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当在公共休息室见到德拉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多少有那么一点理解他了，虽然我依旧不认同他的观点。
正当我纠结着要不要主动和他说话的时候，入口的大门打开了，斯内普打着哈欠走了进来。我们排好队，跟着他一起去礼堂吃早餐。
道尔死了之后，学校开始了前所未有的严格的戒备。所有学生上下课的路上都要有教师统一护送，没有课的时候则要呆着公共休息室不得出门，就连上厕所都需要教授陪同。
我仰起头，看见斯内普厚厚的黑眼圈——教授们晚上要轮流在城堡里巡逻。
“早安，西弗勒斯。”斯普劳特教授领着一队赫奇帕奇与我们在拐角处相遇，她看上去也是一副快没命的样子。
“早安，波莫娜。”斯内普扯了扯嘴角，试图扯出一个微笑。
他示意我们都停下，让赫奇帕奇先走。
斯普劳特教授道了声谢，像牧羊人一样领着一群学生朝礼堂走去。
我盯着天花板，想着德拉科。
“走了。”后面的女生提醒我。
我猛地回过神，小跑两步跟上了队伍。
斯内普瞟了我一眼，又打了个哈欠。
我还是像平时一样坐在角落里。一封信掉在了我的面前。
我熟练地拆开信封，一边吃着早饭一边读了起来。
威廉的信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他的字迹和之前比潦草了很多，信纸也不是平时用的那种。
但信件的内容和平时一样，都是不痛不痒的日常琐事，只是在结尾他说他需要离开一段时间，他的爷爷身体不太好，并且嘱咐我不用回这封信，等他回来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随手将信件塞进口袋，布巴吉教授已经开始招呼着下一节上麻瓜研究课的学生去排队了。
我下意识地看向德拉科，他已经放下刀叉往布巴吉教授那边走了。
斯莱特林选麻瓜研究课的只有我们两个，没有那两个男朋友的陪伴，德拉科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
我纠结了一路要不要和他搭话，最终到我们进入教室坐下，我也没有开口。
看着德拉科在边上认真记笔记的样子，我又想起汤姆关于纯血家族的话。
这样活着也挺累的吧……
一直到午餐时间，我也没有和德拉科说话。
我坐在我的老位置，一个包裹砸了下来。
看着那只猫头鹰在空中一扭一扭的大屁股，我就知道是谁给我寄的了。
我之前和威廉说过我买不到黑魔法防御教授要求的本子，按照他的一贯作风，应该是直接寄给我了。
可是这个包裹为什么这么大？
我拆开包裹，里面有一沓本子，五颜六色的封面可以凑够一个彩虹。
除了本子，还有一个容量比体积大的箱子，里面装满了零食。
都是我从小爱吃的中国的零食。
“你哪里买到的？”夏莲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还没等我回答，她突然弯下腰，近距离地看着箱子内部，感慨道：“简直就是到国内搬了个小卖部来。”
我也才仔细查看这个箱子，发现这个一只手能举起来的小箱子，里面装的零食大概推起来比我都高。
“你要来点吗，老师？”我问道，“反正我也吃不完。”
夏莲心虚地瞟了一眼四周，连忙摆手：“老师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呢。”
一旁正准备领着拉文克劳去上魔药课的斯内普也瞧了过来，我错开与他交汇的目光当做没看见。
当日晚餐结束，斯内普领着我们回到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
我正要跟着身边的同学一起鱼贯而入时，斯内普拎住了我的后领。我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个同学走进了石墙，大门在我面前闭上后隐入墙中。
我不解：“教授？”
“我们需要谈谈。”斯内普放开了我，顺带抚了抚我的领子，正了正我的帽子。
我满脸困惑地跟着他来到地下室。
“你最近似乎经常收到信件和包裹啊。”斯内普没头没尾地突然说道。
“啊……还好吧。”我敷衍道。
“是谁寄给你的呢？”斯内普两手玩弄着自己的魔杖，“莱利，我猜？”
我没有否定。
“伟大的威廉莱利，就算离开岗位了也心系自己的学生。”斯内普阴阳怪气地说道，“还是说他给自己的每一个病人都会天天送大礼包。”
我没有回答，一整沉默后，他突然用力将手中的魔杖拍在桌上：“你知道他是黑魔王的人！”
“不他不是。”我飞速否定道。
“噢，得了吧。”斯内普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因为你迷上他了，所以选择不用大脑思考而是用□□吗？”
我下意识地继续否定：“我没有！”
“就算你只有一半的脑子，也该明白他一定是和黑魔王……”
“你瞎说！”
“不提他的所作所为，就是他知道你身份这个事实……”
“我不信！”
“我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你会觉得他……”
“一派胡言！”
在我不停的打断下，斯内普终于失去了耐心。
