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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三个人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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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山月朝他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嫌弃地嚷道:“你杵那儿干嘛?门就这么窄,你又那么大块头,堵那儿很挡光你知道不?”

居不易确实个子高,但他自认为身材修长,该用“玉树临风”来形容。结果被说成是“大块头”,他如何能服?

迈近了两步想回驳,一提气,却被满屋子的香味熏到了鼻子,直接连打了俩喷嚏。

仪态尽失,他忙取出手帕擦了擦鼻涕,大力挥着纸扇,捂着口鼻支吾道:“我好好的房子借给你疗伤,你给我整得都是什么味儿啊?”

“香味,多香多好闻,你不懂欣赏还在这儿挑三拣四,真是没有品味。”

居不易刚想说话又连打了俩喷嚏,再一吸气又是两个。他受不住了,赶忙跑过去将四面的窗户都敞了开。大力扇着手里的折扇,却依旧不觉有甚多缓解,他只好循着气味嗅了过来。

眼见他伸着脑袋要往床底下去探,邬山月忙一把拦住:“喂,你干嘛?”

“这味儿像是从床下传出来的,我瞧瞧是个什么东西能香成这样。”

邬山月生怕被他发现了床下的蹊跷,自当是扯着他的袖子不放手,嚷嚷着说:“能是什么?我家祖传的熏香呗。”

“不可能不可能!居公子我多有钱了,什么熏没见过,什么香没闻过?我家上百女仆全摞一起了,也凑不出这么浓的香味儿来!”

“那你就该去摞二百个再试试!”眼见就要拦他不住,邬山月抬腿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你有病啊,没看到上面还躺着个伤者吗?你要掀床不成?”

居不易吃痛一声“哎呦”,抱着膝盖又呲牙又咧嘴。

邬山月甩过一白眼:“做作精,浮夸怪。”

居不易马上挺直身板纠正:“叫大哥哥!先前不都已经说好了吗?”

“不知羞,不知羞!”邬山月坐回到床边,小手随意地搭在了摩勒的手背上。她是无意,但指尖的轻柔却像能随着血液一直传递到达摩勒的心脉,扰了他的心跟着突然晃了一拍。慢慢,轻轻,他把手缩了回去。

邬山月对此毫不在意,指着居不易数落道:“小哥哥,你快瞧瞧他,皮肤松弛一脸褶子,称呼一声“老大爷”是不是完全不为过?非在这里老黄瓜刷绿漆装嫩,恬不知耻真是举天下都无双!”

“跟你说了二百遍了,现在跟你说第三百遍,居公子我今年才刚满二十六!”

“你跟我说八百遍你也嫩不下来啊……”邬山月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呵”地一笑,眼珠儿里的嫌弃立马多增上了几分喜色:“我的一位好姐姐曾经跟我说过,说这男人啊一旦超过二十五岁就不值钱了。浮夸怪,你刚好开始了不值钱,却怎么还好意思具体说出来?这脸皮,真是举天下亦无双!”

居不易颤着手指着她,只觉气急攻了心又一时没词儿辩驳。

邬山月见状,眉眼一扬波,嬉笑道嫌弃:“手都已经抖成这样啦?看吧,老年病!”

居不易顾不得会被说成恼羞成怒了,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侧身横手指向了门口:“你给我出去!出去,出去,出去!我的房子,不欢迎你。”

邬山月完全不带怕的,捻指入怀,取出了两张纸,一经甩开来展示道:“房契,地契,你都不要了?”

居不易立即伸手来夺,邬山月轻松转身躲了过去。

“既然不要,我就都给你烧了?”说话间她从袖口里滑出了一支火折子,吹气燃着……

“要!”

无比高亮的一声,居不易简直是在用生命呐喊。他已经将双手举过了头顶,俨然一副投降的样子,满目无助地看向邬山月,口吻软弱无力:“我错了,请高抬贵手。”

“嗯?”邬山月眉头一皱,满一副不满意:“我怎么教你的?”

居不易长叹了一声,忍辱负重,悲悲戚戚,一字一坑地说道:“天下第一大美女,请千万高抬贵手。”

“谁说的?署名啊!”

居不易一双怒目瞅着她,一口气哽在了喉咙口,脸已经憋得通红。

邬山月一手捏着地契房契,一手摇了摇火折子:“不说?不说我可点了!”

“浮夸怪致上!”

邬山月满意了,咯咯笑了两声。在居不易无限期待又催促的眼神中,她小手一松,火折子滚落在了地上。

呲……

很轻很轻,除了邬山月,谁又能在意到这一声?

