斤羽三人组做过的报道，除去纪录片，一共就四个，全都切中社会民生，老百姓的痛点。

网友把这四个报道盘出来，开始分析，到底是谁真凶。

“虽然交警的事看上去很严重，但作为内部人士，我告诉你们，年关突击罚款的事，年年都有，好多单位都有。法不责众，也不会有人受惩罚，所以不可能是交警做的，我认为可以排除。”

“一车切糕按他们的价码，能卖二十万吧，这拦了人家多少生意，会不会一气之下。”

“最不可能的就是他们，找司机做这种事，要花多少钱？人家千里迢迢出来是求财的，不可能往外掏。”

“碰瓷的也不可能，都是大爷大妈，为了几十一百块连脸都不要的人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买凶。”

“那这么一说，污染水最有可能了？”

“都不知道是谁排的，而且，这种报道很严重吗？有没有了解的人说一说。”

“说一下我知道的，这个排污口是四化化工厂偷偷修的管道排出来的工业废水。”

“那我也说一下我知道的，这种工业废水如果想要处理好，除开设备，一年的费用也在几百万。”

“一年几百万，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话，我觉得杀人的动机是足足的。”

“你们只看到一年几百万，没想想一年能赚多少钱，谁会放着亿万富翁的身家，去当杀人犯呐？”

斤羽等到李科长让他们三个人赶紧接受采访，上一个本地新闻，才知道网上的谣言，越传越烈，都说他们团灭了。

接受完采访，李科长跟她抱怨，“你们说说，是谁吃饱了没事干，把咱们的报道传到网上？”

斤羽立刻道：“越后这种事会越来越多，互联网的存在，就是用来共享信息的。”

“也没人管管？”李科长摇头，无法理解。

池宇笑道：“互联网是用来打破信息牢笼的，只是给公开的信息一个更方便的展示渠道。”

没有互联网的时候，想查点资料，得去图书馆里翻，或者干脆请教专业人士。哪怕是很小的事情，但你不知道的话，就是没法获得信息。

“都是泡沫，迟早破裂。”李科长依然固执的认为，虚拟的东西就是虚拟的，永远无法和现实存在的东西相提并论。

调查组通知他们赶紧露面澄清团灭谣言，是他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互联网对现实生活的影响。

池宇回头看了斤羽一眼，官网原本是空的，是她提议上传了视频。她家里还有电脑，能够上网。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就喜欢她总是出奇不意的出招。

斤羽回家上网，才知道关于他们团灭的谣言传的这么广，已经有大网站编排成新闻转载发出。

再看网友们猜测凶手的脑洞，真想点个赞，但她也认为化工厂不可能。

池宇趁着办公室没有其他人，告诉斤羽，“那个司机坐过牢，跟程怀贵同一所监狱。”

“程怀贵干的？为了他闺女嫁给周泽？”

周泽是周四化的独子，化工厂的唯一继承人。如果跟他的女儿结婚，程怀贵的好处是肉眼可见的。万一周四化再来个早死，他程怀贵是不是就成了化工厂的太上皇？

“也有可能是程娟。”池宇提出不同意见。

毕竟程怀贵不会那么天真，周泽喜欢的女孩儿死了，就会娶他一直不喜欢的人吗？

倒是程娟有可能一时冲动，酿下大祸。

“那就是针对林莫兮的，天呐。”斤羽一惊，赶紧回忆小说剧情。

小说里，程娟胡搅蛮缠，多次陷害女主，但还没有胆大妄为到买凶杀人的地步。

会不会因为她穿书之后，改变了许多事情的走向，所以小说之神大发神威，让程娟黑化了？

“针对我，为什么？”恰好林莫兮回来，在门口听到一句，出声问道。

池宇只好把他知道的消息，跟林莫兮又说了一遍。

“你是说，我们四个人差点全部死掉，是因为程娟嫉妒我和周泽的关系。”林莫兮的后背一下子炸起一层白毛汗。

死亡的恐惧，差点连累自己最好的朋友们的愧疚，让她转头跑了出去。

斤羽伸手去拉，但没拉住，她已经跑下楼，冲出单位大门。

“喂，周泽吗？你赶快……”斤羽给周泽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找人。

周泽心急火燎在大街上找到林莫兮，把她拽进自己车里，“莫兮。”

“我要去找程娟对质，我要问问她，是不是她干的。”林莫兮气到发疯。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没有人，有权力剥夺别人的生命。更何况，她冲着我来，就单独冲着我来，为什么还要带上其他人。在她眼里，别人的性命到底是什么？”

