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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北府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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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秦昭将梅香推开,叶向洵竟直接提脚走了上来,他抖了抖衣角,面无表情地扫过两人,而后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位名冠京城的梅香公子。

梅香见他模样,心中立时生出一些自惭形秽来,手臂脱了力垂了下来,低眉抬眼瞟了一下叶向洵又立即收回目光。

“还不走么。”他语气毫无波澜,同那默然的脸一样冷。

梅香一怔,竟是左脚绊右脚,一个虚晃就要跌下去,秦昭眼明手快地一把将他捞起来,这梅香居然顺势攀上秦昭的肩头,在秦昭一个眼神恫吓之下才恋恋不舍地放了手。

秦昭同梅香一齐转身,微微笑着:“走走走,马上就走!”

叶向洵先是将手里的汤婆子紧捏了会儿,又缓缓松开手,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也不知心中为何滚滚发烫,隐有怒气:“站住。”

两人又一齐停下脚步来,秦昭缓缓回头望着亭中之人,脚下踌躇,不想轻易再回去,这地方都让给他了,他还要做什么。

叶向洵似是咬着牙道:“烦请秦姑娘再留一会儿,我与你有话要说。”

叶向洵能与她说什么……

纵使满腹狐疑,秦昭还是折返回去,她面色上有些不耐烦,没好气道:“叶公子要说什么尽快。”

叶向洵冷哼一声:“尽快?莫不是我耽误你红袖添香了?”

“倒也没有,你快说吧。”

叶向洵似是被噎了一下,半晌才发出声响,一把将一个小巧的物件扔到秦昭掌心。

秦昭拿起来一瞧:“你给我这个做什么?”秦昭腹诽,她伤早结痂了,这厮送药也不送得早些,要晚一点这伤都要愈合了。

“不要就还给我。”

言罢他折身过来就要抢回去,秦昭咧嘴一笑,心道这似乎是叶向洵怎么忽然变个好良心了,自是白要白不要,忙快手快脚地将瓶子揣进怀里,“要要要,叶公子相赠,我定拿个画框裱起来。”

叶向洵听着她这样认真的玩笑话,也开起玩笑来:“好啊,到时候我给你送画框去。”

秦昭凑上去,呵呵笑了两声:“你知道送药,怎么就不知道说个谢字呢?”

叶向洵闻言一张脸似乎绿了绿,他转过头来,看着秦昭的眼神从方才的稍有缓和又变作从前的剑拔弩张,惊得秦昭眨巴着眼睛仔细思考自己方才有没有说错哪个字。

他望着秦昭清澈的眸子,只觉得自己胸口堵得厉害,咳嗽两声别过头去又不理人了。

秦昭瘪着嘴挪动十几步,坐得远远的,只道这叶向洵实在太难伺候,她现在就想把他从亭子里踹下去,滚个三两圈直抵山脚,叫同窗们都笑话死他。

叶向洵目光放到远处,似乎也无心同秦昭周旋。

“我走了。”秦昭无聊得很,拍了拍衣角上的灰尘便要起身告辞。

“好。”他望着秦昭,亭中树影斑驳,他身上光斑跃动,笑起来时眼中仿若星辰流转。

秦昭忽然觉得他憋着一肚子的坏水,谁晓得后面他又要做什么。

秦昭咧嘴一笑,哐当一下又大喇喇地坐了回去,百无聊赖地开始把玩起腰上的流苏,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炸耳的声音。

叶向洵见状脸色似乎变了变,不过只是一瞬又立即恢复了原先的模样:“秦姑娘,你真的要同我一直待在这里么?”

秦昭斩钉截铁地点头,身上绯红的衣裳明亮扎眼:“不错,我要瞧瞧你在这里等谁。”

不知过了多久,通往凉亭的石子路上出现了一个秦昭熟悉无比的身影。

表姐。

秦昭抬眼望去,只觉得被她的美貌灼伤了眼睛,繁茂的红白花枝映衬下,她一身鹅黄的裙裳亮眼,低垂的长睫阴影同花影交缠在一起,一掀睫间,满是耀眼的光华。

“小昭!”平阳公主轻轻撩开花枝,眸中先是一亮,却又在看见秦昭身后的叶向洵后皱了皱眉,她掩去面色上的不快,朝秦昭笑了笑。

秦昭在她面前向来有些发怵,她局促地扬了扬唇角:“表姐。”

“前些日子我听闻你要来北府,下苦功夫好好读下去,从前的日子也不算荒废了。”

秦昭乖顺地点点头,表姐待她极好,只是自己在她面前总是有些束手束脚,不敢随心所欲,一番拘束下来,整个人浑身都有些难受。

她告诉自己,多同表姐说些话。

“那不知表姐又为何在此呢?”

