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将近十二点顾言才带着睡了一路的顾语回到家。
车是钟辰叫的,出了杂志社的门一摸兜发现手机落楼上了,顾言、顾语已经上了车就让他们先走了,他回去那一趟手机又叫了一辆车,路上看见一家便利店就又耽误了一会儿才回家。
顾言在车上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有点困,这一进家门反倒是不觉得困了。顾语更是,她本来就在路上睡了一会儿,这会儿也不急着睡觉了,磨磨蹭蹭的洗漱完才进去睡。
顾言换上睡衣洗漱完了不去睡觉反倒往客厅沙发上一坐盘起腿,打开电视先把音量调小,然后随便在页面找了个新出的综艺节目,冷清的客厅瞬间回荡起通过剪辑出来的的各种欢乐场景。
看了一会儿他就开始犯困,可是身子太懒,除了脑子里仅存的一点思绪其他地儿已经睡了,他实在是不想动,就这么在沙发上盘着腿睡着了。
到了后半夜,气温一下降,顾言身上什么都没有盖。睡梦中突然感到一阵凉意,浑身一激灵,然后……他就被冻醒了。
他迷迷瞪瞪的关上电视拿着手机要回卧室睡觉,双脚刚沾上地毯又一阵冷风吹进来,他的睡衣本来就不厚,这一吹被冻得恨恨的打了个冷颤,唯一的一点睡意一下全没了。
顾言一回头就看见忘关的阳台门,他干脆往阳台上去了,刚迈上去发现这个时候不穿鞋在外边有点冻脚,于是他又回去穿上拖鞋跑阳台上吹夜风去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零八分。
小区和远处小区外公路上的路灯还开着,公路上还有不少私家车,不知道是回家的还是外出的。
等彻底吹清醒了全身上下全冻的有点发麻了才关好阳台门回去,脑子里缺根筋似的在那儿冻了二十多分钟,在被窝里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得在床上躺了老半天才睡着,只是睡了没几个小时就被闹钟吵醒了。
满是怨念的睁开眼翻身关上闹钟,抬起胳膊捂住眼,躺了一会儿突然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在衣柜里找了件外套穿上。
出去先去敲了敲顾语的门,得到顾语的回应确定她醒了就去了厨房煮上粥,等顾语洗漱完换衣服的时间开始煎鸡蛋。
顾语换好衣服一出来就听见他哥的手机在他卧室里响个没完。
顾言正认真的煎鸡蛋,听见手机响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顾语拿着他的手机往这边来。他把鸡蛋盛出来放到盘子里关上火问顾语:“谁打的电话?”
“不知道,没看,”一边说着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咱爸。”
顾言接过手机走出厨房接电话,顾语找了俩碗盛粥。
顾言:“喂,爸。……我一会儿过去看看。……我们都挺好的……嗯。”
挂了电话他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吃饭。
顾语问:“爸那边怎么了?”
顾言:“不是爸那边,没什么大事,一会儿我请个假回公司看一眼。”
吃完饭顾言换了衣服,开车送顾语去学校然后去了公司。
中午回了趟家,呆了一会随便吃了点东西叫了辆车也去学校了。
下午还有一节选修课,顾言到的晚,进去找了个比较靠后没人的地方。
老师还没来,他带着耳机听歌,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教科书。
突然一个人影闪过,坐在他旁边,他看都没看一眼,觉得反正不可能是特意来找他的。
可那个人就是过来找他的。
“顾言?——还真是你啊!这么巧!不过以前怎么没这儿见过你啊?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选修这门课的?”陈文杰看见顾言跟见了老熟人似的。
“我一般都坐后边。”他依稀记得陈文杰是从前边窜过来的。
陈文杰一副我说么的模样:“难怪没见过,我都是坐前边的。”他伸手指指自己的眼“我近视,就是没那么深懒得戴眼镜,坐后边看不清。坐后边也挺好的,搞点小动作老师看不见,也清净。”
顾言稍微有点尴尬,他跟陈文杰只有一面之缘,话都没说上几句。奈何陈文杰是个实打实的自来熟。
顾言笑了笑,说:“我坐后边就为了图个清净。”
“今天我也坐后边试试。”陈文杰看着前面说。
“坐这儿能看清吗?”顾言问。
陈文杰无所谓的说:“没事,反正刘老师不用PPT,听着就行。哦对了,”陈文杰拿起背过来的包在里边翻了翻,找出一盒压缩饼干撕开递给顾言,“吃吗?”
顾言没好意思接,“不了,谢谢。”
这时候陈老师终于来了,还没拿出书来的陈文杰把饼干装起来拿出书来,看了看进来的陈教授又看看手表,突然感到奇怪,“老陈今天怎么提前过来了?”
顾言也就得奇怪。
陈教授是个返聘的老教师了,一般岁数稍微大点的老师都不爱用PPT,嫌麻烦。他知道要是提前来教室有些同学看见他早早的就站讲台上会嫌烦,主要都是大学生了,有事没事都掐着点进教室。陈教授一般都是晚个一两分钟才进教室,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提前过来了。
只见陈教授叫了一个前排的同学过去帮他鼓弄电脑,没一会儿陈教授准备的教材就投放到了大屏幕上。
陈文杰傻了眼,抱起包来就要往前边溜,“我草!这什么情况?顾言,兄弟我不能陪着你了,我得赶紧走了。”
“后边的同学坐好了,准备上课。”眼尖的陈教授一声令下,刚站起来没来得及跑前边去的陈文杰又乖乖的坐回去了。
陈文杰认命地瘫坐着,在光线昏暗的阶梯教室后几排又拿出了压缩饼干开始偷着吃。
“顾言!”
