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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我身受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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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霞散去后,雪就站在一座大殿前。头顶洒下的神光和煦而温润,周遭渺渺寂寂,不见仙娥神吏,时间就像是停止了流动一般。

雪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玉京山的哪处,但此处就像是某座仙山的山顶,四周无依无靠。大殿外的殿前道场上竖立着一根硕大无比的图腾柱,柱子上尽是被祥云浮光交结融合的天书。

道场外侧就是空荡荡的悬崖峭壁,下方是望不见底的云雾深渊。悬崖外侧,一棵歪脖子老树正探着头向着不远处的紫气伸展枝干。而在前方那片云蒸雾绕的紫气之中,方才雪在七宝台见过的玲珑高塔正悠悠地漂浮在上。

这时,道场正中央的一幅巨大的阴阳太极图吸引了雪的目光。其上的神光幻化着先天五太。由最初的恢漠太虚,无光无象,到先天一炁初现,而后阴阳交合,以炁化形,再到以形化质,最后便是从无极而太极,以至万物化生。

这阴阳太极图上蕴含着既让雪觉得震撼又让他觉得熟悉的气息。雪正出神地望着,就觉清风微动,一个人影瞬间出现在了身旁。

这位凭空出现的神君并没有遮盖自己的气息,他身着九色章衣,头上隐有赤白之光,乃是玉清境的虚皇元辰神君。

“神君。”雪忙行了一礼,“是神君要见我吗?”

元辰君微微颔首:“我向开阖宫借了两位神吏。”

果真如此。雪问道:“不知神君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元辰君没有回答,他望着道场上的阴阳太极图,只缓缓道:“恢漠太虚,道之圣境。看似无物,实则无所不有。守冲,至虚,方可冲虚合道。”他对雪道,“没想到你果真走到了玉京宫。”

雪转头看了看身后恢弘的大殿,原来这里就是玉京宫。传闻玉京宫隐于玉京山山腰,平日里只是一个演化天机之所,难怪没见到任何守殿的神吏。雪摇了摇头:“这只是偶然。”

“不是。”元辰君道,“你第一次在临界使出神力,三清天就已经留意到你了。”

雪懵了:“临界?”难道是那三道击退高阶魔物的金光吗?“那不是帝君的神力吗?”

“文君做事稳妥。不会犯这种小错。”

元辰君朝着太极图上交缠变化的神光抬了抬手:“太初者,始生一炁,为万物之始本。”随着他手下的动作,神光由一炁又逐渐幻化为青、黄、白三炁。

“一炁分阴阳,而后化玄元始三炁,三炁化生万物,其本则一。修道者称之为原始祖炁。”

“后天神修炼飞升,开悟元神运用神力,无外乎是元神之中的祖炁在天界的神光煦照之下,得以蠢动,与神光合而为一。此为后天神力。”

“后天神的神力大多以三界为基,而先天神的神力则多以玄元始三炁为本。”

元辰君道:“你在黑溪,用神力打散了天雷,神力直冲上天界,一时扰乱了殿前的这幅阴阳太极图。”

“阴阳太极图乃是由太初之时的原始祖炁所化,创世之时就在演化先天五太,从未变过。只有先天神的神力才会对其产生影响。可见你的神力是承自四重天之上。”

神力承自四重天之上?雪一听就觉得不可能:“神君怕是搞错了。这神力,我并不能运用自如,肯定不是我的。”否则在对抗巳见辰时,自己也不会落得个天魂消散的下场。

“大多数后天神都是先觉醒元神,而后才逐渐会运用神力,有些甚至永远都无法运用神力。”

雪心中了然:这说的就是诸如陆云这样的天官了吧……

元辰君接着说道:“你的神力乃是天尊钦定,必然不会有错。你也不用担心,既然能使得一次两次,往后定会运用自如。”

“可是……就算如此,我也是人身,哪怕后天得悟神力,怎会承自上重天?”

“这……天尊倒没说……咳。”元辰君转过身,对着雪正色道,“传天尊上令,今赐水界魂官雪,身受仙籍,位列一重天。”

“什么?仙籍?”雪感觉今日受的刺激有点多,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虽说你的神力承自四重天上,可以你的功德现在只能暂居一重天。不过下重天每千年可渐进升迁,得补上仙籍。天尊还说,若是你能有绝众之望、上圣之德,日后也可破格直接位列上重天。这可是绝无仅有的。”

“可是我……”

“哦,水界和文君那边你放心,我自会去说的。你本就三魂俱全,做个天官也算恰当。从这里下去后你可以直接去找登籍的仙官,从今往后就不用再下界去了。”

雪傻眼了:“今日起就不能再下界了?”再也不能去水界?不能去人界了?

“那是自然。”元辰君看雪的神情,以为他不懂这话的意思,便又解释道,“飞升后哪有再下界的道理,除非是有差事,这跟你们水界是一样的。”

“可是……”

元辰君凌空一挥手,一道霞光道瞬间出现在了悬崖和高塔之间。他道:“七宝塔内存有创世以来的秘传秘宝,你成为天官后可以以神力开启进入。可要先一睹为快?”

“可是……”

见雪还在“可是”,元辰君又道:“这里是多少人心之所想却又得不到的,你还觉得不满足?”

雪不想做什么天官神官,他只要一想到梵香村和秋溪的事,一想到天界的上仙们都作壁上观,他就越不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他低着头沉思良久,才抬头坚毅地说道:“我不想做天官。水界有神力的也不少,潮神海神、水司龙帝,如今多我一个也不多,我愿回去,还做我的水魂官。”

元辰君错愕道:“不想做天官?”有多少凡人,穷尽一生为的就是白日飞升登临上界,今日竟遇上理直气壮拒绝的。

“天官神官,观测风云,手握乾坤,福赐众生,你知道水界地界有多少人要往天界走吗?你竟不想做?”

“风云变幻却不得干涉,乾坤倒置却不能拨正,生灵涂炭却不去拯救。这天官不做也罢。”只是这话雪没敢说出口。

见雪虽然沉默着,可那脸上的神情分明就写着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二人僵持了一会儿,元辰君突然叹了口气,说道:“这赌还是我输了……罢了……再传天尊令,若水界小仙不愿……不愿那就没我什么事了。”

“哎……白上来一趟。”元辰君说话间收回了自己身上的气息,他背着手转身朝着道场外侧走去,“我找元灵君去了,你自回下界去吧。”

雪急道:“神君!我怎么回人界?”

元辰君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怎么来怎么回,直接跳下去也成……”

跳下去?雪走到悬崖边望着下面迷迷朦朦的云雾,心道,不知跳下去会不会摔成肉泥?

再回头已经看不见元辰君的身影了,雪这才想起还要问问六哥的事,也不管神君能不能听见,只能朝着那个方向喊道:“神君!还有我六哥,文昌帝君座下六魂官霰,他的事,我想问问他的事!”

“文君已经找过雷部了,你安心去吧。”

雪最后还是从悬崖边跳了下去。一个是因为实在用不出神力,另一个,他不是自己跳下去的。他正攀在老树上向下张望,谁成想老树竟浑身一抖,将他直接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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