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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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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礼尽力让自己瘦小的身体在椅子上挺立起来,他感受到了那个人对自己十足的挑衅。尽管他久病缠身,对生活也几乎丧失了热望,但此刻他可怜肋骨勉强勾勒的胸腔里,生起了一团火,他要赢,他必须要赢。

一个父亲怎么能输给自己的女儿?

精铄的眼光里闪出的愤怒几乎要将那双牵在一起的手撕裂开来,这是唐玄礼第一次觉得自己是爱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儿的。

尽管他的爱来迟了很多很多年,但天底下有哪一个孩子能够拒绝来自父亲的爱?

这事关他们彼此的生存。

他像昔日一般,想通过嗓子发出雄狮守护领地的怒吼。

这一次,喉头在浓痰里翻滚了几下,却只发出几声滑稽的嗤嗤声,像漏气的管道,风鼓进去又窜出来。

赵萱起身,裁剪妥帖的裙摆线条顺着她完美的胴体流动起来,在她光洁的脚踝出绽开一朵朵水珠。她用手帕仔细给唐玄礼擦了擦嘴角,熟悉的像是已经做过无数遍。

这个不合时宜的冒犯让唐玄礼大为光火,只能用眼睛悄悄瞪了她一下,可很快就藏起自己的不满。

“你父亲身体不好,等了你很久。”赵萱毫不在意这个干枯腐朽的身体是怎么看自己的,她冰冷的目光越过长长的餐桌,代替她父亲望过来。

“爸。”唐鸢喉咙里勉强挤出一个字“你哪里不舒服,要少抽烟。”

疏离且克制的问候,她松开许逍的手,引着他在餐桌的一边坐下,导致许逍恰好正对着对面的钟承意。

“我能有什么事。”唐玄礼才说完,身体便抖的像个筛糠,喉咙里又发出呼哧呼哧的古怪异响。

唐鸢听出他语气里夹杂着的几分委屈,松了一口气:“您保重身体。”

“读书怎么样?”

“挺好的。”

“工作呢,还顺利吧。”

唐鸢抬头看着唐玄礼,他看起来像个无辜的婴儿,于是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讥笑:“托您的福…”

她还没说完,便感到赵萱对她射来一道不甚友好的警告目光。

“最近在休息。”

唐玄礼点点头:“你年龄也不小了,工作和家庭还是要兼顾好,尤其是家里……我当年像你这个岁数的时候都和你母亲结婚了。”

唐鸢看向侧首的赵萱,见她面色如常,正用筷子夹住面前的一颗青笋,就像没有听到一般。

唐鸢不想理会她,许多年未见,她第一次觉得父亲变得有些可怜,医院的事八成是赵萱自作主张弄的。

她现在有些恍惚,这个家到底姓唐还是姓赵。

“承意,你父亲怎么样。”唐玄礼眯起眼睛笑着看过来。

“唐叔,我爸挺好的,前段时间去南方学木雕了,他爱四处逛逛,闲不下来,还让我替他问候您呢。”钟承意笑得温厚,他知道唐老爷子这些年一直待在家里养病,心里着急。

“他倒是闹腾,什么时候我身体好了也……”唐玄礼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他自己都听不到,因为她的妻子正将面前精致的菜点夹在他的盘子里。

唐鸢看着心里烦躁,索性不再理睬餐桌上心思各异的男人女人,低头安静吃饭。

猝不及防,盘子里突然多了一簇茶树菇,唐鸢抬头正对上钟承意黑亮的眼睛,他像个无辜的兔子站在草垛旁看着不远处的猎人。

唐鸢怔了一下,停住筷子,嘴里的咀嚼也慢了下来,她没忍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嘲弄的气息。

许逍原本随意靠在椅背上看着这场有些尴尬的家庭伦理剧目,此时终于按捺不住直起身子,修长的手指捏过檀木筷,将那一小簇碍眼的茶树菇夹起来,搁在一旁的骨碟里。

唐鸢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旁边的男人。

“你什么意思!”一直被母亲眼神压制的唐昭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指着许逍骂了一句,椅脚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鸣叫,招呼所有人都停了筷子看过来。

许逍轻笑了一声,完全没有被影响到,不急不徐地将筷子搁回原位:“我太太不喜欢吃茶树菇。”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叫我姐!”

“唐昭!坐回去!”眼见儿子要冲过去,赵萱终于出声呵斥。

钟承意原本清澈透明的眸子渐渐收缩着,许逍身体向后靠了靠定定看着对面。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松弛,像是坐在审讯室里,等待猎物自己露出马脚。

“这是怎么回事?”唐玄礼终于发话,唐昭也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唐鸢站起来,身体微微侧过些,正好挡住许逍:“我们结婚了,爸。”

赵萱眼里闪过一瞬的惊讶,她自认为很了解这个养女,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敢做这种事。唐玄礼窄瘦的胸膛开始一起一伏,好似农村里破烂的风箱,他手掌重重在桌上拍了一下。

“胡闹!”