之前的玩闹都只是幌子,这一轻轻的声响,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床下的药王早已经被碾磨成了药粉,以熏蒸之法来治疗摩勒的伤势,这就是香味真正的来源。三日的熏蒸已将他耗得差不多了,此刻正是借助了明火将这位举世闻名的药王于世上最后的一点痕迹也消散掉了。

邬山月放心了,只是这颗心在放下来后还是隐隐地生出了一丝丝酸楚。

“嚯嚯,救命,救命!”居不易急一躬身将火折子从地上捞了起来,迅速吹灭。

终于放心地松了一口气,他立马指着邬山月怒道:“过分了,过分了!不点地契你是直接点房子啊你!”

邬山月不屑一顾,白眼一瞥:“就这么点儿火能点着什么?你个浮夸怪。”

居不易还觉有后怕,连连抚着心口顺气。只是再一瞧她,立马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吗?好歹我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命根子,命根子,房子就是我的命根子!”

“拉倒拉倒,快拉倒吧你!”邬山月再甩给他一个白眼,一扭头,眼睛里全变成了浓情蜜意,望着摩勒要多甜有多甜:“小哥哥才是救我的人!”说着又一扭头看回了居不易,蜜糖再变冷刀子:“我的马好好地在路上跑,你的马车非撞了上来!没让你赔马已是罢了,你还好意思邀起了功来?这脸皮厚得,真就是……”

“举天下之无双,对不?”不等她把话说完,居不易已经抢答了。

邬山月“噗嗤”一笑,却不想一不小把藏在眼眶里的泪珠也撒了出来。她赶忙抬手去抹,反应之迅速无人察觉。但她知道这滴眼泪是因为药王,她的父亲,第一次的见面也是曾经以微笑来对待她的。他至少生身于她,他们至少见过。

居不易闲下了一口气,瞟了瞟床上的摩勒,不由就皱起了眉头,立马扭头望向邬山月:“他是……之前那个军官吗?就你说医治不好就要杀我全家,烧掉我所有房产的那位?”

邬山月一扭头,抵赖不认:“我什么时候说过?”

“哈?”居不易错愕,上前了两步,躬身探过来将摩勒一通地上下打量。

摩勒糊里糊涂地看完了一整出闹剧,这会子可算是能证明自己的存在了。他认出了居不易,但因伤势不便只能微微地点了点头以作示意:“居公子。”

“啊,我想起来了!”居不易恍然大悟,指着摩勒一脸兴奋地说:“你不是前几天在南宫女侠婚礼上那个伸张正义的小剑客吗?你当官啦?”

“呃……不是……”

“不是吗?不可能啊……站南宫女侠旁边儿的,我瞅她的顺道瞅过你好几眼呢,不可能认错啊!”

“啊,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当官!”

“喔,没当官是吧?”居不易嘻嘻一笑,两眼都弯成了月牙:“既然没当官,也就是烧不了我的房子啦!那既然如此……”他把手往前一伸,摊出手掌:“麻烦你把诊金结算下,两锭金子。”

邬山月一把扯过了他:“浮夸怪你又开始不要脸了!就两行字儿你要两锭金子?”

“救命的字儿,是多少个的问题吗?”

“你在这儿讹我是吧?”邬山月说着又掏出了房契。

居不易也赶忙亮出了手中的火折子,得意地说:“诶,没火,点不了。”

“呵,谁告诉你毁灭一张纸只能把它点着?我不能撕了它?不能吃了它?”说着她真就要房契揉巴揉巴要往嘴里送。

“吃吃吃,你吃,你吃,我看着你吃!”居不易气得一屁股坐在了床头,无意地一抬手正甩到了摩勒的肩膀。

摩勒猛一吃痛咧嘴,还未喊疼,邬山月赶忙过来将居不易推到了一边:“你干嘛啊你,谁让你坐这儿了?你碰到他了,弄疼他了!”

“好好好,我不碰他!”居不易忙举起了双手,站在一旁只用眼神直勾着摩勒说:“小情郎对吧?你刚也瞧见了,她吃我的房契!虽然还没吃成,但她已经用行动证明在她的心中你的性命不值两锭金子!就这还跟她搞对象呢?你也不怕日后被她给卖了!”

摩勒早已红透了脸,尴尬地解释:“不,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居不易的眼珠儿迅速瞪了个滚圆,像是碰一下就会从眼眶里掉出来:“啥意思?你也想赖诊金?”

