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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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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周鲤在粥篷又遇到了越长风。

富贵人家的吕公子穿着带补丁的衣裳站在粥篷前不知道在想什么,时不时把手拿出来看看,然后莫名其妙的笑,看得周围的人都莫名其妙,又没人敢问。

他身边都是万升绣坊的人,个个绣功出色,谁见了越长风身上的补丁都要悄悄看两眼。

周鲤远远看见了就想躲开,他丢不起那个人,打算假装没看见到别的地方去。

“站住。”越长风早就看见周鲤,拉下脸叫住周鲤,“要去哪啊,见了本公子跑什么?”

周鲤视线避过那块被补过的地方,“正要去看看小棠姐姐那边是否需要帮忙,着急,没见着公子。”

“哼。”越长风冷笑一声贴近周鲤的耳朵,不识相的揭短,“我又没告诉别人,衣裳是你补的,不用跑。”

“要么等会小棠姐姐来了,我求她重新给公子补一下吧。”周鲤诚恳建议,“毕竟以公子的身份,穿这样粗糙的东西,不太合适。”

越长风见周鲤吃瘪便心中高兴,“无妨,特殊时期,没那么讲究。”

周鲤垂下眼,“既然公子不介意,那我便去帮忙了。”

周鲤落荒而逃,他不想与这人多说,自从两人渐渐熟悉起来,吕公子虽少有颐指气使,可现在这样似乎还不如之前,起码之前他不会想逃跑。

越长风看着他纤长的背影,认为周鲤昨天在自己跟前脱了衣裳,他人又脸皮薄,不好意思见自己。

总之他心情不错,只自言自语道,“真不禁逗。”

“将军是说鲤鱼精吗?”隋争观察着越长风的脸色,“其实他人挺好的,您也别总说他。”

隋争城里城外奔波了一夜,没来得及吃饭,倚在粥篷边上啃昨日剩的馒头啃,周鲤还给他端来一碗热粥。

见自家将军跟周鲤嘀咕了半天,周鲤一直是低头挨训的模样,以为越长风又训他。

“怎么,请你吃了几顿羊肉,就开始帮他说话了?”越长风斜着隋争。

周鲤的确请隋争吃过几顿羊肉。他不知道隋争整日在忙什么,常常不能按时吃饭,所以周鲤在巡视绣坊的时候,总会时不时找些间隙,让隋争去吃饭,其中就有几次请他吃的羊肉。

因此,隋争从开始不怎么喜欢他,觉得他表面和气实际圆滑狡诈,现在慢慢也觉得他人不错,看见越长风训人,就忍不住劝两句。

“您大人大量,欺负个小伙计做什么。”隋争稍稍争辩了一句,然后立即表忠心,“但是,属下的心一直在公子这里。”

“量你也不敢。”越长风转身向粥篷走去,“先回去睡一觉,睡好了再来找我。”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事总想逗逗小伙计,看他吃瘪或者难为情便心中畅快。

比初见时那副敷衍了事的态度强多了。

“哎呦,我还当是谁,周鲤竟也有空来做这等粗活?”

周鲤刚刚帮着余小棠把米下到锅里,就听见有人在身后阴阳怪气,听这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见周鲤转身要走,青梅接着讽刺道,“你妹妹的绣活还没赶出来?整日这么游手好闲的,怕是连她也懒得管你了吧。”

余小棠将手中的长勺重重磕在锅沿上,发出当啷一声,“有些人自己没本事,只能在背后搞小动作。咱们阿鲤大人大量不计较,还真当别人不知道呢。”

“余小棠,你别指桑骂槐,你说谁呢?”青梅怒道。

余小棠性格本就泼辣,听了这话立刻反唇相讥,“就说你怎么了,我还不妨再告诉你,你背后对阿鲤做的那些事万公子都看在眼里,你觉得他会喜欢你这样的?”