许逍站起来,一只手悄悄撑住她的腰。唐鸢感到一股力量将自己托举着,不至于让她在孤立无援的境地里向后摔倒。

“叔叔阿姨,冒昧打扰,我叫许逍。”

唐昭从刚才开始,就一刻不停地瞪着这个不速之客,恨不得用眼睛在他身上掏个洞出来。许逍?江临的圈子里从没听过有这号人物。

唐玄礼撑着拐杖起身,赵萱要上来扶却被他冷硬的眼神给呵住,他许久没有这样有过气势。

“你跟我来。”

许逍迈着大步走过去,却并没有搀扶旁边这个略显佝偻的病人,这让唐玄礼心中很是满意。

他们一走,赵萱也带着唐昭离开了,诺大的餐厅只剩下唐鸢和钟承意两个人。

唐鸢感觉到那束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放肆,夜里风凉,可她却几乎能听得见对面男人极具侵略性的粗重呼吸。

她抬头瞪过去,纤细的银框眼镜后,是一双看似毫无攻击力的眼睛。唐鸢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你累不累啊?钟承意。”

钟承意被他股掌之中的猎物逗笑了,方才那副温润谦逊的气质竟忽然须臾便全无影踪。他随意地取下眼镜,动作优雅的不像话,好像草原上饱腹的黑豹抖了抖皮毛上沾染的血迹。

“是有一些。”钟承意的喉咙里发出细微的暧昧呻吟:“怎么?鸢鸢你要帮帮我吗?”

“你!”唐鸢再次感到那种久未感受过的簌簌寒意爬上了自己的小腿,而后顺着她纤薄光洁的脊背滑上了她的耳后,叫嚣着要将她整个人吞掉。

唐鸢强忍着心底的恶心,起身向外廊里走,却没注意被旁边的椅腿磕到,刺痛让她重心不稳再次跌坐回原位。

黑色的高跟鞋滚落在两步之外,露出鞋子主人被薄薄丝袜裹着的脚。

唐鸢想要起身去捡鞋子,却被一道力按住肩膀推回椅上。

钟承意的手掌烫的不像话,他粗粝的拇指轻轻在她肩膀上摩挲滑动,隔着纱质裙肩,食指顺利找到了藏匿其中的肩带。顽皮的手指轻轻勾起,又顽劣地放下。

“啪!”

伴随着一声清澈的异响,唐鸢在男人脸上甩了一掌,谁料那只手还没来得及抽回就被狠狠攥住再次贴在了男人脸上。

钟承意露出那副久藏与皮囊之下的惬意笑容。

“你还是那么喜欢柑橘的味道,鸢鸢。”

毒蛇的信子吐在她手上,唐鸢开始不自觉地发抖,眼神里的戒备像蚍蜉撼树那般可笑。

她再也控制不住,干呕了一声,钟承意却笑得更加张扬:“你害怕我?”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害怕…就对了。”

“还能跑到哪里去呢?你觉得自己有选择吗?”钟承意将唐鸢牢牢钳制在椅背上,像玩弄将死的猎物那般不紧不慢地靠近,想要轻吻她。

唐鸢别过脸去:“放开!我丈夫是警察!”

“警察?”钟承意果然停下了动作,就在她耳后咫尺的地方喷洒自己的气息。他的手指向上游走,停在她左耳后那一小截伤疤。

他抚摸的动作很是温柔,像是在欣赏一件未经雕琢的艺术作品:“你说,那个小警察知道你的过去吗?”

女人控制不住的颤抖让他很是满意,遂将声音放的更加低沉:“鸢鸢,你逃不了的。我们这样的人就该永远在一起。”

唐鸢用十年来包装那个伤疤,让它看起来不那么显眼,让自己看起来毫不在意。可钟承意两句话就让她再次如临地狱,回到了那个孤立无援的少女时代,她头一次这样痛恨自己的无用和懦弱。

钟承意捏住她的脸,让唐鸢看向自己,不带半分掩饰的恨意让他很是满意,虎口一凉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我喜欢你这个样子。”他松开手,指尖捏起她的眼泪在指尖搓了搓,最后放在自己的唇边尝了尝味道。

“我喜欢…我的鸢鸢怕我的时候。”钟承意想要将湿润的指尖伸向她的唇畔,却被唐鸢偏头躲过。

他如一位极有耐性地猎手,有条不紊地将手伸进他猎物的头发里,将那张原本精致美好,此刻却破碎惊恐的脸移向自己,用只有他们彼此能听到的声音哑哑地念:

“你也不想让他知道,你是一个勾引自己老师的荡*妇吧。”

钟承意满意地笑起来,缓慢起身留下几乎瘫软在椅子上的女人。他解开袖扣,将袖子挽上去,拾起唐鸢掉落在不远处的高跟鞋。

而后再次俯下身,宽大的手掌牢牢攥住唐鸢的脚踝,正要将鞋子套在她脚上。

“你在干什么?”

阁楼楼梯上传来一道毫不掩饰怒意的男声。许逍大步走过来挡在唐鸢前面。

钟承意眼神流动藏起方才的一切张扬,冲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看起来是那样无害:“唐小姐的鞋子不小心掉了,我帮她捡起来。”

许逍只感到他的拳头正在不受控制地收缩攥紧,他低头看见那只红底黑色高跟鞋被另外一个男人拿在手里:“不劳费心。”

他克制着胸腔里无处可泄的情绪,拿过那只鞋子,蹲下想要替唐鸢穿上,却发现她长裙下包裹着的双腿正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的手指还没有碰到她,便能感受到她身体传达出的恐惧。

许逍有些疑惑地抬头,却发现那双釉色的眼睛被窑温灼烧出水色。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抬手就要将拳头挥在那个男人脸上,却被她攥住袖子。

“许逍,我们回家吧。”

他无处可诉,愤怒和心疼全部付之东流。拳头疲软地垂下,周身萦绕着一股厚实可靠的力量,将唐鸢完全包裹起来。

“好,我们回家。”

是不是每个中学里都曾有过这样一个女孩,她驯良温和,曾有人以为她过早的成熟美丽是上帝给她的诅咒。当多年以后,褪去桃色的滤镜,透过表征看赤裸的她,才知道美丽是她的武器,驯良是她的伪装。

她既不温和,也不怯懦,她在报复着所有忌惮她身体的人,有人惊讶地发现,那些关于她的流言,几乎全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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