平阳公主闻言脚下似乎凭空生出了一个石头般,身子晃了一晃又立时稳住,正色道:“说来惭愧,前些日子京郊流匪作乱,一查竟然同我有几分渊源。”

秦昭一怔。

平阳公主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脑袋:“自然不是我指使的。”

秦昭五官瞬时又舒展开来了。

“燕县旱灾,县丞心术不正,贪污粮饷,克扣赈灾款项,拼拼凑凑,竟将东西尽数送了郡守李成,这李成从前也是我东宫属官,我荐他出去,不曾想他竟做出这样的事来。”平阳公主只觉得心头窝火,“若非如此,那些灾民也不会集结暴/乱。”

秦昭点点头,又问:“想来是陛下罚殿下到此思过?”

平阳公主点点头:“其实也不尽然,父皇自然气我识人不清,此外还因李成与我一同长大,总归有些情分在,我若在京,只怕有司处置起来多有顾忌。”

“此来,也是为了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番,究竟如何做能识出千里马的伯乐来。”

此言一出,两人相视一笑。

秦昭目送她离开,转头望向身边始终一言不发的叶向洵,不禁猜想起来,她也这么问了:“你在这里,不会是等表姐过来吧。”

叶向洵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秦姑娘好生聪明,叶某佩服。”

秦昭听不懂他的阴阳怪气,只得自己也阴阳怪气他一回:“你今日特地扮了扮,不会是为了让表姐注意到你吧?”她冷哼一声,上扬的尾调里满是看热闹的戏谑,“表姐可不喜欢你这样的。”

话音刚落,秦昭便下意识地去看叶向洵的表情,心道一定精彩得不得了。

秦昭憋着笑不敢出声,悄悄打量着叶向洵,谁想他似乎只是僵了一瞬,而后立即变作波澜不惊的模样,秦昭差点捕捉不到这极快的转变。

“走了。”秦昭声音欢快,大步离开前还将怀里的药瓶掏出来在叶向洵跟前晃了晃,“多谢叶公子的关怀。”见叶向洵吃瘪,她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她笑着转过身,将双手放在枕上,“叶公子怎么总把石子丢进不起涟漪的水里,唉,终究还是眼色差了些。”

叶向洵见她抬脚下阶,忽然出声叫住她:“既如此,我想问问秦姑娘,平阳公主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秦昭被他的声音一惊,脚下不稳,差点一个趔趄滑下去,她扭过头,似乎也陷入了沉思,表姐府上幕僚多到数不清,形形色色,似乎什么样的都有。

叶向洵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缓缓朝秦昭走过来:“怎么,秦姑娘说不出来么?”

秦昭只觉得他离得太近了些,有些喘不过气,便抬手将他推至三尺之外,干脆破罐子破摔:“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你这样的。”

叶向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

“你?”秦昭抬眼,面上满是不解。

“她喜欢,裴行远那样的。”他眼角含着狡黠的笑,语调轻松。

此言一出,秦昭的脸色仿佛被冰冻住了一般,她不合时宜地想起在裴家见到的那一幕,整个人似乎被钉在了地上一样。

果然,叶向洵总是知道怎么让她不爽快。

突然,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将她从万千思绪中抽离出来。

“不好了不好了,前头有人要跳崖!”

秦昭只觉得这声音像根救命稻草,她立时抓住,从凉亭溜之大吉。

她跟着几个人赶到学海涯时,那里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她垫脚能看个七七八八。

只见悬崖边上立着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他白色的校服沾了污泥,绿色的腰带松松垮垮,好不狼狈。

“别那么想不开啊,人生长久,以后不知道有多少好事等着你呢,现在死了多不划算啊。”

“是呀是呀。”有人附和道。

那男子抬手抹了一把泪,哭嚎着道:“她这样骗我又是什么道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撕心裂肺,看着悲痛欲绝。

远处有几位院里的先生匆匆赶来,喝退围在旁边的学子们。

秦昭跟着人潮挪动脚步,却不小心一脚踩在了别人的靴子上,她连忙回过头去连声抱歉,却见此人正是叶向洵时乖乖闭了口。

阴魂不散,她心想。

叶向洵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只瞧了一眼便抬起了头。

“你不要冲动,有事好商量啊。”说话这人正是院判胡丘,他胡子花白却精神矍铄,一言一语极有分量。

今日正逢入学,北府书院人多如潮,胡丘狠狠地瞪了一眼随他而来的年轻先生,悄声道:“都说不要这么早开了后山,再等等,再等等,等那些栏杆尽数安好了再说,偏不听!”

