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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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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伺候他!讨厌鬼!”

阮茵虎着脸丢下一句,提裙便跑。

直到上了回程的马车,她仍然羞恼不已。

回想方才,简直不可思议。

周沉璧做什么要瞎折腾?还向阿娘告她的状,仿佛她真的欺负他?明明是他不停地戏弄人!到了饭桌上,他又时不时给她夹菜,惹得阿娘瞧了她好几眼,似在责怪她不知体贴夫君……

她都被闹昏头了,他们不是扮演相敬如宾就好了吗?

阮茵十分不理解。

更不理解的是,回程时周沉璧也不骑马了,大喇喇钻进车中,与她挤在一处,将小令赶去了后面的马车。

他身形高大,一坐进来,大半马车都被占了,阮茵只好憋屈地窝在车厢角落。

他还坐没坐相,这挪挪那蹭蹭,存在感强得叫人忍无可忍。

马车走出阮府门前的巷子,阮茵终于怒道:“你做什么老是挤我?”

“我哪挤你了,分明是你自己要往角落躲。”周沉璧闲闲道。

阮茵探头朝他另一侧看,见凳子果然有余闲,便道:“你往那头去点。”

周沉璧瞟了一眼,不情不愿地挪了一点过去。

车马粼粼,走街过巷。

不多时,小娘子又被挤到了角落。

这一回她懒得理他了,缩着身子,靠着车厢侧壁假寐。

车里安静下来,周沉璧不错眼盯着她看,看了一会儿又不乐意了,想了想说:“娘子,你可听说过莺粟?”

阮茵睁开眼,疑惑地摇头:“那是什么?”

“一种可以杀人的花。”

她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蹙眉盯着他。

“今日……”

他说了两个字,又停下了。

想说今日巡检司的案子。

死者名叫朱连广,家住庞城西大街鱼肚巷,今日一早被家仆发现死在家里,现场看不出他杀痕迹。

据朱连广的家仆和四邻所述,朱连广是做米粮生意的,有一妻一女,前些日子他与妻子郑奴儿大吵了一架,说是吵架,实则是朱连广喝骂责打郑奴儿,缘由不详,自那以后,郑奴儿便带着五岁的女儿回了娘家。因此朱连广死时,他的妻女都不在身边。

周沉璧回到衙署时,仵作已经验完了尸。

从尸僵情形判断,朱连广的死亡时间,应为昨夜亥时到子时,体表无伤,但从气道和胃中检出少量褐色沉渣,奇臭,靠近了闻,又隐隐散发一股异香。这又香又臭的沉渣,让他想起了芙蓉镇李盛之死。

彼时,周沉璧虽心中有疑,却并未深究,毕竟最终证实了,李盛是被妻子王翠勒死的,胃里的沉渣,只当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直到今日,在朱连广胃里也检出相似之物,他才意识到,事情可能并非如此简单。

周沉璧命丁小壮去查朱连广与李盛之间的联系,又吩咐人将这沉渣收好,找城里有名望的大夫来问。

问了一整日,大夫们都说不知是何物。轮到去疾堂的大夫刘元正时,周沉璧已不抱什么希望了,谁知这老大夫皱眉捋须沉吟半晌,说出一番令人惊愕的话。

刘元正年轻时游历多地,曾在一本西域医典中看过一种莺粟花,花开艳丽,果为青苞,中多籽。据书中记述,莺粟花果皆可入药,主治虚劳咳嗽、湿热泄沥,同时,莺粟花果还可炮制香料,其气味焦臭,细嗅却又带一缕香甜。

朱连广胃里的沉渣,似乎便是莺粟炮制的香灰。

刘元正只是怀疑,并不能确认,毕竟这种花,他也只是在医书上看见过。

按照刘元正所说,这莺粟香灰嗅闻过量易成瘾,后果轻则虚乏无力,重则出现幻觉,甚至丧命。那么朱连广的死,是否与莺粟香灰有关?李盛的怪病,是否也是莺粟导致的?

周沉璧心中盘算,面色也凝重了些,阮茵见状忍不住追问:“今日什么?”

