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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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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鸢抱着两个盒子回到客房的时候,许逍还没睡,他坐在落地窗边的地毯上拼乐高积木。

许逍小时候常住在这里,这间许家唯一的客房曾是他的专属房间,里面的陈设布置以饱和度较低的蓝白色调为主,同室外暖黄色的温馨风格不太一样,应该是按照许逍的偏好来的。

唐鸢将两个木盒子放在床头柜上,语气有些恹恹:“这两个木盒子你收好,里面一个是你母亲生前留下的,还有一个是姑姑给的。”

许逍放下手里的乐高,偏头瞥了她一眼:“是给你的,你收着就行了。”而后又扭过头专心手里的活计。他拼的这款乐高款式已经很老了,这还是他初中暑假时,姑姑送的。

那时候他拼好后就一直摆在这个房间里,结果今天发现有些地方松动掉落了。唐鸢被许芬华拉到卧室说体己话,许逍实在无聊,就靠这个打发时间。

其实他有些意外,唐鸢会答应留下过宿,她曾经执拗又冷酷的边界线好像被她自己暂时淡化了。

“这很贵重,是长辈留给你真正妻子的……”唐鸢站在床边静静看着他。

“呵。”许逍轻笑出声。

他拼好最后一块乐高,将它用亚克力罩起来放回展示柜,站在落地柜旁定定看着她。

“真正的妻子…我们是合法夫妻,不算真正吗?”

唐鸢被他过于直白的眼神烫到,扭过头深呼吸调节情绪,再没答话。从今晚许逍在车上问她以什么身份劝她戒烟开始,她就落于下风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到现在也不敢正视。

“你先拿着吧,以后再给我…”许逍终是不忍逼她,在冗长的沉默后补了这句,便去洗澡了。

这间客房有独立的洗浴室,用简单的磨砂玻璃隔起来,晚上室内的灯光昏暗一些,还可以隐约看见朦胧模糊的皮肤颜色。

哗哗的水流声吵得唐鸢心烦,她便拿出iPad看文献,可白噪音换了一首又一首,却始终静不下心。

直到听见浴室的推拉门哗地打开,她虽背对着那个方向,却仍然感到一股湿漉漉的水汽抚上她的脊背,有些陌生的佛手柑香气逸散在整个房间里。

唐鸢十分僵硬,甚至不敢变动背部的角度,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

许逍好像打开了衣柜,他翻找衣服的动静实在不小。没过多久,又听见浴室的推拉门哗地一声关上,应该是他进去换衣服了。

唐鸢觉得有什么东西哽住了她的喉咙,气息上下不顺。她难道还能突然转过来看他换衣服吗?

心烦意乱之中,排版过于紧凑的英文仿佛变成了长腿的蜈蚣,在整个屏幕上乱怕,她实在一个字也看不进了。

“你要洗澡吗?”不知过去多久,许逍终于出来。他闷声问了一句,自己则坐在床沿用毛巾擦着头发。

“我没有带睡衣。”唐鸢将iPad收起来,懒得再做样子,看见他碎发上蓄着的水珠被柔软的毛巾揉搓来揉搓去,动作一点也不温柔。

许逍收了动作,将毛巾搭在脖子上,顾自在衣柜里翻找起来。

“这个行不行?”

唐鸢接过半新的棉质睡衣,暖白色的料子上没有任何图案,足够经典的款式,只是尺码要比许逍现在穿的更小一些。应该是他读书时穿的,现在他身上长了很健硕的肌肉,应该是塞不进这套睡衣了。

今天晚饭吃的比较重口,衣服上沾染了很浓的味道,唐鸢有轻微的洁癖,她绝对做不到不洗澡就睡觉。

“谢谢。”

唐鸢洗完澡出来,许逍已经睡下了。他很老实地躺在靠窗的那半边床,留出很大一片空位给她。

她也学着许逍拿了一条毛巾坐在另一边床沿擦头发,唐鸢的头发长,几乎快到腰部,她一点一点擦的很仔细,但头发上的水汽还是很重,潮热发丝黏在她脖颈上,有些不舒服。

唐鸢压着心跳仔细听着许逍的声音,他睡觉很安静,呼吸声居然这么浅?她以为许逍睡着了,不好再去浴室吹头发,便收起毛巾打算就这样睡算了。

昏暗的光线下,许逍翻了个身,看到她的长发将他高中时穿过的睡衣浸湿了一大片,露出衣料下纤细窈窕的腰肢。

这套睡衣对她来说,还是太大了些。

“去吹头发,我还没睡。”

唐鸢回头,正对上他的眼睛。许逍不知什么时候翻了身,他的眼睛比床边的小夜灯还要更亮些。

她错过脸去:“好…”

快凌晨一点了,唐鸢是真的有些困倦。她和许逍盖着同一条被子,躺在同一张床上,中间却好似隔着一个银河,还能再躺下一个小孩。

不需要任何界标,她们谁都没有越界。

床头的小夜灯放在许逍那边,他没有关掉,房间里还留存着令人安心的光源。唐鸢睡觉的习惯很好,平躺着就能睡着,在均匀的呼吸声里她很快睡熟了。

侧睡久了,半边身子都是麻木的。许逍极有耐心地等着,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变得越来越规律,终于敢小心地动了动身子,另一边的床伴没有反应,他稍稍放下心来。

借着万物困倦的时机,他才敢大着胆子用直白的目光看她。这是许逍心里惦念了很多年的女孩,她好像从没离自己这么近过。许逍在这个静谧的时刻,突然就窥伺到了心里最阴暗的渴望。

他渴望了解她,渴望离她再近一些。

七月尾声的夜晚里,柔和的月色倾泄在床边,将小小的橘光也笼成生疏的颜色。许逍看见她纤长的睫羽不时微微煽动,呼吸偶尔也会跟着那节奏起伏几下,她整个人都被许逍无法了解的梦包裹着,浸泡在水里。

许逍有些惊讶,他还是第一次发现,人真的是会在睡梦里流眼泪的。她做了什么梦呢?