青梅是个纸老虎,被余小棠一数落,立刻眼圈变红,指着余小棠,“你给我等着。”

说完,青梅扭身就跑。

“又去告状了,当谁怕她似的。”余小棠不屑地撇了一眼,对周鲤说,“我那天听见她在灵儿跟前嚼舌根,说你又搭上了许二公子,你说她怎么什么都敢编。”

“算了,她也就这点本事,别理她。”周鲤说。

周鲤想起那日灵儿问他是不是想到办法了,关心自己的样子不是假的,心中万分感动。

“灵儿是个好姑娘,他们一家都对我很好,不会多心的。”周鲤说。

他在心中盘算,既然灵儿已经去了许家,万公子说要帮他引荐许二公子的事,就暂时先不说了,免得对方觉得周家兄妹太能钻营。

灵儿那么用心,就当让她锻炼锻炼,左右还有他这个哥哥。

余小棠看着周鲤笑,“说到好,万公子对你那么好,你不会看不出来吧,不然青梅怎么会看你不顺眼。”

“小棠姐姐,你在说什么,我可是个男人。”周鲤吃惊,余小棠就算虚长来他两岁,好歹也是个女孩儿,也不能说出这么荒唐的话。

余小棠不以为意,“男人怎么了,他喜欢你还管你是男人女人?再说你这模样,很多女人也自叹不如啊,我看那……”

周鲤赶紧打断她,“姐姐快别说了,这种事我可从来没想过。”

越长风站在两人背后,看着周鲤的背影,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是真的没想过还是不敢承认,明明在自己跟前一副害羞模样,转头又不承认了。

小伙计杨柳细腰,又是许家,又是万公子,还挺招人,就是心思太难捉摸。

不过没关系,越长风暗搓搓地想,看他在自己跟前的模样,早晚会是他的人。

说话间,锅里的粥已经差不多熟了,到了饭点,一部分流民已经开始排队,周鲤和余小棠便止住了谈话。

周鲤渐渐对这些流民的面孔熟悉,她注意到,一位大嫂连着两日没出现了。

“宋家嫂子怎么没来?”他问一个其中一个流民。

周鲤之所以对宋家嫂子印象深刻,是因为她虽然沦为流民,却总是尽量保持整洁,领了馒头稀饭都会礼貌道谢。

连续两日不见她的身影,周鲤担心她是生病了,哪知这一问,听到了一个更令人难过的噩耗。

“宋嫂子的女儿病了多日,去县衙求了没人管,延误了救治,前日没了。”

那些流民听了这话,都骂了起来。

“古河城的县令不管咱们死活,到了临封城,依然没咱们的活路。”

“这个世道真是坏了。”

“从前咱们还笑话南陈的百姓,现在东越还不如南陈。”

“越将军没了之后,皇帝老儿只顾享乐,咱们东越要完了……”

“老无眼啊,老天无眼,好人不长命,真希望越将军能再活过来。”

周鲤和余小棠对视一眼,说不出安慰的话,而他们身后的越长风的早已面色明冷。他握紧拳头,冰冷地看向县衙的方向。

流民们都在泥地里摸爬,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只因为没能力安慰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最多用破碗帮她领一点粥回去。

死了的人不在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下去,周鲤心疼那位宋嫂子,更恨自己没本事帮他们。

宋嫂子女儿的事,似乎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之后的几日,临封城又恢复了平静,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仿佛一切都没什么变化。

只是抱怨和谩骂越来越多,流民心中的怨气不会因此而消解,周鲤担心怨气积得多了,就要有一个突破口。

越长风发了威之后,几个带头闹事的流民也很老实,加上城里陆续有大户人家搭起粥篷。流民们肚子能填饱便也没那个心思寻事,每日排队领取食物,十分有序。

县令冯任在越长风闹过之后,也终于意识到职责所在,寻了了块空地搭了简易棚户安置流民。如此下来,流民和百姓之间暂时相安无事。

用冯任的话说,“一点小小的骚乱而已,无伤大雅。”

