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没受伤，就他还伤不到我。”符灿说。

“这什么？”郁薄衍指着他腰间青掉的一块地方。

符灿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衣服还敞着，他若无其事侧过身扣好，“这不算什么。”

“我看你还是很累，洗个澡去睡吧。”

“嗯。”

郁薄衍淡淡应了，却没有动。

符灿看向他，男人的唇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没有血色，脸色也好了几分，但他身上透出的疲惫和脆弱不是假的，他甚至怀疑接吻是不是真的有用。

等了一会儿还没见郁薄衍有动作，他忍不住把心里的话问出口：“你确定这种做法真的有效果，而不是更恶心？”

郁薄衍靠在沙发上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说：“我还没兴趣折磨自己。”

符灿又低声说：“没有哪个正常男人会像我们这样接吻。”

“嗯，”郁薄衍说，“我有病。”

符灿：“……”

符灿打出省略号无言片刻，然后认同了郁薄衍的话。郁薄衍有病，他也没好到哪去。

情绪不好的时候想要抱他就不说了，跟他接吻不仅不会觉得恶心，还感觉不错。

比单纯拥抱都要来得身心舒畅。

但正经人谁会跟人这样接吻？他不仅接了，还接受了，不说有病，多少都有点问题。

他没觉得自己是喜欢上了郁薄衍，也一点没往这方面想。谈恋爱这种事他很反感，一想到两个人黏黏糊糊，连做什么去哪里都有义务和对方报备，就很不耐烦。

他独来独往惯了，这种关系就像往他身上下了个套，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牵住。

符灿无法接受，这也是他从来拿不出好态度对那些追求者的原因。

他又想到郁老爷子说过的话，他说做i可以发泄情绪，排解压力，不知道和郁薄衍做会是什么感觉。

下一秒——

艹。

符灿耳根爆红，猛地站了起来，他真是越来越有病了，总不能为了爽什么事都干吧！

“你去洗澡。”他慌忙落下一句，没理会对方看向他的疑惑眼神，疾步走向房间重重关上门。

他趴在摆着鸢尾花的高脚桌上，脸贴着冰凉的桌面，刚感觉好了些，门被打开了。

他看向进来的人，下意识问道：“你来干嘛？”

郁薄衍：“洗澡？”

符灿：“……”

怎么今天非要在卧室洗了？

算了，符灿暂时不想说他什么，他看起来也很累了。

“哦，快去。”他说着将脸转向外侧，一副不想再交流的样子。

郁薄衍今晚很沉默，哪怕他平时话就不多。符灿洗完澡上床的时候，他无声靠了过来搂住他。

符灿不太适应一开始就这样。

虽然他们现在是盖一床被子睡觉，但刚睡下去的时候他们还是各睡各的，不会挨在一起。

符灿动了动，郁薄衍就将他抱紧一点。想到男人耷拉着眼皮脸色苍白的样子，符灿又不动了。

睡了一觉起来，郁薄衍看上去好了很多，符灿这才有心思处理手机的事。

他自己的手机坏得彻底，陈子航的手机被他顺手带回来，他把给郁薄衍打电话的记录删了，说道：“他会不会把你的私人号曝出去？”

“不会，他能受不住压力对你说出真相，也没那个胆子干这个，”郁薄衍说，“给我吧，我让人处理。”

“好。”

陈子航的手机要还回去，故意毁坏他人财物的事可以私下处理，郁薄衍向助理交待了几句，随后进了会议室。

“这一块的运输项目还再谈？不用在往下压，以现在的价格达成合作尽快推进，这条运输线我不希望任何人来分一杯羹。”

“还有东阳路和青山码头的自动化应用……”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内，郁薄衍坐在上首有条不紊说着话，语气冰冷而平静。

众人专注听着，有的人听说了昨晚的事，在郁薄衍的话开了头就猜到他这么做的目的是姚氏。

运输业一直是姚氏的重点发展项目之一，姚彭越来到晋海市也是为这个来的，对方收购了一家运输公司以此寻求合作打通市场。而郁氏，在自家的自动化管控系统升级后，也有了侧重这方面的意思。

“没问题，郁总，这一块本来就是我们接下去的发展重点，郁氏运输那边已经做好了几个备用方案，拿下完全没问题。”

一个人发言完很快轮到下一个，有他们郁总参加的会议没人不是大气十二分的强度。

这次会议持续了4小时，从会议室走出来时，众人都在想，得罪谁也不要得罪他们郁总，不过他们作为郁氏的人跟着郁总混，这么一场会议下来虽然累，但也不乏激动。

谁不想自己负责的项目被郁总看重，有郁总带着冲锋？

姚氏派来的人真是……不好说，你说你都要来这里分蛋糕了，也不知道低调点，和人打好关系。

郁氏的事在有序推进，姚彭越又面目扭曲地摔了一次客厅。

郁薄衍因为这次的事变忙了，但他也没忘记帮符灿从谭老板那里拿预约名单的事。

符灿拿着手上的文件没有急着看，问道：“你答应了他什么？”

郁薄衍坐在他旁边不在意地说：“没什么，他看中了一罐茶，老爷子那里刚好有。”