周沉璧一霎松了眉眼,半笑不笑:“今日……娘子甚是可爱。”

案情尚未明朗,还是不要透露太多,免得她惊惶。

他如此搪塞,阮茵却不肯上当,蹙眉又道:“莺粟到底是什么?”

周沉璧瞧她小脸上神色认真,不由嘟囔一句:“真是爱较真的小娘子。”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展开递给她,纸上是照刘元正所述画的莺粟,“这种形状的花果,误食易成瘾、可致命,娘子常与花草香料打交道,日后定要当心。”

阮茵仔细看了一会儿,心知定然与今日的案子有关,便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许是白日与周沉璧说起落水之事,到了晚间,阮茵噩梦缠身,挣脱不得。

梦里,她分明是成年模样,却不知怎的走到了侯府的湖边,看见年少的自己在水中扑腾,而一袭华贵狐裘的小君侯站在岸边,眼睁睁看着,嘴边还带着一缕恶劣的笑。

她冲过去摇晃他,求他救救水里的人,他却似乎听不见。

她求救不成,自己跳进了水里,可她忘了自己不通水性,刺骨的凉意让她短暂地清醒,但已经来不及了。她疯狂挣扎着想抓住什么,有一瞬间,她浮出了水面,大喊了一声“救命”,然而很快,又被凶煞的水兽拖进了口中……

“茵茵,醒醒,茵茵……”

一个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大口喘着气睁开了眼,脑子仍是一片混沌,惊恐地看着床边坐着的人,呛咳着质问他:“你为何不救我?小君侯……性命便比旁人更尊贵吗?”

周沉璧愣了一下,伸手将她扶坐起来,揽靠在自己身前,轻问:“做噩梦了?”他只当是睡前说的什么杀人花吓到她了,瞧她脸色煞白,额角渗出细汗,不由拈起衣袖给她擦了一擦,“不怕,我在这。”

阮茵惊魂甫定,心脏仍砰砰跳得极快,神志却渐渐清明,想着方才梦里的场景,再看身边坐着的人,一身月白色睡袍松松散散,深邃的眉眼去了几分锐利,添了一丝温淡清雅,与梦里那个矜贵又恶劣的少年分明是两个人。

恍惚间,问了一句:“周沉璧,你少时可有印象深刻之事?”

“嗯?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周沉璧不解。

她目色清冷地看他,没有说话。少顷,自嘲地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叫他去睡,就见他抿了抿唇,说:“确有一事。”

阮茵抬眼。

周沉璧挠了挠额角,神色显得有些尴尬,默了片刻才道:“我少时,曾被个女童揍得一身青紫,数日难消。”

“嗯?”阮茵听到“女童”二字,以为说的是她,可听到后面,又似乎不是她——她并未打过他……看来,周沉璧并不记得少时与她的那桩纠葛。也罢,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并未溺死,只是受了些惊吓,他为自保不救人,也情有可原,“那女童为何揍你?”

他这侯门公子,竟有如此吃瘪的时候?

周沉璧说出此事,是为逗她一乐,省得呆呆地陷在噩梦里。此刻见她彻底转醒,眨巴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他,似十分好奇他的糗事,他又深觉自己吃亏了,后悔将如此丢人的事说出来,于是粗声粗气道:“睡觉睡觉……三更半夜的,哪来这么多问题?”说着便扶她往下躺。

阮茵这才发觉,她方才一直半靠在他怀中。一时羞恼不已,猛地推开他,拉起锦被遮住身子,镇定道:“我自己可以。”

周沉璧被她推得踉跄半步,登时支棱起眉眼:“你这小娘子,过河拆桥?”

