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白第一次到剑宗的弟子饭堂来，饭堂里此刻有许多弟子正排着队领取吃食。

梁白跟在季尧身后，也排上了队。

“季师兄。”

“梁师弟，难得呀。”

有人认出他们来，热情同他们打招呼道。

梁白记得来人，是那位叫魏星的弟子。

“魏师兄早啊。”梁白礼貌回应。

季尧则冲他点了下头。

魏星走到两人身旁，给他们看今天的早饭：“烧饼，白粥，好好珍惜吧，说不定过段时间连烧饼都没有了。”

说了这么一句后，他便走开了，应该是回了居所。

这头饭堂里，梁白疑惑地看向季尧：“昨天不是还有琉璃酥，水晶饺，五红粥？”

季尧：“……银凡说你喜欢吃这些，在这里领完吃食后我会顺路下山一趟，那些是我在山下客栈买的。”

“诶？你怎么都没说？”梁白很是意外。

季尧：“如今你是我的师弟，加上无量城的八年养育之恩，还有你的救命之恩，我自是应当照顾好你。何须多言？”

这么一说起来，自己昨晚上非要叫醒梁白的举动便更加没有道理了，季尧摸了摸鼻子，不再回头看梁白，而是看向前方。

队伍已经变短了，马上就轮到他们。

梁白没想到季尧暗中做了这些，心中一时有些感慨，不过也松了口气，不需要他时刻提醒，季尧就能因为无量城的恩情如此照顾他，那到时无量城如果有危险，想来季尧不会见死不救。

领好早饭，梁白直接道：“既然今天我人也出来了，我们就在这里吃完再回去就好了。”

季尧嗯了一声。

两人在饭堂外一棵大树下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季尧看着桌上寒碜的早饭，忍不住开口：“先垫垫肚子，等下我再去山下买点吃的。”

在季尧看来，梁白在无量城身娇肉贵地养了这么多年，应该是吃不惯这些粗糙食物的。但梁白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挑食，虽然烧饼有点硬，但他还是就着白粥吃了大半。

“这烧饼没什么味道。”梁白吐槽道。

不像他们大学食堂，各种调料跟不要钱似的。

季尧默默吃完了手上的烧饼和手边的白粥，道：“外边还有许多人，其实连这样的吃食都吃不上。”

虽然那些人不是因为梁白才吃不上饭，但梁白还是被季尧这句话说得有些心虚，把剩下的半张饼硬塞进了嘴里：“唔，不能浪费粮食。”

吃完饭，两人便步行回居所。

走到半路的时候季尧让梁白先回，说自己下山去客栈买些吃食。

梁白连忙拦住他：“不用买了，刚刚我吃得很饱了，你买回来我也吃不下。”

季尧：“饭堂中午的吃食跟早上没多大差别。”

何止没多大差别，中午吃的就是早上剩下的。

啊？中午还吃烧饼呀？

梁白立刻让开了一大步：“那你快去快回。”

于是季尧下山去了，梁白独自回弟子居所。

这段时间他都宅在居所里修炼，其实没怎么在宗门里走动。

“我记得祝师兄说他在集草园来着？要不去看看他吧。”

梁白自言自语着，脚下转了个方向，不回弟子居所了，改去集草园。

他不知道集草园具体在哪里，于是路上拦了个剑宗弟子问路。

“师兄，请问集草园该如何走？”

那人看他也穿着剑宗弟子的制服，没多想，往身后一指：“那个方向一直过去就是了。”

梁白道了声谢，继续往前走。

他隐约记得祝霄也说过是这个方向，但是走了这么久别说园子了，他连人都没见到几个，难免心里有些打鼓。刚刚那位师兄也指的这个方向，那应该就没错了。

扒开几乎比人高的灌木林，梁白终于钻出树林，眼前出现的却是望不到底的悬崖。

“？”

集草园到底在哪里？！

给梁白指路的师兄恐怕也没想到，梁白是个还不会御剑飞行的纯新人。

“在悬崖对面。”

梁白脑海中有一道声音响起，是青鱼剑剑灵的声音。

梁白：“那怎么没有桥呀？”

“这是剑宗。御剑飞行就能过的地方，搭什么桥？”

梁白：“万一有还不会御剑飞行的人呢？”

比如他。

“过不去就不过去了呗。”

梁白挠了挠头，觉得它说的有道理：“虽然我已经炼气期二层，但是我还没学过御剑飞行，如果真掉下去也没人能救我，今天先算了，等季尧回来我让他教我御剑飞行，学会了再来串门。”

“嗯，学会了再来，回吧。”

梁白于是转身，往弟子居所的方向走去。

这事倒是提醒了梁白，他现在只修炼了功法，却没有修炼任何术法，空有灵力却不知如何应用。

但是他手上只有时春功法这一本修炼功法，如果要学其他的，是不是需要在下次见师父的时候问问？

但距离见陈御目的时间还有一个月。

或许，他也可以先问问季尧。

这样想着，梁白回房间的脚步又快了几分。

他不会比季尧回得还晚吧？

事实证明，炼气期二层想跟金丹期相比，那确实是越级碰瓷了。

梁白回到房间的时候，季尧已经坐在屋里等他了。

“你怎么这么慢？”季尧看他有些轻喘，显然走路速度并不慢，没想到会比自己回来得还晚。

梁白坐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完才反问他：“你怎么这么快？”

察觉他心情似乎不太好，季尧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从盒子里拿出一碟点心：“这是客栈师傅刚做的，尝尝看。”

梁白也不客气，直接拿了一块塞嘴里，本来还有些懊恼的心情在品尝到美食终于平复了些，他吃了点心，又喝了杯茶，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季尧道：“抱歉啊，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

季尧：“就因为比我晚回来？”

梁白摇头：“是因为我刚刚发现一件事。”

季尧：“嗯？”

梁白：“身为剑宗弟子，我居然不会御剑飞行。”

季尧：“你刚入门，这很正常。”

“我刚才本来想去祝师兄那里串门，但是集草园在另一座山峰上，我过不去。”梁白把刚刚发生的事跟他说了。

季尧垂着眼给自己倒了杯茶喝：“我倒是不知道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他的声音不大，梁白又在思索着御剑飞行的事，所以没听清：“啊？你说什么？”

季尧轻轻揭过：“没什么。”

“所以你现在是想学御剑飞行？”季尧问他。

梁白点头：“嗯！”

季尧：“我会跟祝霄说一声，让他教你。”

梁白愣了下：“啊？你不能教我么？”

季尧：“你希望我教你？”

梁白想到这两个月季尧一直都在教导自己修炼时春功法，以为季尧提出让祝霄教他是另有其他要事要做，又或许是觉得他太笨，教他教累了教烦了。

这样想着，梁白嗫嚅了两下唇瓣，才道：“祝师兄也可以……”

说完，梁白的目光便落在了桌上的茶杯，不再看季尧。

因此他没看到季尧在听到他说出最后那句话后，瞬间冷了几分的神情。

“好啊，那就让祝霄教你。”季尧语气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