他尽可以大着胆子任由情绪挑逗,用指腹捻去从她眼角滑进头发里的眼泪,但那样做一定会惊扰她。那样一来,他就失去了这种正大光明观察她的权利,现在这样虽然像个可怜兮兮的痴汉,但至少他还留有用目光抚摸她脸颊的权利。

再奢求一些,他是真的很想用手指刮一刮她的侧脸,好去仔细感受唐鸢肌肤的细腻触感。

在这样微薄的幸福面前,许逍仍放不开手脚。

次日清晨,唐鸢是被鸟叫声吵醒的。江临市的生态很好,尤其是郊区,靠山面水,树多鸟更多,天蒙蒙亮时,鸟群就已经熙攘起来。

唐鸢看了眼手机,才刚过七点。虽然睡的时间不长,但这一夜她居然睡的很熟,还久违地做了个梦,只是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记不清梦的内容了。

许逍还没醒,他乖乖地躺在自己的半边地盘,整个人侧身背向她。

看来偶像剧里都是骗人的,春宵不一定是桃色的,也有可能是橘色的。

床头的那盏小台灯还亮着,只是白天它的光线弱似萤火。唐鸢不知想到了什么,伸手将灯关掉,她没察觉到许逍身子忽然僵了一下,然后很久都没敢动作。

唐鸢只以为他睡得很深,关掉台灯洗漱去了……

立秋之后,气温总算是降了一些。只是换季流感增多,医院里也更忙了。

上午八点,江临市中心医院的门诊已经人满为患了,算不上宽敞的诊室外排了不少患者。

这种忙碌唐鸢并不讨厌,反而觉得踏实。她的工作步入正轨,和许逍的关系也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感,只是偶尔他会顺路接送自己上下班。

两人的休假有时会撞在一起,唐鸢会在自己的房间看文献病例,许逍就去遛狗做饭,偶有兴致也会一起去许姑姑家拜访。

那种真夫妻之间激烈到足以让彼此分道扬镳的争吵,从来没有在她们身上发生过。她们彼此都小心地维护着某个边界,各自留心不要触碰到对方的伤疤,绝不做让对方难堪的行为。

她们在家的一举一动也都足够谨慎:唐鸢在卫生间梳头时,许逍哪怕再着急也不会去敲门;唐鸢洗过澡至少半个小时,许逍才会进去。

疏离的背后却又带着某种朴素的互助情绪:许逍休息时会在家里下厨,虽然翻来覆去是那几样,但唐鸢从不挑剔。唐鸢洗衣服时,也会顺手将许逍搁在篮子里的衣服给洗了。

没有结婚之前,唐鸢不知道婚姻原来可以是这么的相敬如宾。托许逍的福,唐鸢的睡眠质量和生活习惯,都比她自己单身在外面租房时改善很多,医院上班也就更有精神了。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候诊室外的患者渐渐减少,唐鸢松了一口气,揉着太阳穴准备下班。

“今天的号都排完了吧。”

谢薇翻了翻设备:“唐老师,还有一个病人,好像是过号了。”

“那幸苦你去外面看看在不在,有可能患者没签到就在外面干等了。 ”唐鸢灌了几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嗓子:“你叫完号就不用过来了,先去吃饭吧。”

谢薇应下,心里暗自感叹唐鸢的善解人意。江中医院的食堂是分等级的,她们这些规培的学生只能和大部分住院患者混吃一个餐厅,所以一到中午人特别多,但凡去得晚些,也就只剩下些残羹冷炙了。这种时候就只能去吃24小时开放的患者档口,但那些档口的价格要贵很多,她一个穷学生负担不起。

“谢谢唐老师,那我下午门诊准时过来,您也早点去吃饭吧。”

唐鸢笑着应下,低头翻看起今天的门诊记录来。

不知过了多久,诊疗室的门被人轻轻敲了几下:“请进。”

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打开,然后唐鸢听见咔哒一声,门锁被扣上,她疑惑地抬头却正看到那张因衰老而变得格外扭曲丑陋的脸。

那个人隔了十多年,终于还是找来了。十五岁那个夏日清晨,男人被学校开除时,唐鸢就站在办公室外静静看着。

她看着那个曾经斯文又儒雅的脸一点点碎裂成卑鄙下流的样子,气血翻涌上他的脸,将他整个人烧成猪肝色,金丝眼镜也在和保安的推搡之间掉在地上,被几只大脚踩成碎片。

最后,当他被拖拽着赶出去时,路过她身边,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对她笑着,就如同每个寻常的课间对她笑着一般,他说:

“鸢鸢,老师会来找你的,迟早会来的……”

那一刻她听见恶魔在耳边轻语,她看见一条小蛇闯进她的身体,在她尚未成熟的胸口咬下印记。

传说耶和华曾在该隐额头留下一个印记,以此避免人来杀他。但那枚令该隐能苟且偷生的印记,也成为了他永生的牢笼。无论他逃去哪里,无论时光如何荏苒,所有人只肖一眼,就知道他是罪人,就被允许拿出十足的恶意来折磨他。

现在,他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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