年轻的先生不语,连连点头,心中却道若此人想跳,只怕是十丈高的栏杆他也能翻过去,且这崖下……

他抬头,附到院判耳边:“大人莫急,绝对死不了人。”

胡丘更气了,抬起拐杖就往那先生头上狠狠来了一下,那先生当即抱着脑袋嚎道:“大人,你怎么也不顾顾我的面子,叫我以后怎么教学生做人行事。”

不料胡丘更来气,挥着拐杖一下又一下地打过去,仿佛上瘾了一般。

众人的目光渐渐被两人吸引过去,院判打先生,这北府书院果真是个奇妙的地方。

忽然,那男子惊天一声吼又将众人的目光又引了回去:“你们干什么!啊!休想过来!”言罢他蹲在地上胡乱抓起一根树枝挥舞起来。

这男子眼睛还挺尖,竟发现了他们布置在周围的人。

那院判和先生便也停了下来,又过来好言相劝:“你既不肯下来,便是有心结了,如此,不如告诉我们,也好为你开解一二啊。”

那男子又捂着脸哭泣起来,朝着人群中央大喊:“隽娘!你这个缩头乌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里!今日你若不出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此言一出,人群中一片哗然,原来是个痴情种。

那男子往后退了半步,半个脚掌都悬在了空中,几个石子稀稀落落地滚下浓浓白雾掩盖的悬崖之下。

他咬牙切齿:“你不出来见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男子愈发激动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大把书信来,一把扬到空中:“这是我与她的书信往来,诸位不信,大可一观。”这男子愣愣的,仿佛自言自语,“她与我说家中父亲严厉,罚了她的例银,如今手头紧得很,我便匀了自己的银子去贴她,可如今,她拿了我的钱,哄了我的情,拍拍屁股就要走人,这是何道理。”

叶向洵抬手接下一张信纸,抬到眼前抖了一抖,不过一眼就将纸递给了秦昭。

秦昭接过来一看,这信中内容先是诉说爱意,再说没钱,最后又再诉说爱意。

人群里有人喊:“这位兄台,你莫不是被骗了!”

“是呀是呀,你直接找她就是了,难道你还没见过她模样吗!”

那男子结结巴巴:“我,我只见过一次。”

“才见过一次你就敢将钱送去,真是,人家不骗你骗谁!”

“你怕不是本想借人家的势扶摇直上,却不想人财两空啊。”

“住口!”院判出声打断,那人方知自己失言,此人立在悬崖边上,自己怎么能如此讥笑,若他就此跳了下去……

他垂下了头,再不敢说话。

那男子摇摇头,仰头笑了几声,不及众人反应过来便一个后仰往崖下倒去。

秦昭见状双瞳一缩,飞身跳起,心道不好,她足尖轻点,俯冲而下。

人群中传来惊呼,叶向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抬手,看着方才秦昭的发带扫过的手心,忙不迭地冲到前头望向崖底。

浓雾弥漫,什么都看不见。

“张郎——”有个姑娘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跪在崖边哭得泣不成声,“是我,是我骗了你,我原想与你说清楚的,是你,是你先误会了,我这才……”

片刻以后,浓雾中缓缓升起两个脑袋来,仿佛浮在上头一样,将大家惊了一惊,一个是秦昭,另一个就是那男子了。

他眼角带泪,深情款款地望着那个奔出来的女子:“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秦昭难受地咳嗽了一声,放开了紧握着崖边一支树干的手。

那女子立时止了哭泣,不明所以地往后望去。

只见那年轻的先生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整个身子尽数没入了浓雾之中,过了片刻,浓雾渐渐散了下去。

众人齐刷刷地望过去,只见那先生正在躬腰处理着一个香炉形状的物件,他将手伸进去又鼓捣了几下,那些浓雾便全散了。

原来这学海崖不过七八尺高,都是这些浓雾叫人看不分明,才叫人以为底下深不可测。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秦昭拍了拍身上的灰,又摘掉头上的草叶,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等她站直过后,似乎才发现叶向洵一只慌乱之间缩回去的手。

可他目光投向远方,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叶向洵想扶她?

秦昭晃晃脑袋,一定是她眼花了。

作者有话要说:秦昭:热心市民,值得一面锦旗。

叶向洵:裴行远有什么好,哼!(蹲在角落,反复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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