那神色有几分滑稽,生生可惜了一张好看的脸,什么温淡清雅贵公子,形象全飞了。

阮茵默了默,咕哝一句:“有劳你了。”

站着那位又瞪了她一阵儿,才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姿态,打着哈欠往榻边去了。

阮茵躺回床上,拉起被子蒙到眼下,视线轻轻扫过侧墙边的贵妃榻。

她近来与周沉璧亲近的有些忘形了,这样不好,还是当保持距离……可周沉璧这个人,实在是不讲规矩,叫人防不胜防,许是生在这样的和睦之家吧,他的性子也是坦诚率直,除了爱戏弄人这一点外,还不算太讨厌,她先前为避成婚编排他的那些事,还真是冤枉他了……说起这个,改日需见一见李豹了。

阮茵漫无边际地想着心思,不觉间睡了过去。

一室寂静里,案上红烛爆了个灯花,周沉璧闭着眼,察觉床上的人睡熟了,慢慢弯起唇角,抱臂转了个身,侧躺在榻上。

视线尽头,小娘子一条手臂搭在被子外面,细白的手指抓着被沿。

他悄悄起身,走到床边半蹲下,轻轻拈起她的手臂,移到被子里盖好,又将被沿往下掖了掖,让她的小半张脸露出来。

听着她轻浅的呼吸,周沉璧心中一片柔软,越看越觉得可爱的紧,伸出食指,抵住她脸颊,作怪地按出一个酒窝。

小娘子无知无觉,自顾睡得香甜。

翌日晨起,周沉璧与阮茵去正房请安,又陪着尹菱一起用饭,因周阙昨日便去了营中,故而早饭是三人一起吃的。

饭毕,周沉璧问阮茵:“今日要去胭脂铺吗?”

阮茵愣了一下,不由去看尹菱,犹豫着未答。

尹菱不解:“不想去?也是,做生意哪里有不累的,趁此机会好好歇歇。”

“多谢婆母体恤。”阮茵斟酌道,“若婆母允许,我今日想去铺里。”

“想去便去,这有什么?”尹菱答应得痛快,转念又道,“午时记得回来用饭,我叫人准备你爱吃的。”

阮茵还未开口,周沉璧先“嘁”声笑:“早便说过,你那生意照做,家中无人阻挠,你偏不信我。”说着又看向自家阿娘,“瞧着吧,她准有一肚子感谢的话要说。”

阮茵那“一肚子感谢的话”原本到了嘴边,这一来只好又咽了回去。微微抿唇,面带一丝被人猜中心思的羞赧。

尹菱见状笑着摇了摇头:“一家人,莫说什么谢不谢的。”言罢又横了周沉璧一眼,“偏你话多!还不叫人去给你娘子备车!”

朝日初升时,周沉璧将阮茵送到金雀街新开的胭脂铺,他要去衙署,走前跟她说:“下半晌,我来接你归家。”

“不用接……”

“我偏要接!”

周沉璧昂起下巴,策马扬长而去。阮茵盯着他的背影出神时,纪阿月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她,忙跑出来打招呼。

“姑娘,我还以为你要好久不能来铺里,没想到今日便见到了!”

阮茵回过神,笑道:“新铺开张,我来给纪掌柜道个喜。”

“同喜同喜,阮掌柜里面请。”阿月笑嘻嘻地挽住她往里带。

这胭脂铺内外装潢一新,相比明前街那家要小一些,里面陈设却无甚差别,外头门楣上仍挂着“一枝春”的匾额。

“铺子开张恰赶上我成婚,诸事都要你一人操劳,这几日累坏了吧?”

“不累。姑娘是没看见,开张那日咱这铺子多热闹,比街上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也不差什么,好些人知道咱们一枝春的掌柜嫁进了侯府,都跑来向我探听私隐,我瞧那些贵女们,嫉妒得眼都红了。”

“莫这样说。”阮茵笑着,自顾在货架前验看,顺手打开一瓶香露嗅了嗅,对阿月说,“天气凉了,香露的气味可再浓甜两分,闻着会更好。”

阿月点了点头:“记下了,回头我叫小七去作坊传个话。”说着迫不及待地拉她在春凳上坐下,“姑娘快与我说说,成婚好不好?我都没看成你出嫁……小君侯待你好吗?侯府里住着可惯?侯夫人好相处吗?”

阮茵想了想:“不过是换个地方睡觉,倒是没什么不好,只是不能每日见到阿娘,有些不习惯。侯夫人很好相处。小君侯……嗯,也好。”

阿月见她反应平平,不由皱眉:“真的吗?我怎么瞧姑娘不太欢喜的样子?是他们给你气受了吗?”