不在场的郁老爷子：？

能让谭老板这样的也要费心思才能得到的茶，那就不只是价格的关系，郁老爷子破费了。

郁薄衍：“闻香台最迟需要提前三天预约，那段时期的名单不多，你可以再查一查。”

“好，那郁爷爷那边……”

“没事，多哄几句让他开心就好。”

“……”

“嗯。”符灿应道。

……

预约名单上的人符灿基本上不认识，很多和他们家甚至没有一点交集，但经过排查，符灿还是圈定了一个人。

何鸿光，港城人，男，45岁，去年4月来过晋海市，待了三个月，7月才回了港城。

他来晋海市的目的是旅游，到这里的几个月也的确是到处乱逛，但当符灿看到资料上某个地点的时候，眼神骤然变冷。

龙河村。

何鸿光去了龙河村。

那是他爸爸的老家。

世上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吗？

何鸿光去年6月5日在闻香台预约了三天后的位置，一人位，不知道是本来就打算一个人去，还是知道约的那个人在那天一定来不了。

又是港城，又是去他爸老家，还在他爸车祸的那条路上预约了当天的位置。

符灿没办法不去怀疑这个人，但这些在巧合也无法证明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除非……如果，他跟姚氏有关系呢？

符灿猛地站了起来，焦急地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后又坐了下来。不能急，何鸿光在港城，就算他再急，也没办法那么快拿到消息。

其实有个最快的方法，那就是找姚辰旭利用本地的资源去查。

姚辰旭后面联系过他，不过只是随意聊天。聊学校的课程，吐槽身边的奇葩事，或者说说哪里好玩，问他要不要一起。

像个很普通的好友，符灿暂时没看出他的目的。

不过他可以确定，姚辰旭虽然是姚彭越的堂哥，但他们关系并不好。

酒吧加好友那天，姚辰旭一直在为自己的堂弟道歉，但后来符灿知道，那天姚彭越还在医院。

堂弟在医院，堂哥却跑来酒吧消遣，还跟堂弟不对付的人搭讪，怎么看都不是一副好哥哥的样子。

符灿想是这样想，但他还是没有这样做。这件事情涉及到的秘密太深，姚辰旭跟他不熟，而且他再怎么样都是姚家人，不可信。

不能急，那就只能等。

在他思考的这段时间，手机里一个群不停跳到上方，没过多久消息就到了99+。

符灿点进去，看到@自己的几条。

【去吗？老三，一起啊。】

【来吧来吧，相约酒吧，一起走起。】

【深市一个傻大款放话说明天晚上L.G酒吧酒水他全包，来的都有份。】

【灿哥，去吗？雁姐也去，我们去凑热闹啊？】

符灿翻了前面的信息才知道，他们说的傻大款是深市过来玩的，他一个哥们在A大读书，明天正好是哥们生日，于是将酒吧包了下来庆祝。

符灿无可无不可，不想扫兴，答应了。

第二天晚上。

符灿和宿舍三人走进来，沸腾的音乐，沸腾的人声，这个酒吧没有哪一次这么热闹过。

“嘿，呆呆，灿哥，这边！”

符灿听到了管明雁嘶吼出来的声音，她来得最早，占到了座，知道他们进来后就用手机遥控他们走过来，这会儿看到人了正朝他们挥手呐喊。

“雁姐！”

“明雁姐！”

他们这边几人也热烈响应。

人挤人地走过去，终于在卡座上坐下来，符灿板着的脸才缓和几分。

“学长，你也在啊。”宿舍的老二突然说道。

“是啊，好久没凑过这种热闹了，过来玩玩。”男人的声音含着笑意，虽然也是用喊的，听着还是有种温润感。

声音有点耳熟，符灿看过去，果然是姚辰旭。

他的话倒是真的，不说姚辰旭，就是管明雁和老二，谁也不缺那个钱，全是过来瞎凑热闹的。

姚辰旭这时也看向符灿，“学弟，好久不见。”

符灿点点头，还是别扭的没有像老二那样叫学长，他不习惯，点完头又补了一句：“好久不见。”

这桌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两个是管明雁带来的女生，另外一男一女是和姚辰旭一起的。大家简单做了下自我介绍，在管明雁和老二几人的带动下很快热络起来。

“嘿嘿，跟你们说个事，搞这么大场子庆祝生日，我还以为那什么兄弟情深呢！”

“不是？”

“不是，你们来的晚错过瓜了！这是老板特意摆场子打脸来了！”

“什么什么？快说，这瓜我要吃。”

“包下场子的老板，就是深市那哥们，他向A大这个告过白，当时被拒绝了，嫌穷，没前途，现在不是发达了么，所以特意来初恋面前炫耀来了。”

“诶，可不是我喝了人家的酒还在背后嘴人啊，那哥们自己拿着话筒说的。”

“卧槽，这多尴尬啊，过生日那位好意思来？”

“应该来吧，名头都打出去了。”

“来不来都说不清了，真特么混，早知道是这么个事不来了。”

“管他的，出了这间酒吧，那俩人是兄弟还是仇人都不关我们的事。”

“看，就是那个，发达了的深市哥们。”

符灿也看了过去，本来只是随意一眼，看清那人面容那刻却有股怪异的熟悉感。

但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