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栖迟感觉有些不对,尤其在他结束训练后,看着继续飞驰的历寒,他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要不是相信任陵的专业素养与一颗慈父心,他都要怀疑任陵故意加大训练量为难历寒了。
栖迟懒洋洋地趴下休息,看着神采奕奕的历寒不得其解,历寒什么时候精力这么充沛了?难不成又长身体了?
他自顾自地思考着,没看到任陵一挥手,解放了的历寒冲了过来,朝着没回神的栖迟一阵狂舔。
栖迟无助地大叫,“等等,历,历寒!停下!”
历寒念念不舍地减轻了力道,又温柔地舔了下才离开。
对了,这才是最不对的地方,历寒最近格外黏狗。
栖迟可怜兮兮地抬爪摸摸自己的脸,抱怨道,“能不能不要——”
在历寒委屈又不爽的眼神下,他僵硬改口,“不要这么用力。”
历寒勉为其难地又轻轻舔了一口,表示自己知道了。
末了见栖迟不说话,才补充道,“我知道了,迟迟。”
栖迟哼哼唧唧地甩了他一尾巴离开。
——
晚上栖迟又是被热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眼,挤了挤快要压住他的历寒,不满地小声嚷嚷,“我好热,离远点。”
任陵早先就把他们的窝扩建过,容下两只中大型犬绰绰有余,更别提萨摩耶还没长大。
历寒没出声也没动作,像是还睡着,但栖迟知道以他的警觉程度,肯定在自己一睁眼时就醒来了。
大晚上睡一半醒过来,栖迟脾气有些暴躁,吭哧吭哧故意用身体挤历寒,想把他推出去。
历寒被撞得动了动,也不装睡了,抬爪拍栖迟头上,“不要闹了,乖乖睡觉。”
栖迟气得清醒,“谁闹了?你靠着我这么热,那边那么大地方,过去点怎么了?”
面对生气的栖迟,历寒纠结起来,私心里他是不愿意离萨摩耶太远,可迟迟又生气。
权衡了下,他慢吞吞挪了一个爪的距离。
栖迟很困,见历寒挪开不再压着自己,他发了一半的脾气消散,倒头继续睡。
黑暗里安静了会儿,然后窸窸窣窣声音响起片刻,又安静了下来。透过月光,勉强看得见黑色德牧身下的一团白茸茸。
*
栖迟今天练习登降,一上一下安全带勒得他疼,一落地就唧唧歪歪的,仿佛残了一样。
任陵颇为无奈,他已经习惯了栖迟随时随地地装可怜,可历寒每次都如临大敌地上去安慰。
栖迟可看不见任陵复杂的眼神,他正跟历寒诉苦,说登降有多么可怕。
那么高!九十度!勒得疼!
明明历寒已经可以独立进行登降训练,这会儿就像没见过一样,栖迟在大惊小怪他在安抚心疼。
栖迟也不害臊,夸大着惊险,嘴上说着害怕尾巴摇得比谁都欢,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历寒对他“伤处”的舔舐安抚,还在喳喳叽叽,“这里勒得可疼了,但对我都是小意思。”
他还没来得及享受历寒的夸夸,任陵又把德牧带走,把他独自留在原地。
萨摩耶的尾巴“吧嗒”一下垂下,原地站了会儿,看着德牧进入训练状态,他才不高兴地卧下。
他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抬起放下,轻轻拍打着地面,看着爪子数毛。
“一根,两根,三根……”
还没数到十根,他就仰天长啸,“啊,好无聊啊。”
“历寒什么时候回来啊……”
栖迟毛也不数了,把脑袋搁爪子上,盯着训练中的德牧看。
德牧训练量变大,栖迟打发了又跑回来找他玩的奥利奥,历寒还没结束。
警犬的生活也并不无聊,每天固定的训练很充实,除此之外,还会不定期地举办一些集体活动,让他们玩耍。
对于一头犬来说,自然足够,可栖迟曾经是个人,是个人都不能接受全年无休的生活!
要不是历寒足够聪明,能够和栖迟聊天,能对栖迟的所做所说做出足够的回馈反应,恐怕栖迟首先是被无法与人无法与犬交流逼疯的。
至于奥利奥等一干犬,他们的脑子一半是训练与任务,另一半就剩吃喝玩乐,随手摸摸还行,万万是指望不上深入交流的。
栖迟巴巴望着,看看天看看地,觉得怎么也该停了,就不怕把历寒累坏吗?
远处的任陵蹲下呼噜了历寒的头,栖迟眼睛一亮,连忙起来,朝历寒走了几步。
没让他失望,历寒也朝他跑过来。
刚训练完的德牧还处于亢奋状态,喘着气往栖迟身上凑,他突然一顿,正要往栖迟脸上舔的动作温和几分,但仍有些急切。
栖迟眯着眼睛,咧着嘴巴,决定大度地容忍他了。
任陵在后面也过来了,看着“委曲求全”“大度包容”的耶耶,笑道,“这么开心?”
