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渊此时的确就在地下。

为了给然然提供更多的玩具，分散他总想伤害自己的注意力，萧渊在后院里给他挖过地道。

地道口铺设了翻转木板，上面还盖着草皮，隐蔽得不得了。以前每次带然然来玩儿，孩子都开心得手舞足蹈。

萧然很久没来玩耍，地道自然也荒废了。萧渊冒险一试，活动地板很给他面子，没有卡死。

说是地道，其实并不长，也只有一个出入口。然然很快出了意外，这条地道与萧渊的规划相比，还差得远。

萧渊蹲在翻转木板下面，听着三人越走越近。突然，他们止住了脚步。

一定是覆盖的草皮散落了，萧渊立刻想到，露出了木板。不能再犹豫，只要他们对着木板开枪，就完了。

萧渊不假思索，从坑内冲开木板，高高跃出，同时伸出右手中的激光□□，立即开火。

三人竟然是蹲着的，出乎萧渊的意料，预期中对方脑袋该在的位置现在空无一物。萧渊人在空中，强行往下按压手腕，已来不及，这枪擦着中间那人的脊背，打在泥土上。

三人齐声怪叫，一起大喊。

萧渊没功夫思索仨怪物的运作原理，抬手就想打第二枪，却见其中一人的枪管已然抬起，另外俩人转身用脊背对着萧渊，护着自己的脑袋，也把准备开枪那人的头脸一并包住。

只留出一条小缝儿供持枪者观察，还有黑洞洞的枪管，从缝隙中探出。

仨人的动作娴熟无比，像排练过无数遍。刚才中枪之人的衣服被激光撕开一条口子，露出保护衣的纹理。

对着这么个保护壳，交换火力变得极其不明智。萧渊扣下扳机，一束激光。对方一扣，一片钢珠。

萧渊放弃开火，立刻朝侧边猛扑出去。对方开火，一片钢珠冲过，大部分打空，少部分打在保护衣上，其中一个钢珠削过萧渊的左臂，带走了一小块皮肉。

萧渊一直数着他们的火力，此时，三人终于出现了首个空档期—三支霰/弹/枪中都没了弹药。

再见吧。

萧渊再次抬起手臂，两把霰/弹/枪却凶猛地向他飞来。不是弹药，是枪/支。

第三把霰/弹/枪还攥在其中一个人手里，他把枪挺在身前，摆出拼刺刀的架势，连人带枪向萧渊扑来。

萧渊连连挥手，先后挡飞了两把枪支，左手被打得疼痛不已。第三把枪已到眼前，萧渊只得伸出左手，抓住枪管，做好准备跟对方硬拼下力气。

剩余俩人一左一右，分头抬腿踢向萧渊的脸部。

萧渊拼命发力，抬起枪管挡住左边的攻击，右手同时抬起去挡右边的。剧痛袭来，三人的力气都大得要命，萧渊右手的激光枪脱手而去，手腕都麻木了。

不过他也成功地将第三把霰/弹/枪甩了出去。他身上可没弹药，能扔多远扔多远。

四个人暂时中止了下。大家手上都没了武器，马上肉搏，都需要调整呼吸。

“挺厉害。”

“难怪。”

“那么贵。”

仨人又合力完成了一句话。说完，立即又向萧渊扑来。

仨怪物，有如一个人长了三头六臂。就算是一个人，还有“自我”和“本我”的争斗呢，这仨完全没有，和谐到最高境界。

要么，攻击姿势完全一样，但攻击范围大大提升。要么，拾遗补缺，六个拳头六条腿，上中下三路全面覆盖。

几次逼得萧渊就地翻滚，长发里不是草就是土。这也罢了，还挨了两下。

萧渊焦急万分。

倒不是打不赢，再多些时间，他有把握找出他们的破绽。但他不想耽误功夫，想到项岚家离这儿有多远，他急得不行。

罢了，走一步险棋吧。

明知道其中有个人在身后，萧渊并不转身，由得他从背后勒住自己的脖子，只把左手挡在脖颈之前，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另外俩人见终于得手，大喜过望，冲过来一人一拳，分别打在萧渊的两肋。

痛得萧渊几乎想吐，不知肋骨有没有断。不过此时管不了肋骨，萧渊用力顿下右脚脚跟，跺在后面那人的脚背上，三人又是齐声惨叫一声，但并未撒手。

不过这也本不是萧渊的目的，随着他这个动作，马靴侧边的作战匕首立即脱离靴边，向上弹出。萧渊伸出右手接到，手腕一翻，顺势往脑后扎去。

硕大一柄匕首，直插入身后那人的右眼，萧渊再将手腕一转，刀刃由竖变横。此人的脑内神经即刻被搅断一半。

那人撒手了。三人怪叫，人人都捂着自己的右眼。伤在你身，痛在我心，最好诠释。

萧渊拔出匕首，乌光一闪，凌厉地划过面前一人的咽喉。鲜血喷射。

三人又变成一手捂喉、一手捂眼的诡异形状。

最后一人的□□完好无损，精神却已崩溃。随着那俩人生命的流逝，他仿佛也正在接近死亡的边缘。

萧渊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荷荷怪叫，说不出话。

“是不是童少白？”萧渊追问。

还是不答话，怪叫声减弱，眼神逐渐暗淡。

你一个人活不下去是吧？

成全你。萧渊一刀划开他的颈动脉，在鞋底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将刀插回马靴的侧边。