“安静！”他咆哮。
我立刻闭上嘴。
斯内普深呼吸两口，在桌子前坐了下来，拾起桌上的魔杖，双手继续把玩着。
“那么我很好奇。”他说，“你觉得他为什么知道你的身份呢？”
“我认为是这样的……”我努力组织着语言，“你看哈，知道我身份的有你，邓布利多，马尔福，那个不能提名字的光头，还有他，你和邓布利多是一块儿的，但是同时你和卢修斯又一起是食死徒，所以你是邓布利多和光头两边通吃的。
斯内普在听到我说“光头”的时候皱了一下眉头。
“卢修斯在魔法部有一席之地，所以他可以说是和你差不多，在魔法部和光头中间当墙头草——我没有说你是墙头草哈，就大概这么个意思……
“所以既然你们两个食死徒都有异心，那威廉也很有可能有自己的目的啊。
“他的妹妹生前很有可能和光头有什么联系，或许威廉就是为了调查这些，才潜伏在光头的身边。不然他一开始为什么要和我透露是黑魔王给我下的诅咒。如果他真的和光头是一丘之貉，他肯定也不会对我这么好。”
我信心满满地说完了我的推断。斯内普的表情逐渐变得难以形容，他看着我，几次想要说什么，但都失败了。
欲言又止若干次后，他终于开口了：“你是觉得，在众多食死徒中，黑魔王不偏不倚地就那么刚刚好选择了一个间谍、一个墙头草和一个卧底来当自己的心腹吗？”
我点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斯内普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
虽然这让伏地魔听起来像琴酒一样，但这是我能想到最合理的结束。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讲什么？”斯内普一脸匪夷所思的样子。
阿普，你不能这样。自己当了间谍，就不让别人当特务了。这样不好。
我眨巴眨巴眼睛，没有说话。
“你看过我所有的记忆。”斯内普说，“他办的事，说的话，见识过那些，你怎么还能觉得他是一只无辜的小白兔？”
你还好意思说吗？
你自己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自己不清楚吗？三十多年的记忆一大半都是啊我好喜欢莉莉可是黑魔法好吸引人，啊我害死了莉莉我要放弃黑魔法从良。很多不重要的人和事一闪就过去了。食死徒事业是一点都不关心，恋爱脑成那样子，还好意思现在来这么问我。
但我也不能直接说“你满脑子都是莉莉伊万斯我没看到其他东西”。
“虽然我确实翻看过你的记忆，但是也不是面面俱到什么都看的。”我思来想去，给出了这么一句委婉的回答。
“你只会看到你想看到的。”斯内普冷冷地说道，“你在我的记忆中选择不去看威廉莱利。”
我愣住了。
“你在逃避。”他说，“你知道他是食死徒，但是你不愿意承认。”
“他不是。”我硬撑着说，“他的手臂上没有食死徒印记，我亲眼确认过。”
“可能是什么障眼法。”斯内普无情地说道，“欺骗你的眼睛不需要花费太多功夫。”
“可是他……”
“他大概只是想取得你的信任。黑魔王很信任他，超过信任我。”
我的心像是掉到了冰窟窿里一样。
斯内普将我一直在逃离的现实血淋淋地摆在我面前，把我的头按在真相的面前，扒开我的眼睛。
“我很抱歉，戳穿你的美梦，但是我必须这么做。”
“这不是真的……”我呢喃道。
“还有……”斯内普的目光穿透我，“你的身份背景是卢修斯和莱利一起捏造的，莱利伪造了你在中国的巫师身份，也是他找来了夏莲。”
！
“我不知道这个夏莲是什么来头，邓布利多调查过她，她确实是来自东方资深的魔法世家，她的资料一切属实，和黑魔王也没有联系……除了莱利。所以即使她和黑魔王没有从属关系，莱利也不会无缘无故将她引来。”
看着我满脸惊骇的样子，斯内普叹了口气：“现在我告诉了你一切我所知道的，你可不可以听话一点离他们远一些？”
见我不说话，他继续说道：“逮捕了海格之后魔法部会暂时消停一点，但是如果再有一起袭击，学校毫无疑问会关门大吉……”
“海格被逮捕了？！”我惊讶地叫了起来，“为什么？！”
斯内普也是同样惊讶地看着我：“你不知道？”
我呆呆地望着他。
斯内普扶额道：“梅林啊，他在邓布利多被停职的当晚就被抓走了，你居然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平时都不和人交流的吗？就算是随便听听墙角也能听到这种全校都在讨论的事情啊。”
没人和我聊八卦还真是对不起啊。
“他为什么会被抓走？”
斯内普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五十年前的事情。
“斯莱特林的继承者怎么可能是海格？”我被离谱到了。
“但是五十年前，在海格被开除之后，密室的袭击就再也没有发生。”斯内普说，“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那个时候我甚至还没有出生。好了，格林小姐，我得去接天文课的斯莱特林下课了。和我来吧，我带你回宿舍。”
我和天文课下课的同学们一起回到公共休息室后，无视德拉科疑惑的注视，我径直回到宿舍，从床头柜的桌脚下抽出汤姆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