭敬的朝她行了礼。

“王爷。”

宋旻澄睁开眼,苍白的面色尽显疲惫,更有藏不住的落寞,一开口,声音尽是沙哑。

“她走了?”

琉璃道:“未曾,还在府前。”

说着,她往前一步,把手中的两瓶金疮药放在她旁边的案几上,又朝后退开两步。

“这是殿下从魏太医那里得来的,是宫中最好的金疮药。”

宋旻澄拿起那两瓶金疮药,慢慢的在掌心摩擦:“殿下有话留给本王吗?”

琉璃道:“殿下说,明晚的宫宴,王爷若是要去,需小心谨慎。”

琉璃走后没多久,俞青舟便进来了,见宋旻澄低头看着手里的两个药瓶发呆,认出那是刚才俞心从魏太医手中要的金疮药。

闻言,宋旻澄攸的抬头,灰暗的眼睛慢慢晕染出一道亮光,握紧了掌心的瓷瓶,咧开唇,呢喃道:“殿下心中还是有本王的。”

俞青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却到底是心疼妹妹如今的处境,沉声道:

“王爷,我愿意让心儿来这一趟,是清楚这几年,她心里惦念着你,也是心疼你对她的付出,但是,你们终究是错过了,她如今是皇后,处境堪忧,我希望,你不要让她为难。”

宋旻澄见他眉间存着隐忧,苦笑一声,唇角似有自嘲。

“你放心,本王永远不会让殿下为难,本王会等着她,直到她自愿,朝本王走近一步。”

说完,略略一顿,紧握着手中的两瓶金疮药,深邃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扑朔迷离的执拗。

“哪怕只是半步,本王也不会再放手。”

隐晦的深情让俞青舟触动,他默然片刻,忍不住叹息道:

“当年,明明是王爷舍命救下心儿,恩情却被皇上夺去,那时我便劝王爷,把真相告诉心儿,偏那时王爷妄自菲薄,不敢表露心思。”

“后来,心儿从羌人手中夺回爷爷的尸体,若非王爷暗中保护,心儿恐难有命回来,王爷对她有两次舍命之恩,如果王爷告诉她,或许,你们会有个结局。”

宋旻澄冷笑,凄寒的目光中隐有一抹戾气的克制,只是,说出的话却冷静如沉。

“本王怎会没想过把殿下抢过来,可你莫忘了,以宋明煜对她的心思,就算本王可以带殿下远走高飞,你以为,镇国公府会得善终吗?宋明煜得不到的东西,他会费尽心思毁掉。”

她顿了顿,眉眼间又添些许复杂,低头,掩去心中的酸楚灼痛,哑声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和心儿在一起的代价,是毁掉她的家,本王宁愿只远远的看着她,守着她。”

俞青舟沉默了,是啊,人人都道新帝勤勉为政,勤政为民,受万民景仰,却只有他们这些故友知道,皇位上的那个男人,到底有多残忍冷血。

若当年王爷真的带走心儿,只怕,那人君临天下后,镇国公府和祖父家的宿命,是坟头草立,枯骨成沙。

作者有话要说:宋旻澄:可恶的皇帝怎么还不下线…

俞心:别急,本宫自会让他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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