赶紧走，去找项岚。

萧渊捡起激光□□，向自己的车奔去，身形不稳，小腿虽然已不再流血，但一旦跑起来，还是有些不给力。路过门前，他顺手拿起那把冲锋枪，带上车，放在副驾上。

单位的车，开启自动驾驶，选择高速，开到项岚家大概需要一个小时。

萧渊自己驾驶，边开边用传输器呼叫项岚。他不接。

萧渊越来越担心，几次将车胎在拐弯处磨得黑烟缭绕。

45分钟后，到达昆仑公寓。

萧渊拿起副驾的冲锋枪，看见座位上还有件外套，一并拿起。边往项岚的楼里跑，边套上外套。

他原本的衣服已很难形容了，做个DNA测试的话，大概能测出接近一个排的人来。如果撞见小区里的人，不好解释。

项岚的公寓大厅里静悄悄，对萧渊多少是个安慰，这代表一切正常？

他走进电梯内，按下7层。

忽然觉得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有东西，摸了摸，是做给项岚的礼物。放进这件衣服的口袋之后就没拿出去。放着就放着吧，不可能现在下楼把这件礼物放回车里啊。

萧渊出了电梯间，直奔项岚家门口。刚刚站稳，大门轻轻为他自动敞开了。

项岚一直没把我从门禁系统里删出去？

走进屋内，灯火全无，项岚不像在家的样子。

萧渊站在客厅中央，小声喊了两声项岚，没有回应。

萧渊心乱如麻，只得去查看屋内情况，祈祷千万别有搏斗过的痕迹。

项岚去跑步了。老一套发泄怒火的方式。

总想给萧渊打电话，又知道不能。气得百爪挠心，把传输器往沙发上一扔，自己出去跑了十几公里。这会儿刚刚回来。

走到自家门口，却见大门留着条小缝儿。

项岚的肌肉绷了起来，这么晚了，妈妈不会不打招呼就来的。激光枪留在卧室内，眼下只能靠自己的双手了。

项岚无声无息地把门缝儿推得更大了些，借着窗外的光线，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提着一把冲锋枪。

他先按兵不动，左右打量，确定只有这一个人在家里。

哪家的杀手？还拿我项岚当个人吗？单枪匹马，敢来杀我？

项岚向那身影猛扑过去，力争一招制敌，打他个妈都认不出。

待到扑近，那身影转过来，却显得如此熟悉，虽然强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但也夹杂着最让项岚日夜挂怀的—薄荷味道。

项岚的直觉告诉自己，不是敌人。他尽可能地放下双拳，生怕捶到对方。

项岚刚启动，萧渊就已回转身体，他自然知道来的是项岚，心中大喜。

见项岚猛虎下山般向自己袭来，临到跟前儿又垂下双臂，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截木头，直愣愣的。

萧渊担心他摔倒，本能地张开双臂，抱了个满怀。

项岚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然就是跑步过多，跑出了幻觉。朝思暮想的萧渊，凭空出现在自家的客厅里，

深更半夜，月黑风高……满身血腥。

“你把童少白分尸了？”跟萧渊说话，项岚的嘴经常比脑子快。

“啊？”萧渊抱着他，舍不得撒手。

“你受伤了？”项岚想挣脱，去开灯。萧渊流了多少血？

“不是我的，”萧渊将他抱得更紧，“别开灯。刚才有人去我家，想杀我。”他担心附近也有杀手，害怕开灯暴露了项岚的位置。

“所以你跑来看我？怕有人来杀我？”项岚盯着他的眼睛。他已适应了黑暗，能看清萧渊清亮的眸子。

“嗯。”萧渊点头。

你不是陪着前任看孩子吗？你不陪啦？有人要杀你，你跑出来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啊？

你不是不在乎我吗？不是拒绝我吗？我就是跟你说话太多，做得太少！

项岚不由分说，一口咬上萧渊的脖颈—好在是没受伤的那侧。咬得凶狠，牙齿刻进他的肉里，似乎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咬完了，撒开嘴，挪到肩膀，又是一口。

萧渊心里的火苗“腾”一下着了，顿时燥热不安。项岚不肯罢休，又挪回脖子，说不上是亲还是咬，嘴唇和牙齿不停地厮磨着萧渊的皮肉，热烈地鼻息撩拨得萧渊的火直烧到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