“啊,不不……”

“不就够了。”居不易一推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了。然后立马扭过头,继续用眼神与邬山月对峙。

摩勒头疼,向来不爱说话的他这会子是特别想说话。他想解释,但好像完全没人在意。算了,还是直接说重点吧,至少这个重点一定有人在意。

“居公子请放心,救命之恩,两锭金子,在下分文都不会少。”

“哎呀!”居不易忽地一拍掌,眯着眼睛呈一副享受的模样:“小英雄,你的声音真是悦耳动听呐。”

摩勒干涩地笑了笑:“只是……”

“住口!”居不易忙推手制止:“刚还在说我对你有恩,转头就说‘只是’,会让我觉得你在恩将仇报!”

摩勒连着被他打断了话,不禁有些卡了壳。

邬山月见状,一手抓过了居不易的袖子。

眼见她另一只手就要打了过来,居不易赶忙转向摩勒,催道:“只是,只是,快说你的只是!”然后猛地一转身,接住了邬山月挥过来的手腕,笑道:“别乱动,你的小情郎要说‘只是’呢,注意听!”

这话一说完,邬山月真就与居不易一并转过了身,两双眼睛一齐看向了摩勒,还异口同声:“你说吧!”

摩勒真的很想消失,还是那种即刻的消失,灭顶的尴尬已经完全盖过了他身体上所有的累积伤。

“说啊!”那两人还在催。

“呃……”摩勒真就是硬着头皮地说道:“也没什么,只是我现在身上没……”

“钱”这个字儿到了嘴边,又被他给咽了下去。可不是他在打肿脸充胖子,而是他想到了自己先前正好讹了青阴剑派一张银票,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价值三十两,抵两锭金子……没问题啊。

一想到这儿,他还有点儿激动,看向邬山月时脸上都不禁绽起了笑容。只是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邬山月先开心地说道:“哇……小哥哥,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真亮,真好看呐。”

“呃……”摩勒又卡壳了。

居不易一听这话,迅速拿起了床头的铜镜,怼脸呲牙又咧嘴:“我笑起来好像也不错嘛!”

邬山月压根没理他,依旧一脸花痴地看着摩勒。

摩勒的笑容算是彻底凝住了,但也得把该说的话给说了:“呃……就是……那身盔甲呢?里面有张银票,你可曾见了?”

“银票?里面还有银票啊……”邬山月说完,眼珠儿一转,嘿嘿一笑。

居不易赶忙丢下了铜镜,推了推她:“别傻笑,问你银票呢。”

这次换了邬山月集齐了两个人的期待眼神。她眼波荡荡,将二人左右看了看,再次嘿嘿地笑道:“我担心暴露,就把盔甲整个都……扔进灶里给烧了。”

“啥啥啥?烧烧烧……烧啦?”居不易颤着声发起了灵魂追问:“都没啦?”

邬山月微微一笑:“破铜烂铁估计还能有点儿剩,纸制品……应该是……彻底保不住了!”

“啊啊啊……”

居不易只觉眼冒金星,脑仁嗡嗡作响,身子不由地打起了晃。若不是一身伤势未痊愈的摩勒及时抬臂支撑住了他,他就已经厥后头去了。

邬山月一脸嫌弃:“烧的又不是你的钱,你心疼个什么劲儿?”

“钱呐,钱!是钱,是钱我都心疼!更何况……这钱很有可能就要被我赚到了!”

摩勒赶紧安慰道:“居公子放心,诊金我一定付,就是这会子不能给了。但我保证,待我一回到住所,就立马取来奉到你的手上。”

居不易这才算稍稍缓过了些许气来,幽怨地看着摩勒,突然发出一声娇:“小哥哥,你可千万不能骗我啊。”

摩勒被他肉麻得一激灵,邬山月也冷得直搓手:“哎呀呀,我的鸡皮疙瘩啊,全壮烈牺牲了。”

“鸡皮疙瘩落下来有什么好嚷?又不是银子落下来!”居不易心里有气,但回呛完还是赶忙把幽怨的眼神抛回给摩勒,他在等待一个保证。

摩勒看懂了,点了点头,认真地说:“居公子尽管放心,我绝不会赖账。”

“放心放心,灵宝玄门的人嘛,怎么能不放心呢?”居不易也是个变脸怪,虚伪、市侩,那股劲儿真是跟他的财产成正比。

他笑着朝摩勒挨坐了过来,眼神里都是爱意:“我瞧你说话挺管用的,不如再帮个忙呗,你的举手之劳!”