可是只有做过流民的周鲤知道,一座城遭了灾,需要安置和料理的事情何其多,一点民间自发施舍的粥饭只能让流民暂时不被饿死,冯县令做的这些,远远没有解决问题。

这件事周鲤回去对周伯渠讲了,周伯渠当时把家里的剩下的银子都给了周鲤。

“咱们家虽然不富裕,但也能有房住有饭吃,你拿去再买些米给那些人。”

周鲤将银子推了回去,“爹,这些钱是给娘治病的,娘的药不能断。”

“拿着,你娘的药还够吃一阵。”周伯渠将银子塞到周鲤手中,“缺粮就等于要了那些人的命,咱们好歹伸伸手。”

周鲤深吸一口气,“说到伸手,临封城的县令才是最该伸手的人。”

窗外的紫荆已经开花,一树繁花和白日里入目所见的颓败对比明显,周鲤心中再度生气一股无力感。

人世间苦难太多,慈悲的人又太少。

“这不仅仅是安置流民的问题,”周伯渠看着窗外,“牵扯到权利争斗,再小的事都会变得复杂。”

这话当日周鲤也对越长风说过,越长风的回答也和周伯渠差不多。

流民都散了之后,周鲤问越长风,“已经这么久,为什么县令只搭了几间棚子,不是应该开仓震灾吗?”

当时越长风也说,“流民的死活,在有些人心中,远不如权利重要。”

在这件事中,唯一从中见到实惠的,就是万升绣坊了。因为最早开始施粥,百姓们口口相传,绣坊生意一下子红火起来。

万远流坐在绣坊里,看着顾客不断进出,笑得合不拢嘴。

这日万远流看见周鲤,站在二楼喊他,“周鲤,你过来。”

周鲤走上前问,“万老板,可有事吩咐?”

“也没什么,这不是发工钱了吗,你这几日不在,我可一直给你准备着呢。”

周鲤疑惑,开口提醒道,“万老板,我先前预支了工钱,这个月不用发给我。”

生意好起来,万老板也变大方了?

“要不是你给我出了这么好的主意,现在绣坊的生意哪里能这么好。”万远流笑眯眯地说,语气也比从前亲近不少,“怪我没早发现你这么有头脑,不然早就提你做掌柜了,现在你跟着吕公子,我倒不好开口了。等以后到了东都,可别忘了咱们绣坊,多关照关照啊。”

当初还是一副培养周鲤的口吻,只短短一个月功夫,就变了个味。

周鲤不明所以,“万老板,何出此言?”

“你就别瞒着了,吕公子已经告诉我了,施粥不就是你出的主意?”万远流拉着周鲤,“来,领工钱。”

莫名其妙拿了工钱,最后周鲤才想明白万老板的意思。吕公子把这件事按到自己头上了。

万老板现在认为他在吕公子跟前十分有面子,拉着他说东说西,想通过他接近吕公子。就在周鲤打算将实情告知的时候,一个伙计慌慌张张跑来。

伙计冲着万远流喊道,“万老板,不好啦,流民闹事,粥篷被砸了。”

这个粥篷,现在是万远流的钱引子,他相当看重。听说粥篷被砸,万远流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将钱袋塞在周鲤手中,就急匆匆跟着伙计走了。

等周鲤赶到粥篷跟前,原本有序的队伍不见了,四处是散落的器皿碎片,还有泼洒的米和血迹,一地狼籍。

几个破衣烂衫的小孩正在抢掉在地上的馒头,他们蓬头垢面的爹娘坐在地上,身上腿伤都有伤,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爹娘。

“万升绣坊的人呢?”

“你们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谁在闹事,其他人都在哪?”

连续问了几个人,那些人都瑟瑟的,没人能说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周鲤不再管他们,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绣坊的人。

县令拖着不管流民,现在把所有人都带走,肯定不会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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