哪里开心了谁开心了你不要胡说八道。
呲着个大牙的栖迟立马正经起来。
历寒没受到丝毫影响,摇着尾巴继续在栖迟身上来回嗅闻,像是巡逻领地也像是打标记。
“离奥利奥远点。”历寒严肃道,显然他又察觉到了奥利奥残留的气息。
栖迟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现在怎么像是归家的丈夫在查找妻子出/轨的证据?
“嗯?”历寒没得到回答,轻轻拱了下栖迟的身子。
“知道了知道了。”栖迟也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决定先答应下来再说。
历寒满意了。
任陵还站在面前不走,栖迟疑惑地抬头看他,不知道他在这里站着干嘛。
他们的训导员正背着手,表情复杂且纠结,上身微微前倾看着他们。
有什么好看的?
栖迟不理解地甩甩尾……巴?
好像不太对。
他缓缓转头,看到了自己蓬松尾巴挡着的德牧,德牧低着头,大半头被遮挡,只露出一只耳朵。
历寒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困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
栖迟几乎是四肢同时腾空,跳得老高,任陵敢保证训练时栖迟也不一定能有这水平。
“迟迟冷静!”任陵赶快上前抱住栖迟,把后背留给历寒,隔开他们。
栖迟一脸懵,被任陵一揉更混乱了。
历寒刚刚在闻什么?
他为什么要闻来闻去?
栖迟半天没动静,任陵更加担心了,他只好先一把将栖迟抱起来,放怀里哄着。
他又低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历寒,瞬间头大。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就着急要拱了迟迟。”他对着历寒数落,末了叹了一口气,牵上历寒的牵引绳先把他带回了犬舍。
关门时,历寒死死盯铁门外的栖迟,抬起前肢扒在门上,喉咙里咕噜咕噜的,他不理解,为什么任陵会突然带走栖迟。
栖迟冒出头来,看着不安烦躁的历寒心情复杂,索性又把头埋了回去。
任陵左右为难,把暂时失去迟迟的历寒独自留下无疑是不可取的,但栖迟明显是需要暂时与历寒分开的。
他蹲下身子,和历寒轻声商量,“先乖乖待着好不好?等会儿就把迟迟还给你。”
他放柔声音,试图把自己的情绪传递给历寒。
历寒简直是不为所动,沉默地盯着圈起来的白团子。
这样的视线存在感太强,栖迟没忍住,又冒出头来,怔怔看他,“我,我会回来的,你先休息。”
历寒放下了爪子,轻声道,“我等你。”
任陵看着他们似乎达成了协议,颇为惊奇,起身抱着栖迟走出几步,回头看了眼历寒。
很好,看起来不打算闹。
他松了一口气,带着栖迟快步走出去。
栖迟随着他走路上下颠簸,心里快扭成麻花了。
他一直在努力回想,狗狗间嗅闻屁股有什么特殊含义。
没准是打招呼,或者就是随便闻闻表示友好?反正应该就是他想多了。
直到任陵把他抱到了张成的办公室,一脸忧愁地对张成说道,“要不还是让他们分开住吧。我怕历寒欺负迟迟。”
刚踩着任陵手臂支棱起来的栖迟又栽了回去。
“真的?”张成摸摸下巴,表示不太相信,“迟迟才五个月呢,还是个男孩子。”
“我观察过了,历寒和迟迟平时都不喜欢……闻来闻去,”任陵委婉道,“有别的犬来闻,也是直接都躲开,要不为什么历寒犬缘不太好呢。”
“更别说来闻迟迟的,都被历寒恐吓回去了。”
栖迟想起来似乎最开始那些警犬确实想凑近干点什么的。
“再说了,历寒和迟迟现在的关系,还用得着用这种方式表达友好?”
“更何况,”任陵有理有据,令犬信服,“历寒也到发情期了,最近精力充沛得很。”
他摸摸怀里的栖迟,“迟迟也抗拒呢,都被吓傻了,才这么小呢,以后还要找漂亮耶耶呢,历寒真是……诶。”他摇摇头。
栖迟被顺着毛,晕晕乎乎,也明白了。
他先前的自欺欺人统统不成立,反而下意识的猜测才是真相。
就是他自认为跨越物种的,坚固的,纯粹的社会主义兄弟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质了!
他的犬兄弟想对他下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迟迟(骄傲脸):我,栖迟,有着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跨物种兄弟情!
历寒(舔一口):现在你拥有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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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六一儿童节快乐!~ヽ(^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