即使生气，林莫兮也骂不出脏话，她也根本不会说脏话，

虽然她此时很希望她会骂脏话，那她一定会用最恶毒的脏话骂她。

周泽不说话，心里全是后怕，原本只是爱的小火苗，此时已经呼呼燃烧成荒原上的野火。

程娟看到周泽时，一脸笑意，再扭头看到林莫兮，脸色略有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昂起脖子道：“你来干什么，我家不欢迎你。”

“很难得啊，你竟然在家？”周泽止住林莫兮，选择了自己问话。

程娟笑道：“广林太小了，没什么好玩的，再说我很乖的，也没有经常出去玩。”

“哼，不是广林没什么好玩的，是你心虚，不敢出门吧。”

“心虚，我为什么要心虚？”程娟强撑着问道，声音里却透着明显的心虚。

“因为你买通司机，想要杀了跟我关系好的女人是不是？谁跟我关系好，你就杀了谁？好好好，我以前只当你是又蠢又没素质，现在才知道，你是又蠢又没素质还很恶毒。”

“你说谁又蠢又没素质，你才蠢，放着门当户对留学回来的我不要，去喜欢这种杂草一样，什么都不是的女人。”程娟大声嚷嚷。

她出生并不好，小时候父亲是混混，母亲是特殊职业，从小就被人看不起，她的内心极度自卑。

直到母亲忽然带着她出国，重新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生活，她才重拾信心。而那个国家的人，特别喜欢东亚女人，嘴甜又会哄人，哄得她心花怒放。

虽然母亲说，这些一毛钱都不出的，全是骗子。但她从中得到了快乐，连外国人都为她着迷，回国追求者只会更多。

回国之后，刚开始确实追求者众多，但父亲却说她丢自己的脸。她不懂，她做错什么了，不就是跟喜欢的男人上床吗？

好吧，她明白了，国内的人明显文明程度跟不上，她不想留在国内了。但父亲给她找了一个极好的相亲对象，通过父亲的形容，她知道只要嫁给周泽，就能过上比现在还要豪奢的生活，就跟国外的名流一样。

可打从见到周泽起，她就知道，之后的事跟钱没有关系，她爱上这个男人了，一见钟情，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结果呢，现在这个男人当着别的女人的面，对她肆意羞辱。让她感觉回到了小时候，那个人人都对她充满恶意的环境。

“对，我就是想让她死，她算个什么东西，跟我抢男人？她死了，你就是我的，谁敢跟我抢，我就杀了谁。”

“程娟，你被捕了。”警察赶到，“咔”一声，给她戴上手铐。

“你们不能抓我，我是美国人，我是美国人，我有外交豁免权，我要找美国大使馆，我要找律师，爸，爸爸，快来救我。”

程娟凄厉的声音，回荡在程家刚刚装修好的别墅里。

左邻右舍已经出来看热闹，抢占吃瓜第一线。

周泽被她最后那一下，嚎的耳朵有点疼，用力按了按的同时，低声道：“所谓的留学，不会是在美国读完小学就出来鬼混了吧。”

实在难以理解，2003年了，竟有人认为美国人在中国犯法有特权？

外交豁免权只针对领事馆的外交人员，而且还得看什么事，不是事事都能豁免的。

林莫兮自从进了门，就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话全让他们俩个人说了。

但程娟亲口承认，她就是幕后真凶，这让林莫兮心中难过不已，她不知道明天怎么去面对同事。

“我们……”周泽正要说话。

林莫兮抢先道：“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对大家都好。”

说完快步跟上警察的脚步，她需要去录口供。

小说里，警察总是姗姗来迟，这里是小说的世界，警察也一样压着点子，非得等男女主角跟程娟对质完，才上场收尾。

审讯过程相当顺利，面对一个破防的女人，警察几乎不用什么话术，她就交待的明明白白。还很嚣张的再次表示，她是美国人，判刑也轮不到中国，送她回美国上庭。

无知到把警察都逗乐了，程怀贵带着律师赶到，程娟这才知道，不管是哪国公民，在中国犯了事，就归中国警察管。

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在她的认知里，在美国只要有钱请大律师，杀人都可以无罪，大不了判几天街道服务，就能逍遥快活。

所以她根本没把自己做的事，当成大事。

等知道这在中国是重罪，她不仅要坐牢，甚至有可能是无期甚至死刑的时候，她才吓到崩溃，哭着喊着推翻口供，说一切都不是自己干的。

可是晚了，司机形容的衣服口罩帽子，都在程娟家里找到，她的个头口音都符合司机的交待。

最关键是，她自己之前也认罪了，现在想翻供，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