就安安静静的上了一会儿课,听见有人压着嗓子做贼似的叫他。
顾言闻声看向后门,后门处钟辰扒开个门缝往里张望。
周围明里暗里时刻关注着顾言动向的姑娘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钟辰趁着教授讲到重点最专注的时候,火速钻进来猫着腰到顾言边上坐。
“你来干什么?”这次他非常确定钟辰不是来上课的,那他来干什么?找陈文杰的?顾言说话很平淡,钟辰在接收时大脑自动加上了感情,“闲的我都快长毛了,过来等你们一会儿一块儿去南北。”
“哦,”顾言说:“我以为你是来找……”
“唉唉,顾言!言哥!”陈文杰突然叫了他两声,“上边讲什么呢?我怎么看不清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呢?”陈文杰眯着俩眼上半身紧挨着桌子往前探,怎么也看不清PPT上写的都些是什么玩意儿。
他不说话钟辰都没注意到顾言另一边的那个人是陈文杰,看见陈文杰这样,作为多年好友的钟辰就忍不住损了他两句,“早就说你耳朵有毛病赶紧治还不信,这下行了,厉害了吧,要我说以后还有损害大脑的可能性……现在就有点不正常了。”
顾言“……”这见面先损几句的方式也是没谁了。
陈文杰“……”辰哥,不带你这样的,简直差别对待!
陈文杰懒得搭理他,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怎么能忍得了这口气!这次他不再隐忍,他这就要要翻身农奴把歌唱“你耳朵才有毛病!你才不正常!”反正他俩中间还夹着个顾言呢,钟辰想打他打不着他。
反正有顾言在中间挡着陈文杰越发的肆无忌惮,一把拽住顾言的手腕张口就委屈巴巴的向顾言诉苦,“顾言,辰哥仗着我打不过他有事没事就欺负我,言哥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让我替他挡桃花也就算了,事后找不着对象了就怨我,你说他还是人么,我也因为给他挡桃花找不着女朋友了他还赖我。”
顾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极力掩饰尴尬一度想把胳膊从陈文杰手里拽出来:“这……”
钟辰不干了,怎么能容忍陈杰毁他声誉,而且……陈文杰这小子手往那儿放呢!
“陈杰把你的脏爪子给我拿开!张口就叫哥,管谁都叫哥你个交际花!还有言哥是你叫的吗?别把人家叫老了!我言哥比你小不知道吗!”陈文杰他哥张口就给人叫哥。
“你不比陈文杰大吗?”顾言没别的意思,他只是单纯的好奇。
钟辰先是笑着跟顾言说:“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转向陈文杰的时候立马变脸:“把手放开!”说着就要越过顾言上手打陈文杰。
“看见没!言哥你看见了吗!他就知道欺负我。”钟辰越是叫他松开他就拉的越紧,不但拉着,他就着这个姿势顺势一抱往后一躲抱住顾言的一只胳膊,继续叫嚣:“我就不,你能叫我怎么就不能叫了,是吧言哥。”
无辜卷入这场幼稚的不能再幼稚的战争的顾言猝不及防,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还好钟辰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陈文杰那边也抱着他一只胳膊才没真摔了。
他们的动静越来越大,周围看热闹的也越来越多,喧闹声不断。毕竟这场面也不是谁都能轻易看见的,这可是三大校草啊,额……陈文杰算半个,那也难得啊,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长得好看全聚一块玩。
只听“啪!!”的一声响彻整间教室,教室里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肃静,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讲台上的陈教授。
陈教授面无表情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的看着连在一起的三个人。
钟辰跟陈文杰对视一眼赶紧松手,顾言这才坐正了。
安静了足足有一分钟,陈教授突然温和笑了一下继续讲课,就跟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僵坐的陈文杰倏地趴到桌子上唉声叹气:“我完了!”也就叹了一会儿,他不知道从那个本上撕下来张纸刷刷几笔写完贴着桌面推给顾言。
顾言低头一看。
【你到底来干嘛的?】
下边还有个陈→钟。
他看了一眼推给钟辰。
然后钟辰写完推回来。
【反正不是来找你的。】
【辰哥,说句良心话你知道我在这么?】
【不知道。】
陈文杰看望半天没写出一句话来。
就在顾言以为他们的对话要结束的时候陈文杰又把纸条推了回来。
【我给你的课表还在吗?】
【丢了。】
【不重要了辰哥。】
顾言还没来得及给钟辰他又拿回去,他问钟辰【那你当时为什么给我要它?】
钟辰想都没想一会儿就写完了交给顾言:“给他。”
顾言看了一眼没急着个陈文杰,他按着纸条问钟辰:“你确定不需要改一下措辞吗?”
“不……”钟辰犹豫了一下“那我改一下?”
钟辰再次把纸条交给顾言,顾言在认真听课按着纸条就要推走,钟辰比他快一步按着他的手,顾言不明所以看着钟辰差点下意识把手抽出来,幸亏忍住了,只见钟辰示意他看一眼。
顾言看完……跟没改之前没什么区别,就不应该浪费时间改。
估计你们的友情到此就要结束了,顾言想。
陈文杰看完没有犹豫,愤怒的写上了几个字,薄薄的一层纸快要承受不住了,【我要跟你一刀两断!恩断义绝!】
钟辰最后又写了什么,顾言没看,他只知道在他给陈文杰以后陈文杰连看都没看被直接揉成了球。
陈文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出他没吃完的压缩饼干,钟辰看见了给他要,陈文杰一脸茫然说:“同学我认识你吗?”
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