“居公子但说无妨。”

居不易笑了笑,又朝他坐近了一点儿。摩勒只能拘谨地跟着向后挪了一挪,催道:“什么事,您请说!”

居不易瞟了一眼邬山月,眼神和声音都有些发虚:“帮我把房契跟地契……要过来!”

“不给!”邬山月说着,忙把两份契约都塞回了怀里。

居不易立马高了声:“那本来就是我的,被你抢了去,加以威胁!”

“我又不是一直不给你,不都说好了嘛,等我小哥哥养好了,我们一离开,我就马上给你!”

“你还说好了不喊我浮夸怪要喊我大哥哥呢!”

“人不能这么厚脸皮!”

“谁厚脸皮?”

这话一落,邬山月和居不易一并回头看向了摩勒,再一并复问:“你说,我俩谁厚脸皮?”

摩勒静静地,笑了笑,但眼神还是落在了邬山月的身上。

“既是居公子的东西,自是应当马上奉还。”

他很柔声,是一种极尽安抚的语调,全没有丝毫责怪之情。他绝非不识好歹,女孩儿所做都是为了他,他懂得。

邬山月噘起了嘴,委屈又不乐意。

他只能又加浓了一份温柔:“姑娘……还请……”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叫邬山月了吗?”

摩勒愣了一下:“好,邬姑娘……”

“邬姓的姑娘世间千万,为什么不叫我山月?”

居不易哈哈一笑,忍不住插话进来:“山月这个名字也不是很稀奇,叫这个的保不齐比姓邬的姑娘还多呢!”

邬山月立即向他狠瞪去了一眼,他扭过头,依旧在笑。

摩勒也不由地轻轻笑了一笑,只是在邬山月再次回过头来时,他又已经恢复了面容。

“邬姑娘,劳烦了……”

轻语温柔。

邬山月看着他,那温和带伤的脸上还刻着一份请求,让她不禁想起了孟君同刚说过的一个词儿——赤诚。

真就很难再对他说“不”了。

邬山月一甩手,把房契、地契一并甩给了居不易,却并没有把目光从摩勒的脸上移开一分一毫。

居不易捧过这两张纸,又是心肝,又是宝贝的一通念叨,再各自亲上一口,才又收回到了衣襟里。

这下整个人都松弛了,抬头昂首之间,气质也重新拔高了回来。

摩勒笑道:“如此我们便不叨扰了。”

眼见他撑身欲起,居不易倒也马上伸手拦住了他:“我也没赶你走啊!”

“怎么没有?”邬山月哼着声,甩着白眼说:“刚你还冲我吼‘出去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我那是对你,又不是对他!”居不易说着扭过头来看着摩勒,笑道:“我就是不乐意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真没有赶你的意思。况且以你现在这情况估摸着也走不了多远,别万一回头死在了路上,我的诊金就没处要了!”

摩勒听得出他话里的真情实意,不由地在心里暗叹此人心性敞快,绝对是个义气兄弟。也正欲将客套的感谢再说一说,忽又一思忖,转而向邬山月温存地说道:“邬姑娘,我有些口渴,可否帮我拿杯水来?”

邬山月点了下头,转身便要去拿床头柜上的水壶。

摩勒赶忙又说:“我身体不太好,可否能帮忙拿杯热水?”

“那得去现烧啊……”邬山月眉头一蹙,看向了居不易。

居不易立即挺直了腰板:“都没把柄在手了,还习惯性使唤我?”

邬山月又狠瞪了他一眼,回头冲着摩勒换回温柔:“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烧热水,很快回来!”

“多谢!”

邬山月摆了摆手,一步三回头,顶不情愿地走出了门去。

听脚步已下了楼去,居不易立马回头冲摩勒笑道:“你竟然在防备她?啧啧啧,果然生死与共不难,难的是共享秘密啊。”

“我们……”

“啊,我说错了。生死与共也不容易,大难临头各自飞才是常态!”

“我与邬姑娘真的不是那种关系。”

“好好好,这不重要。”

摩勒突然份外认真了起来:“怎么不重要?我倒无妨,她还是个小姑娘。总被人说来说去……反正不应该!”

居不易愣了下:“好好好,重要重要。”

他怀着笑,朝着摩勒又坐近了一些:“那你支走了那个重要的人,想问我什么?咱得先说好了,如果你的问题有价值,我回答起来可是要收费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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