“没有,怎么会。”阮茵摇头,自言自语,“他们好得不能再好了,我只是……有些紧张。”

心悬在半空,总觉得不踏实。

阿月闻言放心了:“原来是新娘子紧张过度了,我就说嘛,小君侯心里眼里都是姑娘,哪会叫你受委屈。”

阮茵笑着摇了摇头,并未纠正阿月。

与周沉璧假成婚之事,没有第三人知晓,以后再解释吧。

闲话毕,又问了这几日销路最好和最差的货品,吩咐阿月一样样记好,过一段时日再看。

不多时,铺里开始有客了,二人便不大顾得上闲聊了,一直到近午,客人渐渐少了。

阮茵捶着肩背,和阿月相携去里间歇坐喝茶,刚坐下不久,听外间有动静。阿月起身去招呼客人,谁知刚出去没一会儿,又苦着脸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人:黄婉莹和她的婢女。

阮茵起身让座。

黄婉莹毫不客气地坐在她对面,抄抱起手臂,昂着下巴盯着她,面色很不悦。

阮茵斟了杯茶,推到黄婉莹面前,笑道:“自绿衣洲一别,有些日子不曾见黄姐姐了,近来可好?”

黄婉莹未答,仍然直直盯着她,那眼神绝说不上友善。少顷,语带嘲讽地说了一句:“我很好。阮掌柜得嫁侯府高门,飞上枝头变凤凰,想来也很好。”

阮茵静了片刻,问:“黄姑娘今日登门,是要买东西吗?”

“不买。只是来看看,抢走他人心头好的人,如今是什么模样。”

“很抱歉。”阮茵垂眸,手指摩挲杯沿,“际遇如此,我无话可说。说出来你可能也不信,比起凤凰,我倒更愿做一只衔泥的燕。”

“你这燕衔的不是泥,是宁晓霜的命吧。她为小君侯绝食好几日,憔悴不堪,后来被人劝着开始吃东西,又长吐不止,连我这死对头都看不过去了。我二人争了一场,到头来便宜了你。”

阮茵沉默不语。

阿月却听不下去了:“黄姑娘这是什么话!两家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姑娘不欠任何人,谁有不痛快,自找侯府闹去……”

“阿月。”阮茵拍了拍她的手臂。

阿月气咻咻地住了口,面上仍是愤愤不平。

气氛凝滞半晌,黄婉莹忽然道:“罢了,你嫁给小君侯也好,若是宁晓霜,我才真会气死。”

阮茵不解。

黄婉莹嗤笑一声:“先前为争小君侯,闹了不少笑话,实则我是故意同宁晓霜过不去。如今她未赢,我不算输,这样便很好。”

阮茵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黄婉莹又道:“不过你还是欠了我,所以,日后你这铺子里有好东西,都得头一个想着我。”

“自然。”阮茵抿唇,端起茶杯递给她,“黄姐姐看中什么,自去拿,今日算我送你。”

黄婉莹又拿了会儿乔,才伸手接了过去。

正这时,忽闻一女声:“阮掌柜。”

二人循声转头,只见门边站着一粉衣女子,头梳双丫髻,样貌……有几分眼熟。

“我是宁府婢女香桃,我们姑娘想邀阮掌柜,明日过府一聚。”

是了,这眼熟的女子,正是宁晓霜的婢女,前段时间黄宁二人在胭脂铺发生争执,这婢女便是抢飞燕迎蝶粉那个。

香桃说着走到阮茵身前,从袖中掏出一封邀帖递上。

阮茵接过看了看,回道:“请转告你家姑娘,容我回去禀告婆母,得婆母允肯,再到府上拜访。”

香桃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等等,”阮茵出声叫住她,“你家姑娘……身子可还好?”

香桃不客气道:“阮掌柜明日自去看不就好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诶,这什么人啊!”阿月皱眉。

黄婉莹撇了撇嘴,一副看热闹的神色:“别怪我没提醒你,宁晓霜可不似我这般好脾气,她此时恨死你了,明日的鸿门宴,你自求多福吧。”说着站起身,走到外间挑胭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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